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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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枫桥-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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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赶紧说;
    “司徒,你以前的想法是对的,早一天挣够了钱,早一天回来,我们再也不分
开,我也在抓紧时间背药书,我想基础打好,上培训班的时候,就不吃力了。”
    “那……也行,欧阳,明天我把钱给你寄回来,寄一千五……”
    “别别,司徒,别寄,千万别寄。”她大声阻拦。
    “好了,欧阳,我再干半个月,就回来。”
    “嗯,我爱你。”
    “我也是。”
    回到家,她哭得昏天黑地,她恨不得世界末日到来,把她,连同周围的一切,
全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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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投无路的欧阳娇终于被迫向常光福乞求了。
    常光福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洋洋自得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欧阳娇。这尤物
可怜巴巴的样子,使他欢欣鼓舞。
    他故意晃动着夹在指缝间的“惠珍妮”烟,他以为这个女人马上就要“噗嗵”
一声跪在他的面前,无法自抑地哀求他分给一两口,于是一只绵羊用不着他去追捕,
便会自觉自愿地成为他的口中之食。然而奇怪的是,欧阳娇仅仅是精神消沉地望着
他,纹丝未动,看不出有什么不顾一切的症兆,他不觉问道:
    “不想来一口?”
    “我要钱。”她突然说。
    怎么,她不感兴趣?
    常光福这才想起,他一直在十分有把握地等待欧阳娇的到来,可是这一等却是
大半个月。莫非她戒掉了?
    那么……他突然警惕地盯住欧阳娇,眼光落在她的左手胳膊上。他看见了那些
斑点。他懂,那是针眼。他更懂那是因为什么而留下的。
    “你去瘦狗那里了?”他突然问。
    “没有。”
    常光福一下站起来,奔过去,捉住她的一只胳膊,厉声问:
    “没有?这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她立刻挣脱,极不耐烦:
    “别耽搁我。”
    “妈的,老子……”
    他抓起话筒,拨了号码,一会儿,就接着骂开了:
    “瘦狗,你他妈的太不够意思了……什么?你还装傻……你吞独食!……撇开
老子做手脚,算什么玩意?……你没碰她?你大概还要说狗不吃屎吧?……为了我
们俩?你还要我相信你的话?……你别把老子惹烦了……你敢!……老子不虚你……
你吓三岁小孩,奉陪!”
    常光福挂了电话,气得喘气。
    常光福双手叉腰,看着欧阳娇,他眼中有欲火。
    他气呼呼地脱了衣服。
    欧阳娇平静地说:
    “钱,我要钱,我不会再借你的衣服穿。”她之所以能够如此平静,是因为她
的目的非常明确。
    “会给的。”说着就要扑上去。
    “先给。”她伸一只手挡他。
    “快说,多少。”他粗声道。
    “四百。”
    “涨价了?”
    “菜市场上小白菜都涨了。”
    “给你!”
    常光福从裤兜里掏出皮夹,抽了四张钞票。欧阳娇伸手接了,顺手放进枕边她
那只皮包里。她从容得很,一切是那样的驾轻就熟,一切是那样的麻木不仁。
    那是因为她如今须臾离不得的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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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常光福那里得来的钱,欧阳娇决不动一分,她要赶快把钻戒赎回来。但是买
白粉的钱呢?现在她每天的开支少说也得三、四百块。瘦狗竭力怂恿她把家里能卖
的都卖掉,甚至房子都可以不要了。
    “要房子干什么,”瘦狗说,“枫山这小地方有什么好,瘦狗我带你走,保证
你天天过神仙的日子。”
    不不,她再也不卖家中任何一件东西了,等司徒强回来,她就再也不出来了,
守着他过日子。
    她只好答应瘦狗的另一个建议,就在瘦狗家中鬼混,以挣钱用。
    那次在这里跳舞的那个男人,一见是欧阳娇,顿时激动得浑身打抖,两手在胸
前不停地搓来搓去。在一连串的唏嘘之中,男人的喉头反复在那里蠕动,而他的目
光更是光芒万丈,亮得仿佛触手可及。欧阳娇很真实地感觉到这目光实际上是一双
手,在下流地剥她的衣服。
    “欧妹,还记得我不?”
