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是‘风’字。你一说繁体字,我就想到凤凰的凤字,里头是个‘鸟’字,让‘鸟’
飞去换入‘虫’字,不就成了‘风’?不过还少了一撇。凤鸟飞走留下一冠,虫子头上
多顶一根羽毛。”
“往下猜。这个你说对了。”
“要是现在的学生,都认简化字,还真不好猪呢。第二句是……七人头上……长青
草……这可难啦……是‘丛’字?不对呀……‘丛’字是简化字呀……再说是两人坐在
一地上呀……”
培培为科长的认真发笑说:“思路正确。”
孟淑敏笑着冲广利说:“你猜出来了吧?”
广利二话没说,拿起羹匙就往嘴里舀菜吃。
孟淑敏笑着说:“哎哎,你这人咋不上战场就缴枪呀?连脑子都不动,就认输?把
我撂在旱地上,我咋办?”
广利满嘴塞的全是莱,更是说不出话来。
培培看着广利的样子,心中比他还难受。她知道广利在想着什么?昨晚她更进一步
地了解了老师。他现在能不比昨天更为科长的境遇而担心吗!他脑子里想的一定全是案
子和科长。培培也为科长心酸,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鼻子一酸,眼圈跟着就红了。她
不能让泪珠夺眶而出,强忍着让它转了两转,尽量消化在眼里,马上为广利解围说:
“孟科,你猜你的。他已认罚啦,你要猜对,就不罚你。”
孟淑敏强笑了笑就端起杯说:“这七人还真不好猜……”实际上她也没了兴趣。
培培忙说:“先往下猜。大雨下在横山上。”
淑敏只好又说:“一定是雨字头啦?这山是横着的……是雪!对了吧?”
“行!科座是有头脑……只要思路对了,别说猜字啦,凶手也跑不掉!”
“好,你又违章啦!敢闯红灯?罚喝!”
培培也不计较:“好,好,我吃菜吧。这回我可亏啦。你就是猜不出,也只是算一
次。我连行令喝的都两次啦。”
淑敏玩笑地说:“还有人自动陪你呢。我非要猜出来,再让你喝!”
培培吃口菜说:“这我相信。别人也不担心你的能力……只是担心……”
“哎,又要走题呀……”淑敏提醒她。
“担心你喝多了……心醉神迷罢了。”培培是一语双关,大家都能听得出来。
孟科长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我有你们的心垫底儿,这三瓶都喝喽……也能应
付自如!”她像馋酒似地,端起杯又要喝。
培培实际不想让科长多喝,所以出这令也并不难。现在一开放,港台的繁体宇又冲
进了大陆,连小学生也能猜出这“风”字来。她宁肯自己多喝,忙说:“下边的最好请。
你想,半个朋友没了,还剩半个呀……”
孟淑敏说:“是月字。”
“对了。四字成语猜对了仨,一串不就出来啦?”
“嗯,风……雪……月,第二字是草字头,有啦!是风花雪月,对吧?”
培培莞尔一笑,端起杯一饮而尽,眼角挂着的泪珠,落在杯中,随着苦酒,加上心
酸一块儿吞下肚去。
淑敏过意不去,也是想喝,就端起杯说:“我这次陪你喝。”自己又一口干了半杯。
她说:“培培够朋友!继续说酒令!”
