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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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枫桥-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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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渐渐开始沸腾起来。
    “香水是女人最后的装束,”他欣赏地叹道,“我的美人,你穿着香水睡觉。”
    “我现在身上不就只有香水吗?”她迷醉在香气中。
    “这是性感型香水,所以叫‘迷尔’呀,你看,你现在是双倍的性感。”
    她不知道性感香水应该是什么样的香味,也许这是他随口编出来的一个挑逗性
的字眼,但是,这香水确实香,沁人心脾,这是真真实实的。
    “高兴吗?”他问。他已经脱完了。
    她软绵绵地仰望着他,笑微微地点头。
    “我的美人!我好想你!”
    他声音轻柔地说……

                                   21

    他们两个都累了,睡意代替了快意,都觉得可以睡了。熄了灯,屋里静静的,
只有微风吹拂窗帘,偶尔发出一阵轻微的飘动。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他们都听见了,但都不说话,一动不动。敲门声又
响了,明确无误地敲在这间房间的门上,而且还加进一个男人的声音,口气是礼貌
而肯定的:
    “杨先生,请你开门。”
    他们顿时睡意全消,紧张得睁大了眼睛。她抓住了他的胳膊,害怕地悄声问:
    “怎么办?”
    老杨故作镇定:
    “不开。”
    好像是对他这句话的回答,敲门声和男人的声音再重复了一遍,并且比上次加
大了力度和严厉的程度。
    老杨突然恼火起来,一掀被子,冲到门口,克制着压低嗓门说:
    “睡了,有你们这样服务的吗?”
    门外说:
    “我们不是宾馆服务员,我们是这一路段治安室的。”
    一听是治安室的,老杨慌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仍然竭力用正常的口
吻回答:
    “有事明天说吧,这么晚了,你们不能影响客人休息。”
    外面说:
    “请你立刻开门,我们会对我们的行动负责,但也希望你对你的行动负责,考
虑后果。”
    老杨仿佛发冷似的打起抖来,呆呆地在门边立了一阵,终于惊恐地说:
    “好吧,等一等。”
    回到床边,扭开台灯的欧阳娇已经坐了起来,惊慌地望着老杨,老杨动作迅速
地把欧阳娇的衣服扔给她,一边小声说:
    “快穿吧,快穿吧,装得没事的样子,就说我们在谈、谈工作。”
    “谈恋爱吧。”她哭腔哭调,她真的要哭了,她怕,干她这一行的,就怕这个。
    “见鬼,真还碰上了!”老杨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很委屈。
    他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收拾好床铺,欧阳娇胡乱梳了梳头,僵硬地坐到沙
发上。老杨拿眼睛问她好了没有,她机械地点点头。老杨伸出一个指头示意她镇静,
她才感到稍微松弛了一点。
    开了门,进来三个人,一人穿了警服,另外两个便装,一高一矮,穿警服的向
老杨出示了证件,吐了四个字:
    “执行公务。”
    而两个便装则直走卧室。老杨尽量拿出局长的派头,装得不慌不忙地伸手拦住,
还有些傲慢地说:
    “请别进去,就这儿请坐。”
    高便装站着不动,瞟着老杨:
    “执行公务。”
    僵持片刻,老杨到底被那双藐视的眼睛瞟得不安起来,只得把手缩回去。
    跟在这三个执行公务的人后面进了卧室,老杨再也摆不出架子了,很客气甚至
还有些讨好地问;
    “请问,有何公干?”。
    警服对他说:
    “公民,请出示身份证。”
    老杨嗫嚅道:
    “没带,真的没带。”
    “没带身份证,怎么住进宾馆的?”
    “是经理安排的。”
    “那好,我们找经理。”。
    矮便装说着伸手就去抓电话。
    老杨见状只好说:
    “拿去看吧。”
    他不能连累经理,他也不能把这副狼狈相摆在经理面前,再怎么说也是贻笑大
方。
    警服看着这张身份证,说道:
    “喂,你,把身份证拿出来看。”
    欧阳娇可怜兮兮地说:
    “我没带,不信你们搜。”
    “我看你也没带,你不是旅客嘛。”
    高便装说话有些粗。
    警服这时把老杨的身份证往肩后一递,矮便装便接住顺手放进了衬衣口袋。
    老杨大惊,
    “你们,身份证还给我呀!”
    穿警服的说:
    “说清楚了再说身份证的事。”
    尊严的扫地再次把老杨激怒了,他尽量压住火气,但听得出明显的愤慨:
    “我们做了什么?”
    警服望了欧阳娇一眼,问:
    “你们是夫妻吗?”
    老杨再次软下来,但还是竭力保持一种貌似强硬的口气:
    “我们没做什么。”
    高便装嘲弄地说:
    “深更半夜,几点了?”他抬抬手腕,表壳在灯光下闪亮。“深夜两点,还关
灯,扯谎也不看场合。”
    老杨招架道:
    “我们在谈、谈事情”。
    他终于还是没有说谈恋爱,老男少女,总觉得理由明显地不充分,再说婚外恋
传到单位也够呛,特别老婆那里,简直是天大的罪状,那个更年期仿佛永远不会结
束的女人,要是知道了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当然说谈工作也难出口,和一个年轻
女人深更半夜在宾馆房间里关灯谈工作,岂不是在诱骗少女,岂不成了衣冠禽兽?
于是他只好含糊其词地说成“谈事情。”
    穿警服的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谈事情,是做事情,做卖淫嫖娼的事情。”
    “你,你有什么证据?”老杨又气愤又心虚,心虚的证明就是他说话开始结巴。
    “她就是证据!”警服指着欧阳娇说。
    “我不是!”欧阳娇大声否认,她感到身上发凉。
    矮便装拖着长声说:
    “等你到了你该去的地方,你就不会说不是了。”
    欧阳娇咬住嘴唇,她害怕得想哭,她害怕去他们说的那个地方窘得无地自容,
一下子蔫了。
    欧阳娇的头勾到了胸口上。
    “走吧。”
    警服又恢复了毫无表情的冷面孔。
    “去哪儿?”老杨怯声问。
    “派出所,还有哪儿?”高便装说。
    “我不去。”老杨坐到椅子上,点了一支烟,不惜做出几分耍赖的样子,而话
却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能去。”
    没料到警服出奇地干脆,说:
    “这样吧,我们留个人,陪杨先生了解情况。”他又指指沙发上的欧阳娇说:
“小姐,走吧,你得走。”
    去,还是不去?留在这里,也许情况更糟,说不定他们真的知道她是妓女,会
不会是那次在派出所这个警察和她打过照面?那不如干脆快点离开这里,也许在路
上还有一线脱身的希望,这么一想,她好像不怎么害怕了,站起来往门口走的时候,
还装作委屈而又气愤地咕哝说:
    “走就走,谈恋爱嘛,是这样。”
    她这话是说给老杨听的,为他解脱,也为自己解脱。
    过道上,有几个房间开了门,里面有人探个脑袋出来看出了什么事?是什么样
的?因为警察带走的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得惊人的年轻女人,因此这些脑袋迅
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人有看稀奇的特点。
    欧阳娇埋着头走,但耳朵却回避不了话音:
    “卖淫的。”
    “哎呀,现在这些事……”
    “睡觉,睡觉。”
    但是有个女人的声音却特别刺耳:
    “咦,你不是长得高吗,怎么现在矮了半截?”
    这声音很熟悉,欧阳娇抬头一看,在值班的总台旁边,靠在金属圆柱上嗑瓜子
的女人,正是那个女秘书。欧阳娇惊呆了,顿时后悔得心口发痛,她怎么就把这个
万恶的女人给忘了,看她衣着整齐精神百倍的样子,这不明摆着是一直呆在这里专
等屋里电灯媳灭的吗?
    那女人甚至走到了她的跟前,恶狠狠地说:
    “你不是敢于宣布你是明火执仗地卖吗?那你还怕什么羞,无非是走一趟嘛,
小意思,哈哈!”
    欧阳娇恨不得啐她一口,她差不多就要这么做了,但是警服拽了她一下。
    女秘书追在后面痛快地咒骂:
    “死不要脸的臭婊子,活该!给我整,把她的傲气给我打下来!”
    绝望的泪水“咕”地一下从欧阳娇眼里滚出来,她猛然加快了脚步。

