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证明自己的方式,就是刻苦读书。
除了最后一年实习,在广院的头三年,我只有两个晚上没有去图书馆。那时候,广院是一个很娱乐化的地方,经常有各种活动,可我每天都重复着一条路,就是去图书馆读书。
我沉迷于哲学。除了上课,就是读哲学。现在想想,多么恐怖啊,一个女人,每天,读的都是康德、黑格尔,弗洛伊德,西方哲学和文化思潮让我的叛逆获得了极大的快感,那种对传统的颠覆,把我从外在的制约中解放出来。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当你感到痛苦的时候,就去读书
一个播音员,她的职业水准会在她从业的两三年内达到一个高点,调整到一个很好的状态。但当到达这个高峰之后,就会遇到一个瓶颈,很难突破。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我高中的一位老师曾对我说,如果你感到痛苦,就去读书。这句话说我终生受益。不论是我在事业上,还是个人生活上,当我痛苦的时候,苦闷的时候,我就选择去读书。1999年,我通过了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的在职硕士学位论文答辩,拿到硕士学位。
2000年,我进入《东方时空》。当时,节目每天早晨6点到8:30播出,作为演播室的总主持人,我们每天夜里两点就要起床,到台里化妆,看当天要播的稿子。
昼伏夜出,作息都颠倒了。因为工作节奏紧张,怕生病,会多吃东西,结果,不久就发现吃胖了,又要减肥,甚至绝食,很快又瘦下来,就这样周而复始,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
如果有一个好的结果,我的付出也值得。可就是这样,还是领导不满意,观众不买帐。所以,我想去国外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终于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是美国福克斯新闻台邀请去交流。但正在这时候,领导希望我上《焦点访谈》。真是两难的选择。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我知道,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机会固然重要,但准备也很重要。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并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所以,我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机会,去学习。
当我感觉有压力的时候,就去读书,因为最后,还是要凭实力。当你实力更强的时候,也自然会有更多的机会。现在我在人民大学攻读新闻学博士,也开始做论文了。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从播音员到主持人的艰难跨跃
我没有想到,从播音员到主持人的转变,比我的想像得难得多。
到了《东方时空》之后,我面临着从播音员到主持人转型。
念稿子,导演说:播音腔。那就不念,自己写。自己写的稿子自己说出来,总该可以了吧?导演还是说:播音腔。我当播音员六七年,别人怎么看我,都是播音腔,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克服。
我知道,我的职业背景、经验反而成为我的拖累。一个没有受过播音训练的人当主持人,可能根本没有播音腔。
像《国际观察》,不可能照本宣科,每一期节目我要看四五个小时的资料,然后写出节目的提纲。作为直播节目,主持人应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关照嘉宾,他们有可能偏题、跑题、打乱顺序;要现场播放资料片;要接入记者现场采访;要听导播的指令;要看电脑里的画面切换;中间还要播放广告。真是高度紧张,高度兴奋。每次直播结束回到家,都会失眠,因为会很兴奋,一直会持续着,熬到后半夜才能入睡。慢慢地找感觉,找状态。对于我来说,不是从头开始比从头开始还难。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最难堪的经历:第一次访谈节目被“枪毙”
我一直想做记者,挑战自我。同事说我,方静会一样儿,扔一样儿,什么东西一学会,她就扔了,不好玩了。来到《东方时空》,我遭遇了职业生涯中最难堪一次经历:第一次人物访谈被“枪毙”了。
那是采访冯小刚。为了接受我的采访,冯小刚看了很多资料,侃起来,很自得。他滔滔不绝,我不知如何下嘴。就听耳机里导播跟我说:你插话,别让他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断他的话,那天他说起自己新拍的电影,兴致很高。当然会有很多方法阻止他说下去,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好。直到制片人从耳机里愤怒地跟我说:你不能再让他说了!采访完了,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制片人问:你觉得采访得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制片人说:是非常差。我的感觉,这期节目基本不能播出。你自己回去考虑去吧。
一个题材在我手上废了。节目组那么多人付出的辛苦都付之东流。我当时很难过,很委屈,在那一刻,我下决心:我一定要成为最好的。
我借来别人的带子,在家观摩,国内的看完了,看国外的,香港有一档很不错的访谈节目,我叫朋友每周帮我录好带子。
那时候,我被剥夺了采访的权利,因为大家认为我不会采访。
