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凯利对瓦兰德里的评价太正确了,但是他说她不能坚持自己的立场这一点真是大错特错了。这些男人的激情是她所不能了解的,在审判会上,瓦兰德里曾经告诉凯利他是和魔鬼一伙的,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瓦兰德里更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她听到有人开门,然后又关上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这个房间的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安布罗西,他把手套退下来,“舒服吗?”他问。
她的眼睛跟随着他的移动,他把大衣扔在椅子上,然后坐在床上,“我想在教堂的时候你肯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生命是上天赋予我们的巨大礼物,不是吗?当然了,你无法回答我,但这也没什么,我喜欢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他似乎对自己很满意。
“生命确实是个礼物,我把这个礼物交付于你,我完全可以把你干掉,这样你就不能再给我添麻烦了。”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米切纳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是吗?你是个尤物,我敢肯定。你在罗马是怎么说我的,你这个骚货,这样我就不会感兴趣了。你以为我对女人没有渴望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吗?就因为我是牧师?或者因为我的怪异?”
她不知道他的这番表演是为了她还是他自己。
“你的情夫说你发生什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语气里带有取乐的味道,“他把你叫做我的间谍,还说你是我的问题,而不是他的,也许他是对的,毕竟是我主动找的你。”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泄漏任何东西。
“你认为是圣父要得到你的帮助?不,是我了解到你和米切纳之间的事情,是我考虑到这个可能性的,要不是因为我,彼得什么也不知道。”
他突然把她拉起来,把胶带从她嘴上猛地撕下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就使劲地把她拉向自己,并把自己的嘴唇死死地压在她的嘴唇上。他伸出来的舌头让她感到恶心,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但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她。他把她的头部弯向一边,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地吮吸着她。他的嘴里有一股啤酒的味道,最后,她用牙齿紧紧地压住他的舌头,他向后退,她的身体却向前猛地冲过去,咬住了他的下嘴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你这条母狗,”他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把她推到床上。
她把他的口水吐出来,好像是在驱逐魔鬼,他快步跳上前,用手背使劲抽打她的脸,这一下用力太大了,她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他又打了一下,她的头顿时撞到了床脚的墙上。
她顿时觉得房间里天旋地转。
“我应该杀了你!”他懊恼地嘀咕道。
“混蛋!”她勉强从嘴里说出这句话,这时她已经可以在地上滚动了,但是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他用衬衫袖口轻轻地擦着流血的嘴唇。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在被子上蹭着脸,血迹顿时染红了被子,“你最好把我杀了,如果你不杀我,要是有机会,我会结果你的性命。”
“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她知道在他没有弄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她没有什么危险,科林做得很对,他让这个傻瓜认为自己是无足轻重的。
他又走回到床边,擦了擦嘴唇,“我只希望你的情夫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这样我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两个人死了。”
“说大话的小人。”
他又冲上去,把她放平,然后骑在她身上,她知道他不会杀了自己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怎么了,安布罗西,你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他气得浑身颤抖,她正在激怒他,但他能怎样。
“你从罗马尼亚回来之后,是我告诉彼得不要骚扰你的。”
“那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哈巴狗正在打我。”
“我能对你这样你应该感到幸运。”
“也许瓦兰德里会嫉妒的,也许我们两个人应该保守秘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喉咙感觉非常紧张,虽说不影响她的呼吸,但足以让她知道此时还是闭上嘴巴为妙。
“你是个残忍的人,居然绑住一个女人的手脚,把我解开,让我看看你有多勇敢。”
安布罗西从她身上翻下来,“你不值得我这样做,我们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我需要吃顿晚饭,然后就结束这一切。”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永远地结束。”
第六十七章
梵蒂冈城,晚上六时半
瓦兰德里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尽情享受着十二月份难得的温和天气,他担任教皇的第一个星期六非常繁忙,早上举行弥撒活动,然后同一行专程赶到罗马表示祝贺的人见面;下午同红衣主教们召开会议,有大约八十名红衣主教还在罗马城里,在这三个小时的会面中,他主要对他想要做的事情进行了粗略的规划。当然还存在一些普遍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利用这个机会宣布克莱门特的所有任职人员依然保留原职,一直到下个星期。唯一的例外是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他说,因为健康的原因,这个人已经提出了辞职的请求,新上任的档案管理者将会是比利时的红衣主教,他已经回到了老家,现在正在赶回罗马的路上。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这要等到周末以后再考虑。他注意到了房间里许多人脸上的表情,等待他兑现教皇选举会议之前的承诺,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任何疑义。他很喜欢这一点。
站在他前面的是红衣主教巴尔托洛,在红衣主教会议召开之前他就来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等着他,这个来自都灵的高级教士坚持要在今天谈谈,他知道许诺给他的是国务卿的职位,显然,这个红衣主教希望马上兑现承诺。做出承诺的人是安布罗西,但保罗也建议他尽可能长地拖延这个选择。毕竟,巴尔托洛不是唯一接受许诺的人,对于那些没有被他们说服的人,必须找到借口把他们作为竞争者一一消灭掉,他有充足的理由来缓解忧伤,阻止报复。当然了,可以向一些红衣主教提供可被选择的职位,但是他很清楚不止一个高级红衣主教在觊觎国务卿的职位。
巴尔托洛站在巴塞托…迪…保构附近,这是一条中世纪的通道,从梵蒂冈城墙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圣天使堡,这是个防御工事,曾经用来保护教皇免受外来的入侵。
“阁下。”瓦兰德里一边走近,一边打着招呼。
巴尔托洛低下他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圣父,”这个老人微笑道,“你喜欢这个称呼,是吗,阿尔贝托?”
