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一旁不停地劝说,只差跪了下来,萧布衣不为所动,等到所有一切收拾妥当,见到察罕还拦着自己,沉声道:“察罕,把我今天说的话告诉俟斤就好,他若是聪明,不会为难你地。”
“出发。”李靖那面早早的翻身上马,简洁的发出了命令。
三百兵士齐刷刷的上马,鞍上弓箭,盾牌俱全,长矛腰刀闪亮,列队成方阵队形,缓缓向铁山的方向进发。察罕还想再拦,只是见到兵士的气势,心中陡然升起
惧,喏喏的退到一旁。
虽然他一直没有和萧布衣交谈过密,可一阵风近乎全军覆没的事情早就在草原悄然的传开。而让一阵风全军覆没的就是眼下这个赐婚使还有他带的三百官兵,始毕可汗数年无法做到的事情,让萧布衣轻易做到,怎么能让他不暗自心惊。
当然察罕只是猜测推断,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萧布衣虽然武功高强,可灭了一阵风的却是李靖。
萧布衣出了叱吉设的营寨所在,见到李靖还是沉默带兵,如来时的一般速度,纵马过去低声道:“二哥,他们若是不追来的话,我们怎么办?”
李靖扭头望了萧布衣一眼,突然叹息了一口气,“布衣,你以为你是神?”
萧布衣突然觉得一瓢凉水浇了下来,半晌作声不得。
李靖见到萧布衣的表情。轻声道:“布衣,谁都不是神,你我更不是,有些事情,走走过场就好。我知道你仆骨扬名,四方馆舌战群臣,就算李阀权势滔天,李敏都算是栽到你地手上。东都传言,校书郎做事。无不成功,你凭借自己的武功聪明也的确顺风顺水,可你一直向前,可曾考虑过没有。这次赐婚使本来是个简单的任务,为什么旁人不去,只等你到,难道是因为你到过突厥。或者是因为你很有能力?”
萧布衣沉默起来,觉得李靖说的振聋发聩。
“他们不来,只是都知道这个任务艰辛非常,极可能送命。”李靖扭头望向远方。缓缓道:“你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很成功,可你输了一把。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叱吉设不来找我们。我们一样可以复旨。最多圣上不悦,可你不是太大的罪名。出使有成功也有失败,若是失败就要问罪,那以后谁还敢出使?可你只想成功,有没有想过这里波涛暗涌,一阵风是谁派来了,始毕可汗能坐视不理,可敦对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就算你能成功,你能得到什么?得到七贵的猜忌谗言,还是能得到圣上的绝对信任?”
萧布衣良久才是长舒一口气,轻声道:“谢谢二哥提醒。”
李靖笑笑,“我知道你会理解。”
萧布衣突然狡黠地笑笑,“不过二哥也知道我们走不了,不然也不会让我去狩猎的。”
李靖回头望过去,只见到叱吉设带着几个手下,大汗淋漓的从远处骑马追了过来。
叱吉设翻身下马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道:“萧大人,天幸你没有走远。”不等萧布衣说什么,叱吉设已经抢先道:“我知道萧大人肯定以为我是故意躲避,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见到萧布衣不语,叱吉设急急道:“萧大人可是不信我说的话?”
萧布衣嘴角浮出笑容,语重心长道:“我怎么敢不信,俟斤一走就是十数天,我只怕今日不回转,还是见不到俟斤的。”
叱吉设只是摇头,“我就知道萧大人肯定误会了,我当时走地匆忙,只是对手下说去集市,他们倒误解了我的意思,实在该打。其实我的本意却是想找可敦主婚,没有想到一路上颇为耽搁,竟然现在才赶回来。”
萧布衣终于有些动容,“你去找了可敦?”
叱吉设摸了把汗水,苦笑点头,“大隋天子一番好意,我怎么会百般推脱,只是这件事情并非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想了一夜,这才想起如果可敦赞许地话,应能成行。”见到萧布衣疑惑的目光,叱吉设微笑起来,“萧大人若是不信,可和我回转营寨,那里有个老朋友倒是很想再见萧大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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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在草原的确有几个朋友,可他从来不认为羊吐屯是他地朋友,不过再见到羊吐屯地时候,萧布衣还是紧紧地握着羊吐屯的手,满是深情地说了句,“羊大人,我可想死你了。”
羊吐屯一如既往的矮胖,肚子仿佛又大了一圈,见到萧布衣的热情,眼睛眯缝的和山羊一样,“萧大人,你我分别已经快一年了,我也对你很是想念。”
二人肉麻的说着从来没有过的想念,等到分宾主坐下的时候,萧布衣这才有空问一句,“羊大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羊吐屯笑了起来,不慌不忙道:“俟斤难道没有和你说吗?听闻圣上赐婚,俟斤只怕可汗不喜,这才去找可敦求情,希望可敦允婚。萧大人也应该知道,在草原,可敦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见到萧布衣点头,羊吐屯又道:“可敦向来喜成人之美,听说无忧公主远嫁,当下许可,如今亲自去找可汗准备婚事,却让我先来这里和萧大人准备,只等着可敦说服了可汗,就会有消息过来,请萧大人派人回转复旨,等到无忧公主到来之时,可汗和可敦会为俟斤亲自主婚。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萧大人。”
“是什么好消息?”萧布衣津津有味听着。
“萧大人你可是把一个人忘记了?”羊吐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忘记了谁,可是答摩支?”萧布衣有些奇怪的问。
羊吐屯大摇其头,“萧大人呀,当初你送蒙陈族的雪儿格格回转,旁人还不知道什么。可萧大人走后,可敦要将雪儿格格许配给拔也古王子的时候,却被雪儿格格断然拒绝。可敦不解,当时都是勃然大怒,雪儿格格却是执意不肯,后来才无奈说出真相。那时候所有的人才知道,原来雪儿格格一颗芳心早就系在萧大人的身上!”
