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6-黄河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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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6-黄河谣-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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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出门,荣禄、载漪、周颐夏等人急忙围着慈禧,小声说道:“太后呀,为啥不把孩子交他抱走,这多麻烦,劳你老人家晚上睡不好觉。”    
    “嘿嘿……”慈禧嘴角抽动两下,说道:“天意呀,幸亏他俩……”    
    霎时,她想出个万全之策,坚定地对荣禄、载漪等人说:“你们懂什么?这是非常时期,咱一切都得靠人家——这孩子,便是人质呀!”


《黄河谣》 第二部分《黄河谣》 第七章(1)

    打仗要靠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你们是咱黄河沿沿自家的队伍啊……只要你们一上去,洋鬼子就过不来哩……    
    1 一场骚乱平息下去,这一夜,谁也没有睡安宁,就听见下游蛤蟆滩隐隐约约传来雄鸡的打鸣声,接着,鲤鱼滩的雄鸡也跟着叫了起来;起初是三两声,继而又是七八声,慢慢“喔喔喔……”连成了一片。    
    在这破晓声中,人们迎来了新的一天。    
    “达达达达……”    
    霎时,河滩上跑来几匹快马,领头的是位年轻军官,刚一到就急匆匆喊着:“太后如何?皇上如何?我部前来护驾……”    
    荣禄和清兵们拦住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二十来岁,个头高大,仪表堂堂,显得威猛雄壮,见荣禄的官服为一品大员,说道:“报告大人,我奉山东巡抚袁世凯之命,昼夜兼程,就是为了……”    
    “你叫什么?”荣禄打断他的话,看看行头,见这人虽然英武,但官阶不高,就问道:“你是袁世凯哪一镇的?”    
    军官道:“我唤作吴子玉,正名叫吴佩孚,是曹琨麾下的护驾先锋官,天没亮,我就率部前来报到。”    
    听了这话,荣禄大喜,拍着吴佩孚的肩膀说:“太好了,要紧三关之时,还得靠袁世凯呀!哈哈哈哈……请请……我引你去见太后老佛爷。”    
    吴佩孚进了庙院,气宇轩昂地跟着荣禄往里走。住在厦房的孔秀才往外瞅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对赵四爷道:“我眼花了么?这不是我的同窗吴子玉么?他怎么投笔从戎,领兵打起仗来哩?”    
    赵四爷一夜没睡,头昏脑涨,听了这话,张开弯弯的象眼问道:“外面来了什么人?你认识么?”    
    “何止认识?”孔秀才兴奋地说道:“我和那吴佩孚的交情深厚啊……”    
    然而,这时的吴佩孚,并没感到有人注意自己,已经进了慈禧的所在。    
    想当初,慈禧调拨白银,让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训练新式陆军时,李鸿章等人就坚决反对,说袁世凯是个枭雄,叫他控制军队,怕以后无法控制。    
    载漪等人却坚决支持,对慈禧进言道:“这就对了。咱不能完全依靠李鸿章的北洋水师,陆地上也得有一支新军——就算海上顶不住,也不怕陆地上有麻烦。”又进一步说:“李鸿章和袁世凯都是汉人中的人精,一海一陆,让他们有些矛盾,互相掣肘,谁也不能在朝廷称大。”    
    慈禧完全赞成端王载漪的意见,就把修建颐和园的一部分银子,划在了袁世凯的身上。    
    袁世凯的新式陆军分为四镇,涌现出“新军四杰”,又称“北洋四大拿”,正是他们,掌管着北洋军的大权。    
    第一镇都统为冯国璋,第二镇都统为王士珍,第三镇都统为曹琨,第四镇都统为段其瑞。    
    在这四镇之中,兵力最强者,要算第三镇的曹琨了。这人长得肥肥胖胖,自称昏庸,对权势的兴趣远胜于对军事的兴趣。人们把他比做汉时刘邦,他欣然接受,说道:“这有什么?沛县小小一亭长,不学无术,照样能打败西楚霸王,称雄天下。我以刘邦为荣,自己无能才好,只要手下有张良、韩信、萧何三杰足矣!”    