培培抹下嘴角的沫子说:“不行。说诗谜我是自找输,成了圣人面前讲《诗经》啦,
你们学问都比我大,头脑又灵活,我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淑敏说:“那咱玩‘杠子老虎’。”
培培脑子快,说;“那不如换个花样,改成公、检、法、偷。公安局侦破抓小偷,
遇上了,小偷就输,喝酒吃菜。检察院监督公安局,看他抓得对不对?碰上了公安局输。
法院审判检察院的起诉,所以法院赢。反过来小偷没被抓前偷法院的,一碰上,法院喝。
这一样跟杠子、老虎、鸡、虫循环……”
淑敏说:“好。你这是‘普法’啊。咱俩先试试。”
连打了两次,都是淑敏输了。她觉得法官最有权威性,连说两次“法”,她不说
“偷”。培培想,我说“偷”准赢,她准说“法”。孟淑敏要喝,培培不让,说是试试,
再来三次,两胜为赢。这回科长说了“检”,培培想她不会再说“法”了,自己就说了
“法”。
第二次,培培想,她一定又说“法”,就自己又说了“偷”。这回她错了,淑敏却
说的是“公”,果然抓住了“小偷”。
淑敏胜利,高兴地大笑道:“好你个狡猾的小偷!看我抓不住你?”
培培也开怀大笑起来说:“好,好。我还说‘小偷’,看你敢不敢抓?”
她的意思是想误导科长。科长还真上了当,认为这丫头太鬼了,她这是声东击西,
说是还说“偷”,其实准不说“偷”啦!所以我说“公”没用,只能被动地等着碰上
“检”。我就说“法”,肯定输不了。她说“法”或“公”,都没关系,算平从来。这
样,我没出手,先胜券在握百分之五十啦!而且就没个输。
于是两人筷子一交手,淑敏就说了“法”。培培的考虑跟淑敏一样的,可筷子一出
手还没碰上,她猛然一转念,竟大胆地还真说了“偷”!又把“法官”给“偷”着啦。
淑敏二比一又输啦,只好笑着罚了酒,喝完了说:“不行,你这丫头又鬼胆儿又大!
真是后生可畏呀……没想到,你还真敢又说‘偷’!”
培培得胜,笑得前仰后合。
孟淑敏说:“广利,你跟她来,看你能不能斗过她?”
广利还是不搭话,端起杯,把剩下的半杯一口全干。意思是认输。
淑敏一看,真有些不高兴了:“哎,广利呀,你这是嘛意思?把我当成白脸曹操啦?
我喝酒脸白,可不是奸雄!你一言不发,还总盯着看脸色行事呀?”
培培打圆场地说:“文老师,今天科座大宴群臣,你别学徐庶啦,那么当个弥衡呢,
科长也不会怪罪你。”
广利还是只笑。
科长说:“哎,培培。这说了半天我还是曹操?好,曹操就曹操!奸雄也是雄,总
比一直让人欺骗强。你们俩吃着、喝着、别闲着。我现在就把今天整体的情况,总结地
说一说,主要是根据这些情况让我先谈谈自己的想法,也算抛砖引玉,看我分析的对不
对?你们再作进一步的补充分析……”
孟淑敏喝了口酒,当水润一下喉说:“首先,我得感谢二位‘黄金搭档’!不是说
你们只在工作上尽了力,更重要的是在情谊上!你们别看一个不说话,一个嘻哈哈……
其实心里都在为我鸣不平!都在为我担心、担忧……我也不是傻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错,我跟汪桐是多年的夫妻了,昨晚还……凑到了一起……确实也‘爱’过,如果说
在一起的‘夫妻’就是‘爱’的话。可是,汪桐走到今天的地步,他彻底地伤害了我!
