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玄奘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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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玄奘同行-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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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这家人讨来一粒芥菜籽,就能救活这孩子。这妇女心里想,讨一粒芥菜籽还不容易。无奈她去了无数家庭,没有一个家庭从未有死过人。这妇女最后明白了:人总是要死的,每个家庭都要经历死去亲人的痛苦。佛陀教导这个妇女说:死是人生的最大痛苦,要想解脱生死烦恼,唯有皈依佛门。这位妇女出家成为一名比丘尼。


第四章 舍卫城里的佛影舍卫城里的佛影(3)

  孔雀王朝兴起后,崇佛的阿育王来到舍卫城朝拜圣迹,建造了庙宇,并在东门竖起了两根21米高的石柱。玄奘写道,“左柱镂轮相于其端,右柱刻牛形于其上。”从阿育王时代起,舍卫城开始升起了佛陀神奇传说的光芒。佛陀不仅仅是一位人间智者,更是积前世功德和幻化本领与一身的神,佛陀也就成了礼拜的对象。 。这种神话佛陀的做法在当时是争取信众的一种手段,这也反映了当时思想斗争的激烈。在佛陀来舍卫城之前,耆纳教在当地已经十分流行,在商人中间影响很大,就连憍萨罗的国王波斯匿(Prasenajit)也崇尚耆纳教。耆纳教中的第三位祖师生主(Sambhavanatha)和第六位祖师月光主(Candraprabhanatha)都出生在这里。佛陀来到这里后,遭遇到外道的挑战和抵制。砸毁道场的事件时有发生,不同教派者甚至在寺庙里撕扯起来。外道人用妓女来诬陷佛教徒淫乱和残暴杀人,用所谓与孙陀利通奸之事来诋毁佛陀声誉,结果都真相大白于天下,看来用男女媾和之事来打击对方是古今中外屡试不爽的伎俩。  根据佛经记载,佛陀刚来到舍卫城后,耆纳教徒就提出与佛陀比试神力,让民众自己做出选择。佛陀接受了挑战,并选定了比试时间和地点。到了那一天,佛陀让一棵芒果树在一天内长成了大树,佛陀在芒果树下幻化出无数佛身,坐在荷花上喷出火和水,观看者连连称奇。沙门宗派(Ajivikas)也不甘示弱。传说富兰那迦叶(Purna  Kashyapa)前去与佛弟子辩论。由于难以承受辩败的惭愧, 富兰那迦叶含恨自尽。波斯匿王看到佛陀和佛教徒有如此高的神力,终于改信佛教。  这些故事无疑是佛教徒为了显示佛陀威力而编造出来的,但是虔诚的法显和玄奘不仅相信这些传说故事,而且亲自考证它们的出处。玄奘认为佛陀与外道论议处在影覆精舍,玄奘煞有介事地说,这一佛寺与外道天寺夹道相对,太阳在西边时,佛寺的影子落在外道天寺上。当太阳的东边时,外道天寺的影子投到北边,始终不能投到佛寺上。法显更是利用民间传说来贬低婆罗门教。婆罗门信徒发现供奉在天神旁的油灯总是被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佛寺内。他们相信是沙门(佛教徒)干的,于是准备捉拿偷灯人,他们却发现是自己供奉的天神晚上来供养佛像。婆罗门明白了佛比天神更有威力。这种传说让法显和玄奘津津乐道,也给他们注入极大的精神力量,这也是他们行走起来犹如神助。  这种光芒通过想象折射到了更加遥远地方。崇佛的贵霜王朝在祗树给孤独园里增加了寺院和佛塔,并且竖起了一些佛像。从笈多王朝开始,婆罗门教进入了复兴时期,舍卫城依然是佛教徒心中的圣地。法显看到“绕祗洹精舍,有十八僧伽 蓝,尽有僧住处,唯一处空。”在政治和经济上已经走下坡路的舍卫城,已经难以维护佛事活动。玄奘到来后,看到“伽蓝数百,圮坏良多,僧徒寡少。” 自从玄奘走后,再没有人对这里进行过详细记述。后人只能从考古发现中推测祗树给孤独园的命运。考古工作者陆续在这里发现了公元8、9世纪的泥印章和佛陀雕像,在祗树给孤独园的一间僧房里发现过一个铜盘,上面记载着周围6个村子对寺庙僧人的供养,这个铜盘的雕刻时间为公元1130年。这意味着祗树给孤独园到了公元12世纪中叶才逐渐被放弃。穆斯林军队占领这里后,祗树给孤独园才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了。


