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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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5-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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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怎么称呼她了。那几个女人见状离开,毛金旺女人支撑着坐起。毛大有说你躺着吧,毛金旺女人说还没打断骨头,要不真坐不起来了。 
  毛大有怒声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毛金旺女人不住地抹眼泪。 
  毛大有不是装出来的,说话时嗓子眼儿里直冒火。二两酒下肚,就不知脖子上安着谁的脑袋了,要是有炮捻子,也得插进鼻孔里点着。我说你凭什么?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哪样不满意?对你好还有错了?刚才跑过去跟我说后悔话,我说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啥了? 
  毛金旺女人说,我反正不跟他过了。女人灵醒,一句话就把毛大有的舌头堵了。 
  毛大有略一停顿,马上道,就是不过,也不能饶了他。 
  毛大有把偷偷摸摸往里瞄的毛金旺喊进来,让他给女人赔罪。没等毛金旺张嘴,女人马上扭过脸,毛金旺没有主意地瞅着毛大有。毛大有恨恨地想,这时候了还用我教你?突然掴了毛金旺一个耳光。非常响亮。毛金旺愣住了,女人的肩抽了抽。毛大有还想打,可面对毛金旺呆鸡般的眼神,怎么也拎不起胳膊。便气呼呼地叫,还让我替你? 
  毛金旺回过神,开始扇自己的脸。有点儿偷懒,虚张声势。 
  毛大有说,狠狠地扇。 
  毛金旺的巴掌便结实了。 
  毛大有暗暗着急,毛金旺总不能这么打下去。 
  女人终于开口,别打了,就是把牙打掉,我也不会跟你过了。 
  毛金旺的胳膊垂下去,脸就成了紫灯笼。 
  毛金旺怎么责罚自己,女人的气也不能彻底出完。毛大有让他掌嘴是为自己的话做铺垫。看时机差不多了,毛大有赔着笑,说婶子给他个机会吧。他不敢摆姑夫架子了。 
  毛金旺女人说,我怕他打死我呢。 
  毛大有说,还能再犯?除非他是傻子。 
  毛金旺女人说,他就是傻子。 
  毛大有听出她的口气有些松动,但依然咬定不和毛金旺过了,让毛大有帮她开证明,明天一早就去乡里离婚。并强调说我这个样子不敢见人。毛大有叹口气,我替你开,没缘分,只能这样了。 
  毛大有一出屋,毛金旺跟上来。凄惶惶地说,没戏了? 
  毛大有说,离了婚,你这辈子还能再娶上? 
  毛金旺说,你得替叔想办法啊……要不,找找你媳妇? 
  毛大有说,你去试试。只能杨凤兰出面了,只是毛大有不愿意说这个话。 
  毛金旺去找杨凤兰,毛大有在外面躲着。过了一会儿,毛金旺垂着头出来,毛大有问行不行,毛金旺说叫了二百个姑,她还差点唾我。毛大有说我是没辙了,你捅的烂摊子自个儿收拾吧。毛金旺可怜巴巴的,你和你媳妇说说,她听你的。毛大有说,她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毛金旺的腰驼下去,还让叔咋的?你总不能不管我吧?毛大有无奈地说,好吧,成不成,你也甭怪我。这个时候求杨凤兰,毛大有的脸就成烂羊皮了,但他不敢斗气,毛金旺离婚并不是一个人的事。 
  毛大有没说两句,就被杨凤兰顶回来,你不是能吗?不是想和我撑吗?现在想到我了?我就那么贱?不管!毛大有嘿嘿笑着,老婆,发这么大火干吗?气坏了多不值?杨凤兰道,哪个鬼气我?毛大有装糊涂,我没气你呀,我怎么气你了?杨凤兰嗤地一笑,没骨头的东西,硬就硬到底。毛大有说我要你就够了,要骨头有啥用?老婆有气,来我身上出出。杨凤兰说我怕脏了手呢。她的嘴倒是不怕脏,哪句都在毛大有身上沾个泥印。毛大有垂着头,任宰任割。他早摸透杨凤兰的脾气,火来得快去得快。毛大有见她脸色放晴,赶紧给她戴高帽子,除了你,谁也管不了这事。杨凤兰说,怎能打女人的眼?杨柳庄没这样的男人。毛大有说毛金旺脑袋掺铜了,谁不心疼自个儿女人,他失手了么。他女人能消气,我作主,敲掉他两颗牙。杨凤兰问,他同意?毛大有说,他不同意敲我的。杨凤兰骂,长牙我还看你不顺眼呢,再敲了,让我吃饭不了?这一骂已带了心疼语气。 
