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0-马踏东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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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0-马踏东胡-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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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的春天很短,残雪化尽,春天已过去了一半。然而,它虽然来去匆匆,却是个希望的季节、萌动的季节、孕育的季节。地上的草尖尖顶着冰凌顽强地露出了头,转瞬间,密麻麻地连成铺天盖地的一片。三月阳春,小羊羔纷纷落地,葱绿的草滩上像是撒下了粒粒珍珠,这是草原上一幅最新最美的图画。    
    今年草原的春天不仅孕育着一片生机,还回荡着一股杀气。东胡大人乌力犍下了决心,今年要跟匈奴打一仗,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匈奴单于。    
    办完泰娜夫人的丧事,他就下了一道口谕,让东胡各小帅回部落后,赶紧抽时间整顿军务、操练人马,随时准备出征。    
    这两年东胡的战略目标与匈奴相似,向南推进,夺回当年被燕国占领的故地;逼近秦界,并相机南下,夺取东胡需要的丝织品、粮食、铜铁、各种生活用具与金银财宝。这些是他们向往的财富,也是草原上游牧民族普遍匮乏的物质文明。说实话,与匈奴作战对东胡说来并无多大的吸引力,况且都是草原上的马背民族,彼此有亲近感。然而,这次乌力犍感到了那个崛起的匈奴单于的威胁,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了西方。


《马踏东胡》 愁云惨雾再施毒计(2)

    乌力犍盘算,不动则已,动则必须把冒顿彻底制服,这个邻居确实诡计多端,尤其是最近发生的征讨事件叫他十分难堪,丢尽面子。他要除掉这个危险的对手,至少要把他从单于的宝座上掀下来。但他明白,冒顿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制服他得靠实力。    
    他与哈隆、苏木等几个亲信小帅商量过,根据他们的了解与独龙氏兄弟提供的情况,匈奴全境的骑士最多有七八万人,有一半是这两年成长起来的年轻骑士,实战经验不多,且战马、装备都无法跟东胡相比,匈奴的精锐之师也只有三四万人。东胡的能征惯战之师则至少有十万之众,如果来个全境动员,还能增加十万,因此击垮匈奴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要与匈奴开战,必须与各部首领协商,取得一致意见,才能实施。当时,东胡国处在奴隶制民主时期,重大决策都需经过部落首领会议。东胡大人在部落首领会议上有重要的发言权与影响力,但不能独断专行,一个人说了算。    
    没想到,在五月召开的部落首领会议上出现了重大分歧,乌力犍的计划受到了阻力。不少部落小帅虽然也认同乌力犍的分析,冒顿此人很凶狠、有危险性,但依然认为南进是东胡的主要目标,与匈奴结怨不值得。同时,他们认为匈奴与东胡都是马背民族,彼此的底细都清楚,要根本上消灭匈奴绝无可能,秦国当年出动三十万精锐之师也没有灭绝匈奴,只是把它赶过黄河,赶到阴山以北。如果这次对匈奴用兵,最好的结果是把它赶远些,让它往西往北逃散。东胡可以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一些奴隶与牛羊,但消耗也不会少。