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合同吗?”
“不!不!不是那回事。”徐广天垂下眼皮,竟然还害羞呢,“也许奶奶会笑我,已40岁的人了,还学20来岁的小伙子谈恋爱。说良心话,我很喜欢小怜,昨天担心她生气,一天一夜未睡。如果她不再在俱乐部唱歌,我就不可以天天见到她,我……”
“就算她不在夜总会唱歌,你们也是朋友。你对我们两祖孙那么好,你随时来我一样欢迎。”
“不,奶奶。”徐广天急得不知所措,皱纹好像一下子都跳到脸上,“我一天看不到小怜,那天我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奶奶,求求你让小怜回俱乐部,她的月薪,我可以增加,直至她满意为止。或者,由奶奶提出个数目。”
“广天,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和小怜乘机要求加薪。小怜不肯再唱,是气在头上,我可并没有兴风作浪。”
“我明白,奶奶一向对我好。增加月薪是发自我的内心,我昨天也该死,应该受惩罚。”
“没有那么严重,小孩子不懂事,常发脾气,我还要代小怜道歉!”
“奶奶,小怜去了哪儿?”
“她不开心,梅先生来接了她出去,不回来吃饭了。广天,真不好意思,小怜今晚恐怕不能回俱乐部唱歌,我代她请假一晚。”
该死的梅冬青,我总有一天把你杀个死无全尸。徐广天一边在心里咒梅冬青一边说:“没关系,就让小怜休息一天,我出外吃过晚餐再回来等她。”
“就在这儿吃,何必跑来跑去?”
“那,我请奶奶上馆子吃饭。”
“不,谢谢你了,我吃食物很挑剔,所以好多年来,我没有上过茶楼、馆子、餐厅。你就留下来陪老太婆吧!”
徐广天心里想,既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掌握小怜,讨金老太欢心是必须的,起码有个人替他说好话。而金老太对小怜影响最大。
徐广天知道小怜还是个处女,就更加渴望得到她。因为,这20年来,徐广天玩过很多女人,但是,是处女的就相貌平凡,相貌好的又大多数不是什么好货色。像小怜那样标致还是个处女,他还是第一个见到。所以,无论要付任何代价,哪怕冒杀人之险,他非要得到小怜不可。
梅冬青,你可要当心!
吃过晚饭,金老太突然对徐广天说:“不要等小怜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奶奶,你不肯帮我?”这可令徐广天吃惊,在紧要关头下,那老太婆一放手,金小怜肯定是没有了。
“我正在帮你呀!小怜气在头上,等会儿她回来,她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而且你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耳里。今晚她回来,我先跟她说好,我会说服她的。她不再生气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你来的时候,就可以省掉许多唇舌,也少得尴尬,是不是?”
“对!奶奶想得真周到!”徐广天可开心了,“我明天同样6点钟来,和她一起出外吃晚饭。”
“以后就别让小怜老是生气了,我这老太婆,说话多,不灵啦!她还是孩子嘛!你又比她大,为什么不肯让让她?”
“奶奶,我发誓一直都疼爱小怜,每次出错,我都是出于无心之失。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地小心。”
“回去好好睡觉吧!男人一超过40岁,就不比少年时了!”
徐广天下意识的摸着脸:“奶奶,我是不是很老了?”
“不!套句时下流行语:你有型有款,如果你不是人才出众,小怜也不肯跟你交朋友。追求小怜的少男、公子、大富商可不少呢!你应该知道!”
“那是真话,小怜的确人见人爱。奶奶,我先回去,明天6时准到。”
离开金家,阿辉对徐广天说:“徐先生,现在你最大的对手是梅冬青,金小姐常跟他在一起,会影响你和金小姐的感情。”
“唔!小怜不开心,梅冬青马上就乘虚而入,讨好她。他分明和我争夺小怜,是第一号情敌。”
“除去他,以后没人做金小姐靠山,她自然不敢再那么任性。”
“你发神经了?如果梅冬青有什么三长两短,人家第一个直觉,会以为是我干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就任由他隔在你和金小姐之间?”阿辉的人生观,永远离不开打杀。
“当然不!我徐广天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徐广天冷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逃不掉。”
“金小姐是十年来我所见最美丽同时又是最麻烦的女人。”
“是女孩子!”徐广天纠正他,“越麻烦、越难得,就越珍贵,像莲黛她们踢也踢不走。”
“徐先生,只要你打莲黛、芬妮、玛嘉烈……她们几个巴掌,她们便乖乖的听话。是不是徐先生太宠金小姐,所以她才会那样任性?”
“她不算任性,昨天是我不好,我喜欢有个性的女孩子。”
阿辉可不敢再说下去,因为徐广天已着迷,阿辉若再说下去,只有招来几个巴掌。徐广天喜欢打人,虽然打了人通常都有金钱补偿,但阿辉可不愿意赚那些钱。所以他只有唯唯诺诺。
第三次到金家,徐广天很紧张,又是鲜花又是礼物。
谁知道金小怜像患了失忆症一样,不单只没有责备徐广天,没叫他不用道歉,连那晚发生的事提也不提,可把徐广天弄得既开心又糊涂。
她雀跃地挽着徐广天的手臂:“明天星期六,我们去看看赛马。”
“我很怕马场那些地方,太吵。”
“替我拍些照片!”