  杨凤兰叽里咣啷劝一阵,把事压了下去。算不上解决,只是暂时平息。杨凤兰让毛金旺女人缓缓,给毛金旺个改过机会,如果她决意要离,杨凤兰帮她找人。离一次婚要折腾好几趟,找人一趟就定准了。毛金旺女人总算给了杨凤兰一个面子。 
  两个女人说话,毛大有在院里训毛金旺,过几天顺溜日子就烧得不行了,今后看你的造化吧,她应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毛金旺抱怨,早该让你女人出来嘛,你那馊点子解决什么问题?我的牙全打活了。毛大有说我只扇你一下,余下是你自个儿打的,我又没逼你。你啥意思,想还给我?毛金旺说找个机会非还给你。毛大有说,又狂了不是?毛金旺苦着脸说,收了秋,我去下煤矿。毛大有说,出去也好,省得人家看你烦。毛金旺说这女人……吞吞吐吐的,只是叹气。毛大有一再追问,毛金旺才说他打女人,是女人在村里有相好的。有一次他干活回来,女人好半天才开门,脸也不正常,地上还留着烟头。不喝酒没胆子,喝了酒就想收拾女人。毛大有问,你捉到了?毛金旺说没有。毛大有生气地说,明明是你小心眼儿么,你没证据,凭啥怀疑人家?谁家还不去个男人?毛金旺说,大白天的闩什么门,我走了,你替我留点儿心。毛大有说,多想想你的过错,少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毛金旺嘟囔,我不至于眼花吧。毛大有反问,花不花你还不清楚?口气坚决而愠怒。毛金旺闷了头叹气。 
  杨凤兰得意地问毛大有怎样。毛大有恭维,老婆出马,一个顶俩。杨凤兰问,还跟我斗气不了?毛大有说我凭什么呀。杨凤兰人粗嘴脏,但绝对没有毛金旺女人的毛病。毛大有劝毛金旺别胡猜测,他倒有几分相信。这事不能急,不能浇油,一浇油就砸。这么下去肯定不行,毛大有想背着毛金旺把这个平息了。要熄灭,当然得先搞清楚。毛大有又怕搞清楚,那样他就退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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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01
  
  毛金旺的事就像水上的葫芦,这边摁住,那边又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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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凤兰心血来潮,要和毛大有去地里瞅瞅。毛大有说地里没戏台,有啥瞅的。杨凤兰说帮你干活,毛大有心想你的零件早生锈了。他并不指望她,杨凤兰干一会活儿,喘得像报废的拖拉机,她在身边反影响他。毛大有打量着她的身子,说遛遛腿减减肉也好。杨凤兰心疼地说干吗要减,柳桥没那阵,我瘦得不到一百斤,好不容易吃起来的。杨凤兰抹抹眼圈,嫌我胖了?看见谁瘦了?毛大有忙说这不是替你着想吗?我当然喜欢胖了,吃肉吃肥的,老婆要胖的,我从小就懂。杨凤兰破涕为笑,你懂个屁呀,差点儿打了光棍。 
  一出村,看见素素走在前面。杨凤兰说素素像个萝卜缨子,一拧就断了。毛大有怕往素素身上扯,故意装哑。杨凤兰醋劲十足地问,我一说素素,你咋就不吱声了?毛大有说你看你,我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杨凤兰问没鬼?毛大有闭嘴不理她。杨凤兰便喊住素素。 
  毛大有心里扑棱着,钻进野兔似的。 
  杨凤兰大声道,干活儿去呀素素,怎么把赵小铺藏得不见人?你干活儿,他在家里呆着,不像话。 
  素素飞快地 毛大有一眼,脸色红红地说,他出门了。 
  毛大有咯噔一声,抢在杨凤兰前面问,去哪儿了? 
  素素觉出毛大有神色不对,迟疑着说,上县了。 
  毛大有问,几天了? 