                                   22

    这一夜欧阳娇是在派出所值班室的长椅上躺着度过的。第二天早上,当她一坐
到那张专为被讯问者准备的独凳上时,她立刻就哭了,这回是真哭,伤伤心心地哭。
但是她坚持不承认在枫山宾馆卖淫,她说她是在火车上认识杨先生的,估计杨先生
是个官,女人嘛,谁不想嫁个当官的,年龄不年龄无所谓。
    讯问她的是个胖警察,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
    “是不是要麻烦我们去把‘飞翔公司’的证人请来,你喜欢听‘抗拒从严’这
个词?”
    她一听就不敢再编谎言了,要是那个女秘书来了;她得到的只能是双倍的羞辱,
还有这个“抗拒从严”。
    “这就对了嘛,现在你听着,”胖警察说,“我们给你的处罚是:罚款一万……”
    欧阳娇“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我没钱!没钱!”
    “听我把话说完嘛,”胖警察的态度似乎挺有耐心的、“我们可以给你指条出
路,这条路并不难走,你把你那些嫖客交待出来就行了。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只听胖警察很热情的声音:
    “你们来了,欢迎欢迎,来得正好。喏,这就是。”
    欧阳娇偷偷瞟了一眼,来人是一男一女,女的手握一只话筒,男的肩扛一架摄
像机,而且镜头已经对准了她,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连忙把头一埋,双手
死死捂住脸。
    胖警察的声音:
    “这是为了教育你,也是为了教育更多的人,你要争取表现,好好回答记者的
提问。”
    欧阳娇死活不开口。她决不在电视里亮相。
    “那就拍背影吧,你们看呢?”胖警察征求记者的意见。
    那个男的就绕到欧阳娇的身后。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体现了一种理解,她觉得
抵触下去大概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于是慢慢把手从脸上拿下来。
    女记者的声音很好听,是轻柔的,宽容的:
    “走这条路,是自愿,还是受到什么逼迫?”
    “自愿。”
    “想到过女人的自尊、自爱、自强、自立没有?”
    “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混日子。”
    “这日子好混?”
    “好混,也不好混。”
    “家里人知道吗?”
    “家里没人。”
    “怎么,父母呢?”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我从来就没有父母。”
    “你是,孤儿?”
    “差不多吧,他们从小就抛弃了我。”
    “没别的亲人?”
    “没有。”
    “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
    平时说到这个话题,她冷漠得很,即使心里堵得慌,她也要强打精神。但此刻
不知为什么,竟然抑制不住了,她的所有不幸,全都源于她的“一个人”。泪水汩
汩地流了出来。
    屋里一片安静。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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