“声音里确实有一种共鸣。”
“你一直在躲避我。”
他摆着手表示对这种说法的否定,“从来没有。”
“我太了解你了,我不是你答应赐予国务卿职位的唯一一人。”
“选票太难筹集了,我们必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他试图让说话的语气显得轻松,但是很快意识到巴尔托洛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有至少十二张选票完全是我的功劳。”
“结果证明我并不需要。”
巴尔托洛脸上的肌肉紧张了一下,“只是因为恩格维退出了,如果你们之间的竞争持续的话,我想那十二张选票将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老人音调得上扬似乎使得他的话语越来越没有力气,逐渐变成了一种恳求的语气。瓦兰德里决定切入正题,“古斯塔夫,你年岁太大了,不适合国务卿的职务,这个职位对人的要求非常高,需要经常到处旅行。”
巴尔托洛盯着他,这个人将会是一个很难安抚的同盟者。这个红衣主教确实筹集了很多张选票,这是经过窃听装置证实了的,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是强有力的支持者。但是巴尔托洛的声望不是很好,他被认为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所受的教育也很平庸,并且还没有什么外交经验。给他任何职位都不会受到普遍的欢迎,更不用说像国务卿这么艰巨的职位了。还有其他三名红衣主教,他们同样也很卖力气,并且具有值得推崇的背景,在神学院也享有较高的声望。但是,巴尔托洛却能够带给他别人无法给予的东西,那就是永远的服从。在这一点上他还真有话要说。
“古斯塔夫,如果要我考虑任命你,也行,但这是有条件的。”他正在试探他,想看看这个职位到底诱人到何种程度。
“我在听呢。”
“我想要亲自制定外交政策,任何决定都是我做出的,而不是你的,你应该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是教皇。”
回答得很干脆,表明他的愿望非常强烈。
“我不能容忍任何的意见不一致或者不服从的行为。”
“阿尔贝托,我已经做了将近五十年的牧师,一直都照着教皇说的去做,我鄙视雅各布·沃克纳,但我甚至跪下亲吻他的戒指,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对我的忠诚表示怀疑。”
他故意咧嘴大笑,“我没有怀疑任何事情,我只是想让你了解规则。”
他沿着这条路轻松地走了一段,巴尔托洛在后面跟着,他向上指了指说,“教皇曾经从那个通道逃离梵蒂冈,像孩子一样隐藏起来,害怕黑暗,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过。”
“军队不再入侵梵蒂冈了。”
“不是军队,但是还有一大批人入侵梵蒂冈,如今的异教徒是以记者和作家的身份出现的,他们把照相机和笔记本都带来,在自由主义者和意见不同者的帮助下,试图诋毁教会的基础。有的时候,古斯塔夫,甚至教皇自己也是他们的同盟,就像克莱门特。”
“他的死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他喜欢听他这么说,而且他知道这决非老生常谈。“我想恢复罗马教皇的荣耀,无论教皇何时出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他都是一百万或者更多人的指挥者。政府应该害怕这种可能性,我想要成为历史上交游最广的教皇。”
“要想取得所有这些,你需要来自国务卿的不变支持。”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这完全符合我的想法,古斯塔夫。”
瓦兰德里又扫了一眼红砖通道,想象着当德国雇佣军席卷罗马的时候,从梵蒂冈逃跑的最后一位教皇的样子。他知道那个准确的日子一五二七年五月六日,为了保卫他们的教皇,那一天就死了一百四十七名瑞士守卫。那位教皇差一点就没有从他头顶上红砖铺设的通道上逃走,他把白色的袈裟扔到了一边,这样就没人认出他了。
“我永远不会逃离梵蒂冈,”他不仅想要向巴尔托洛说清楚,还要向这些墙本身表白一番,他这时突然变得如此地陶醉,最后决定不去理会他和安布罗西商讨过的事,“好吧,古斯塔夫,我将在星期一宣布,你将成为我的国务卿,好好地服务于我吧。”
老人的脸上泛着幸福的光芒,“我将会全身心地奉献给你。”
这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非常忠诚的同盟者。
两个小时之前,安布罗西打过电话,告诉他天宝神父的翻译复制品将在晚上七点交到他的手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迹象表明有人读过其中的内容,这个电话让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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