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本以为小别重逢后该有一番甜蜜的缠绵,可谁又会想到,最终却闹得不欢而散。其实细想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都有些意气用事罢了。
我正郁闷着,手机突然响了,是晓晓打来的,她考上了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她说:“明天有空吗?”
“嗯。”原本是没空的,原本我应该陪在久未谋面的磊的身边,可现在,没空变为了有空。
晓晓说:“咱们一起出去玩玩吧。”
我说:“好啊,你打算去哪?”
“去颐和园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忙不迭的回答。一来,我确实想去;二来,也想气气磊——你瞧,你不陪我去,自然有人陪我去。我道:“我也正想去呢。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呀。”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九点在我们宿舍楼下集合,不见不散。”
我说:“好的。就咱们两个人去吗?”
晓晓答道:“不是,还有老醯儿。”
……
(六十)
第二天一早,我那个月月都来的伙伴又来了。唉!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每次和老醯儿一起出去游玩都要赶上这样的日子?!
虽然肚子痛得厉害,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晓晓,我还是准时地赴了约。
爱颐和园是没有理由的。屈指算来,我游览颐和园已不下十次,而这一次是最沉闷最无趣的一次。
本来我希望通过这次的旅行重温一下过去美好的时光,可惜,我们——不论是老醯儿、晓晓还是我——都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所以也就很难找到从前的感觉。
而且,今天我的身体状态很不好,肚痛难忍,疲乏无力,一句话都懒得说,一步路都不愿走,只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再加上昨天和磊吵了架,心情也不是很舒畅,所以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致。一路上,我一直留心倾听着挎包里手机的“动静”,生怕周围的噪音会掩盖住我的铃音,而使我错过磊的电话。
幸而,刚游览了一半,晓晓外校的一个同学突然打电话来让她过去。晓晓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你们玩吧。”
我说:“没关系,也玩的差不多了,我也累了,咱们一起走吧。”
我三个于是一起出来,在颐和园门口的一家小狗食馆里胡乱的吃了些东西,然后晓晓便告辞而去,我和老醯儿一起踏上了回学校的公共汽车。曾经相谈甚欢的我俩如今却只能靠谈天气,讲物价,论路况等无聊的话题来打发时间了。
后来,老醯儿先我一站(他女朋友所在的大学)下了车,我自己回到了学校。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我那该死的手机居然一直“酣睡”着。
我回到宿舍,只有贝贝一人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我问:“你一直在屋里吗?”
“嗯。”
“有没有我的电话?”虽然,我明知道磊给我宿舍打电话的几率几乎为零,但还是抱着0。0001%的希望问。
贝贝很干脆的回答:“没有。”
这个该死的石头居然敢对我不管不顾!切!谁怕谁呀!
我气愤地爬到床上,决定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决不主动向他靠拢。可是,二十七分零四十九秒后,一贯沉不住气的我便跑到了磊的宿舍。
宿舍里恰好只有磊一个人。我走到磊的面前,没好气地问:“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磊的回答好玄没把我的鼻子给气歪了。他说:“在等你呗。”
这个该死的家伙,早就算准了我会主动来“汇合”。我说:“要是我不来呢?”
他瞅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轻声说:“那就算了吧。”
“算了?”我一惊,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磊表情沉重地说:“反正是要毕业了。长痛不如短痛嘛。”
我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而是觉得有些好笑。我说:“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快要毕业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你想回头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些?”
我对磊一直都怀有一种不可救药的信任,即使他曾经无情的抛弃过我。在我眼中,磊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可以依靠的人。我相信他会帮我规划好一切,包括我们的未来。可是,磊却说:“那时候我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唉,我一直以为,“一切让爱做主”这句话是勇敢者突破障碍寻求真爱的誓言,可现在我突然意识到,它也可以是怯懦者逃避理智与责任的一个借口。
或许,我不应该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磊一个人的肩上。其实,我最最信任的磊也和我一样,都是实施计划生育政策后的一代,都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孩。
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想这么多干嘛?”
而磊却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笑道:“不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而应该是‘人有远虑必有近忧’。”
“啊?”磊诧异的望着我。
我道:“你就是因为对未来想得太多了,所以现在才会忧心忡忡。你看我,什么都不想,所以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你这是‘得过且过’。”磊说。
我道:“我才不是呢,我这叫乐观。你怎么就能断定你毕业后我们一定会分手呢?分手不分手与距离的远近没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的情侣们就都应该终成眷属才对嘛。你总不能仅仅因为将来我们有可能分手,就提前结束我们的关系吧。你如果这么做了,将来肯定会后悔的。你肯定会想,当初我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不再努力一下;如果我坚持了、努力了,也许结局不会是这样的。你……”
“好了,好了。”磊打断了我的长篇大论,并且说,“我会努力的,你放心吧。”
……
(六十一)
正式放假前,按惯例要开一个班会进行假期安全教育。虽说因为下学期要毕业实习,暑假仅有短短的十几天,可这样“重要”的会议仍然没能取消。
班会前,教室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因为前一段时间大家一直在分组见习,所以久未谋面的同学们一聚到一起便叽叽喳喳起来。
我坐在贝贝和妮妮的中间,我前面是学委,妮妮的前面是东北狐。
我问学委:“实习轮转表排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一边说,一边将排好的表格递给我。
我一看,我和学委一组,妮妮和东北狐一组,便说:“能调一下吗?”