第四章 舍卫城里的佛影舍卫城里的佛影(4)

  继英国考古学家康宁汉在1863年对这里进行发掘后,印度考古工作者在1907年至1911年又进行了发掘,基本形成了现在的遗址群。祗树给孤独园的遗址大都带有贵霜王朝和笈多王朝的风格和装饰。寺庙和佛塔都是用红砖垒砌而成,石灰地面。寺庙中间为活动场所,四周是窄小僧房,只容下一个人休息,可见当年僧人的生活相当简朴。在整个遗址区,最神圣的地方也最容易辨认,因为那里的朝圣者最多,香客点燃的蜡烛痕迹比比皆是。其中一座建筑为拘赏波俱提精舍(Kosambakuti),是须达多建造的7层精舍。另一座建筑遗址为为犍陀俱提精舍(Gandhakuti),是佛陀居住的房舍。在两座建筑附近出土的碑文上刻有同样字迹:“给孤独长者用亿万金币购买,奉献给佛陀和僧伽。”  在佛陀时代,比丘们在1年中只有3个月的雨季安居期。也就是说,佛陀每年只在祗树给孤独园祇园里安居3个月,其它时间都要游化于印度各地。当地信众必须要承受9个月的思念佛陀之苦。 这一年,佛陀又要托钵游化传教去了。信众拜托阿难陀,让佛陀留下一件纪念物,以便可以睹物思人,把纪念物当成礼敬对象。 佛陀答应了阿难陀的请求,让神通第一的大弟子目犍连运用神力,从菩提伽耶的大菩提树上取下一株枝苗。国王和信众推举须达多栽下菩提树枝。为了感谢阿难陀向佛陀传递了民众请求,信众称此树为阿难陀菩提树。如今,来这里的香客都要围着这棵菩提树绕圈祈祷,小商贩乘机在这里兜售蜡烛和金箔。这棵陀菩提树显然是后人栽种的。法显和玄奘的游记中都没有提到这棵菩提树树,看来它也是在虚构传说中变得神圣起来。   穿过一条小径就到了拘赏波俱提精舍(Kosambakuti )。精舍附近出土了公元1世纪雕凿的佛像。玄奘当年看到的情形是,“室宇倾圮, 唯余故基,独一砖室,岿然独在,中有佛像。”如今只剩下了精舍基座。拘赏波俱提精舍估计是建立在建更古老的神殿之上。有学者认为这里是给孤独长者建造七层精舍的地方。根据法显游历此地时了解的传说,“诸国王、人民竞兴供养,悬缯幡盖,散华烧香,燃灯续 明,日日不绝。”无奈一只老鼠偷油时,将灯捻衔出,引燃了花幡布施,烧毁这幢七层精舍。从法显的叙述看,这幢七层精舍应该是一个木结构建筑。  从拘赏波俱提精舍往前走70米就到了祗树给孤独园内最神圣的地方——犍陀俱提精舍。传说佛陀当年主要居住在这里,但是考古学家却认为,精舍结构和布局是经过几个朝代修缮后的结果,只有部分墙基是早期建筑,贴近地表的墙基属于笈多时代。进口处有一锥形小塔,信徒在上面贴上了金箔,四周点燃着蜡烛。绕过小塔就进入了一个宽大厅堂。倘若佛陀真的在此居住过的话,这里应该是佛陀的起居室。最里面是一个缩进去小室,与厅堂构成了一个“凸”字。这一部分应该是后人加上去的建筑,用于供奉佛像。墙壁上用砖构成了简单装饰和壁柱,其它建筑遗址上则看不到这类装饰,这也体现了犍陀俱提精舍所具有的特殊地位。根据北传佛教的说法,这里是 佛陀讲授“阿弥陀经”的地方,佛教徒来到祗树给孤独园后,都要在这里举行纪念仪式。  犍陀俱提精舍对面有一遗址,据说是当年佛陀或者高僧讲经说法的道场。讲演者坐的是一个大砖台,听众坐的是小砖台。从发掘现场看,这个道场也是在原来建筑遗址上扩建的,现存遗址为笈多时代所建。附近有一口水井,在2000多年的时间里,地下水脉和水质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信徒们相信佛陀当年曾经饮用这里的水,如今在古老的水井旁有一个手压水泵,信徒们纷纷从那里取水喝。这与佛教信仰已经毫无关系。即使在一个家族中,兄弟姐妹同吃一锅饭,也会有智商和智慧上的差异。这种差异本身就是社会人群存在的前提,也是社会稳定的必要条件。现代社会过分注重教育而忽略了天赋智慧和个性,实在是让很多人白忙活。


