《庄周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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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 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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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绑好她中衣的衣结,然后给她穿好外衣系好扣子,一边说:

“宫中有事,我要立刻赶回去,迟些容青会送你回府。等我回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不能现在吗?”她咬咬唇,“你现在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他在她眉心烙下一吻,“乖乖的等我,嗯?”

他大步迈出帐篷之际,她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地踩着丝履追上前去喊了他一声:

“遇——”

容遇回头看她,却惊见她的身子晃了晃,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双目紧闭软绵绵地倒下,昏了过去。

“阿醺!”他失却了冷静,冲过去抱起她的身子大喊道:“容青!把大夫给我找来,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 婚回路转?1

这一夜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焚玉山庄银装素裹,庄内的野生腊梅第二日清晨开满了浅浅淡淡的花,冲淡了冬日寒冷肃穆。

焚玉山庄那处种满了竹子的别苑内,裴管事不安地在厢房的圆门外徘徊,一边对容青说:

“容青,你说王妃她究竟是怎么了,睡了整整一夜现在还没有醒来?”

容青笑笑,“裴叔别担心,傅先生说了,只要好生静养王妃的身子总会大好的。只是,宫中有事,王爷却留在这里,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厢房内,容遇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双目紧闭时而皱眉似在梦魇的流芳。

他手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伸手去抚平她微蹙的眉头,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都要孩子气,那微翘的嘴角,倔强的下巴还是能让人想起她耍小阴谋得逞时候的慧黠得意模样。

可是,她怎么能够那样的粗心,连自己又有了小孩的一无所觉?

昨夜傅青山替她把脉开方后走到外室,问他:“王爷可是不想再要百里家的子嗣了?”

流芳有了?他很意外,也很惊喜,可是不明白傅青山这样说的意思。傅青山又说:

“王爷不是休了顾六?那如今她腹中骨肉,还是不是百里家的?”

“青山,别人不明白,难道连你也不明白吗?”他微微激动,说:“若是真的要将她休弃,我又何苦执着这么多年?”

傅青山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说:

“那你可知道,她已有将近两月的身孕,孕妇是不能伤心,不能受刺激的?”

容遇脸色微变,眼中满是愧疚,低声说:“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怀看云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他不知道她胃口不好,想吐是妊娠的反应,给她一纸休书时也只想过她不会相信他不爱她,所以笃定地演了那场戏。

她说,她真的伤心了,所以那休书她认了。

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该死的混帐了一回。

“那王爷又是否知道,孕妇是不能喝酒的?听容青说,她几日前才醉过酒?!”

容遇懊悔不已,那天他答应请她到醉月楼吃白玉葱油鸡,本就打算把她灌醉带回静安王府,省得看着她跟着曹楠四处闲逛交流感情的……

“不仅如此,王爷昨夜可是纵欲犯禁?可要知道女子怀孕初期胎儿不稳,不能与人同房……”

“青山!”容遇深吸一口气,无奈而沮丧地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后悔也太迟了对不对?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如何了?”

“王爷,”傅青山沉吟半晌,“若是胎儿与母亲只能留一个,王爷作何选择?”

容遇轻叹一声,颓然道:“那自然是要保住母亲。”

傅青山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看容遇一脸忧虑的样子不禁失笑,拍拍容遇的肩膀说:

“王爷苦着一张脸做什么?还是收拾好心情准备当第二次父亲吧!顾六的寒症早就治好了,如今有了孩子,好好调理静养,应无大碍。昏倒只是一时血气不足,只要王爷克制一下自己,她应该不会再虚脱昏倒的……”

“傅青山!”容遇几乎是吼出他的名字,“那你为什么要问我留孩子还是留母亲?!你觉得我的心脏强大得可以承受你无聊的试探?”

傅青山叹口气,说:“王爷,青山只是想让自己那不争气的妹妹彻底断了念想而已;不过还是要提醒王爷一句,女人生小孩只是和阴曹地府隔了一层窗户纸,王爷要担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流芳睁开眼睛时,便看到倚在床头倦极的容遇,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说:

“阿醺,你醒了?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流芳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有些陌生的地方,努力想了想才忆起这是焚玉山庄的别院,她坐起身来斜靠在容遇怀里,自言自语地说:

“我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晕倒,怕是营养不良……”

容遇气极而笑,揽她入怀,“阿醺,我们看云要有个妹妹了。”

流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懊恼嘀咕一声,“我就说我这阵子怎么变得这么爱睡爱吃的呢?原来是这样。”

“生看云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容遇问,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绷紧,她摇摇头,轻声说:

“我忘了,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愿提起?会有女人忘记生孩子的疼痛的吗?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让人上了些小菜清粥,流芳用过后,容青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说:

“王爷,宫中的事你真的不要去看看?”

他看了容青一眼,容青乖乖地噤声。流芳好奇地瞅着容遇,容遇说:

“皇帝昨日遇刺了。”

流芳吓了一跳,容遇淡淡然地说:“不是你担心的那样。他的这场戏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见得缺了什么,阿风早已经入宫了,如果真的有情况的话也拖不过两天……”

流芳眉头一跳,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皇上遇刺是假的?”

