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是杨天预计中的,之所以不直接将日本股市玩崩溃,那也是另有目的的。沈信对此了如指掌,也就每天看戏般关注着股市指数的变化。
而这一天,久违的丁自强给他打来了电话。自从沈信遭到刺杀以后,丁自强曾多次打电话联系沈信,但沈信觉得事情还没有到可以给丁自强说明的时候,所以一直没有接。这一天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沈信决定接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信马上听到丁自强凝重的声音:“沈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沈信还想继续用轻松的语气来谈论这件事,已经被丁自强打断了话头:“不要再告诉我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要说事情与你无关,你的表现已经证明,你是这个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现在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沈信不为丁自强的急躁所感染,依旧笑嘻嘻说道:“我可没有什么重要的,所谓烦恼皆因多开口,我随便多说了两句,居然就被打成植物人了。还好我命大,又醒过来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看热闹。”
“你们到底要玩多大?”丁自强不理会沈信的故做轻松,继续问道:“一定要把日本置于死地吗?那对我们可也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当然不会。”沈信笑了起来:“日本人的人性是差点,不过说到工作,他们可是世界上工作狂最多的民族,这样的好劳力,全部灭掉多可惜。更不要说他们还有钱有技术,一下子毁了实在是浪费。”
“那你们想怎么做?”丁自强已经肯定地把沈信这个阴谋背后集团的代言人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收手?”
“那得看形势发展。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日本这个国家控制在对我们自己无害甚至有利的地步下,制造恐慌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让他们感到有安全感,这才是我们的目的。不过时机还没有成熟,恐慌不到达一个程度,他们是不会感到和平安定的可贵的,所以还得再等等。”沈信终于也认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能保证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丁自强对沈信的自信感到十分不解,在他看来,沈信现在完全是在玩火,烧到自己可能不会,但烧死日本人可是大有机会。而沈信却说只是让日本人尝尝火烤的滋味,保证不烧死日本人,这在丁自强看来是很困难的事。
“阴谋的艺术,艺术的阴谋,重要是要把握好平衡,我会注意的。”沈信继续笑道。
“唉,希望你不会自大过头。”丁自强对沈信的把握殊不乐观,想了一想,他又问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暂时应该没有,你保证我们尽量不受影响就好了。”沈信想了想,又道:“不仅要让日本人恐慌,更要让他们觉得孤立,这样才能更大的触动他们的灵魂。你能不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应该没问题,日本人在亚洲从来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以往多次金融危机,他们都是受益者,别人也拿他们没办法,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吃苦头,应该是没有人不乐意看到的。”丁自强笑道,显然心情很是畅快。
“那好,就这样吧,有新情况我再向你汇报。”沈信笑道:“我待会儿还要参加一个访谈,就先不跟你说了。”
“汇报?”丁自强一听就来气了:“打电话求教都找不到人,你还向我汇报?”
“唉,你怎么这么心急呢?事情总要留点悬念才好,你不知道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吗?”沈信又笑了:“反正最后总是会给你答案的。”
“你敢不给?我跟你急。”丁自强在挂电话又加了一句:“你真是一个邪恶的阴谋家。”
对丁自强这个意外的告别词,沈信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大笑。
沈信说要参加一个访谈,那倒不是敷衍丁自强,而是他真的有这么一个约会。在日本股市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的情况下,自然大多数人都只为自己的前途忧心忡忡,但也有那么一些比较清醒的人,通过这个事件意识到自以为强大的日本其实有多脆弱。
邀请沈信参加访谈的正是这么一个人,他是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在以往他就是以政治观点左倾而闻名,曾受过右翼分子的威胁。说起来也不能不佩服这个人,在沈信现在行踪隐秘的情况下,他居然通过香港的关系最后联系上了沈信。
这个人之所以找沈信,是因为通过此前沈信的两个记者招待会,他发觉沈信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而且好象还无所不知,出于对日本状况的担忧,他想和沈信谈谈,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日本解脱困境。
这样的机会也是沈信一直在等待的,火是烧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给日本人指点一条生路了,也就欣然答应。
为保安全,其实主要是为保证温馨不受干扰,沈信一直行踪诡秘,深居简出。这次参加访谈也一样,他根本不给任何意图叵测的人发现他行踪的机会,等访谈时间一到,他马上就出现在访谈现场,至于他怎么到的,没有人知道。
