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暖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花落,她说:“主子又没有责骂你,为什么跟你讲个道理,你的眼圈就红了?”
花落别过头,淡淡地说:“适才烧水时被柴火熏到了眼睛。”
暖春道:“稀奇了,你这站着指挥的还被柴火熏了眼睛,我们这些蹲着烧火的岂不是得瞎啊!”她的话语充满了嫉妒和嘲讽。
“暖春。”陈珈慵懒得唤了她一声。
“主子。”
陈珈问:“你给了守门的嬷嬷多少银钱?”
暖春心惊胆寒的看着陈珈,急急巴巴的说:“主……主子,什……什么银钱?”
陈珈突然从浴桶中站了起来,用手使劲掐住了暖春的下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怎么,想爬到殿下床上?”
“没……没有,奴婢怎么敢有这种心思。”
“哼,院门离里屋那么远,若没人报信你怎知殿下朝里屋走来?”
陈珈的问话让暖春无言以对,她强撑着说:“是……是绿萝跑来告诉我的,我也不知晓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吗?”陈珈放开了暖春的下颌,突然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其头部按入浴桶之中。
“啊……”发出一声惨叫之后,躲闪不及的暖春被陈珈顺利的按入了浴桶。
尽管陈珈很快就放开了暖春,可是她突如其来的行为还是让暖春呛到了不少水。她大声咳嗽着跌倒在地,似乎连本能的呼救都给忘了。
呛水的感觉让暖春回忆起了百丈瀑的遭遇,想到她的命一直都揪在这个看着温柔天真的女孩手中,她忘记了喊叫,只敢像只落水狗般可怜的蜷缩在浴桶旁边。
花落没有去看暖春,早在暖春冒失的闯入屋子告诉主子殿下朝这里走来那会儿,主子发作她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帮不了暖春,她能做的不过是把浴桶旁的衣裳收拾到一旁免得被水溅湿。
当暖春被收拾得只敢躲在浴桶旁时,她正面色如常的伺候着陈珈穿衣。
暖春这样的奴才她见得太多,但凡规矩好点儿的大户人家根本就没有女婢能爬上主子的床。似她这种有野心的奴才,不是被撵去柴房就是挨女主子一顿棍棒落下个终身残疾。
陈珈穿好衣裳后,她坐在浴桶旁的铁力木高凳上,用脚背抬起了暖春的头。蓝色绣黄纹的拖鞋把暖春的肤色衬得非常白皙,陈珈像是观赏货物般严苛的审视着她。
她问:“你几岁被男人破了身子的?”
暖春原本就苍白的面色这下更白了,她一直以为小白剑师将那群劫匪杀死之后,她的过往就永远的被埋藏在了香河镇。
陈珈戏谑的说:“你瞧你,小脸儿都吓白了。该不会我们唤你一声姑娘,你真把自己当黄花闺女了吧。”
暖春的衣裳早已被水浸湿,一阵阵透心的寒意直冲脑门。看着满面堆笑的主子和面无表情的花落,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戏子一般可笑,她的小心思早已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对付暖春这种人,陈珈从来不知道善良是何物。她像恶魔一样的说道:“你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识得几个字。我猜猜,教你识字那人破了你的身子?私塾老师与烧火丫鬟有染还是乡村少女与书生**?”
暖春没有回话,破她身子的男人是娶她的铃医,教她识字的书生只是和她有染而已。
陈珈颇有兴致的审视着暖春的面色,道:“不说话?我猜错了?”
“我想想,你是被人卖给劫匪的吧?卖你那人定是许诺过要带你过上好日子,可惜生活多艰,他得到你后就失去了兴趣。你缠着他,躺在他身边说着他给你编织的美梦,他却嫌弃你太烦。”
“或许他早上还情深意切的说着喜欢你,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晚上就把你卖给了别人。拿着你的卖身钱去了花坊,享受着其他女子殷切的伺候?”
