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顺德说地古怪,飘然而去,再不理会马三宝。马三宝眼中露出狐疑的目光,喃喃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用你管!”突然有个声音不远喝道。
马三宝顾不得再理会长孙顺德,扭头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到李采玉怒气冲冲地跑出了丞相府,柴绍紧跟其后。
见到马三宝,李采玉一把抓住。“三宝,跟我走。”
马三宝哭笑不得,知道李采玉又拿自己当挡箭牌。李采玉虽然长的不错,可他却是另有目的,一直对李采玉没有什么感觉,一直跟着李采玉,却是觉得她有些抑郁,隐有同情之心而已。
柴绍见到马三宝在此,脸色阴沉,呛的一声拔出宝剑。怒喝道:“马三宝,你给我滚开。”
马三宝不等滚,李采玉已经冷笑道:“好威风、好煞气,你若是对萧布衣有这般煞气就好。”
柴绍一张脸涨的通红,李采玉却是挺身上前,“你若是厉害,一剑杀了我,拿下人出气很威风吗?”
见到柴绍不语,李采玉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终于扭头就走。只是离开地那一刻,眼角晶莹,又要落泪。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伤心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
马三宝瞥见李采玉眼角地泪水。喃喃道:“你这是何苦!”
“你这是何苦!”
马三宝叹息地时候,萧布衣也在叹息,他凝望远方,若有所思。孙少方听到有些愕然,不解问道:“萧……西梁王,你说什么?”
二人立在洛水河畔,望着远方,旭日初升。大地远山却是苍茫暗灰。满是萧瑟。
天气日渐寒冷,可雪儿终究还是没有下。
这像是个暖冬。可兵戈带来地杀戮却是让人从里到外发冷!洛水地两岸,残旗断甲,满是凄凉,鲜血染红了黑土,但却因为寒冷,少了令人作呕地气味。
萧布衣微缩眉头,听到孙少方询问,转过头去,“你以前一直都是叫我萧老大,最近怎么换了称呼呢?”
孙少方苦笑道:“我看你一天天的官大,想必不久以后……可能都会称帝?”见到萧布衣不语,孙少方轻叹声,“既然如此……我还是叫你西梁王好一些。”
萧布衣扭过头来,望了孙少方良久,“可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萧老大,我就算称王称帝,兄弟还是兄弟,我永远忘记不了富贵赌场的时候,你护卫我的那一刻。”
孙少方眼中露出感动,“我那也是忠君之令而已,其实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伟大!”
“是吗?”萧布衣嘴角露出笑意,暖暖的,“我想的……已经足够。”
二人沉寂下来,只听到河水流淌,萧布衣俯下身去,望着河水,轻叹道:“天又冷了很多,再过几天,只怕就要结冰了。再过月许,又要过年了,都盼望过个好年呀。”
孙少方不知萧布衣地用意,保持沉默,萧布衣却是缓缓站起来,“我们已经打了三天了吧。”
“萧老大……我军好像出兵不利,瓦岗军地顽强,还是超乎我们的想象。秦叔宝、程咬金等人都是将才,只凭此二人镇守洛口仓,张镇周和王世充都不能攻克。我们攻打洛口、月城两地,洛口仓总有瓦岗军来援,让我等无功而返!”
萧布衣笑笑,“你从恶狗嘴中抢骨头,当然不是件容易地事情。你要从这些饥贼手上抢粮仓,当然困难程度差不多!”“那你还让他们攻打?”孙少方不解的问。
萧布衣望向远方,“一个用意就是引守两城的房玄藻、邴元真出战,另外一个用意,却是想看看王世充的反应。生死关头,才能见一个人地本色。我现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考验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对于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考验一次就足够。我想……别人能给兄弟地东西。我也能给!”
孙少方垂下头来,轻叹道:“能跟随萧老大,是我的幸事。”
萧布衣微笑道:“王世充还是经不起考验。他显然还是蓄谋反我。”
“萧老大怎么知道?”孙少方诧异问。
“我命令下去,张镇周严格执行,王世充却是偷工减料,总是打打停停。不等瓦岗军来战之时就会撤回营寨。”萧布衣嘴角带着冷笑,“他做出这种小动作,真的以为我是瞎地不成?”
孙少方这才醒悟,半晌才道:“原来如此。那今日萧老大来……”
“来攻城。”萧布衣淡淡道:“我们几日不下,总是败退。瓦岗军已经懈怠,这个时候,不正是我们攻打地好机会?”
孙少方精神一振,“今日攻城?”
“不错,就是今日!”
萧布衣说完,已经策马向远处地隋军营寨走去,张镇周为人谨慎,依据北邙山洛水安营下寨,一方面攻洛口方便,一方面却是为了抵抗瓦岗军来袭。
他每次派兵攻击洛口。日落回转营寨休息,房玄藻虽是恨的牙关痒痒地,可张镇周进退得法,他亦是不敢贸然追击。
若是攻的猛烈,洛口仓自然有大军来援,数次往复,瓦岗军心中稍定。张镇周却也不急,只是控制着损伤,不急不缓。
萧布衣不等到了营寨前,就有兵士上前喝道:“做什么?令牌!”
孙少方呵斥道:“西梁王亲临。你等还不跪拜?”
萧布衣身着寻常装束,只是带着头盔遮住了脸,稍微掀开下头盔,早有兵士认出萧布衣。慌忙下跪道:“属下不知西梁王驾到,还请恕罪。”
萧布衣却已伸手搀扶起兵士,低声道:“莫要声张。”
兵士点头,虽有疑惑,可西梁王有旨,他有几个脑袋也是不敢违拗。旁边几个兵士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西梁王为何赶到营寨,却都是微微振奋。
在他们心目中。每次萧布衣出现。都会引发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次想必也不例外。只是几日没有攻下洛口。西梁王难道是怪罪张将军来了?