知耻而后勇。后来,得到大家的认可,正是由于我在《东方之子》人物访谈的成功。也许没有人知道我曾经付出怎样的努力。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哈佛:对我事业影响最深远
在哈佛大学学习的半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开阔了视野。在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我遭遇了前所未所的震憾。我的学长,一位哈佛的博士生,拜读了我在北大做的被评为优秀的毕业论文。第二天,这位博士生在我的论文上圈圈点点,从标点符号、语法,到内容、逻辑,一一批判。最让我下不来台的是,他指着其中一句“现代政治是开放的政治”问:什么是开放的政治?这个概念是怎么来的?我回答不出来。学长毫不客气地说:“做学术,就是不能胡说八道。它容不得任何异想天开和不负责任。”其实,在国内学术界,那些被学者们津津乐道的好文章,就是很多标新立异的胡说八道。有谁还能沉下心来,在故纸堆里考证什么呢?许多新思想新概念新理论,就任凭某些专家们信口开河。
哈佛对学术认真、严谨的风气,对我影响至深。现在,当我听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观点,就有一种愤怒的感觉。
在哈佛期间,我也为台里做过伊拉克的报道,同事们告诉我,你出去以后,感觉完全变了,思想、表达都有了职业记者的风范。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中国第一冷面女主持
我有两个非常好的栏目,不用说,《焦点访谈》是收视率很高和很受关注的节目,《国际观察》也是有非常大的空间的节目。我感谢领导把这么重要的栏目交给我。不过,这两个栏目“剥夺了”我笑的权利,让我成了“中国第一冷面女主持”,有人这么比喻我。没办法,《焦点访谈》里都是严肃话题,《国际观察》也基本上都是动荡、骚乱、绑架、恐怖的事件。
我是一个太理性的人,谈逻辑,谈思想,我可以,但我完全不会煽情,对着镜头不会,在生活里也不会。很多感情在心里,却羞于表达。经常会感动,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动。不用说那么大的晚会,我给人家主持过一次婚礼,本来应该是喜庆热闹,但我给人家主持得特肃穆,真是觉得对不起人家。我实在不知道怎样让那么多人一起兴奋,激动。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没有生活,每天都在呼吸新闻
别人问我,你有什么业余生活?我说,我不生活,只工作。或者说,没有心思生活。我每天都呼吸新闻。从早到晚,每时每刻,不论是上班还休假,都要关注新闻,它让我的生活都改变了。我去跟广院的学生交流,我跟他们说:当你决定把记者作为终生职业的时候,要三思而后行。因为记者生涯就意味着对生活乐趣的放弃。我现在一周做《焦点访谈》,一周做《国际观察》,三周只休息两天。除此之外,我还要做志愿者,在人大上学,写论文。
我个人的生活内容就是吃饭,偶尔购物。没有其他时间。
对生活,我的最大感受是四个字:非常寂寞。
除了这两个栏目,在任何热闹的地方,没有我。主持人成堆的晚会,串台的晚会,特别节目,都不会有我。我就在我的地方耕耘,常常听到不回响。
但我想,主持人的好坏不在于能在很多地方出现,而是执着地忠诚地守在自己的岗位。
如果我过多地参与一些表演性的晚会,观众也会认为我的形象与我主持栏目定位是分离的。另外也与我的性格有关。我不太会为自己争取机会,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我不适合做公众人物,更不用说做明星了。
在大家一起合影的时候,我总是站在最边上,站在边上我反而踏实。我也不喜欢被追捧,被关注。如果在公共场合被认出来,我会很不自在。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我是一个特别容易高兴的人
我对自己最满意的是:我是一个特别容易高兴的人。我在生活中,经常感受到喜悦。比如吃到好吃的东西,买到好看的衣服。一天清晨,我在童声合唱的乐曲声中醒了。我真的感到很幸福,这是多么好听的音乐啊。走在路上,夕阳西下,树影婆娑,我都会有一种感恩的心情:我能看到,感受到这么美好的东西,是多么幸福。
做人,三心不可少
我认为,做人三心不可少:同情心、进取心、感恩心。在《焦点访谈》,我看到很多,也接到很多观众的来信,电话。而作为栏目,也为很多人讨回了公道。但我认为,弱势群体的现状,更多的并非是由于某一贪官或者是不公事件,深层的根源是愚味和贫困。
我主动找到志愿者协会,成为一名志愿者。
对我来说,志愿者不仅是符号,也是我承担社会责任的一个渠道。
一方面,要普及志愿服务的理念。另一方面,也要对志愿者给予帮助。我现在是利用业余时间去做一些志愿服务,我想,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去做教师,教语文,外语,都可以。
魅力招数:冷,因思考而冷静,因沉浸而冷峻。所以,得到的不是喝彩,而是信任。所谓“冷水泡茶慢慢浓”。寂寞的生活,忠诚的工作。
方静: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思想成功之道:在寂寞中思想
有人说,在中央电视台,方静没有大红大紫。她的前后左右都是当今央视炙手可热的大牌主持人。
但就像《国际观察》的深蓝色背景一样,就像大海的幽蓝和天空的湛蓝一样,蓝色是美丽的。她就是那种女性中的深蓝。
同班同宿舍的王雪纯、文清她们已经早早地瞄准了中央电视台,利用各种机会小试身手的时候,方静却爱上了马克思、康德和黑格尔。她在哲学的世界里进行思想的遨游,而哲学,是女人的禁地。
女人的身子,男人的思想。方静戏称自己成了一个怪物。
在中央电视台实习的时候,方静做的是《中国报道》的采访报道,而她最终能进中央电视台,也是因为她出色的采访报道。
可是进台之后,领导找到方静,让她做《中国新闻》的播音。方静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