对采访者来说,沈信是怎么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几乎没有客套,访谈马上就开始了。
对着镜头,沈信脸色沉重:“我又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同时感到心情非常沉重。在此之前,我曾指出有关日本的一些潜在危机,并因此并指责为‘邪恶预言家’。可是,尽管有我的警告,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很抱歉,因为我已经无能为力。”
“这不关你的事。”那主持人叹息道:“日本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你能指出这些问题已经是难得可贵了,不用自责不能解决日本的问题。日本的问题要解决,还得靠日本人自己。”
“对。”沈信立即赞同:“一个人,一个国家,都是一样的,最关键还是得靠自己。”
从这个话题出发,沈信和这主持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从古到今,从政治到社会民俗,两个人谈得甚是投入。而在这期间,沈信表现出来的渊博知识和深刻的见识,不止一次让那主持人叹为观止。
沈信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卖弄自己的学识,而是为了一个更切实的目的。访谈进入尾声,那支持人叹道:“沈信先生根本不象是一个娱乐明星,更象是一个无所不通的学者,今天的访谈真是高兴。”
沈信谦虚一下,那主持人忽然问道:“关于日本的历史和问题我们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但最关键的还是如何解决好现在的危机。对此沈信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请原谅我更正一下你的话,在我看来,最关键的不是解决目前的危机,而是解决贵国的整体认识和态度的问题,如果贵国不在这方面有个改过自新的态度,这次危机过去了,下次可能更激烈。”沈信彬彬有礼然而却很坚决地说道。
“此话怎讲?”那主持人并不为沈信的话生气,反而现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都说是只有一个地球,但依现在的现实来看,我们更需要提倡只有一个亚洲。”沈信缓缓说道:“就象一个大家庭,每一个成员都应该有自己的权利和义务。亚洲这个大家庭也是一样,每个国家都需要为这个家庭付出,然后才能要求回报。如果有人自以为比别人聪明,自以为高人一等,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所有其他成员唾弃。贵国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
“是啊,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那主持人倒是毫不讳言地感叹起来。
“如果贵国不能将自己的位置摆正,而是还想靠小聪明混的话,那么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从这次危机就可以看出来,有什么国家对日本表示友好和提出帮助的吗?没有!说明什么问题呢?这需要日本人自己想清楚。”沈信很严肃地说道。
“那么,你认为应该如何做呢?”那主持人虚心问道。
“老实说,贵国即使现在来反思,似乎也有点迟了。”沈信微笑道:“你们顽劣的形象已经深入到了亚洲每个国家的心里,要想改变过来,那绝非一日之功。不过能想到总比想不到好,肯做总比不肯做强,只要有诚心,事情还是会有变化的。”
“可是如果这次危机如果度不过去,那么我们即使想改过也没有机会了。”主持人苦笑道。
“凡事总是有前因才有后果,贵国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不过如果真能把亚洲真正当成自己的家,并肯付出自己的努力,担负自己义务责任的话,自然会有人守望相助。”说到这里,沈信微笑起来:“作为贵国的对照,我可以提供一个国家的形象作为参考。与贵国在历次亚洲金融危机中总是第一个想到自己不同,它首先想到的是大局,并肯牺牲自己的利益来维护整个大局的稳定,因此赢得了世界的认可和尊重。我想,这个国家的表现已经能给贵国一点启发。”
“我知道,你说的是你的祖国。”主持人说道:“五千年的文明古国,那雍容大度的气质是发自骨子里的。日本就没有这么高的气质。”
沈信对主持人的话表示赞同,最后总结道:“还是那句话,肯做总是好的。而日本人的前途,还是掌握在日本人手里,就看你们怎么做了。我言尽于此,希望能对贵国有所帮助。
一番访谈就此结束。沈信在离开现场时心想:“打过巴掌,是时候给日本人点甜头了。”
第二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一零八章 再聚
沈信的访谈播出后,在日本激起了极大反响。那主持人所主持的本来不是什么热门节目,但由于这次所邀请的嘉宾是沈信,居然收视率高到了不可思议。而沈信在访谈中所说的话,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在社会上引起了热烈的争论。
反思成为主题,所有关心或不关心政治的人,都因眼前的危机和沈信的话开始对日本的所言所行进行思考。如果说沈信的话直接折服了所有人,那是不可能的,但给日本人极大的触动却是真的。
当然,受到触动的不包括那些右翼极端分子,不过即使是这些人,现在也不敢对沈信有什么不恭之词了。前一段时间由于把沈信描绘成魔鬼化身,已经给社会上造成了很大的恐慌,现在有关沈信的话题他们都是三缄其口,尽管他们心里对沈信恨之入骨。
不过虽然对沈信所说的话不是全盘接受,但几乎所有日本人都与沈信有一个共识,现阶段唯一能够帮助日本的,只有中国。
这个愿望日本政府当然不肯直接说出口,他们静等中国热心来援。可是他们失望了,和以往表现出来的绝对热心不符,中国迟迟没有对日本的危机表态。这让日本民众更是绝望,中国都不帮助自己,那么谁还可能来帮忙呢?
在极端的绝望下,日本的社会动荡起来,各种冲突和争端日益增多,日本内阁忙得焦头烂额,却是没有什么成效。日本全国渐渐都陷入困境。
而这个时候,沈信觉得应该差不多是时候扮演救星的角色出场了,感觉到还是面对面与杨天等说清楚的好,他决定回香港一趟。
在动身前,沈信先把温馨交由蓝江保护,这才使出瞬间转移。在转移的一瞬间,沈信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