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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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门-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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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小草又翻着丹凤眼:“大哥,前怕狼后怕虎可不是你的风格。”    
    克难:“人都拼完了,钱也就是个王八蛋了,不划算的事情,你也不会做。”    
    耿小草开始引导:“人都一样,事情也一样,就怕算计,算计到家,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大价值的果子,你不会不吃吧?”    
    克难:“你说得具体点。”    
    看着克难有兴趣,索性就直说:“往往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有可能发生。爬爬这么多年高枕无忧,安然享受,已经麻痹,他的手下也无所事事,人已经皮实了,在不设防的情况下,你的机会就有了,重击之下,必然土崩瓦解。”    
    克难已经有些变化:“你说。”    
    耿小草:“蛇打七寸,敲就敲他个狠的。另外,把他的左膀右臂也都削掉,注意,必须找个斜茬儿,找个站得住的理由,你明白吗?”    
    “明白。”    
    “真好,宁跟聪明人打场架,也不跟糊涂人说句话。”耿小草玩儿心眼,“你也别顾虑太多,这些乌合之众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哪一个是扛得起大事的人?混混终归是混混,把拔尖的摁了,那不全都是让你收编了,进贡打住,势力壮大,你说值吗?”    
    小克难本身就是个脑袋够使的主儿,耿小草的这份狼心,足够让他吃惊,也足够让他雄心再起。    
    他决定磕了。    
    但是,他多少年从来没有的恐惧和害怕,隐隐约约从耿小草身上找到了一些。    
    是祸躲不过,有一天是一天,这就是流氓的本性,他小克难也不例外。    
    两天后,东单邮局前,爬爬的兄弟铲子蒜头鼻子气得红彤彤的:“克难大哥,兄弟是底下催巴儿(催巴儿——行话,跑腿的。),这您也知道,左右谁都招不起,听喝儿(听喝儿——北京土语,没有主动性,听凭别人指挥。)的没多大出息,瞎×混。今儿,您这口儿太邪,兄弟没法回去传话,到头来真没法混了,爬爬肯定扒兄弟的皮。”    
    小克难冷笑着说:“哼,小子,回去报信,如实转达,这是你的。”随手扔在地上十几张大团结,“等爬爬彻底歇菜,随时到我这儿来,饭会有的吃。不过,以后得长点骨气,否则,在我这儿,你也不好抬头。”    
    这边的爬爬听完铲子的叙述,根本不当回事:“行,跟我掉腰子(掉腰子——北京土语,指故意不做或不好好做应该做、可以做好的事情。)玩儿,肉皮子痒痒了,喜子、二龙、飞子,你们给丫小克难拿拿龙,我到底要看这孙子尥蹶子能尥多高。”一甩手又喝小酒去了。    
    这三位都是爬爬起家时并着肩磕过来的,各有特长:喜子出手快,两把三棱子刮刀扎了无数的玩闹;二龙身大力不亏,跤活踢得倍儿棒,练四五个跟玩儿玩意儿似的;最要命的是飞子,一把菜刀、一把喷子(喷子——北京土语,土造火枪。)很少有败绩。菜刀精钢打的,比一般的大一倍,横抡竖抡威力极大;那喷子更是出名的厉害,它打的不是铁砂,而是死心的钢珠。哥儿仨也没把事放在心上,定好明天聚齐的时间,各回各窝。    
    等到第二天爬爬赶到出事处,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飞子左右开弓的威力永远失去,扣扳机的手指被生生地剁下,抡菜刀的手被强硫酸腐蚀,血肉翻着,变形拘挛着。    
    二龙的膝盖骨全部粉碎,肯定是强烈的打击之下致残的,看来,终生坐轮椅绝对是他的专利了。    
    喜子引为自豪的优势彻底消失,静脉血管被砍断,神经受损伤,流血过多,生活自理全丧失,更别提再当战士了。    
    此情此景,小克难毒辣、凶狠,手段如此恶劣,令见过场面的爬爬心惊肉跳,六神无主。他清醒:痛下绝报,是拼着命而来,不留后路,以死相拼,自己的大将相继损伤,能用的人几乎挑不起大梁,根本无法抗争。    
    他前思后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这一份进项,无伤大雅,惟一的最最惨重的是:这次的突袭,使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这帮孙子也会狗眼看人低。罢、罢、罢,齐精锐,伺机再战,再煽起来。    
    这笔账,他爬爬记上了。    
    同时,他也从其他途径知道,背后的主谋——耿小草,一个看似鲜花,实为毒草的女人。    
    都说坏事传千里,这话一点不虚,小克难翻的大篇儿令人刮目相看,因为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碴锛,而是破了一个先例——佛爷将玩主打翻在地,同时,无论手段还是力度,都是绝绝对对的赶尽杀绝,不留任何的情面,一下子将佛爷们推到了很高的份儿上。    
    在社会上混的,脑瓜子一个比一个好使,一个比一个转得快,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把脑筋动在了一个人头上——耿小草。谁也不傻,都心里明白,有这个女人在,祸头子出在她身上的事少不了。    
    第一个先想到的是凉粉,她十分有把握地对过智说:“小克难就这么玩儿命地死煽,百分之百地与耿小草这个小崽子有关,看样子,我还小看她了。”    
    过智漫不经心地说:“她这点小聪明,没什么新鲜的,借克难的手,尽快地树立自己的腕儿,跟着她转的全是傻二,到头来,谁也落不下什么,都得给她当枪使。”    
    凉粉:“哼,过智,你还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人都是心血来潮,什么事做顺了,一顺百顺,保不齐就成了全顺。”    
    过智:“全顺多少钱一斤?冲她,还能翻得了天?”    
