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入了活力,随后黑暗又吞噬了它。
“我能想起来,我知道我能。”她对夜晚说。
又一个电闪雷鸣划破天空。
他们需要离开,但是是否应该打断她,他很犹豫,也许对他来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对她而言确实如此。
“亲爱的圣母,我不知道。”她对狂风说。
一道明亮的闪电铺天盖地地袭来,十字架在吞噬他们的一阵炎热中爆炸了。
他的身体从地上升起,向后飞去。
一阵奇怪的刺痛涌上了他的四肢,他的头撞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上,他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又想呕吐,眼前天旋地转,他试图集中注意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是他做不到。
最后,一切都平静了。
第四十五章
梵蒂冈城
星期三,十一月二十九日
半夜十二时半
瓦兰德里穿上他的法衣,离开了他在圣玛萨旅馆的房间,作为国务卿,提供给他的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这个房间通常是给负责安排神学院学生宿舍高级教士使用的,财政官和神学院的头脑也享受到了相类似的待遇。他住的地方不是他习惯的那种环境,但是同过去的环境比起来,还是具有相当大的提高和改善了,那时候的教皇选举会议意味着睡在狭窄的小床上,在水桶里小便。
从宿舍到西斯廷教堂的路上要经过一系列的安全通道,这同上届会议相比,也是一个变化,上次,在宿舍和教堂之间,红衣主教们是坐公共汽车并被护送着的,许多人还因为一个年长女伴的陪同而闷闷不乐,现在,建造了一条贯穿梵蒂冈走廊的可封闭的通道,这条路只有与会人员才能使用。
晚餐时,他私底下同那三名红衣主教商定好了,想要见他们一面,现在,三个人正在西斯廷教堂里等待着,在祭坛对面的尽头,大理石门的附近。他知道在远处,封闭的大门附近和外面的门厅,有瑞士守卫的把手,他们站在那里,一旦白烟向天空袅袅上升,他们就会推开青铜门。现在都半夜了,这个门不可能开,所以教堂成了进行审慎讨论的安全之所。
他走到三名红衣主教跟前,还没等他们开口讲话,他先开始了,“我只有几件事情要说,”他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你们三个人在前几天都说了什么,你们保证要支持我,但是私底下却背叛我,为什么,只有你们知道。我希望这第四轮投票是最后一次,如果不照我说的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休想成为神学院的成员。”
其中一个红衣主教想要说话,他举起右手示意他住口。
“我不想听到你们说你们投我的票了,你们三个人都支持恩格维了,但是在早上一切将会改变,再者,在第一次选举的时候,我允许其他人摇摆不定,我希望第四次选举取得胜利,这都取决于你们三个了。”
“这太不现实了。”一个红衣主教说。
“不现实的是你们侵吞了教会基金,却想方设法逃避了西班牙司法,他们认定你们是贼,但却缺乏足够的证据。我手里就有证据,是你们相当熟悉的一位女士提供给我的。你们两个人也不应该自鸣得意,对你们每个人我都有类似的证据,这些信息都不是故弄玄虚的,你们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开始行动吧。恳求圣灵吧,我不在乎你们采取什么措施,只是一定要照我说的做,成功将会成为你们留在罗马的保证。”
“如果我们不想留在罗马呢?”其中一个人说。
“你愿意住监狱吗?”
梵蒂冈的观察评论员喜欢猜测教皇选举会议内部发生的事情,档案馆里充满了描述虔诚的人们同自己的良知进行角逐的文章。他已经观察到了这个一种挣扎,在上次会议上,有的红衣主教争论说,他的年轻是一个不利因素,如果教皇任期太长,会阻碍教会的发展,五到十年的任期是最好的,太长的时间就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个结论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独裁统治和无缪性可能成为一个轻浮的结合,但是它们也可能成为变化的诸多因素。圣彼得的教皇位置是至高无上的讲坛,教皇就应该是强大的,这一点不容忽视。他一心想成为那样的教皇,他不想让这三个卑贱的傻瓜破坏自己的计划。
“我想要听到的是,在早上,我的名字读了七十六次,如果还要我再等,后果将不堪设想。今天我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我不想再次重复这样的感受。如果到了明天下午,我的微笑的脸庞不出现在圣彼得广场的露天平台上,在你们回到圣玛萨旅馆的房间取回自己的东西之前,你们将会声望扫地。”
他转身离开了,没有给他们说出一个字的机会。
第四十六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米切纳看着眼前的世界在混沌中旋转,他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怦怦地跳动,胃口噼啪作响,他想要站起来,但是却不能做到。胆汁涌上他的喉咙,他一会儿能看到东西,一会儿又看不见了。
他还在外面,只是现在轻柔的雨点正滴落在他已经湿透的衣服上,头顶上的雷声依然轰响,证明夜晚的暴风雨还在肆虐。他把手表放在眼睛跟前,但是好几种影像出现在他眼前,根本无法读到发光的表盘上的时间。他摸了摸脑袋,感到后脑勺有个硬结。
他不知道雅斯娜怎样了,刚要喊她的名字,这时天空出现一道明亮的光,开始他以为又是一道闪电呢,就像之前发生的一样,但是这个球子要小得多,更加显得拘谨。他想这可能是直升飞机,但是当这个蓝白球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这个影像在他眼前飘浮,距离地面只有几英尺,他的头和胃口依然很疼,让他无法站立起来,所以他索性躺在岩石地面上,向上看着。
光芒变强烈了。
光芒在向外发散,这让他感到安慰,他举起手臂试图遮挡他的眼睛,但是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人的形状。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镶边的灰色长裙,脸上垂着白色的面纱,更突出了一头长长的红褐色头发,她的眼睛表情丰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影像在白色、蓝色和淡黄色三种色度上来回波动。
他认出了这张脸和她穿的衣服,他在雅斯娜家里看到的那座雕塑,法蒂玛的圣母。
强烈的光芒在逐渐消退,尽管他还是不能看清楚几英尺之外的任何东西,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却看得非常清晰。
“站起来,米切纳神父。”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
“我……想站起来……但是我不能。”他结结巴巴地说。
“站起来。”
他用尽力气站起来,这时他的头不再眩晕,胃也恢复了平静,他看着眼前的发光体,“你是谁?”