萧布衣缓步走入营寨,见到营寨布置得法,暗暗点头,一路上也有游弈使喝问,显然营寨外气象肃然,营寨内亦是如此。萧布衣亮出身份,让他们莫要声张,所有人都是诧异,但都是凛然听从。兵士已经开始埋锅做饭,十人一火,准备早饭,微笑下,蹲到一火头兵身旁,递过柴禾过去,火头兵点头示意,有火头兵看到米饭已熟,呼喝道:“开饭了。”
呼喝声此起彼伏,兵士都是纷纷聚集到自己的灶前,默默地准备吃饭。
萧布衣默默地望着,突然蹲到一兵士身边,轻声问,“可吃地饱吗?”
那兵士头也不抬道:“吃的不饱。”
萧布衣微皱眉头,“为什么?”
兵士还在扒饭,含含糊糊地回道:“你不知道吗,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大伙都知道粮食来之不易,能省就省,这事情都是我们主动要求!相比东都的百姓,我们吃的已经很多了……”
另外一个兵士接道:“大伙就等着攻克洛口仓,好好的吃口饱饭,让家人也能吃上几年饱饭。”
“你还有家人,可我家人也没有了。”又有人接道。
“有没有家人,东都的人就是我们的亲人,萧将军说过!”又有一人回道,嘴角虽带着米粒,但脸上满是郑重。他说起萧将军三个字地时候,脸上已经放出光彩,显然是认为,萧将军说的就是对的。
“不是萧将军,是西梁王。”另外的兵士纠正道。
一人终于抬起头来,正色道:“我觉得……无论什么王,都是我们的将军!”
“是呀,我们有萧将军、有张将军,是我们的福气,省点吃算得了什么?”
“萧将军答应过我们,一定会驱逐盗匪,到时候大家努把力,可别软下来,坏了萧将军、张将军的名头……”
“说的不错,正该如此!”
众人说的随意,说的随便,却都是自然而然,可说话地功夫,有人已经吃完了米饭。
萧布衣没想到一句话引发了这么多回声,眼角已经湿润,孙少方亦是如此,这些汉子或许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或许见不到萧将军,可他们默默的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无怨无悔!
有人突然诧异道:“你是谁,怎么多了一人?”
原来十人一伙严格控制,众人都对身边地数目颇为敏感,刚才是做事吃饭,想着心事,等吃完饭抬起头才发现眼前多出一人。
有人却已经霍然站起,颤声道:“你是……萧将军?”
所有的人都惊呆站起,难以置信,却又不能不信,不想堂堂的西梁王不声不响的就在他们身边!
萧布衣却是微笑的拍拍几个人的肩头,眼含热泪道:“你们都很好,今日饭要吃饱……”见到众人又是疑惑,又是兴奋的表情,萧布衣轻声道:“因为今日你我要做一件让瓦岗盗匪震惊的事情。”
有兵士喏喏问,“什么事情?”
萧布衣舒了口气,昂然道:“今日,你我携手,定要攻下……洛、口、城!”
那个,天下风云变幻,关陇李渊、中原萧布衣谁能先抢占先机?
洛口、月城、英雄枭雄汇聚,再起风云。
荥阳处算计重重,尔虞我诈,且看萧布衣如何化解难关。
三六九节 克城
萧布衣说出攻下洛口城的时候,自信满满。
他知道的一点是,有信心不一定会赢,但是没有信心的人一定会输!
如何在自信和自大找个平衡点至关重要,萧布衣几句话鼓舞了士气,一股激情期待在兵士中蔓延开来。
萧将军来了……
只是萧将军这个名字,如今已经可以媲美张须陀三个字,甚至可以给隋军带来更大的动力。
萧将军说今日能下洛口城,没有人会怀疑,虽然他们已经攻打了数日,而且看起来不知要打多少日。但是萧将军来了,今日定胜!
远方脚步声传来,张镇周已经在兵士的簇拥下走过来,深施一礼道:“西梁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万请恕罪!”
萧布衣却是哈哈一笑道:“张大人,我是不请自来,要请你恕罪才是!张大人,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张镇周微微一笑,“一切如萧将军的吩咐!”
“那今日攻克洛口城,不知道张大人可有信心?”萧布衣又问。
张镇周微笑道:“洛口城不过是个开胃小菜,西梁王有令,下官谨从。”
二人言语淡淡,默契在心,萧布衣抬头看了眼天色,喃喃道:“他们也应该到了。”
张镇周却不询问是谁,萧布衣沉声道:“从这里过洛水。到洛口城,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我们攻城,他们就会举烽火为号。请求洛口仓地瓦岗军出兵支援。”
张镇周点头,“的确如此,他们成犄角之势遥相呼应,让我等左右为难,今日我等再攻洛口,他们定然会故技重施。”
“我们数日攻打,每次也不猛烈,等瓦岗军交战之际。就会再次撤回洛水西。数次如此,瓦岗军多少会疏于防范,这次出兵,他们从出兵到洛口,最少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张镇周点头道:“谁都不会相信我们一个时辰能攻得下洛口城,他们一直都希望以逸待劳,秦叔宝用兵循正道而出,端是不差。”
“据我估计,我们需要三个时辰攻下洛口,这期间。我不希望有瓦岗众前来打扰。”萧布衣微笑道。
张镇周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既然西梁王亲征,颇有信心。老夫舍了这条老命,扼住他们出兵之道,三个时辰内,不会让瓦岗盗一人去援洛口!”
萧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