“我叫个最好的撮影师到俱乐部,为你拍上台唱歌的照片。”
“谁要那些相片?也拍过不少,我要在太阳下拍生活照。”
徐广天很担心,另一个危机似乎又来了。本该乖乖听命,但他办不到啊:“我的摄影技术太差,拍出来的相片,担保你看了生气。”
“叫阿辉替我们拍。”
“阿辉就更差了,连相机都没拿过,他只会喝酒找女朋友。”
“讨厌,不拍照了,我们乘车去新界,新界的阳光猛,空气清新。”
“周末去新界,马路塞满车,你一定不耐烦。”
“开游艇游船河,海上永远不怕船塞,一路通行无阻。”
“星期一晚我陪你游船河,晚上情调好。”徐广天逗她。
“白天有白天的风光,晚上有晚上的情调,明天早上去,星期一晚也去!”
“明天——”徐广天低声说,“不行!”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全都不行。”金小怜可生气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和梅冬青一样,星期六也要开会,梅冬青已经够烦的了。”
“小怜,我不想骗你,怕你将来知道了生气!”徐广天垂下头,“大白天我不能和你出去!”
“为什么?”小怜尖叫,“是你见不得光还是我见不得光?”
“是我,当然是我,差不多一年了,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光就会头晕头痛。”
“怕太阳?戴太阳眼镜不就行了吗?”小怜反过来关心他。
“我试过了,都没有用,只要有一点点阳光,我就不舒服,我受不了!”
“看过医生没有?”
“早就已经看过了,医生说,眼睛是有点问题,不过,慢慢会复元的。”
“多久?是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
除非不想和小怜继续,否则是瞒不下去的:“医生说,要一两年。”
“一两年?天!一两年不见天日?”小怜嚷着,很失望很激动的样子,“动手术呢?你去试过没有?”
“动手术也没有用,其实眼睛也不太坏,主要的是心理问题。”
“又是心理问题,你的心理问题挺多的,一会儿怕有人在你的食物内放毒;一会儿又怕太阳刺伤你。”小怜叹气,“你应该看心理医生。”
“也看过了,没有用,”徐广天握着小怜两只手,“对不起!小怜。”
“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有做坏事,心理有问题也不是你的错。一个正常人过着不正常的生活,已经够苦的了,你才是受害者,知道吗?”
徐广天咬着下唇点点头:“这两件事可把我折磨惨了。”
“我就觉得奇怪,认识你那么久,你从来没有约我下午去玩玩;或者白天来看我,都在晚上。”
“白天不能陪你,我很抱歉!”
“算了,别提了!”小怜摇了摇他的手,“等我换衣服,我们去吃饭、看戏。几天没回俱乐部,今晚要回去唱歌。”
“多休息两天!”
“我人好好的,休息什么?客人会不高兴的,他们跑掉怎么办?”
“那就把俱乐部关闭,反正我还有很多生意,钱用不完。”
“我可要失业啦!”
“我可以……”
“你不可以,唱歌是我的工作。你坐会儿,我换件衣服,很快。”
小怜进房间,徐广天望着她的背影在微笑,有时候她也不是蛮不讲理。不过就算金小怜刁蛮,他还是喜欢她。
徐广天暗叹:他已经50岁,小怜应该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其实,只要拥有小怜,他已心满意足,一生无憾。试想想,那么多女人,谁比得上她?
他曾经发誓不再结婚,他不需要家庭温暖;他不需要儿女承欢膝下,他讨厌妻子的啰嗦。他是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人,也没有什么恩情、爱情、亲情,他厌烦整天对着一个女人,他讨厌做循规蹈矩的丈夫。
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喜欢同时拥有几个情妇;他喜欢的女人由16岁至30岁。近年来又觉得16岁的女人不解风情,30岁的女人已是残花败柳。所以,21岁至26岁的女人最适合他。但是,像小怜这样出色而充满魅力,更是性感尤物的处女,他想都没想过。若得到了,怎能不满足?
结婚?再婚?他会为小怜而改变吗?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没有金小怜。
由于19年来他一直在黑暗中生活,19年没有见过阳光,因此白天不能陪伴小怜,他感到很内疚。而梅冬青趁这机会陪小怜游山玩水,徐广天对梅冬青的仇恨越来越深。
只要他一旦得到小怜,他会置梅冬青于死地,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宽大。但是,他不知道,小怜常常利用和梅冬青出外的借口偷偷去看朗尼。
小怜是非常小心谨慎的,先去看朗尼;然后去赴梅冬青的约会。每一次都由梅冬青送她回家或者是回俱乐部。
她正在利用梅冬青,小怜自己知道。这对梅冬青很不公平,小怜也知道。
但是,她需要梅冬青协助她演好这套戏,没有他不行。有时候,小怜也很矛盾,苏妈妈就这样说过:“顾得了朗尼,顾不了梅冬青!”
金小怜歉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梅冬青一手拥着金小怜,一手握着她的手:“嫁给我吧!”
“结婚?你不是娶了事业了吗?”
“我拼命干是因为心灵空虚,我太大去世后,我简直生不如死。所以,我只有日夜不停地工作,希望可以忘记我妻子。”他说话总是温温柔柔,他原是个不错的男人,“其实,我并不是一个重利轻情的丈夫。”
“我知道你还很爱你的太太,冬青,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你可以!这些日子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你可以。”梅冬青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