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温婉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啊!”说道动情处忍不住落下老泪来。
许妈妈也有些难过。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给老太太带来了人生最温暖的笑容和快乐,那个孩子真是个厚道善良的好孩子啊!可惜性子太绵软了,等发现时已经养成了,改不掉了。
当时以为有她大哥二哥两个出息的兄长在。再怎么样也没人敢欺负了,挑的人家又是人口简单没有婆婆的,姑爷人品又端方正直,实在是好的没话说了,也就没在意那点不如意来。
只是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姑爷是个短命的,也带走了老太太的心头肉……!
许妈妈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太太你想想,那天侯爷可是跟您说了贴心话了,连挑的人家都给你说清楚了,人口简单,武将出身是个可靠上进的,在侯爷帐下多年,知根知底的人品,说实在话配表小姐并不委屈她,有杨家罩着,爷们的前程全都在杨家,谁也欺负不了她,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呢?可您看看她的做派,在这样纵容下去这孩子就真毁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来,若牵连到杨家姑娘,长公主不会饶了她的。”
许妈妈在杨家一辈子了,形形色色的人看的太多了,从激烈的厮杀走到今天的平和安稳,她看的清楚,和慧长公主的手段根本不是老太太能压得住的,侯爷跟老太太到底不亲,老太太又是个偏心的,真到那一天,她伺候了一辈子的小姐是要吃大亏的啊!
老太太颤悠悠的拿出帕子擦擦眼泪,浑浊的眼中带着脆弱和迷茫,怔怔的望着许妈妈问道:“我该怎么办?”
许妈妈咬咬牙一句话,“要么把表小姐送回李家,要么让她学规矩把性子扳回来,您称病不出不再见她;等到大爷娶亲之后也就断了念想了,隔一年接回来小住几天,哪有不愿意认自己亲人的孩子呢?与她名声有什么好呢?就算是我们强行留下她,及笄之后不是还得回李家么?难道还能从杨家出嫁不成?别忘了婆媳关系最难相处,长公主对她深恶痛绝,此事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徐妈妈一句话戳破老太太的幻想,不许她再糊弄过去了,过不了年尾长公主就要回来了,再这样跟杨家姑娘下绊子使阴招,长公主岂能容得下她坏杨家名声?
老太太私心里还是很疼李倩雪的,尽管明知道这孩子有很多毛病,但是念在是女儿唯一的孩子份上,也愿意多包容一二。
“可是她才刚得罪过她二婶,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让人耻笑了!”老太太吭吭哧哧的挪动着身子,此时也醒过味来知道有些不妥了。
许妈妈冷笑道:“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姓李啊?凭的什么这样张狂敢得罪亲婶婶?还不是凭借杨家的权势,还没怎么样呢就敢欺压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亲人了,日后飞黄腾达了杨家岂不是要被清算了!”
老太太猛地抬起头看着许妈妈,一脸的不敢置信,原来她这样看待自己外孙女的,心头有些恼了,沉下脸说道:“你如何这样说她,不过是个孩子啊!”
许妈妈却巍然不动,昂着头梗着脖子,“连自己亲婶婶好心来接都会受到侄女的羞辱,这样的人我只觉得齿冷,我一辈子无儿无女也不想沾惹她,只是老太太您可别忘了,您是杨家媳,可别无法向杨家祖宗交代啊!真要影响了杨家声誉,恐怕族长也不会放过您的。”
有必要给老太太一点压力了,前儿竟敢挡着下人面坑三姑娘,企图抹黑三姑娘的名声,简直岂有此理!
老太太有些黯然难受,“你这样讨厌她么!”
许妈妈不回答这个问题却说起了另外一桩事,“前天表小姐和三姑娘发生争执,下人们都说表小姐可怜被三姑娘欺负,说三姑娘跋扈霸道,不配为大家子女,说表小姐柔弱善良被三姑娘欺负了也不还口,委曲求全!今进门就针对郡主,一路哭着从公主府回来,满府下人看的真真的,也不知道下人们会怎么传郡主如何厉害跋扈容不下表小姐了!”
老太太愕然,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她一辈子都在内宅里挣扎,手段再不济到这个岁数自然也明白些门道了,当年最后被婆婆亲手处决的那个姨娘不就是这样一副做派么?好几次都让夫君看到自己欺负人,可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啊!偏偏她脾气急总抢白对方站不住道理,让人生生误会了,一次两次总是这样以至于夫君和她渐行渐远了。
三丫头是她养大的,虽说脾气任性点,但从没坏心眼,只是口舌上争锋罢了,爱争个布料抢个花草什么的,却不曾害过任何人。当年不懂事的时候,和二姑娘总锵锵,但从未有过任何阴暗心思,就是嘴上争个便宜罢了。
倩雪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说真的是因为昊哥的事恨上杨家了,真的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么?
屋内燃着檀香,袅袅的烟尘蜿蜒攀爬,鼻息间是浅浅的味道让室内平添几许宁静的味道,今日却怎么也无法让她静心凝神了。
紫檀雕花软榻上,老太太不断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心中来回的思量着,面上有些挣扎之色,好半天睁开眼,眼里已是一片平静,“也罢,天渐渐热了,这孩子已经二年多都没回家了,马上临近端午了就让人好生的送回去吧!年尾再接过来陪我老婆子,让他们好生伺候着,带些礼品过去给亲家,就说我老婆子疼爱外孙女,舍不得,让他们别怪我!”
许妈妈终于露出了笑颜,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嗳!老奴这就去办,保证不让表小姐受委屈,再带上些瓜果蔬菜药材礼品之类的,让杨管家亲自去说,保证不落表小姐的面子!”