“怎么调?”
“你跟妮妮换一下,我和妮妮一组,你和老狐一组。”
“不换!”学委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我惊诧道。我和妮妮一组有许多的便利,除了平时可以同出同入外,最重要的是,出科考试时我还可以向用功的妮妮“请教”。学委和东北狐一组也没什么不好,他俩可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我说:“你们俩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学委一脸严肃的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我喷笑道:“你们‘分手’了?哈哈!你们牵过手吗?”
“当然牵过了。”东北狐突然转过头来,一边说,一边抓起学委熊掌似的大手。
学委一把将他的手打落,然后用兰花指指着东北狐的脑门,尖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讨厌!别碰我!你这个挨千刀的!”
哈哈哈哈!我和贝贝还有妮妮三个都笑得前仰后合。
面对着笑不可支的我们,定力极强的学委居然始终保持着一幅“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痴呆面容,似乎在说:“你们都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的笑原本已有些平复,但一看到他那幅尊容,又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汹涌澎湃的笑退了潮。我道:“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倒是换不换?”
“不换!”
“为什么?给个理由,先!”
“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吧。”他一边叨咕着,一边回过身去。
我朝着他的背虚砍数刀,然后转过头来对东北狐说:“他不和妮妮换,那你跟我换吧。”
“不换!”东北狐把头摇得像嘣嘣鼓似的,说完也回过身去。
切!这些没人性的家伙!
我噘着嘴别过头来朝妮妮看了一眼。唉!这个不中用的小妮子,居然只顾得痴痴傻笑,连一句话都不肯帮我说。
这时,贝贝搭着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你说四个成语。”
我问:“做什么?”
“你先说嘛,说完了我再告诉你。”
“非得是成语吗?”
贝贝说:“那也不一定,只要是四个字的就行。”
我想了想,说:“一马当先——精诚团结——万夫莫开——打靶归来。”
贝贝笑道:“不错嘛!”
我催促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贝贝解释道:“这四个成语依次代表你的初恋,婚姻,婚外恋和晚年生活。”
我回想了一下,心里笑道:嘿嘿!还真准。我的初恋不就是“一马当先”吗?!希望后面的也都能应验吧。
我问贝贝:“你从哪学来的?”
“昨天我老乡问我来着。”
“那你当时说的是什么?”
贝贝得意洋洋地说:“我说的是:海阔天空——细水长流——鸟语花香——田园生活。”
我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竟敢跟情人一起鸟语花香。回头我告诉姚远去,让他看紧了你。哈哈!”
这时,耳朵极尖的东北狐转过头来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贝贝于是又让东北狐说。
东北狐摇头晃脑道:“老奸巨滑——坑蒙拐骗……”
我道:“你这都是什么词儿呀,就不能说点儿好的?”
东北狐想了想道:“如日中天。”
哈哈哈哈哈哈……
班会结束后,我如约来到图书馆前的小树林与磊汇合。我也向他“请教”了成语。
他道:“守株待兔——掩耳盗铃——天衣无缝——亡羊补牢。”
哈哈哈哈哈哈……
(六十二)
因为7月15日之前磊必须去单位报到,所以他决定在7月13日晚启程离校。我虽然已经放假了,但还是留在学校里陪他度过这最后的几天时光。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离别在即,但我却总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那一天还很遥远,所以竟没有一丝离愁别绪。
原本我们是打算同一天离开的,可是7月11日那天磊却突然说:“要不你明天先走吧。”
“为什么?”我惊道。
“一想到,我们将同时踏上火车,朝着不同的方向——你向东,我向西——越走越远,我心里就难过。”磊低着头说。
我呆呆地望着磊,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深沉的细腻的情感,相比之下,我倒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了。虽然,我心里面有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但面对他这样的理由,我还是说:“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行装,然后跑到磊的宿舍去为他们宿舍的老大送行。没想到,送行回来后磊又突然变卦了。他道:“要不你还是明天跟我一起走吧。”
我听了这话,虽然心里美得很,但还是噘着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连被褥都收拾起来了。”
磊笑道:“那你就用我的吧。”
……
7月13日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