    欧阳娇从没有去记过这个男人,或者说已经把他忘了,但是当他一出现在面前,
她却又十分清楚地回忆起他来。他是第一个拿针管往她胳膊上谁的男人。
    “不记得了。”她冷漠地说。
    “这样你就会记得了。”
    跳舞男人冲将过去,鲁莽地上来搂她。
    欧阳突然双手把跳舞男人一推,说:
    “来一针。”
    跳舞男人双眼朦胧,含混不清地说:
    “好,好”
    欧阳娇坚持:
    “快点,快点。”
    跳舞男人定定神,看欧阳娇身子侧躺着,双肩在抽搐,也就无可奈何地站起来。
    他走进卧室,一会就出来了,推推瘦狗,说:
    “喂,眼睛睁开,没葡萄糖了,安定也没有,啥都没有了,只有干粉粉。”
    瘦狗眼睛睁了睁,复又闹上,咕哝说:
    “上街去买嘛。”
    “没那个精神。起来,起来,找点出来。”跳舞男人拖他的一只胳膊。
    瘦狗不耐烦了,大声说:
    “你就那么笨,矿泉水嘛,你用得完?”
    “矿泉水?”
    “冷开水、自来水我们都用过。去去去。”说完头往沙发里埋,再不理睬了。
    跳舞男人又进去,出来时,手握针管和一张湿毛巾,走近欧阳娇说:
    “起来嘛,喂你一针。”
    欧阳娇浑身无力,小腹巨痛,气短心慌,烦躁地呻吟道:
    “少噜嗦,快点!”
    跳舞男人坐下来,拿起她的胳膊,用湿毛巾擦了擦,一手箍紧她的胳膊,另一
只手拿针头一挑,就推进去了,动作熟悉。
    “你来一针,我也来一针,我们共享欢乐。”他说。
    跳舞男人给欧阳娇注射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了自己。
    欧阳娇需要钱,要钱赎她的钻戒,要钱买白粉过日子,所以她很是被动,有一
种应付了事的想法。但没过多久,毒品起作用了,她的热血渐渐沸腾起来,欣悦感
如海潮冲击心脏,她在地板上乱滚,嘶声喊叫,从屋中央滚到屋角,又从这一角滚
到那一角,直到筋疲力尽,脚酥手软。
    欧阳娇盯着天花板想,天啊,谁知道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她快乐一次,清醒一次,生一次,死一次。快乐的时候,哪怕地震来了,也要
抓住快乐不放;清醒的时候,后悔得痛不欲生,恨不能杀了自己;生其实就是发誓
只吸最后一次毒,一定让灵魂脱离炼狱;而死就是劫难来临之际,脑子里只有求仙
求乐一个念头。她的心理和生理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在灾难中循环。她彻底陷入毒品
布下的强大罗网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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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更大的劫难还在前面等着欧阳娇,这才是一场真正的毁灭,仅管这是在偶
然间降临的,但谁能说这里面没有包含某种必然的因素呢?
