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喊叫的是难以控制的骚动。所有的人都是无头苍蝇般地乱窜,可却没有人再敢窜到萧布衣地身边,萧布衣却已经伸手拎住了胡驴地脖子,正正反反的抽了他十来个耳光。
赌坊内嘈杂一片,却听到耳光声清脆作响,萧布衣只是煽着耳光,胡驴杀猪般的叫。他的脸颊本来就被萧布衣先前打的红肿。这会儿被打,片刻已经被煽破了脸皮,鲜血流淌!
桑月娇见到血腥,已经早早的晕了过去,好在她是躲在一个角落,倒是不虞被人践踏。
“大侠饶命,大人饶命。”胡驴舌头都有些大了,吐字含糊不轻。
萧布衣拎着他的衣襟。沉声问。“谁让你来杀我?”
“我不想杀你!”见到萧布衣眼中地寒光和手掌高举,胡驴慌忙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张金的安排。”
萧布衣甩手扔下胡驴,望向了张金。张金拳头紧握,指节都有些发白,却还是一言不发。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何事慌乱,副都尉沐威在此,都给我拿下!”
那声低吼有力,赌徒们虽是慌乱,却一下子静了下来,齐向门口望过去,只见到门口站着几人,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威风凛然,身着官服,带着腰刀。身边护卫都是铁尺钢刀,锁链宝剑的在手,威严的望着赌坊之内众人。
胡驴被萧布衣扔下来,早就连滚带爬的向门口方向爬去,见到沐威到来,惊喜道:“沐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
沐威拧着眉头,“胡驴,什么事?”
胡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望着沐威,哭诉道:“沐大人,你不知道,今日赌坊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个煞星,赌输了不给钱也就算了,还抢别人的钱,别人反抗,他就要打要杀,小人就是被他打成了这样,还请大人给小地做主。”
沐威冷哼一声,一记耳光打了过去,胡驴翻身
赌坊倏然沉寂下来。
“大人,你怎么打我?”胡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问。
沐威仰天长笑道:“可笑你这小人颠倒是非黑白,还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
胡驴急声道:“大人,小人不敢欺骗。”
沐威一脚踢了过去,把胡驴踢了个滚地葫芦,“你以为老子是瞎的还是盲的,这是东都来地太仆少卿萧布衣萧大人,官到四品,会为你的几个小钱赖账?”
胡驴长大了嘴巴,满是不信,众赌徒一阵哗然,见到沐威凛然目光扫过来,都是垂下头来。
“萧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沐威缓步走过来,抱拳施礼道:“曹县令知道大人驾到后,就快马让人去找沐威来保护,沐威才是赶到,曹县令说大人竟然向赌场方向过来,下官只怕有了闪失,带人过来,天幸大人无事。”
萧布衣轻轻叹息口气,“好在副都尉来的及时,不然这种场面我真的无法收拾!”
沐威哈哈大笑,目光在赌坊内扫了眼,突然凝在一人身上,寒声道:“张金称,你居然在此?!”