    于是,他广罗人才,招降纳叛,颇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吴佩孚正是听了民间关于曹琨的这些传闻,觉得此乃明主,特意投军的。    
    起初,他只是一个毛头大兵,但自小练武,生性刚烈,处事果断,很快显山露水,在兵士中建立了威信。    
    有一次,一位哨头为抽大烟而克扣军饷,被责打二十军棍后,带领那哨人马投奔驻扎在济南的德国军队。但德国人并不想收留他们,而是给了这哨头一些银子和鸦片,要他率军回营,继续呆在原地,作为内应。    
    这哨头和部下刚一回营,就被缴械羁押。军营之中议论纷纷,有人说应当从重处罚,有人说给他们些盘缠遣散回家。曹琨正六神无主,兵士中跃出一条汉子,吼道:“如此叛逆,还不杀头么?”    
    他正是年轻气盛的吴佩孚,见上上下下皆无反应,就举起步枪,“砰”地一声,将那哨头击毙,接着“唰”地从背后抽出鬼头大刀,像砍西瓜似的,将十几颗人头砍落在地……    
    一时之间,秩序大乱,许多军官都在喊:“这小子杀人如麻,简直是野兽,快快捆绑起来。”    
    曹琨却哈哈大笑,说道:“人才呀人才,你们知道么?甚他妈的银圆呀、枪炮呀,都是扯蛋,得人才者得天下……”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拍着吴佩孚的肩膀不停地夸奖道:“有种,是条汉子!”    
    当下,曹琨便破了规格,提拔吴佩孚为北洋军第三镇先锋官……    
    这会儿,慈禧望着刚进屋来的吴佩孚,见他堂堂正正,英气勃发,也颇满意,说道:“子玉呀,你刚都说了,我听了很高兴。袁世凯、曹琨的大军跟不上,就不等他们了,有你这先锋官来护驾就行!”    
    吴佩孚是第一次觐见慈禧——他早就听人说太后威严而睿智,连袁世凯都怕她三分。刚一进来,见她怀里抱着两个婴儿,仿佛一位北方农村的老太太。“这是……”他心里好一阵疑惑。    
    之所以他率军风餐露宿,昼夜兼程,抄小路赶过来,就是为了抢在袁世凯、曹琨、段其瑞等大官们前头,在太后面前显露一手。    
    他正为看见太后怀里的两个婴儿而茫然时,慈禧又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    
    他毕恭毕敬答道:“回太后,下官带了三千兵马,装备精良,不仅有枪,还有炮队。过太行山时,兵士们将大炮拆了,抬过山崖,才得以继续赶路。我怕大军惊扰太后和皇上,也就先在下游的蛤蟆滩扎下了营盘。”    
    “好!”慈禧拍打着怀里的孩子,点点头道:“年纪轻轻,挺会办事的。”    
    “谢太后夸奖,”吴佩孚春风满面,信誓旦旦道:“有下官护驾,太后一切即可放心,下官这就……”    
    正说着,鱼儿端着奶瓶子进来,身后是阎赵氏、阎玉水等几个女人,还跟着充满好奇心、正东张西望的阎锡山。    
    她们拿着些尿片之类,向慈禧点了点头,接过婴儿,打开襁褓,熟练地忙活了起来。    
    慈禧也在当帮手,转头对吴佩孚说:“你随荣禄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他会告诉你的。”    
    吴佩孚刚出来,就被孔秀才拦住去路道:“哎呀呀……果然就是子玉老弟啊!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咱老同窗在这儿又见面哩。”    
    荣禄匆匆忙忙掠过,出去安排警戒了。吴佩孚这就上下打量起阻拦自己的人,想了半天才说道:“你……你可是孔世兄?在济南科场,咱们同科……”


《黄河谣》 第二部分《黄河谣》 第七章(2)

    孔秀才眼中放射出喜悦的光芒,回道:“正是在下,正是在下……哎呀呀……一晃又是十多年哩……”接着,看着对方的一身戎装,诧异道:“你本是秀才呀,握笔杆子的呀,啥时候就在军界……”    
    “哈哈哈哈……”吴佩孚大笑道:“孔世兄啊,我当初就说,依靠八股的酸文人根本就吃不开。时势造英雄啊。还记得,那时我咋说的?真正的力量不靠笔杆子,而靠枪杆子。”    
    孔秀才并不赞成吴佩孚的说法,认为太偏激,但又不便反驳,只好点头道:“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嘛!”    