更主要的是大人乌力犍所强调的所谓来自冒顿的威胁,不少部落小帅感受不到。他们认为,至今为止,匈奴人没杀一个东胡人,没夺东胡的一片草场一群牛羊,还送来了那匹宝马,表示对东胡的臣服,这能说匈奴单于对东胡抱有野心吗?至于匈奴单于对綦毋达得与勒亦瓦的处置,那是他们内部的事务。再说,这种事谁遇上都恼火,冒顿惩处那两个人于情于理都不过分,东胡不必介入太深。当初东胡与他们联络,希望他们呼应配合,不少小帅就认为此举欠妥。以后细作们的报告又说明那个冒顿还是很克制的,对那两个部落没有残暴的行为,只杀了一个綦毋达得。单凭沙力登兄弟的一番话,凭綦毋达得的一颗人头,就兴师动众讨伐冒顿,理由过于简单。他们请大人乌力犍三思,有的首领说得更难听,请大人乌力犍别让匈奴娘儿们牵了鼻子走。    
    但是,乌力犍这次很固执,一则,他认定冒顿单于野心勃勃,将来可能成为东胡一个难缠的对手;二则,那件事伤了他的自尊心,既然他说过,那件事他是要管的,他不能言而无信。    
    于是,两种意见相持不下,部落首领会议形成了僵局。    
    乌力犍把几个亲信小帅找来商量,怎样才能说服那些小帅们与匈奴打一仗,至少要想出办法,使僵持的双方都能松动。    
    哈隆小帅也是主张出兵的。当初主张联络綦毋氏、勒氏部落,提出向匈奴要那匹千里马,以及从匈奴单于庭回来踌躇满志地声称冒顿驯服的,都有他的份儿。他也感到上当受骗了,于是也愤愤不平地要惩戒冒顿。现在大人乌力犍找自己商量,他得出些好主意,将功补过。    
    那个心直口快,头脑并不复杂的苏木小帅最先发言,他说:“依小臣看,不少部落不想打这一仗,因为这一仗打胜了油水不大。那几个首领说得也在理,匈奴单于对东胡没干什么坏事,还派来使者表示臣服,我们便师出无名。如果匈奴对我东胡表示不敬,不臣服我东胡,那我们兴兵就有了充足的理由,那些部落首领也无话可说,只得听大人调遣。”    
    乌力犍听了很烦,这是鼠目寸光,便嘲弄地说:“那有朝一日,冒顿要讨伐我东胡,那油水大不大啊?綦毋达得听我号令,冒顿把他杀了,罪名是通敌叛国,阴谋作乱,这不是视东胡为敌?不是对我东胡不敬?真是荒唐!”    
    苏木小帅见乌力犍发怒,忙分辩道:“大人所言极是,可是……可是……”他本想说,冒顿定的罪名也没错,綦毋达得确想作乱反叛,后一想,这一说,乌力犍大人的怒气更大,于是吞吞吐吐就地说了半截话。    
    哈隆小帅一把拉过了苏木,帮他解围道:“苏木的话倒提醒了小臣,看来大伙的目光确有不同。例如冒顿到底对我东胡怎样,臣服不臣服,大人与那几位小帅的看法就很不同。依小臣看,那是因为那个匈奴单于既有臣服的一面,又有不臣服的一面,或者说,他表面臣服而心中不服。那几位小帅看到的是他表面的臣服,大人却看到了他内心的不服。那当然是大人的高明之处,也是冒顿的狡猾之处。因此,我们应该设法让冒顿暴露出他的真面目,撕掉他对我东胡臣服的假面,这样,大伙儿的意见便会一致了。”    
    乌力犍听了哈隆小帅这一席话,觉得说到点子上了。他正是感到冒顿的狡猾,因而不放心这个心狠手辣的邻居。而那几个小帅却以为他听信了沙力登兄弟的挑唆,甚至以为他被那个红花姑娘迷住了,真是岂有此理。他想了片刻,又叹了口气,对哈隆说道:    
    “你的想法不错,可怎样才能让冒顿暴露出他的真面目呢?上次你提出向他要那匹千里马,来试探他对我东胡的态度,他一面心甘情愿地献出了那匹宝马,可马上又把我们的朋友杀了。你说,他哪是真哪是假,这真真假假的有时我也搞糊涂了。所以这次我不想再试什么了,这个人我就要教训教训他。”    
    苏木小帅又插嘴了:“大人,不试不行,不试难以服众。”    
    哈隆望着乌力犍,点点头表示支持苏木的意见,其余几个小帅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乌力犍看到这些亲信小帅的意见都一致,便无奈地说:“那好,你们说说,怎样试探他?怎样让他露出真面目?”    