“不,是真的。”只不过,那些杀手是他自己派去的。

流芳墨如点玉的眼珠子转了转,忽而笑道:“难道是为了懿君?苦肉计有效吗?再说了,懿君如今身在何方也没有人知道。”

“一个多月前,太庙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生了一场小火,小花园里的一堵墙被烧得焦黑,后来在墙角发现两根小小的三戟叉子,肇事者据说是个看守太庙的哑巴宫女。事情本来不是很大,可是这哑巴宫女竟然私自离开了太庙,失踪了。流芳,一尺来长的三戟叉子,你不会不熟悉吧?”

“那是我和懿君烤鸡翅的时候用的叉子。”流芳一拍额头,“我就说她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原来是跑到太庙去陪皇甫重霜那些祖宗们的牌位了。皇甫重霜满城地搜,就是没想到她的人原来就在眼皮底下,懿君到底是聪明了一回!”

容遇给了她一个冷眼,她自知理亏,又乖乖地收起了得意的表情。

“本来这是小事,皇上也没留意,就是某天听到小太监无聊说起那怪异的叉子和失踪的宫女怀疑是有鬼魅,皇帝才醒悟过来,马上赶到太庙去,可是杨懿君已经不在太庙了。”

“那她去了哪里?”

容遇沉吟半晌,望着她说:“禹州。”

“禹州不是在闹瘟疫吗?她傻傻的跑去禹州干嘛?无亲无故的,她在那里就不会被皇甫重霜找到吗……”

“他在那里。”

“谁?”

“顾怀琛。”

 第一百五十九章 婚回路转?2

流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咬着唇说:

“容遇,禹州在闹瘟疫。”

容遇,禹州在闹瘟疫,你不杀他,他到了那里一样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赌一回大小了。

“你希望我能对他有多好?”他问,“明知道你心里有他,明明没忘记我和他之间的仇恨,你还希望我和他握手言和惺惺相惜?阿醺,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的,再要求他些什么,那真是太过分了。

当日顾怀琛说要见他,他本极不情愿,可还是去了。

东苑的秋槐树下,顾怀琛一裘白衣坐在褐色的木制轮椅上,眉宇间略显孤寂,可那身儒雅温文的气质丝毫不减,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的时候一如当初第一次在顾府见面时那般睿智深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着顾怀琛的时候心底总有几分嫉妒,顾怀琛是输在明珠暗投,他自己只是赢在一时运气。

桓城一役,他输得一无所有;后来的凤翔山之战,若非他为了救看云而身陷重围,这一战的胜负还未可知。

更甚的包括流芳,她首先爱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那时在神光宝刹后山若非顾怀琛早一步现身,如今恐怕她和他已是神仙眷属……

这个中的恩恩怨怨纠缠不休,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讲得清的?

“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顾怀琛温润的眸子掠过一丝浅淡的嘲意。

“我也没想过今日能如此心平气和地站在你面前。”他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小圆石桌,桌上放着棋盘,上面是一盘七零八落的棋。“说吧,靖山王找我有何贵干?”

顾怀琛慢条斯理地把棋盘上的黑子白字分好,说:“韩王稍安勿躁,不如我们来下一盘五子棋?”

五子棋?他也知道?!容遇霍地站起来一手扫落棋盘,冷冷地说:“我不以为和你能坐在一起下同一盘棋!”更不要说这五子棋是顾六突发奇想而来的独有的小玩意,哪怕是她的一根头发他也不允许别人来分。

“不杀我,你忍得很辛苦吧?”顾怀琛望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百里煜,又或是容遇,哪怕我死了你都心有芥蒂吧?你不但在意我杀了百里飒,你更在意我夺了她三年。那三年,于你而言是空白,于我而言那是一段心很痛却从来不会觉得后悔的日子,因为每天一睁开眼睛,都有她在我身边……”

“你住口!”容遇转身,出手如电勒紧了他的脖子,他没有反抗,只是微笑着迎上他愤怒得想杀人的目光:

“百里煜,看来,我们这一辈子只能当仇人而不能当襟兄弟了……”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容遇只需要再加一点点的力度,他便真的要离开这人间了。容遇咬咬牙,硬是撒了手,转身就要走。

“流芳最近在做什么你可知道?”顾怀琛边不住咳嗽边说,容遇脚步一顿,不回头地说:

“与你何干?”

“你错了,恰是与我有关。她要将我送出繁都送回点苍山;另外,她还要偷运一个人出繁都……”

容遇停下脚步听完顾怀琛的话,脸色由青转白,嘴角深抿。

“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望着顾怀琛。

“你还听不明白吗?你女人正在干傻事。”

“她干傻事好像是为了你。”容遇脸色冰寒如雪,“你是不领情还是在向我炫耀?!”

“我为什么要领情?她心底下只不过以为把我送出繁都后再有什么风波你都能替她挡着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不知天高地厚,或许她真能把我如愿送走,可是杨懿君呢?她助当朝皇后私逃其罪当诛,你再扛得下这罪责也会成为日后皇甫重霜找百里氏清算的借口。她看不得我死,只是不愿意你和她之间有道伤痕横亘着,可是不让她送我走,她岂会死心……

“你的条件?”容遇冷冷的问。

“皇甫重霜想要的明隆帝潜藏在繁都的三百暗人,我可以交给你。可是你必须彻底地替他们清洗,给他们一个身份当一平常百姓。”

“我没这么好耐心。她干的那些乱七八糟事情自有我来收拾,我不承你的情,明隆帝的暗人被抓获只是时间的问题,你送给我我还嫌麻烦。”

“是吗?”他轻笑,“原来韩王也不过和许多尸位素餐的官员一样,只关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功名富贵,从不考虑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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