    吴佩孚见他如此说话,奇怪地问道:“怎么?老兄如此高才,满腹经纶,还在候缺啊?”    
    “是,是。”孔秀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反问道:“子玉老弟是如何发达的?请赶快讲来。”    
    吴佩孚道:“当初入考时,孔世兄比我们这帮人整整大了几十岁呢,得了个‘精神可嘉’的美誉。可我那一场,虽然考中了,也在山东老家候了半年多的官缺,觉得毫无前途,根本没有希望,便背井离乡,投奔了北洋军。”    
    “哦……”孔秀才嘘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又说道:“当初咱俩同住一个科间,每日天不亮,我在院里诵读《论语》、《孟子》,你在墙根操练拳脚——果然是科同道不同啊……”    
    这两位年龄悬殊的老同窗的邂逅,引起了阎千山和刚刚被赶出慈禧房间的阎锡山等人的注意。    
    赵四爷小声给他们介绍道:“这俩人是同窗故友哩,看多亲热!”    
    阎锡山俏皮地打量着他俩,拍着手叫道:“天下咋有这样的同窗?一个可以当爹,一个可以当儿,哈哈哈哈……”    
    无知少年的笑声,把吴佩孚激怒了。他顺手一掌,“啪”地将阎锡山打出老远,并不看孩子,而是望着众人道:“这是啥鬼地方?娃娃有人生无人教,说话咋这么没斤两?”    
    阎千山是庄上的头人,刚刚抽完大烟,知道这儿事多,过来安排事情,见到堂弟被打,停了打哈欠,忙把娃扶起来,好一通数落:“昨晚,你嫂子咋给你教导的?让你莫多嘴,莫多事,看看又惹祸哩!”    
    阎锡山嘟噜着厚厚的嘴唇,不敢造次了。    
    “来来来……”孔秀才把吴佩孚拉到自己住的厦房,对他说:“子玉贤弟,你快看看,这是我专门给太后画的,就是没有机会献上去啊。”    
    赵四爷说道:“为了这幅画,孔秀才可是一晚没睡呀!”    
    吴佩孚接过画来,看到上面有个寿桃,下面是一片瓜地,隐隐约约可见三五个西瓜;那寿桃的叶儿上,竟然画着一只知了,活灵活现,正在鸣叫,仿佛随时都可飞起来似的。    
    “挺有功夫。”吴佩孚连连点头赞道:“这是一副文人画,果然是气韵生动,形神兼备。”又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说道:“这桃儿上的朱砂,如此鲜亮,如此美妙,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他们看画时,小小的阎锡山也挤了进来;孔秀才这就流下泪来,说道:“子玉老弟啊,我对大清之忠可是无人能比的呀!你看的这桃上的红色,是我咬破了指头,用鲜血晕染出来的……”    
    人们这才看到,孔秀才的右手食指,被白布一层一层地裹缠着。    
    “真有你的!”吴佩孚看到这儿,激动起来,一手拿起那幅画儿,一手拽着孔秀才的衣衫,说道:“走,我替你去呈画,我替你去讨封!”言语和行动之间,显出一股豪迈之气。    
    只走了两步,他就嚷起来:“哎呀呀……这不是孔世兄说的人之祖大槐树么?听山东故里的老人们皆说:‘天下华夏一条根,皆是大槐树子孙’,来来来,我须先拜祭了再说。”    
    孔秀才指着大槐树说:“对呀,我当年说的正是这树……”话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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