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让做市场调查呢。对了,正好现场采访你一下,你跟齐江平常都用什么牌子的?”
“杜蕾斯呗,有时候正好买不到也用用杰士邦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牌子。”
“哦!”我点了点头。
“就完了?”小乔诧异地扭头看了我一眼。
“嗯……想不出还要再问点儿什么了!”
“晕死,看来你在这方面还真有够白痴。至少你可以问问对方喜欢用什么类型的呀,你知道安全套都有哪些类型吗?”
我迷惘地摇了摇头。
“听好了啊,”小乔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地说了起来,“首先有超薄型,这种是为了满足那些嫌戴套影响感觉却又不得不戴的人的,其实就算做得再薄,也绝对不可能跟没戴时一个样;然后有持久型,就是在套套的里面抹了药,男的戴了以后会麻痹神经所以能坚持更长的时间,这种齐江也试过,结果是麻得他直接失去兴趣了,那是我俩唯一半途而废的一次,所以我一向把这种套儿视为洪水猛兽;还有五颜六色的果香型、花香型,大概是那些追求小情小调的女孩子才喜欢吧,我就不明白,也就刚拿出来那会儿能闻见点儿味道,真用起来谁还闻得见它啊?还有什么螺纹型啊、颗粒型啊之类的,号称是可以给女方增加快感,可我还真没觉出什么太大差别;再就是特异型了,比如周围带刺儿的呀、前面分岔儿的呀等等,这种我还是满感兴趣的,不过市面上很少能买得到。所以,说来说去,我个人认为要么就干脆不用,要用就用最普通的就行了,其他的都挺瞎掰的!”
小乔这一大篇套套经听得我直犯晕,也只剩下了不停点头的份儿,脑子里反而更混乱了。
小乔瞥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唉,没经验就多上网查查资料吧,看看相关的话题什么的,多少能找到点儿感觉吧!最重要的是赶紧上香港亲身体验一回,比什么都强。”
说到去香港,我向小乔身边凑了凑:“哎,跟你商量点儿别的事儿啊?你帮我个忙,去考验考验我那位帅哥怎么样?”
“没事儿吧你?”小乔白了我一眼,“有什么好考验的?亏你想得出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跟有病了似地?”
“没有,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想啊,裴格要真是我担心的那种人,见了你说什么也得转移目标,那不就很明显能看出来了?”
小乔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觉得吧,如果他真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肯定会先搞定你,然后再来追我,一个也不放过,绝不会笨得像狗熊掰棒子一样。不信你问歇斯去!”
“可他要真对你动了心,再怎么样也会露出点儿蛛丝马迹吧?就凭您老人家这么丰富的经验,还能看不出来?”
“好吧,就假设说我看出来了,然后呢?”
“然后?”我想了想,假装大方地说道,“然后你要真觉着好你就拿走用些日子,反正你也不觉得吃亏,我肯定不跟你抢!”
小乔撇了撇嘴:“真的假的呀?到时候您万一要是急了,找我拼命我还真未必招架得住。”
“为一男的我至于嘛!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既然有死缠齐江的本事,还不如去缠缠他呢,真弄到手不比齐江强多了?说真的,齐江也就那么回事儿,人品又不怎么样,你说你跟他耗个什么劲?我觉着你比我还浪费青春呢!”
小乔轻蔑地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缠着齐江是因为多留恋他啊?还不是他自己犯贱!本来他变心了我也没说什么,大家一拍两散各过各的就完了。他倒好,分了没两天又巴巴地跑来找我重叙旧情,新的那边他又压根儿没打算断,那我还能饶得了他?反正我也没找着合适的下家呢,闲着也是闲着,玩儿呗!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舍不得下我的床,他在我这边儿折腾一溜够,到了新欢那边儿还得交公粮——不是喜欢占着俩吗?满足他,让他慢慢受着去吧,早晚累死算!”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行,算你狠!可他要是真的吃不消了,不再找你不就完了?”
“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既然是他主动跑来自寻死路,可就没那么容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除非是我另寻新欢不要他,那是他的福气!”
小乔舒展了下四肢,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在她身后追问道:“那我的忙儿你到底帮不帮啊?”
“帮!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你那位要真看上我了我可真收着,到时候可别说姐们儿不仗义!”小乔回头冲我嫣然一笑,拉开蒸房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一股冷空气透进来,让我微微地打了个哆嗦,很快又被潮热的湿气给吞没了……
拾人牙慧
洗完澡又和小乔在洗浴中心吃了顿自助餐、做了会儿按摩,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外面刚刚下了一场阵雨,湿润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扑进鼻腔里,显得格外清新。我踏着微凉的夜色向家中走去,刚到楼下,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砸在了头上,还有一些滚进了衣领里,顺着后背凉丝丝地一路滑了下去。
我还以为雨又下起来了,抬起头却看不到一点雨丝,伸手到后背的衣服里摸了一把,拿出来看时,摊开的手掌中躺着几粒白白胖胖的大米。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对着林莽莽的门又踢又打:“林莽莽,你作死啊?”