伤害了在情感上贫瘠如沙漠、爱情上单纯似白纸的我……我恨他!尤其从今天中午后到
现在,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为民除害!像这样的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害了多少胡喜
妹和她的家庭呀?广利说了喜妹她哥嫂的情况,我的心都在为她们哭泣!‘腐败’不整
治就要激起民愤,我这点儿怨愤又算得了什么?我也为汪桐痛惜,不只因我们现在还是
夫妻关系!我痛惜的是党和人民白白培养了他!为此,我也恨我自己!这么多年来,我
不成了瞎子?直到昨天,还被他迷惑.被他欺骗!自打昨天广利从他那回来,我有所觉
醒了。但真正彻底的觉悟,还是看了录像带,发觉了他的声音和麻恒昌的身影。尤其喜
妹死去,使我更进一步地断定了汪桐的罪恶!广利回来后,又详细地讲了调查的情况,
我敢用人格来担保,汪桐的罪行,已经很清楚地摆在我的面前。我想好啦,下一步就是
设法引他,提供证据……”
孟淑敏说到这里,很激动。她拿起瓶子要倒酒,见已经空了两瓶。
培培忙给她倒了一杯。
淑敏一口干了,把杯又递给培培。
培培看看广利。广利点点头。培培只好又给斟满。
孟淑敏说:“你们也喝。放心吧,我不会醉!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还要完成任务
呢。”
她又开始继续往下说:“汪桐心里最清楚,谁能‘坏了’他的事?所以他全作了预
防。但起初他并没想到,我们会把亲眼见他敲诈港商的两个妓女当成突破口。“昨天,
他觉得广利是不会轻易放过追查胡喜妹等人时,他慌了神。广利走后,他可能与上司或
更重要的人物取得了联系,汇报了新情况,并得到明确指示。然后他就开上‘跨子’去
找胡喜妹。喜妹的住处他可能没去过,但他肯定有与喜妹保持联系的呼机号。他放了胡
喜妹和另一妓女,是打算让她俩远走高飞,千万别回家乡,以免万一有人追查,只要蒙
混过去,我们按他们策划移交的材料去起诉,一切对他们来说就好办啦。可是我们没有
简单地去处理,更没按一般的程序退回材料让他们重新侦破。他觉得我们的认真态度不
可忽视了!偏偏胡喜妹不像她另一伙伴听从汪桐的‘远走’计划。因她有哥哥嫂子在这
里。她也不完全明白汪桐让她销声匿迹的真正目的。她认为已经放了出来,跟以前没什
么大区别。所以喜妹很固执地就不走!这也令汪桐恼火。江桐又不能说明白了,你不走
会出卖我们。或者干脆说,这本来就是汪桐的疏忽。他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坚决地要找两
个妓女当突破口!放着女老板、主管等人,为何不去追问?只要这几人咬住死口,即使
中央亲自来办此案也没辙!于是他就在半路上用公用电话不留痕迹地呼了喜妹。胡喜妹
以为什么‘客户’呼她。她刚放出来一是怕,二是没兴趣,就没给回电话。他又往前骑,
在一个小门脸的公用电话处再次呼喜妹。喜妹住处没电话,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电
话回。是喜妹仍没兴趣回呀?还是喜妹找到公用电话回话时,汪桐早等得不耐烦了?汪
桐有心计,他不能用局里的电话号码呼喜妹,他想,喜妹肯定不熟悉这两个号码,才不
愿回话的。于是他马上返回,估计也不会走的太远。就到了‘华利’的餐厅。他很熟悉
‘华利’的情况。只有这部电话没专人看守,他用用电话,谁会注意他?胡喜妹可能刚
要离开公用电话回去,或是一见是她很熟悉的‘华利’的电话号码,她立即就回了话。
她还以为又和以前情况一样,真的又找她去‘工作’呢。总之,汪桐终于和喜妹联系上
了,并约好马上去找她及两人见面的地方。见了面,汪桐肯定不会露出慌恐。会骗喜妹
说没事了,准备近几天再回去干等等,让喜妹高兴。所以走过老太太房前时,老太太听
到了喜妹浪笑。汪桐必须装出是为想喜妹,特意找来的。这样喜妹才会无顾虑地把汪桐
领到自己的住处。汪桐已经被逼无奈了,只有灭口一条路!因为此时他再没时间功喜妹
这固执的女子离开。只好先哄奸她,趁她不注意,很容易把准备好的毒药下到水里。
关键汪桐必须要去毒死喜妹才能放下心来。否则别说挖出自己这蛀虫,怕是会‘全
军’覆没!上边一定告诫了他,必须立即掐断一切危险的线头!甚至也包括他自己。汪
桐听了喜妹的抱怨,连嫂子没好脸色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