“你不知道?”
“圣母玛丽亚?”
“听你的口气好像这是谎言?”
“我没说这是谎言。”
“你的违抗太强烈了,我知道为什么选择了你。”
“什么选择?”
“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孩子们,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我要留下一个印记。”
“那么雅斯娜知道第十个秘密了?”他恨自己怎么会问了这个问题,他正在幻觉中就已经很糟糕了,现在他又在跟自己的想象交谈。
“她是一个受到祝福的女人,她按照上天的旨意去做,其他自称虔诚的人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克莱门特十五世?”
“是的,科林,我是其中之一。”
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面前的影像也逐渐变成雅各布·沃克纳的形状,他穿着整套教皇服装站在他的面前白麻布披肩、腰带、圣带、法冠和白羊毛袈裟,如同他在葬礼上的穿着,右手拿着牧羊人之杖。看到这个景象他大吃一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雅各布?”
“不要再漠视上天了,照我说的去做,记住,对于忠实的仆人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同雅斯娜早些时候说给他的一样,为什么他自己的幻觉不能包括他已经知道的信息呢?“我的命运是什么,雅各布?”
面前的这个人又变成了天宝神父,他的装束同他们第一次在孤儿院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成为世界的一个印记,悔罪的信号,宣告上帝依然活力四射的使者。”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圣母的形象又回来了。
“照你心里想的去做,这没有什么过错,但是不要放弃你的信仰,因为最终它将成为你拥有的一切。”
面前的影像开始升空,变成了一个明亮的光球,逐渐消退在头顶的夜空中,这个影像离他越远,他的头就越疼得厉害,终于这个光球完全消失了,他周围的世界又开始旋转,他的胃也像要爆炸了一般。
第四十七章
梵蒂冈城,上午七时
圣玛萨旅馆餐厅的早饭的气氛非常严肃,几乎一半的红衣主教们正在静静地享用鸡蛋、火腿、水果和面包。许多人只选择了咖啡或者果汁,但是瓦兰德里却从自助餐台上装了整整一盘子食物,他要向在这里吃饭的人表明昨天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的食欲依然如同传说的那样好极了。
他同一群红衣主教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这些人来自哪里的都有,比如澳大利亚、委内瑞拉、斯洛伐克、黎巴嫩和墨西哥。其中两个人是他强烈的支持者,但是其他三个人,他认为,属于还没决定好选择哪一方的那些人中的。他注意到恩格维走进餐厅,这个非洲人正在同两个红衣主教热情地交谈着,也许他也想要摆出样子,表明自己一点也不担心。
“阿尔贝托。”坐在他的那张桌子旁边的一个红衣主教说。
他的目光转向这个澳大利亚人。
“今天要保持信念,我祈祷了一个晚上,感觉今天早上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他保持着坚忍的神情,“上帝的意愿就是鼓舞我们向前的力量,我唯一的希望是今天圣灵会与我们同在。”
“你做的是明智的选择。”黎巴嫩的红衣主教说,他故意抬高了声音说话。
“是的,他是。”在另一张桌子吃饭的一个红衣主教说。
他放下拿在手里的鸡蛋,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是昨天晚上谈过话的那个西班牙人,这个矮胖的家伙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教会已经开始衰弱了,”西班牙人说,“现在应该采取行动了,我还能回想起教皇受到尊重的时候,那时包括莫斯科在内的所有政府都关注罗马的举动。现在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的牧师不准许参加政治活动,不鼓励主教们有任何的立场,自鸣得意的教皇正在毁灭我们。”
另一个红衣主教站了起来,他是个络腮胡子的人,来自喀麦隆(非洲西部国家),瓦兰德里不太认识他,所以料定他肯定是恩格维的人,“我认为克莱门特十五世不是一个得意洋洋的人,他受到了世界各地人的喜爱,在短暂的任期里做出了大量的业绩。”
西班牙人举起双手,“我不是说不受到尊重,这不是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关乎于教会利益的事情,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