  素素说,三天。 
  毛大有问,干啥去了? 
  素素说,他想做点儿生意。 
  毛大有眼珠子快粘到素素脸上了,他……带钱了? 
  杨凤兰捅毛大有一下,说,审犯人啊你?不带钱做啥生意? 
  毛大有不理她,紧紧盯住素素。 
  素素说,带了三千。 
  毛大有暗暗骂娘。素素似乎害怕毛大有再问她,借口忘了锁门,掉头往回走。杨凤兰责备毛大有。毛大有说,赵小铺八成跑了。杨凤兰不屑地哼哼,为三千块钱连女人也不要了,这种男人跑了倒好。毛大有说就算他回来,迟早要把素素的钱折腾光。杨凤兰抢白,你不是说素素没钱吗?赵小铺是咱介绍来的,可又没逼着素素要他,你少操心。谁家的事你也管,谁家的事你管住了?毛大有被问得直嚼舌头,没和杨凤兰争下去,微微倾倾腰。八月的天竟有一丝寒意。 
  晚饭后,毛大有悄悄去了素素家。一整天,他都心烦意乱。素素开门的样子慌慌张张,眼睛却异常明亮,目光扑在毛大有脸上,突然迟滞了。她笑笑,却难以掩饰失望。毛大有有些嫉妒,这个女人的心思全在赵小铺身上。毛大有又把上午的话问了一遍。素素小心翼翼地问,哥,他不会有啥意外吧?毛大有说有个事,我一直瞒着你……他坐过牢。素素马上说,他和我说过。毛大有吃惊地瞪大眼,你干吗还把钱给他?素素咬咬嘴唇,似乎不愿回答。停停才说,我拦不住他。毛大有说,你不给他钱,他就不会出去了,手里攥几个钱,他肯定瞎折腾。素素费解地看着毛大有,毛大有狠了狠,说,钱不能到他手里,记住了?素素吃力地点点头,眼神越发忧郁。 
  毛大有不敢多呆,让她有什么事尽管找他。素素感激地说,让哥操心了。他的脸火辣辣的,这比挨骂更难受。 
  毛大有走出几步,没听见咯吱声,不由得回了回头。素素依然在门口竖着。毛大有暗骂勾魂的赵小铺,腿就沉重了。 
  晚风拂过,一片树叶扑到素素眼角,很快躲开了。素素觉得眼里有东西,揉了揉,手湿了。她闭了一会儿眼睛。一个人晃晃荡荡走过来,睁开眼,人消逝了。堵着眼睛的是一幢幢的黑暗。素素叹口气,掩住门,可她很快改变了主意,开门出来。 
  素素缓缓地走着,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要干什么。出了村口,她突然明白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了,步子陡然加快。星辰柔淡的光芒飘下来,马上被两旁树木的黑影吸得干干净净。那个人在前面,在朦朦胧胧中躲着。她嗅见了他的气息,一丝甜腥、一丝淡淡的烟味。他和她捉迷藏,她想得见他坏笑的样子。不知谁拽了一下,她跌倒,咬了一嘴沙子,但立刻跳起来,速度更快地向黑暗深处撞去。 
  虫鸣被远远抛到身后。 
  就要抓住了。就要抓住了。 
  素素气喘吁吁地停下,发现自己到了乡镇的边上。什么也没有。她怔了半晌,蔫蔫地往回走。 
  毛大有的提醒已经很直白了,可素素还是不愿相信。赵小铺要是冲着她的钱上门,这日子长不了。他不回来,就算到头了。婆婆骂素素,死了那份心吧,你拴不住男人。素素想起婆婆的话,难道她就这个命?素素不甘心。为……什……么……要……骗……她? 
  次日夜里,素素没再往外跑,一个人傻傻地坐到半夜,和衣躺下。半睡半醒的,听着外边的动静。一有声响,她就忙着爬起来。拉开门,只是朗朗的清风。一回屋,耳边又有声响。如此几次,她明白声音是从柴垛里发出的,顿时打个寒噤。她怎么没听出来呢?素素不敢往外跑了,可又怕错过,久久竖着耳朵发呆。 
  瓦罐里到底装着什么呢?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素素。婆婆说是丈夫的魂,素素没见过魂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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