一直沉默的张金停止了腰板,冷冷道:“沐威,想不到我们今日在此又见,真可谓不是冤家不碰头的。”
众赌徒哗然一片,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居然就是官府通缉不得的悍匪张金称!张金称本来在清河起义,声势当时也是威震一时,后来还击毙了隋军将领冯孝慈,被官府通缉,后来下落不明,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雍丘一个不起眼的赌坊。
张金称望着沐威,眼中露出警觉,双拳紧握,沐威却是上前一步,手按刀柄,沉声喝道:“不相关的赌徒统统滚出去,今日官府捉拿匪盗张金称,莫要伤及无辜。萧大人,你为我压阵,看我擒拿这个匪类。”
众赌徒哗的向门口涌过去。几个护卫都被冲到一旁,张金称见到机会难得,怎肯放过,长啸一声,霍然窜起,居然想从沐威地头顶越过。
沐威冷哼一声,霍然拔刀,平地拔起。厉喝一声。半空中刀光闪烁。硬生生的将张金称逼落到地上。张金称人也狡猾,并不硬拼,滚身到了一张赌桌的下面,微一用力,桌子‘呼’的飞出,带着各样的赌具铜钱,劈头盖脸的向众人打到。
沐威怒声挥刀。一刀已经将桌子劈成两半,张金称却是手握短剑,遽然刺来。沐威纵是武功高强,也是不能不躲,只是刹那的功夫,就被张金称跃到了身后,向门口冲去。
沐威长身而起,追赶不及。怒声喝道:“拦住他。莫要让他逃出屋子。”门口的护卫齐声称是,不等上前,萧布衣已经霍然闪出。立掌成刀,斜斩张金称肋下。
张金称只能止步,短剑下划,急斩萧布衣手臂,厉喝一声,弹腿踢向萧布衣地小腹,孙少方举步上前,一刀猛斩张金称地脖颈,沐威也是恰时赶到,早早地挥刀砍向张金称的后背。
刹那间三大高手围攻张金称,旁人知道这个高手再难活命!
没想到变成俄顷,孙少方一刀猛斩,却觉得身后生风,顾不得来杀张金称,闪身错过,只见一剑堪堪的刺过肋下,回头望过去,听到张庆失声道:“定邦,你疯了吗?”
张庆武功不高,来不及上前,只见到周定邦见孙少方上前,一剑已经刺了出去,刺的正是孙大哥的后心!
孙少方却像有了防备,终于还是躲开,只是张金称不顾身后的沐威来袭,全力杀向萧布衣,势若疯虎般。萧布衣顿时手忙脚乱,闪身向沐威一侧躲去。沐威眼中厉芒一现,手腕急翻,长刀轻若鸿毛般离开张金称的背心,重如泰山般地向萧布衣兜头砍去。
二人这一次变化极为突然,转瞬由张金称腹背受敌变成萧布衣被左右夹击!
萧布衣冷哼一声,不退反进,硬抗了张金称的一腿,居然冲到张金称的怀中,他手疾眼快,一只手却是夹住了张金称的短剑,微一用力,扼断张金称的短剑,翻掌击的张金称后退。手指一弹,半截短剑怒射一旁袭来的沐威。
沐威没有想到萧布衣应变如此突然,不想错过杀了萧布衣千载难逢的机会,微微闪避,挥刀再砍,陡然间眼前金光连闪,沐威只觉得手上一轻,知道不好,倏然后退,半空中发现长刀一截落了下来,胸口颇有凉意,只见衣襟划开,不由心惊。
萧布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短剑在手,精光闪烁,削断了沐威地长刀,还差点让沐威开膛破肚。萧布衣手持短剑,瞳孔微缩道:“你不是什么副都尉,你是何人?”
张金称和沐威一左一右地成角之势钳住萧布衣,只是二人都是脸色凝重,沐威嘴角露出无奈的笑,摇头道:“萧布衣,这都杀不了你,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你怎么看出我的破绽?”
萧布衣淡淡道:“副都尉经验老道,你要是奉县令之命保护我,早该让我先走,怎会留我在此?就算你擒贼心切,对张金称怎么会出手留有余力?你既然留手不是想擒贼,目地当然就是为了我的,我就算不过是怀疑,可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要小心从事,不知道这些解释你可满意吗?”
沐威长吸一口气,沉声道:“都说萧布衣聪颖过人,李子通今日一见,倒是佩服,只是你就算千算万算,只怕也算不到你的同伴早被我抓住,送往赌场的途中。萧布衣,你要是汉子,为了朋友,束手就擒,我李子通对你绝不为难。”
萧布衣握紧手中的短剑,不急不缓道:“李子通,我记得你的样子,我想对你说的是,谁的性命都不如自己的重要,我不会蠢到自缚手臂!可我的朋友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管你是李子通王子通张子通,萧布衣若是不把你斩个十段八段,此生誓不为人!”