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部涌上了暖春心头,铃医对她那么好,她却偷了铃医的家当,一心跟着书生私奔。怎料才走出村子就被书生迷晕了卖给一个行脚商贩,接着又遭遇劫匪,过上了白日同劫匪行骗,晚上供劫匪行乐的生活……
眼泪顺着暖**洁的面颊流了出来,陈珈嫌恶的说:“收起你的眼泪,这儿没人稀罕。不管你之前是谁,现在只是我的奴才,记牢了什么叫本分。”
陈珈的话让暖春哭得愈发伤心了,只觉得她是全天下最苦命的那个女子。
陈珈见其卸下了心防,她朝花落使了个眼色,道:“我先睡了,你看着收拾吧!”
花落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定会把这里给搞清楚。”
陈珈满意的笑了,花落既然用了“搞清楚”而不是“搞干净”,显见她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暖春是半路加入他们队伍的,只有搞清楚她的根底,她才会放心的用她。
先前她做坏人,击溃了暖春的心防。待她离开后,做好人的花落只需递条手绢给暖春,他们就能轻松套出想要知道的东西。
天还未亮时,南宫裕带着一身寒气闯入了陈珈的寝室。他粗暴的掀开了陈珈的锦被,“别睡了,把你昨晚说的事情再说一遍。”
陈珈忍受着被吵醒的床气,装出一副慵懒的模样,轻声说:“殿下,外面怪冷的,到床上来暖暖身子吧。”她说着就挪了挪身体,让身侧空出了一个位置。
南宫裕想了想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陈珈舒服惬意的睡姿。他脱掉身上的大氅,蹬脚上的靴子,真就躺在了陈珈身侧。
陈珈把自己裹着的锦被扯了一半盖在他身上,用非常清醒的语气说:“我要在北国开花坊,开赌场。”
南宫裕出神的看着床顶,半晌后,道:“别试图让我帮你,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但是你挣的,我要拿走一半。”
“恩,”陈珈应了一声,问:“你不介意我做这些事情?”
南宫裕侧首看着陈珈,非常温柔的说:“你很美,若你挣不到足够的银子,我不介意将你转赠他人。”
陈珈惊恐的点了点头。
南宫裕很喜欢看她惊恐的模样,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半年,我只想养你半年。这段时间你最好吃胖点,免得到了草原上经不住蛮子的折腾。”
“草原?不能送给北国权贵吗?”
南宫裕逼视着陈珈,问:“你想被送给哪个权贵呢?”
陈珈佯装心虚的说:“臣妾只是觉得待在皇城能过得舒坦一点。”
南宫裕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我的书童下午会过来,以后他就跟着你了,你的人只要跟着他一起出府就不会有问题。”
陈珈打了个呵欠,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摆出一副很可怜的模样,道:“殿下,能让我再睡一会吗?”
南宫裕用沉默表示允许,见她毫无戒心的闭上眼睛后,他觉得自己也困了,他可是琢磨了大半夜才愿意放下戒备试试她的能力。她的资料他全部看过,势力的蓝母,愚蠢的蓝父,自幼就把她当成了拯救府邸的希望,花心思让她学了不少东西。
可惜她的出身太卑jian,蓝府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荣耀,娶她进门不过是贪她八字不错。等她初潮来了之后,她很快就会变成他的药引子,至于能不能活到最后,就看她的命够不够硬了。
温暖的房间,丝毫不具危险性的枕边人,这让南宫裕放松防备打算闭眼小憩一会。
谢济轩早在南宫裕闯入内院那会儿就醒了,花落示意他来者是南宫裕后,他又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之后,他才同往日一样,抬着热水朝陈珈寝室走来。
寝室内,隔着大红色的绞纱,依稀可以看到陈珈和南宫裕两人就像是交颈而眠的鸳鸯。
谢济轩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移开眼睛,努力回忆着谢家资料上有关南宫裕的记载。少言寡语,性格阴沉,伺候他的内侍全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处死。将他送至北国并非谢家的主张,而是朝臣们联名上奏。
现在来看,圣上将他送至北国是为了保护他。他的性子究竟如何,谢济轩暂时没有结论,从目前的情况而言,蓝小姐似乎是得到了他的肯定。这是一个好消息,不是吗?ps:新书每日的点击还不如老书,好可怜啊!留言也木有人,桑心。
第三十六章 神仙水
日上三竿时,陈珈与南宫裕相继醒来。
谢济轩与花落等人早已候在一旁多时,耳室里的放着的洗漱用水温一遍又一遍。
花落自觉的走到南宫裕身边拿着玉梳打算伺候他梳头。南宫裕侧首看了看花落,突然指着陈珈旁边的谢济轩道:“换她过来梳头。”
谢济轩愣了一会才施施然的走到南宫裕身旁,伸手接过了花落手中的梳子。
南宫裕面朝铜镜,出声问道:“蓝夫人祖籍何处?”