这原本是我小时候惯用的伎俩——那时林莽莽的爷爷奶奶住在我家楼下,老两口很喜欢我,经常叫我去家里玩儿。林莽莽自然也是时常会过来的,我每次在阳台上看见他从远远的地方一直走到楼下,想戏弄他一下又找不到什么东西时,就从阳台上放的米袋子里抓把大米,对准他的头撒下去。等他察觉到之后抬头看,我便会迅速地蹲下身子,偷笑个不停。
当然,不管我藏得有多快,林莽莽也知道那是谁干的。
几年后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不久林莽莽便自己搬了过来。那年我上初三,林莽莽上高二,我们几乎天天都能见面。情窦初开的那会儿,我应该也是喜欢过林莽莽的吧?但即使有过也一定是很快就无疾而终了,否则怎么会只剩下了这么模糊的一个印象?模糊得我根本就不能确定它是否真的发生过。
当年林莽莽对我耍的所有小把戏全都不屑一顾,想不到事隔多年他居然无聊到开始拾人牙慧了。
我“砰砰砰”地使劲敲着门,过了好半天,门里面才传出林莽莽懒洋洋的声音:“听见了,别敲了!”
我越发生气起来:“你往楼下瞎扔什么东西啊?我刚洗完澡,你就弄我一头一身米袋子里的破粉,你多大了你?怎么这么招人烦啊!”
“哟哟,几个米粒至于的吗?还弄你一头一身了!那怎么着?要不然我伺候你再洗一个?”
我气乎乎地刚想在门上踢一脚,忽然灵机一动,偷偷地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在手心里,不动声色地说道:“行,我洗,你先把门打开!”
我悄悄地做好了准备——只要林莽莽一开门,我就立刻把手里的口香糖抹在他头发上。可林莽莽却只是隔着门慢悠悠地说道:“想来我这儿洗澡我随时欢迎,不过你爸妈可回来了,刚才你妈上我这儿找过你,我觉得你是不是先回家看一眼再说?”
听了林莽莽的话,我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上面果然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打过来的。我忽然有些心慌起来——他们提前回家我倒不奇怪,但他们向来不多过问我行踪的,怎么今天会到处找我?别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吧?
想到这儿,我再也顾不上和林莽莽纠缠,慌慌张张地就上了楼。
推开家门,老两口正和往常一样,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电视,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又上哪儿野去了?打电话也不接!”见我进门,老妈极度不满地白了我一眼。
“我洗澡去还能把手机带身上啊?再说我这么大人了,上哪儿还非得跟你们汇报?你们提前回来不是也没跟我打招呼嘛!”
“嘿,我们回自己家还用打什么招呼?你这孩子怎么……”
“行了,她都回来了你就别唠叨了。”老爸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吃饭了没有?没吃我给你做点儿去!”
“甭做了,吃过了。”
“那我去给你削点儿水果。”老爸到底还是进了厨房。
“你就惯着她吧!”老妈没好气地冲着厨房的方向嚷了一句,然后又转向了我,“刚才是不是你在楼下大喊大叫的?你说你怎么就没点儿姑娘样儿呢?也不怕让街坊邻居听见了笑话!”
“嘁,我还没说您呢,您有什么急事儿啊非得到处找我?我才晚回家几个小时啊,就弄得满城风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您就不怕让人家笑话啦?”
“谁说我到处找你了?我不就是去林莽莽那儿问了一声儿吗?再说我当然是有事儿才找你了。”老妈往厨房里瞟了一眼,“你先换衣服去,我待会儿跟你说。”
这会儿我对老妈要说的事情已经丝毫提不起兴趣了,看样子不过就是小题大做。我从从容容地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方便了一下,顺便翻了几页杂志。回到自己房间时,老爸已经把一碟去了皮、切成丁、上面还放了牙签的蜜桃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我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双腿跷到写字台上,捧着碟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老爸确实很惯着我,我在家里是名副其实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记得他以前不这样,对我要求挺严格的,那时候我虽然有点儿怕他但也特别崇拜他。可后来……也许是上了岁数的缘故,他开始对我百依百顺起来,而我也渐渐变得心安理得、肆无忌惮,如果不是有老妈弹压着,我就真成家中一霸了。
正吃着,老妈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一脸严肃地坐到了我旁边的床上。我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吃我的。
“我问你,”老妈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们不在家这几天,你带谁回来过?”
“我带谁回来啊?”我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您能不能别没事儿找事儿?整天都瞎琢磨点儿什么呀!”
“你没带人回来,纸篓里的避孕套是怎么回事儿?”
糟了,我竟然把这档子事忘得一干二净!我一下卡了壳,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呃……那是我们客户的样品,我拿回来……玩儿玩儿……”
从业务部调到创意部的事我一直没告诉老妈。我追求的是理想,但理想这种东西在老妈眼里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她的人生哲学是:理想再崇高,也得先吃饱了肚子再说。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我放着好好的高薪职位不干,却宁愿跑去当一个每月只拿一千多块钱的试用工。我并不想费口舌说服她理解,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守口如瓶。
听了我的解释,老妈怀疑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什么不好玩儿偏玩儿这个?你还是赶紧找人嫁了吧,再这么耗下去我看你都快不正常了。”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妈,我看你才不正常呢。就为这么点儿破事,就至于心急火燎地到处找我啊?”
老妈辩解道:“不是说了嘛,没到处找,就是去了趟林莽莽那儿看你在不在。”
“干吗?您怀疑我是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