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顺呼吸,稍稍仰起头向后退去,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意地垂散下来,以堪称当今之世最动人的声音语调道:“多谢高公子!”
以高旭的阅历,亦不得不承认尚秀芳确实是颠倒众生的尤物,此刻在武侠世界的观点中还是花瓶,不久后嘛,就说不准了……于是,接下来高旭便直言不讳地将刚才的异状详细分析了一遍,通过仔细地观察尚秀芳的神情,发现她对此并不完全知晓,但似乎有所准备的,所以惊讶不大,凄凉苦涩更多。
尚秀芳再一次谢过高旭,心忖眼前之人当真是货真价实的正人君子,洛阳那回救了她的性命后,不求分毫地洒脱离去,还可看成是欲擒故纵之计,然而此次趁着鼎炉魔种被天一真气吸引,顺水推舟地取了元阴,再加上救命之恩,事后自是只能委身于他,高旭的放手,就是真心诚意,绝对没有诡诈之心了。
当然,尚秀芳是绝对想不到高旭正愁阴癸派的烂摊子没人收拾,门派责任心太强的婠婠不肯跟他离开世界,两者考虑的根本不是一条路子……纹章中传来尚秀芳的好感度飙升到九十点,高旭自忖把握更大了,便开始第一阶段劝说,着重点落在尚秀芳周游各地的安全问题。
现实往往就是这样,同样的话,由顺眼的人嘴中说出和仇视的人嘴里讲出,效果完全不同,师妃暄视高旭为阻止佛门拯救天下万民的第一号大魔头,别提用说的,即便高旭能带她穿越到后世,好好看看李世民淫大嫂纳弟妹的杨广作派和以道压佛的宗教思路,恐怕师妃暄都会认为这是高旭以妖术捏造的幻觉,换成对高旭虽谈不上情爱却大有好感的尚秀芳,便是字字印入心扉了。
何况辟守玄的所作所为确实对尚秀芳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以前她是身份超然的天下第一才女,固然许多王公贵族、富家子弟垂涎她的美色,但顾及到其他势力,不敢妄动用强,些许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也被天莲宗等少数知道她身份的魔门中人料理掉了……直到李唐颠覆,佛门被灭,阴癸派以为有了高旭的撑腰,天下老子他最大,辟守玄才突然将尚秀芳困住,并歹毒地以从小照顾她的刘伯性命为胁(为其赶车的老者),要她好好取悦高旭!
尚秀芳心知肚明,高旭这样坐怀不乱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她侥幸地逃过了这回,那么以后呢?万一以后碰到的不是高旭,而是十恶不赦的魔头、肥胖丑陋的权贵甚至色迷心窍的王室公子……简直不敢想象!
自然而然的,尚秀芳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我拥有反抗之力,不任人摆布,该有多好!
将尚秀芳的神情收入眼底,高旭嘴角扬起弧度,开始第二阶段的劝说,剖析和平的得来。
尚秀芳爱好和平,是由于她游历各地,目睹或耳闻了乱世的种种惨剧,作为心地善良的女子,当然希望世间和平,但在这一点上尚秀芳就远不如寻秦记的纪嫣然,纪嫣然也希望天下一统,不过她是以实际行动去追随辅助有能力统一天下的圣人,而非尚秀芳般希望用音乐影响别人,从而消减战争……将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可悲的事情!
当高旭以一种婉转的方式将意思表达到位,尚秀芳抿住嘴唇,忽然问道:“高公子此前提到的改投阴癸是什么意思,能跟妾身说说吗?”
尚秀芳说出上述这番话,高旭便心知成了。
当然,这里的成了不是完全成功,仅仅是萌生了种子,观念要一点点扭转,别指望三言两语,一蹴而就,所以高旭简略地介绍了阴癸派以后在天下大势中所占的位置后,便起身告辞,等待尚秀芳慢慢消化。
本来事情进行到这里,尚秀芳的篇章算是完结了,等婠婠进阶到天魔十八重,新徒弟兼未来宗主便交给她调教,谁料尚秀芳见高旭要走,先是福礼道别,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道:“高大哥,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我被……被阴癸派的长老困住时,一位烈公子正巧来拜访,我怕他会被拖累……”
“烈公子?”高旭脚步一顿,目光一凝,“秀芳知道他的全名吗?”