谢济轩眼波一转,冷静的回答:“离着都城有两百里地的贵里。”
南宫裕又问:“罗家是如何发达的?”
陈珈正在洁面的手顿了一下,南宫裕的问题就没有她知道的,幸亏不是问她。
只听谢济轩回答道:“贵里多香料,罗家太老爷是走街串巷收集香料的行商,有钱之后在都城盘了间铺子,专营胭脂水粉。老爷年轻时敢闯,十多岁就跟船去了海外,把罗家的胭脂香料都换成海货带着回来。几次转手之后,罗家有了些家底,老爷至此开始涉足各个行业……”
南宫裕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谢济轩的答案。
陈珈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她说身边的侍女都是蓝夫人找来的,南宫裕显然是在查探她这番话的真假。
谢济轩不怕南宫裕查,出发前他已做足了准备。这种时候他反而怕南宫裕沉得住气不查,他若不查,谢家又怎知满朝文武中谁是圣上的心腹,谁负责暗中和南宫裕联络……
南宫裕道:“如此说来,罗家一直是贱民,对不对?”
罗家曾经捐过官,折子呈上来的时候被谢宰相打了回去。罗家求官无望,这才一狠心把家中女儿全部嫁入官员之家,罗老爷只盼某一个女婿能够跻身高位,通过女婿之力改换罗家门庭。眨眼间谢济轩就把罗家和谢家的这段渊源忽略了过去。
他道:“殿下说的是,罗家至今还是贱民,罗家子孙不能参加科举。”
南宫裕问:“你是蓝夫人挑出来的侍女吧?”
“是。”
铜镜之中,南宫裕的眼神突然变了。他像一只抓住猎物的狩猎者般得意的问:“能告诉我为何你身上会有神仙水的香味吗?”
神仙水?陈珈愣了片刻,熟悉的字眼把她一下子就拉回到了上辈子。她还在琢磨着这里的神仙水是否是护肤品时,不远处的谢济轩已经跪了下来。
南朝盛产香料,神仙水是专供皇室使用的顶级香精。分别由檀香、麝香、罗勒、龙涎、灵猫香以及晚香玉、鸢尾、等数百种香料调和而成。
由于神仙水中掺有龙涎,故而整个南朝只有贵妃以上的女子能使用。
南宫裕先问了罗家的身份地位,之后才抛出神仙水这个杀手锏。如果谢济轩是罗家送来的女侍,她身上又怎么会有皇室才能使用的神仙水?
谢济轩跪下之后,南宫裕招招手让花落继续替他梳头。铜镜中,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一直到花落帮他束好发冠,他都安静地好似忘记了脚边还跪着一个侍女。
陈珈不知道神仙水是什么,但看花落发白的面色,这东西应该不是好东西。她一直在等南宫裕发作,怎知这人居然玩起了深沉,什么都不做。
替谢济轩着急了几秒钟后,她从容的拿起了梳妆台上的胭脂自己涂抹起来。死人妖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只要不是现在杀他,凭他那么高超的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