萧布衣有些口干心热,羊吐屯微笑道:“萧大人把我们瞒的好苦,这男婚女嫁之事,天经地义,你当时要是说了,可敦说不定就会当场为你们主办了这婚事。可敦知道你是赐婚使,当时想起雪儿格格一事,带着雪儿格格去见可汗,要为你和俟斤共同举办这婚事呢,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不同意,只是不知道俟斤会不会同意。不过这赐婚使变成了新郎官,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说到这里的羊吐屯又是大笑,笑的一脸肥肉颤颤的跳,很是开心的样子。
叱吉设大喜道:“萧大人,你娶了我们草原的格格,我迎娶大隋的公主,倒也是真的草原绝无仅有的事情!原来可敦还有此心,实在是绝妙的想法,我怎么可能不同意!”
一九二节 策反
人听到是可敦主婚,都是喜气洋洋,觉得此事断然没道理。
等到听说蒙陈雪也要到来的时候,萧布衣有些目瞪口呆,竟然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俟斤娶了大隋公主,布衣娶了草原格格。”羊吐屯也很是得意,“这个主意也就是可敦才能想的出来,我和俟斤快马赶回,俟斤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我却是为了给萧大人报喜的。”说到这里的羊吐屯一把拉起身后的一个人,有些不满道:“马格巴兹,你怎么了,难道你不为萧大人高兴?听说可敦要带着雪儿格格过来,你可是自告奋勇的前来报喜的。”
萧布衣望向羊吐屯身后之人,有些惊诧道:“妈个巴子,怎么是你?”
羊吐屯身后那人赫然就是和萧布衣有过几面之缘的马格巴兹!
马格巴兹和萧布衣倒算是生死之交,他第一次见到萧布衣之时,就是以宝剑招呼,萧布衣对他饶而不杀后,他又是李代桃僵的替萧布衣喝下裴蓓下毒的茶水,要不是虬髯客的解毒丹药,他此刻不会是站着,而多半是躺在坟墓里了。萧布衣倒没有想到马格巴兹居然会来恭贺他,因为他听到马格巴兹好转后,倒是再也没有见过他。
马格巴兹看起来有些忸怩,缓步走上来,望了萧布衣一眼,低下头来,“萧大人,听说可敦不但要为俟斤主婚,顺带还要将雪儿格格许配给你。我是特意过来道喜,恭喜你了。”
羊吐屯一把推开了马格巴兹,笑骂道:“你小子不像是在恭喜,更像是嫉妒。布衣,你可知道,他一直都是喜欢克丽丝塔格的,从克丽丝塔格出嫁后,他整日就和丢了魂一样。”
萧布衣轻轻地叹息声,却是走过去。拍拍马格巴兹的肩头,“马格巴兹,不要难过,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也不见得会有结果,珍惜眼前是我们需要来做的事情。”
马格巴兹缓缓抬头,望着萧布衣的目光,低声道:“多谢萧大人安慰。”
“布衣。现在你即是赐婚使,又是新郎倌,定是不能回转报喜的。如何准备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不如让你的副手回转去见圣上。早日让圣上将无忧公主嫁过来如何?”羊吐屯早就换了更加亲昵的称呼,仿佛萧布衣娶了雪儿塔格,他也就和萧布衣成了亲家。一旁又是爽朗地大笑起来。
萧布衣犹豫道:“那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法理不外人情。圣上通情达理。知道可敦的心意,绝对不会责怪你的。”
“可我毕竟是赐婚使。如今有点假公济私地味道。”
羊吐屯和叱吉设对望一眼,都是点头道:“萧大人公事公办,说的也是道理。”
萧布衣笑道:“既然你们也觉得我是公事公办,现在万事俱备,只差送公主前来,不如我立即回转中原,禀告圣上一切顺利,请圣上再做定夺如何?”
羊吐屯犹豫起来,“布衣,我也知道你想要玉成美事,不过可敦那面毕竟还没有定论,不如再等上几天如何?”
“还要等上几天?”
“我想快则五六天,慢则十数天。”羊吐屯解释道:“从这里到突厥牙帐还是有些距离,可敦这时候只怕才到牙帐的。但是我想无论如何,雪儿格格十天内必到的,我知道她对你很是想念。”
说到这里地羊吐屯又是善意的笑,很是温情,也有些期待。
“那我就再等上十天。”萧布衣毫不犹豫道。
羊吐屯和叱吉设互望一眼,一齐点头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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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吉设帐前,察罕木头一样的站着,带着十数兵士把守帐前,戒备森然。
大帐内,叱吉设和羊吐屯对面而坐,脸上都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这几天萧布衣在做什么?”羊吐屯脸上没有了爽朗地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死羊一样阴沉的表情。
“他和李靖一直都是在狩猎散心,然后就是在他们兵营前烤肉吃。”
“他们有什么反常地举动没有?”
“没有,我看萧布衣已经被可敦地许婚冲昏了头。”
羊吐屯抿了口茶水,摇摇头道:“俟斤,千万不要轻视你地任何一个敌手,那样你会输的很惨。萧布衣仆骨扬名,化解危机举重若轻,并非一个简单地人物,显然他们虽然入局,可是我们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反击之力?杨广那昏君妄想以赐婚离间我和可汗的兄弟之情,可惜他打错了念头,他要为自己的算计付出惨痛的代价。”叱吉设微笑道:“可敦并没有许婚,可敦甚至并不知道我们的这次行动,雪儿格格也是远在千里,不要说十天,就算十年也不会来到这里。我们只要把他们拖延住,等到时机一到,他们就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