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沈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发现大厦下忽然聚集了许多人,正指指点点地向上望来。很快,一个巨大的甲克虫发出蜂鸣般的叫声跑了过来,很快便有一些衣服明显跟其他人不同的人从里面跳了出来。沈信既不知道那甲克虫叫汽车,也不知道车里出来的人叫警察。
一个中年妇女对着带头的警察说道:“就是这个人,我刚才看到一道白光在大厦上闪过,接着就看见那个人坐在那里了。”当然,沈信可以听见这妇女的话,但话是什么意思,他一点也不懂。
带头的警察拿着一个大喇叭对着他喊起来,可惜,沈信还是一句也听不懂。
“看这些人,虽然衣着﹑发型都很怪,可明显是人嘛,怎么他们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明白呢?”对于自己的处境觉得迷惘,沈信苦笑不已。
无意间一回头,沈信忽然发现两个警察正蹑手蹑脚地向自己身后潜行。
“你们想干什么?”沈信皱皱眉头,凭着超人的灵觉,他知道这两个人没有恶意,却更难明白他们的举动。
“年轻人,想开点,被女朋友甩了也不要紧,小伙子长那么帅,不怕没有人喜欢。”一个警察这样说着,脚下微不可察地向前移着。
沈信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因为他还是听不懂。
“不是失恋?那就是失业了。看你的样子,是在电影中跑龙套的吧?唉,现在电影业不景气,日子自然难混了。实在不行就努力点考警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这一行?我们的工作苦是苦点,工资福利还是有保证的。”另一个接口说道,脚下同样有小动作。
“不知所谓。”沈信咕哝了一句,一提真气,他整个人顿时飘了起来,转身后移,瞬间落地。
沈信刚一落地,两个警察就猛地向前一扑,同时抓住了他。
“抓到了!”两个人齐声高呼。看到两个警察兴奋的模样,沈信觉得很是滑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跟小孩子似的。
“好了,现在没事了。告诉我们你住在什么地方,我们送你回去。男子汉大丈夫,别一有点事就寻死觅活,那没出息。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是新的一天。”这个警察倒像是一个哲学家,不过他的话可是对牛弹琴了,因为沈信根本听不懂。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沈信忍不住问了一句,用的是他心目中标准的官话,心中祈祷对方能够听懂,尽管他自己完全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不会是扮戏扮成神经病了吧?怎么说话这么文绉绉地?”那警察倒是听懂一些,却没有立即回答沈信,反而问另一个警察。
“要不就是偷渡客,装疯卖傻。够麻烦的了,先弄回局里再说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沈信反正也没地方去,又觉得两个警察没有恶意,好奇心起,也就顺从地跟着他们去了。
下了大厦,沈信依稀明白这是一栋楼房,不由暗自惊讶不已:“在原来那个世界,最高的楼也只是七八层吧?从来也没想过房子也可以盖这么高。”
而被沈信当成甲克虫一样的汽车更是让沈信惊奇得不得了。
“这是什么怪物?叫得这么大声,里面可以坐人,哇,跑起来还很快。”沈信心中满是疑问,很想问问题,但语言不通,也只是惹两个警察的白眼。
怀疑沈信是装疯卖傻,好容易到了警察局,两个警察马上找来一个被认为最有耐心的女警察来。这女警察一付慈祥的面容,用可以欺骗所有儿童的亲切笑容对着沈信盘问了半个小时,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对于她的各个问题,沈信只是睁大眼睛听着,却从来不回答,偶尔开口,只是那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自然用的是古代的语言。
“够了,这人是神经病,我不要再问下去了。”女警察拍案而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带沈信回来的两个警察苦笑着来到他的面前,竖竖大拇指:“行,连我们铁嘴钢牙纪大姐都败在你手下了,你真行。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麻烦告诉我们好不好?”
沈信看着眼前两人热切的面容,明白对方是有事要自己帮忙,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无辜地睁大眼睛,他问了一句:“何事如此紧张?”