尚秀芳不疑有他,想了想道:“是来自回纥的烈瑕公子,带来了《神奇秘谱》,这卷秘谱共有十卷,囊括龟兹、高昌、车师、回纥、突厥、室韦、吐谷浑、党项、契丹、铁勒各地著名乐舞,乃五十年前有龟兹‘乐舞之神’称谓的呼哈儿穷一生精力搜集写成……”
说到这里,尚秀芳才反应过来高旭不见得有兴趣听音乐方面的,娇俏地吐了吐舌头道:“高大哥,你去忙你的吧,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不耽误,怎么会耽误呢?秀芳放心吧,这位烈公子就交给我处理!”高旭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彩,推门而出,几下闪身,出现在院子之外,望着连连踱步,切实地表现出内心焦虑不安的辟守玄,直截了当地问道,“大明尊教是不是来到了长安?”
幻魔身法实在骇人,高旭的声音入耳,辟守玄才如梦初醒,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高旭这么快就出来了,异色刚出,就知道不对,赶忙口中弥补道:“圣子大人果然怜香惜玉,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什么,已是不言而喻~~高旭睨视着辟守玄的恶心模样,反倒不想杀他了,因为忽然很想知道辟守玄将来的下场有多惨,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将未来的领导强迫送给别人暖床,如此奇葩的行为,不值得留待观察吗?
辟守玄哪里晓得高旭的手笔,亦知言多必失,拐弯抹角地赞了几句后,赶忙道:“大明尊教是本教的异域盟友,由老君观辟尘观主搭线,听闻毕玄被圣子大人灭掉,来到了长……”
“辟尘是我杀的!”他话未讲完,高旭便吐出六个字来,辟守玄立即噤若寒蝉,动也不敢动,就听高旭继续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具体不清楚,但是据说神秘莫测的大尊和善母都到了……”辟守玄刚刚说完,高旭就喜上眉梢,抚掌笑道,“全来了?好!太好了!终于有稳妥的办法解决……嗯,你去召集所有门人去大明尊教的据点,将它包围起来,不放过一个死角和密道,跑了一个,我就拿你凑数!”
辟守玄猛然怔住,根本没料到高旭明明对大明尊教素不相识,怎么下一刻就要灭它满门,如此喜怒无常,当真是伴君如伴虎……高旭哪管辟守玄的疑惑,想了想,别又被阴癸这群废物坏了事,凝出一柄飞剑传书,飞向皇宫方向,召回貂蝉和跋锋寒两人,待一切准备妥当了,方才背负双手,如临门索命的魔王般,来到城东南青龙坊的一所大宅正门前。
不见高旭如何动作,嚓的一声,门闸便分中断开,掉往地上,发出两响清脆的碰击声。
数道身影顿时闻声掠了出来,堵住大门,为首的一人面容俊逸,浑身邪气,深具某种妖异的魅力,正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首的烈瑕,原剧情里欲强奸石青璇的衰仔。
“圣子大人,您此来……”显然大明尊教已经得知高旭的面容,烈瑕虽惊不乱,还垂手恭立地向高旭表示敬意,却见高旭凝出一张紫电雷网,往上空一抛,然后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别说废话了,今个我是来灭门的!”
在高旭施展狂雷破星之际,烈瑕的脚步就悄悄向后移去,此言一出,更是通体一颤,万分不解地喝问道:“圣子高旭,我教与你无冤无仇,为何……”
“无冤无仇?哼,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异域邪教,趁着中土大乱来捡便宜!”高旭冷冷地一笑,“我灭了佛门,就是让你们趁势传教的?白日做梦!”