    常光福这一天约欧阳娇,他一说,欧阳娇就满口答应,她已经完全回到从前的
角色中去了,或者说她和原来的确已经成了鱼水关系,她再也无法容忍自己有一分
钟的清冷和寂寞。
    常光福还邀请了另外两男两女,不过舞厅老板提醒他们,小心点好,最近风声
紧,扫黄行动全国展开,万一联防队查起来,他这份家业就完了。因此常光福他们
在包房里也就有所收敛,他们喝酒,吃点心,磕瓜子,唱卡拉OK,除此之外,没敢
有更大的越轨行为。但他们不知道,当欧阳娇第一次和常光福出来跳舞时,就惊动
了一双眼睛。这是一位老人,坐在沙发角落处。老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刻不离欧
阳娇,他甚至站起来走到柱头边,像侦探似的紧靠柱头阴影,隐蔽地打量欧阳娇。
老人由惊讶到愤怒,最后退回去跌坐在沙发上,悲哀地仰面长叹一声。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强的父亲。
    司徒强的父亲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合,这次,创陆投资者来玩。但他坚持不进
包房,他就呆在外面舞池里,如坐针毡,度秒如年,硬着头皮。
    看到了欧阳娇,司徒强的父亲一阵心绞痛,他甚至不是痛恨这个女人,“儿媳
妇”这个词与他无关,他是为他的儿子司徒强的堕落而痛心疾首。
    看到欧阳娇,司徒强的父亲心惊肉跳,汗毛倒竖,这就是与他的儿子结婚的那
个女人?!原来竟是个……他几次都想破门而入,却又深怕看到那一番情景,万一
司徒强也置身在那个不堪入目的污秽场景中呢?
    如果儿子从包房里冲出来了,那就太可怕了。现在他唯一的侥幸就是但愿司徒
强与此无关。
    欧阳娇是因为毒瘾快犯了才和常光福提前离开舞厅的,她要去常光福那里过夜,
准确地说只是和他睡到半夜,她还要去瘦狗那里解瘾。今晚上她要常光福付五百块
钱,这样,她就有九百块钱,明天她将立刻去典当铺把心爱的钻戒赎回来。
    看来司徒强没在这里鬼混。司徒强的父亲松了口气。但是儿子在哪里呢?两个
多月他没有司徒强一点消息,单位说他请了病假,在家养病,他的“家”在哪里?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要拯救他,他要找到他!
    司徒强父亲顾不得和同来的人打招呼了,立即尾随在欧阳娇与常光福之后,走
出歌舞厅,他今天非采取行动不可。
    欧阳娇和常光福出门就钻进一辆出租车,司徒强的父亲也招手让一辆出租车停
下,坐上之后立刻吩呼司机跟上前面那辆。他觉得自己成了外国侦探片的角色了,
悲哀又一次向他袭来。
    欧阳娇和常光福在“巴黎韵时装精品屋”下车,常光福揽着欧阳娇的腰肢,两
人在人行道上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常光福掏出钥匙开卷帘门。
    看来这不会是司徒强的那个“家”,司徒强也决不会在这扇门见面。司徒强的
父亲猛跨一步,喝了一声:
    “站住!”
    常光福和欧阳娇吓了一跳。吃惊地回过头来,常光福很快就气愤起来:
    “老头,你干叫什么?”
    司徒强的父亲威严而又鄙夷地伸手往边上一指,对常光福厉声道:
    “你给我站一边。”然后指着欧阳娇,声音更加逼人。“你,站过来!”
    欧阳娇终于认出这位老人是谁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僵直得如冰棍一
般,只有眼睛越睁越大,随即冷得浑身筛糠似地发抖,这回可是比毒瘾犯了更加让
她恐怖。
    常光福破口大骂:
    “妈的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活得不耐烦了!”说着就要冲过去。
    欧阳娇双手用力把常光福一推,转身飞快地跑了。
    司徒强的父亲居然也不顾风度地紧追不舍,但他最终还是依靠出租车才挡在了
欧阳娇的面前。
    欧阳娇脸上已经挂满泪水,求饶似地望着司徒强的父亲:
    “我……”
    司徒强的父亲喘着气压低嗓音打断她:
    “你不用说了,……恶心!告诉你,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没兴趣,但是,你
要把司徒强交出来!”
    “我爱他……”欧阳娇双手捂脸,“呜呜”哭起来。
    有行人在朝他们侧目,司徒强的父亲非常恼火地加重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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