两个警察顿时泄了气:“算了,明天找个古文专家再问他吧,或者该找精神病专家。今天先把他关起来,看看会不会有人来认领。”
沈信又好气又好笑,正想是不是还要随便任这两个警察摆布,忽然看到一个带着手铐的彪悍汉子从一个房间冲出,悍然击倒两个拦路的警察,转眼已经冲到警局门口。沈信知道那汉子手上戴的东西叫手铐,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当时看到这一亩,一个念头闪电般出现在沈信心头:这里是官府所在的地方。不知道哪里来的灵光,他意识到那汉子是犯人,所以才得出这个结论。根据他自己的理解,衙门是一个黑暗的地方,不是他应该接触的。正好带他的两个警察看到那汉子逃走,也呼叫着冲上去,不再理会他,他一闪身已经逸出警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逃跑的汉子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竟会化作一道白光。
人已在空中,沈信看到那剽悍汉子已经要跨入一辆出租车,一缕神思扫过那汉子,他马上察觉到那是一个极其凶残的危险人物。犹豫一下,沈信还是觉得这个人不能让他随意逃去,于是手指轻弹,一道轻微的真气击中了那汉子的膝盖。那汉子本来已经要进入车内,而且离他最近的警察也在二十米外,心中正暗喜逃出生天,却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车门处。
已经有点绝望的警察看到有此异变,纷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车前,那汉子刚要起身,已经被十几只手同时按住。大声咒骂着,那汉子拼命挣扎,却哪里挡得住那么多警察?看到这一幕,沈信微笑一下,顿时消失在空气里。
“笑话,我都是度过天劫的人了,少说也是个半仙,如果被官府抓去,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沈信这样想着。不久以后沈信就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足以让人笑掉大牙了,不管他后来成为什么身份,一想起自己堂堂半仙居然被人当成想要跳楼自杀的疯子,他就不由苦笑连连,有时还自我解嘲:“跳楼自杀?那也要能摔得死我才行。”
夜幕降临,沈信出现在海边,苦中作乐地倾听海浪的歌声。这一天他飘荡过整座城市,到处是他不熟悉的建筑,奇形怪状的人,莫名其妙的东西,除了知道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岛外,他什么也不了解。他现在的处境比起原先更差,至少原先还有个安身之地,现在却是无处可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沈信无处问答案,也就不再多想。反正以他现在的功力,不食人间烟火,不惧寒暑,倒也没有生计方面的问题需要考虑。
“随遇而安吧。”沈信这样想着,取出了一支四孔玉笛,细细抚摸起来。
在他多年的修道生涯中,除了天机子,陪伴他的就只有这支玉笛了。而现在,天机子成仙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玉笛更是他心灵的寄托。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信对着玉笛问道。在月光下,玉笛闪耀着柔和的光芒,美丽异常,但是别说它不会说话,即使它通人性,又如何能够回答沈信的问题呢?
放开一切,沈信举起玉笛,缓缓吹奏起来。他的师傅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对于音乐一道的造诣更是博大精深,在他的影响下,沈信对于音乐也是深有研究,他闲暇的时间都放在研究师傅收集的乐谱中。既然想也想不明白,沈信索性选择了一首《渔舟唱晚》吹奏起来。什么情况下也能自得其乐,这也是沈信的本领之一。
淡淡的笛声飘荡在海边,沈信渐渐沉入到音乐的境界中,浑忘了周围一切。
一曲终了,沈信又回到现实当中。看着眼前奔涌的海浪,他忽然豪兴大发,高声唱起一首古歌曲。和海浪相应和,沈信的演唱充满豪气,虽然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显示在海浪中,令人听得热血沸腾。
唱完一曲,沈信犹自兴致不减,对着海浪长啸起来。今宵梦醒何处?他想也不想。
“好!唱得太好了!”黑暗中忽然闪出一道人影,鼓着掌来到沈信面前。
来人身材不高,短小精悍,看到沈信一副道士打扮,不由一愣,不过还是继续鼓着掌。
“你是什么人?”沈信皱眉问道。一天下来碰到的人都是古里古怪的,沈信对这里的人根本懒得理会。
那人先是一愣,接着答道:“在下张林,是一名星探。不知阁下是否对演艺界有兴趣?我可以引你入门。”他其实没听懂沈信的话,但自我介绍是人之常情,倒也和沈信的话对得上。
沈信听懂一点,知道这人名字叫做张林,但什么星探,什么演艺界,完全是一头雾水,所以他的神情比白痴也好不了多少。
张林倒也机灵,连忙递上一张名片。沈信一看,文字是认识的,但意思完全不懂。不过这还是让他感到一些安慰,既然这地方的文字与自己了解的一样,至少不是到了什么域外魔地。
仔细想了一下,沈信问张林什么叫星探,他又想干什么。自然说得还是他自己原来的语言,或者叫做古文。
借着手势,两个人总算有了一些沟通。张林见沈信没有一口拒绝,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其实是一名业余星探,生活甚是落魄,也从来没有发掘出什么新人,不过却梦想有一天能够碰到一名天才,让他一举成名,从而获得名利。这一晚他也是郁闷无限,这才跑到这偏僻的海边散心,却碰巧听到沈信的吟唱,虽然不懂音乐,但张林还是被沈信感染得一塌糊涂,同时敏感地察觉到这是一颗值得发掘的宝石,深信是上天赐与他的机会来了。
其实这是由于沈信修练的心法和音乐有很大关系,只要在演唱中或是乐器演奏过程中运转真气,即可达到类似催眠般的感染效果,所以才会对张林有这么大的影响,不过沈信这可是独门心法,也不是所有修真之人都懂。
梦想着一举发达,张林讲解起来自然是眉飞色舞,可惜兴高采烈地讲了半天,沈信依旧是一脸茫然,根本不懂张林所说,让张林的兴奋也渐渐消失。
这人莫非是傻子?张林有了这样的疑问,不过他马上下定决心,即使是个傻子,他也不能放过,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首先,先带他回去。张林在没有经过沈信同意的情况下,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通过反复对答,张林开始能懂得点沈信的话了,终于发现沈信并不是傻子,而是怎么看也觉得是一个古代人。“怎么会这样?”张林不由恐惧起来:“难道是遇鬼了?”
不由自主地向沈信身后望去,发觉沈信有影子,张林这才松了一口气。发财的念头再度兴起,他决定无论如何先把沈信留住。只要不是傻子,演唱这么有感染力,肯定将来能大红特红,张林既然这么想,自然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沈信。他并不是心思细致的人,光想着发财,根本没想过为什么会有沈信这种情况存在。
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沟通,沈信终于明白张林要带他回家。仔细想了想,如果一直就这么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