烈瑕哑然无语,因为他们刚刚讨论的话题正是趁着佛门势衰,在长安建立大明寺,让善母莎芳名正言顺地在这里立足生根,借宗教扩大影响。
大明尊教在西域虽是邪教,但于中土并无彰显的恶行,其教义简而不繁,容易吸纳新血,加上有人穿针引线,成事的机会还真的很大,到时候让它盛行起来,祸患说不准更在佛门之上!
“别和他废话,杀!”烈瑕旁边的“浓雾”鸠令智耐不住了,以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此人位列五类魔之一,在大明尊教也算排得上号的高手,长相颇有点吊死鬼的味道,两眼不时翻露眼白,武器是一根重铁杖,看上去至少百斤以上。
烈瑕闻言暗喜,正巧让鸠令智掂量掂量高旭的份量,再决定是战是逃,然而下一刻,令宅院内外观察战况的阴癸大明两教目瞪口呆并且惊惧万分的一幕上演了,高旭以左掌轻描淡写地接下了鸠令智的三下铁杖重击后,生死同归一指点在其心口,然后双手作了个环抱的姿势,狠狠地一震。
骨肉分离的场面出现了,注意,这里的骨肉分离不是比喻意义的亲人分散,而是字面意思——骨头和肉分离开来!
本来鸠令智再怎么说也是一难度高等BOSS,高旭要以平常手段杀他,半分钟还是要的,但现在生死同归封闭了真气,没有了护体真气,高旭再以无比巧妙的真劲贯入体内,立马将他浑身的血肉剥离开来,形成一个肉团,被高旭隔空打向烈瑕,骨头架子则往旁边一丢,内脏血液四散而下。
别说近距离目睹的烈瑕一众,就连外面的阴癸派都看得寒彻心扉,万万料不到世上还有如此迅疾残忍的杀人手段,而高旭自己亦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扑向了下一个目标“恶风”羊漠。
一场大屠杀开始了。
高旭此前的话语也提醒了外面的辟守玄等长老,如今中原局势已趋明朗,大明尊教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将来的地盘就这么大,多一个势力进来分得的蛋糕都会少一些,傻子才不灭大明尊教呢!
通过尚秀芳一事,辟守玄俨然以高旭的心腹自居,甭管帮不帮得上忙,都得进去与高旭并肩作战,表表姿态。
不过当杀气毕露的辟守玄率众进入前堂,叱喝声与劲气呼啸的打斗声已然向着厅堂转移过去,举目四望,前堂倒下四五团尸体,均是死得惨不忍睹,魔门中人看了晚上都要做恶梦的程度。
辟守玄暗道慢了一步,抢上台阶,穿门入室,进入广阔厅堂,谁知这里的战事也已结束,高旭的背影又没入大堂后门。
横目一扫,厅堂两男一女伏尸地上,这回总算有个稍稍完整的尸体了,仅仅是缺了不少零件,抵达内堂,又是四人,尸体已经基本完整,有一具甚至表面看不到伤痕,却是五脏六腑被天一真气震成粉碎。
“奇怪,怎么杀起人来还有层次感?嗯……圣子大人不愧是圣子大人!”辟守玄习惯性地拍了马屁后,来到后院,这回的战斗终于没有结束,只见十数人围着高旭进攻,看似攻势凌厉,却无一人能对其构成威胁,反被利用来对付一位昂藏英伟的男子与一位风度犹存的半老徐娘,正是大明尊教地位最高的两人——大尊许开山和善母莎芳!
这两人均是二难度高等BOSS,能和祝玉妍一较高下,如今却是表面看起来镇静冷漠,心底下生出无比惧意,正试图弃下可怜的追随者,独自逃遁。
可惜要跑早跑,比如像烈瑕那样连滚带爬地钻入密道,虽然要不了多久,还是被貂蝉和跋锋寒杀死,但毕竟多活了片刻不是吗?
许开山和莎芳由于一时放不下教众,略微迟疑,就被高旭的幻魔身法圈住,再无逃生的可能,只得头皮发麻地看着高旭平均十五秒钟杀一人,毫无援手的办法。
而到了灭教之战的最后,高旭已是一剑毙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