    凉粉还击他:“你呀,还是混的时间短,狗屁不知,这帮孙子都是真正的下三滥,有奶便是娘,起哄架秧子的,谁旺跟谁,横人是怎么出来的,人惯的……”    
    过智打断她:“你要是不夹他,不给他这个市场,他狗×都不是。”    
    凉粉:“打住,什么叫势力,那都是一点一点积累,慢慢地发展壮大的,假如他只是单纯的混,还有情可原,但要是有野心的人,拉一帮,拢一伙,一个个再敲掉,置别人于死地,你说说,这可怕不可怕?”    
    过智:“危言耸听,亏得你是凉粉,还说出这么没底气的话。北京城深了去了,能耐人多的是,玩儿得猖的也大有人在,就凭她耿小草晚上枕头风,就能掀起大风大浪来,做黄粱美梦。也就是小克难这个傻青,长这么大,没见过活人,没出息的东西,听女人的指使,成不了大气候。”


第三部分第13节 利用克难

    凉粉心里特高兴,过智拿耿小草不当菜是她最愿意看到的。但是,对于这么公开叫板又使她担忧,耿小草想得远,她凉粉想得更远,更有预见。    
    耿小草的所作所为,不惜一切地利用克难,其最终的目的,也是要形成很大的势力,等到具备相当的力量,首当其冲的就是拿她凉粉开刀,从而报夺过智之仇。要是判断错了的话,自己白混,她觉得有必要提醒过智,不要太过于轻视耿小草。    
    凉粉说:“当然,谁也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这需要时间,什么事情有一就有二,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这丫头片子,玩儿得这么狠,有你一半的原因,你承认吗?”    
    过智昂着头说:“承认,只有很小的成分。既然你这么过分地上心,都是女人的通病,咱哥们儿给你凉粉大姐上堂课,有理耐着性听,没理你可以驳,如何?”    
    凉粉没好气地说:“耳朵立着呢。”    
    过智说:“一、这次变故,所有混的对小克难都有了戒心,的闪张,横的没脑子的,敬而远之,也有要钱不要命的,随时随地的时刻准备磕,有脑子的,就要打串联,建立同盟,惹不着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招上了,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他摸了一下凉粉的肩头:“二是说,小克难正在喜乐当中,又有耿小草捧着,正在飘飘然,驾着云,七个不服八个不待见,你说,这是好事吗?人一犯晕,往往就是不理智,正是容易失误的时候,你说,现在对于他们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冲昏了头,算计也就打了折扣,这,正是他们轻敌的时候。”说话的期间,他感觉到了凉粉身体的反应。    
    过智得意地一笑,手开始抚摸她:“这三嘛,他们要想继续,必然需要火并,无形当中,自然而然地削弱他们自己的力量,树敌太多,肯定招人恨。你说,大姐,他们会有好果子吃吗?”    
    这话说出,凉粉整个人已经扑了过来,手脚并用,嘴也不闲着:“小子,想不到你这么坏,坏得出油。”    
    过智坦然接受她的爱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刚哪儿到哪儿呀。”    
    凉粉说:“坏蛋,听你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等着小丫挺的。”    
    哪儿都有叛徒,哪儿都有上赶着巴结人的人,当耿小草要想知道凉粉经常出入的场所,立马有人告知。    
    凉粉好一口,爱吃松鹤楼的松鼠桂鱼,过智与她刚刚落座,耿小草的一伙也摇晃着走了进来。    
    爬爬的事过后,小克难不但免了上供,反而开始收进贡,里外落了不少子,钱一多,有些发烧,收兄弟,大吃大喝,尤其是对耿小草更是言听计从。    
    “哟,凉粉大姐好心情呀!”耿小草毫无顾忌地直接挑事。    
    凉粉不搭理,过智更是眼里没她。    
    耿小草:“过智,每天也不见你做什么,成天下馆子,花我们大姐的钱,落忍吗?”    
    凉粉刚要开口,被过智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俏丽脸庞,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耳根,很痒很麻,轻轻地传过一句话:“有钱难买乐意。”凉粉明白用意。    
    耿小草气得脸有些变形,恼怒地回到他们的桌子上,抢过麻老四手中的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因为吸得太急太猛,呛得她玩儿命地咳嗽。    
    小克难心里跟明镜一样,耿小草的狠心他服气,耿小草的艳丽他顺气,跟凉粉的较劲他生气,她们两个人差着相当大的节气,明知耿小草找事,他自己装傻,成心让耿小草吃吃凉粉的斜劲,碰碰钉子,她才踏实。    
    同时,他也知道凉粉的本事,她要是招事,半个北京城的玩闹,会为她玩儿命,凭自己跟着耿小草胡闹,真是不自量力,但愿凉粉能给个台阶下。    
    惟一让小克难没有想到的是:耿小草跟凉粉较劲的真真正正的原因——那就是将过智抢到她自己手中。    
    千想万想,必有一失,小克难上了耿小草的贼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不,傻×玩意儿还给耿小草上料呢:“草儿,谁都想出名,想拔份儿,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合适的机会,如果像恶狗一样见谁扑谁,那,咱们也快了,激起民愤群起而攻之,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别拉脸,哥哥这话糙理不糙,不好听,但实在,你要真不服,先扫听(扫听——北京土语,从旁探听的意思。)扫听人家凉粉,到底是什么路数。    
    “我就纳闷,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叫那个板有什么意思?这日子我看过的比神仙差不到哪去。”小克难大喝一口。    
    男人都一个德性,难过美人关,耿小草斜了他一眼,小克难也打住,喝着闷酒,真他妈的够有样的。    
    凉粉不是善碴子呀,亏那是一点不吃,更何况得理不饶人,同时也想给小克难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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