一六五节 情义两难
布衣面对李子通的威胁并不畏惧,回的不急不缓,表子通听到耳中却是脸色微变,大为头痛。
李子通来到雍丘暗算萧布衣当然是经过精心周密的算计,他这个人心机很深,行踪也神秘,只因杀了萧布衣报酬颇为丰厚,这才引他心动。
这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李子通看来,向来多萧布衣一个不多,少萧布衣一个不少,李子通一直觉得,有利可图的事情,老爹都可以出卖,何况是杀个小小的萧布衣。
他听说过萧布衣,被京都来的百姓吹的神乎其神,可那毕竟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旁观起来总是觉得轻松,他觉得算计诸多已经完全够用。他知道萧布衣顺通济渠南下,早早的安排妥当。先是让几个手下冒充瓦岗军,到河道上刺杀萧布衣试探下动静,这附近是瓦岗军活动的范围,所有的散匪游勇都是冒充瓦岗的旗号,充充场面,当然能杀了萧布衣最好,杀不了也是试探下萧布衣的实力。可没有想到的是,萧布衣的实力没有试探出来,他派出去的手下已经死了大半,甚至他的手下没有上了萧布衣的船,甚至萧布衣还没有出手。他一计不成当用二计,让手下凿穿萧布衣的船!只要船沉了,他倒没有指望淹死萧布衣,可萧布衣沉船后当留在雍丘,那时候他就可以实施第三步计划。船虽没沉,可是萧布衣毕竟留了下来。他早有内线在萧布衣的身边,那当然就是周定邦!他让周定邦引张庆去了赌场,扣下张庆,然后把孙少方和萧布衣引过来,孙少方就由周定邦来解决,当然萧布衣就是由他和张金称联手杀掉。
张金称也是悍匪,当然也是不得志那种,这年头起义简单。只要有点能力。有点威望。振臂一呼,很多被逼地没有活路的人都是聚了过来,尤其是以山东河北两地为甚,只因为这两地最是靠近高丽,每次征讨高丽的时候都是赋税最重,死的最多,可起义虽然容易。想要做大却是艰难,只因大隋还有名将张须陀!张金称聚众几万的时候,就被张须陀发现了苗头过来围剿,打的溃不成军,几万变成了几百。他李子通也是如此,山东河北河南只要有张须陀在,任谁都是讨不了好去,李子通在长白山一带无法发展。只能带着手下转战江淮看看运气。这时有人联系他,说杀了萧布衣,酬金是黄金五百两。甚至可以先预付一成的定金。
黄金五百两对于李子通而言,实在是笔相当巨大财富,李子雄接到定金后怦然心动,有了这笔钱,他当然可以拉起一只优良装备的队伍出来,有人有钱或许还能成大事。就算不起事,这些钱也够他舒舒服服地过上一辈子。他碰到了张金称,二人一拍即合,就在赌场布下了圈套,李子通为求稳妥,甚至让手下去抓重病地贝培,自己则是假装副都尉,和张金称胡驴演出好戏,保护萧大人地时候借机干掉他,这在李子通看来已经是天衣无缝,可他却是没有想到,这样都是杀不了萧布衣!
终于知道这黄金五百两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时候,李子通只指望手下把贝培带过来,借以要挟萧布衣,可见到萧布衣若无其事的样子,言辞中的力量让人心寒,他又觉得就算带来了贝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心中甚至有一丝后悔,觉得得罪了萧布衣,要是不杀他,以后肯定是天大的麻烦!可他现在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拼死一搏。
犹豫的时候,赌坊的赌徒都已经散了出去,赌坊中李子通这面魏五已死,临时招来地打手早就逃命去了,胡驴也是风紧扯呼,下落不明,能够倚仗的只剩下张金称和带来的几个手下,当然还有周定邦,只是周定邦是伏兵,指望出奇制胜,武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