    这一问,又把大家问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来。    
    乌力犍本来就有气,见那些部下回答不上来,便嘲弄地说:“让他来请罪?他有什么罪?那事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没法挑明了说,倒打了自己耳光,看来这招不行吧?让他多送牛羊来进贡,他千里马尚且肯给,勒紧裤带也会把牛羊送来,这招也不行吧?向他要些匈奴姑娘来玩玩,那也不稀罕,沙力登就送了我四个,你一张口,他送十个八个一点不犯难,倒显得我这个大人是个好色之徒,这招还不行吧?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高招?”    
    哈隆小帅见乌力犍情绪很激动,便有意慢吞吞地说:“大人别着急,容大家好好想想,办法总会有的。我想冒顿城府很深,要他露出真相,只有设法激怒他,让他受不了。刚才大人列举的几条,对冒顿说来确不是难事,因此,正如大人所说,都不是好办法。这次,一定要给冒顿出个天大的难题,难倒他,让他无法忍受,随后逼他跟我们翻脸。他一翻脸,我们的大军就能出动。大人,你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乌力犍满意这位小帅,把他视做心腹的也正是这点。哈隆能把许多凌乱繁杂的念头,整理出个头绪,帮助自己拿主意。乌力犍想,如果这次还要去试探,那就要按这个思路走,便满意地“嗯”了一声,接着就加上一句:“那好吧,就请你们下去好好想想吧。”    
    四    
    沙力登、莫吉奇兄弟这些天来神经紧张得快要绷断了,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叮嘱自己:这机会千万得抓住,不能再出差错。他们早料到冒顿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总会制造一些惊人的事端,那时,也便是他们挑唆乌力犍的时机。没想到,这个时机这么快就出现了。


《马踏东胡》 愁云惨雾再施毒计(3)

    对于綦毋达得的死、勒亦瓦的被擒拿,他俩的心情与感受很复杂。冒顿这一刀下去,斩断了他们两条臂膀,这叫他俩伤心;但冒顿这一刀也砍伤了东胡大人乌力犍的自尊心,把乌力犍也牵连进来,激怒了乌力犍,这又叫他们暗暗高兴。后来听说乌力犍传下了口谕,要各部落整顿军务准备打仗,他俩高兴得互相拥抱,老天有眼,报仇的时机终于到了。    
    但他俩又十分谨慎,生怕太招摇,成为话题中心。果然,听说在部落会议上,不少小帅认为乌力犍是受他俩挑唆,又受红花迷惑,才准备教训匈奴单于冒顿的。他们也听说,会议陷入了僵局。    
    大人乌力犍是很有城府的首领,讨伐匈奴的大事他只跟东胡人商量,从不召见沙力登兄弟,听他们的意见。哈隆小帅虽然与他俩熟稔,但在他俩面前也忌讳谈那件事。于是他们只得拉来苏木小帅喝酒,从那位心直口快的苏木小帅口中掏出一些信息。几杯酒下肚,苏木小帅便把乌力犍大人找他们商量的内容和盘托出,还煞有介事地叮咛他俩,在外面千万不可乱讲。当听到许多小帅认为还得试探一下冒顿,让冒顿暴露出对东胡的真实态度,这样东胡才能师出有名时,这兄弟俩十分焦急。尤其听到哈隆等提议,要给冒顿出个难题,设法激怒冒顿,迫使他与东胡翻脸时,他俩既感到这是很高明的一招,也感到这本身就是个难题。    
    从苏木小帅嘴里掏尽了话,送走了这位喝得踉踉跄跄的小帅,这兄弟俩接着商议开了。    
    夜已很深,营地里阒无人声,只有远处荒野传来的几声野狼的嚎叫,加深了夜的寂寥。    
    一羊皮袋的奶酒都已喝完,案几上那盏羊油灯也黯淡了下去,可沙力登与莫吉奇两兄弟还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莫吉奇让侍从又添加了灯油,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对沙力登说道:“二哥,刚才我们想的思路不对,我们想的都还是物件,老想冒顿身边还有什么宝贝可向他索取。这么想不行,宝驹‘闪电’他都肯给,还有什么他舍不得的。我看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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