老太太瞧着一脸欢愉的许妈妈,心中暗叹一声,老了,糊涂了!儿孙们的事管不了了,以后就念念佛享享福吧!
眼角露出一丝落寞来,从小抽屉里拿出佛经,准备念经祈福,看着许妈妈出门,再度开口道:“让那孩子不用来给我请安了,告诉她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属于你,安心回家,有杨家在谁也欺负不了她!”
“是。”许妈妈快步出去安排车马去了,走起路来似乎都轻快了许多。
82怨恨
许妈妈来到李倩雪住的碧波院,守门的小丫头立刻蹦跳着走了过来,可爱的圆脸上带着两个小酒窝,显得很是喜气,眼里有些许献媚之色,“怎么是妈妈您过来了,怎能劳您大驾呀!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谁还敢不给您跑腿不成?”小丫头极为伶俐,清脆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
许妈妈想到马上就要解决表小姐这个心腹之患了,心情顿时很好,看着眼前这个身穿桃红色比甲淡粉色小袄子的丫头,觉得她眉目也顺眼了很多,脸上自觉露出几分笑容来,态度越发和蔼了些,“你们小姐在么?我有事和她说呢!”
小丫头立刻点头,“在呢!在里头歇着呢!妈妈慢点,我给你打帘子!”一溜烟欢快的先一步跑去屋门口掀起了红绸面绣绕枝白梅的竹片门帘。
晓红从里头迎了出来,笑颜逐开,“呦什么风把妈妈刮来了,可是老太太那有什么事么?”
许妈妈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进了里屋,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说道:“你先出去呆一会,我奉老太太的命令,有几句要紧话交代给表小姐,出去顺便把门关上!”说完也不看她坐在红色绸面绣海棠花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晓红一听,心里快速转了一圈,立刻躬身低头一言不发的出去了,小心把门也带上了。
此时躺在里间的李倩雪已经不能再装睡了,只得起身迎了出来,打心眼里她就看不起这个老妈子,平日里也不曾讨好过,笑话!一个奴才秧子再得看重也是下人,哪有主子去讨好的道理呢!
李倩雪懒懒的起身来到外间坐在临窗的炕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随意的问道:“什么事?”
似乎对自己怠慢了许妈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什么好装的。
许妈妈也不在意这些,只是站起身目光平静的望着她说道:“老太太命我明儿一大早送您回李家。离端午节也不远了,您也二年多没回家了,哪有不和自家亲人亲近的道理呢?明儿一早就送您回去!”
李倩雪猛地抬起头愕然的看着许妈妈,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小炕桌上,满脸不敢置信,好半天才红着眼睛怒道:“你这个刁奴,胡说什么?外祖母最疼爱我,怎么可能送我回李家?你仔细了,莫以为我没了父母就好欺负!”她气的浑身发颤,用手指着许妈妈的脸。一脸的悲愤。
许妈妈冷笑一声。讥嘲道:“表小姐你可别忘了您姓李不姓杨。将来也是从李家出嫁而不是从杨家,那始终是您的本家,莫忘了本才好!这是老太太的决定,你以为是我一个奴才随便就能信口胡编的么?”
李倩雪颤抖着身体。拼命的摇晃着头,任凭泪水飞溅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对啊!刚才还好着呢,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了,难道说……?
她忽然抬起头,用恨意的眼神死死的瞪着许妈妈,嘶声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在外祖母面前说我坏话了,是不是?”
猩红的双眸带着蚀骨的恨意,好似阴冷的毒蛇,似乎随时都能扑上去狠狠的咬她一口。
许妈妈坦然的看着她,不慌不忙。面色淡然,“表小姐你连自己的亲婶婶都能给没脸,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奴才,哪能入您的眼呢!杨家姑娘都不放在眼里,连郡主你也敢挑衅,我们杨家实在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您好生准备吧!老太太让我告诫您,不该你肖想的就不要妄想,长公主和侯爷从头到尾都没有聘你为妻的打算,你别做梦了!”说完后也不管李倩雪是什么眼色,转身离去。
李倩雪愣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里只是许妈妈最后留下的一句话,侯爷和长公主从来没有聘我为媳的打算,从来没有,呵呵!
一阵晕眩后她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着手心里的猩红,她忽然间笑了,好似曼陀罗花开,带着妖异和冶艳之色,似乎多了几分诡异的美。
走进屋晓红就发现自家主子吐血了,这是急火攻心的表现,少年吐血可是早夭之状啊!心头一阵暗喜,紧紧的捏了下拳头,强自按耐住欢喜雀跃的心情,心中默默的念叨:娘,姐姐,你们且等着,我一定会让李倩雪付出代价的,我一定会让她下去给你们赔罪的!
晓红快走两步疾步奔到李倩雪跟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担忧的惊道:“哎呀!小姐你怎么吐血了?天呐!快来人啊!”
李倩雪急忙抓紧晓红的胳膊,指甲死死的嵌在肉里,疼的晓红直抽气却不敢喊叫,“别喊,我没事!”吐了一口血,她反倒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不如往日那样堵得慌了。
“你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儿一早回李家!”李倩雪嘶哑着声音眼神直愣愣的瞪着门外,苍白的脸色布满了颓然之色。
“啊?回李家?”晓红一下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让回去了,快三年都没回去过,这是为什么啊?
很快晓红就反应了过来,想起许妈妈那严肃的脸,心中恍然,这是容不下表小姐了吧!哼!活该!连郡主的不是也敢编排,真是不知道自几斤几两了,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不说巴结逢源,也该低调谨慎和姐妹们处好关系才是,她到好把人得罪个精光,还觉得自己比杨家姑娘都要金贵,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勇气把人都得罪光呢?
做事从来不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