第四章 舍卫城里的佛影舍卫城里的佛影(5)

  犍陀俱提精舍北侧有一个规模更大的僧院。僧院中间是庭院,庭院内有水井,四周是僧房,多达76间。估计只有大财团或者王室的财政支持,才能建造出如此宏大气派的僧院来。我在印度北方邦参观游览时,发现佛教遗址都坚固厚重,而同时代的帝王宫殿几乎都化成了粉末,踪迹难觅。这些佛教遗址与现今民居形成了强烈反差。现代乡村民居大都十分简陋,几乎都是茅草房,透露出生活的贫困和无奈。我感觉印度佛教遗址属于一个世界,当代印度人属于另一个世界。两者之间没有任何交汇点,简直就是两种文化。  我在舍卫城的经历应该记上一笔。我独自来到祗树给孤独园附近时,四处招揽生意的导游首先用日语向我打招呼,见我毫无反应,又改成了韩国话,又有人用泰国话问候。正在不胜其烦的时候,又跑出几个兜售简易导游图的小商贩,那些所谓导游图都是旅游团参观后丢弃的复印件。这些人先是递上日语导游图,又拿出韩语导游图。我撇了一眼,还是不言不语。对方摸不着头脑,把所有地图都摊到我眼前,有缅甸文、僧伽罗文、还有一些像蚯蚓一样爬来爬去的文字,惟独没有中文。我心里嘀咕:应该有不少台湾香港佛教观光团来这里朝拜吧。这么就没有留下一张中文地图呢 ?我这才开口发问,“我是中国人,你有中文地图吗?”围上来的人面面相觑。我像辩论大赛中的获胜方一样露出了轻松微笑,然后径直走到售票口,窗户上面写着一行提示:印度公民每人5卢比,外国人每人100卢比。这种带有“种族歧视”的提示几乎出现在印度所有古迹景点。我把记者证递给售票员,“我是驻印度的外国记者,请给我一张5卢比的门票。”里面的女售票员打量我一番,又与旁边的人嘀咕一阵,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那个女售票员笑眯眯地走了出来,礼貌地对我说,“中国人先生,不用买票了,你进去参观吧。”这是我在印度4年来第一次受到如此宽厚的礼遇。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对方还是微笑着示意我进去。我估计是管理处对外国记者的特殊优待。  到了遗址旁边,我打开从新德里带来的地图,又翻开《大唐西域记》第六卷,对着寺庙遗址核对起来。在里面招揽生意的本地导游又围了上来,又是一场国籍鉴定会。我于是给他们兜了一个圈子:“我是中国河北省人,我家与玄奘家只隔着一条河,一条叫黄河的河。我家与法显家只隔着一座山,一座叫太行山的山。”当地人根本没有关于中国的地理概念。有人试探着问我,“你家与他们家真是住得那么近吗?”我来了情绪,说,“那当然了。玄奘家上空飘起乌云,我们家肯定下雨。法显家发大水,我们家肯定遭水灾。”印度人没有很强时间概念,发生在1千年前的事就跟发生在昨天差不多。围观者窃窃私语起来,不再争论谁最先发现了我这个“猎物”。他们开始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突然,一位长得很像大哲学家马克思的导游问,“你是玄奘的亲戚吗?”我觉得这个提问十分有趣,就虚荣地反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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