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母说：“是对不住这孩子，那我们也不是不给他治呀，砸锅卖铁也得治。我们都活这把岁数了，凡事还得往细了想我只是怕万一治不好，这不是又把我闺女的二胎给耽误了？我也是横了横心，政策同意不同意的，先生下来吧，我是担心万一没个孩子伴着，郭英她……活不下去呀……”
秦父说：“理是这么个理，可咱鼓动郭英生第二胎，这不是明显不上心多多，再说医生不是正好全中国给咱多多找骨髓？”
秦母说：“我压根儿觉得这事有些悬，你想想自家的骨血都配不上，外人的骨血能行？我看那是医院给家属个念想。多多这病咱不能净往好里想，真要是象亲家母说的万一治不好，咱也得有个应急的办法。郭英也三十多了，怀上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只是这话无法给郭英说，当公公婆婆的，张不开这个口呀。”
郭母断然道：“自家的孩子自家管。我给我闺女说，你们给秦大庆说，咱们双管齐下，两不耽误。郭母叹口气说：“亲家，我说这话都怕遭报应，但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咱当老人的不顶着谁顶着？”
郭母说着站起要走，秦母忙拦住说：“亲家，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哇。”
郭母走向门外说：“改日吧，现在火烧眉毛的，哪吃得下去？”
第五章 变卖家当大夫的见意
病房门前，匆忙走来的秦大庆在门前忽然停住了。他正犹豫着，病房的门开了，郭英走了出来。她一见秦大庆，有些意外，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这几天要赶报表吗？”
秦大庆掩饰地说：“我想看看多多。”
郭英说：“多多睡一会儿，大庆，你可千万别拉了单位那一头，现在我天天耗在这儿单位那边的工资只有一半儿，全指着你的工资过日子呢，别出了问题。”
秦大庆说：“你放心，单位离不开我，我的份量我清楚。郭英，妈不是来过吗？”
郭英说：“走了。”
秦大庆说：“没说什么？”
郭英说：“你想让她说什么？他们怎么知道的？你也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吗？”
秦大庆说：“你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
郭英正要说什么，一个护士走了过来说：“秦多多的家属去医办室一趟，杨大夫找你们有事。”
秦大庆和郭英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挪步。郭英忽然身子晃了一下，秦大庆急忙上前把她扶住，把她扶在长椅上。
郭英说：“我一听上医办室，腿就发软。大庆，是不是……？”
秦大庆说：“英子，你在椅子上休息休息，我去，听听大夫说什么。”
秦大庆来到医办室，杨大夫对秦大庆说：“大庆，你不要紧张，家属的情绪对病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秦大庆说：“杨大夫，你说，我不紧张。”
杨大夫说：“我们调了国家骨髓库的全部资料，很可惜，没有适合多多的配型。”
秦大庆嘴唇哆嗦着说：“杨大夫，那多多怎么办？”
杨大夫说：“只有靠药物维持了，这样维持确实不是一笔小钱……”
秦大庆说：“那五万块很快就凑齐，就这两天。”
杨大夫说：“这我相信。说到维持，现代医学也只能维持多多一年的生命。”
秦大庆一听，眼中的泪立即涌了出来。杨大夫同情地看着他说：“你们尽力而为吧。”
秦大庆双手捂着头。
杨大夫说：“你们还年轻，还可以……再要个孩子。当然，我们也在想办法，国家骨髓库的同志们建议我们网上求救，向全世界发布数据消息……”
秦大庆说：“谢谢了，只是全世界太远了……杨大夫，请你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爱人，我怕她受不住。”
杨大夫说：“这十分让我为难，她见面就问我，我也不能光瞒着。你是他爱人，你了解她，还是想个策略告诉她吧……”
秦大庆说：“我知道……知道……”
医院走廊上，坐在椅子上的郭英眼巴巴地看着秦大庆慢慢走来。秦大庆走到郭英的跟前说：“……杨大夫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注意多多的营养，过两天好些了，让他做一些适当的室外活动。”
郭英说：“他没说全国骨髓库配型的事？”
秦大庆说：“你想想全国骨髓库，查起来多困难，跟档案似的，一架子接着一架子，找起来哪会那么快？！别着急……”
郭英说：“上次杨大夫给我说，不是说网上很好调吗？现在都是网络管理，怎么成了一架子一架子的？大庆，你没有瞒着我吧？”
秦大庆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郭英抢先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了。”
秦大庆说：“你知道什么？”
郭英说：“多多是不是找不到配型了？多多是不是……大庆，我想把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做了。”
秦大庆看着郭英说：“这事不忙……回头再商量。”
郭英坚定地说：“不，谁也不能代替多多！”
第六章 不该有的偏又有了决定不要这个孩子
医院走廊里，秦大庆和郭英正低声说：“你真的决定把肚子里的孩子做了？”
郭英说：“我跟我妈说好了，她回家换洗一下就来帮着照看一下多多，我想今天就上妇科，能做就做了。”
秦大庆说：“你决定了？”
郭英说：“你不会不同意吧？”
秦大庆说：“你根本就没打算听我的意见。”
郭英说：“怎么？”愣了愣，苦笑道，“你又闹什么呢！”
秦大庆说：“郭英，你不能这样，你要是把那个孩子做了，我就不呆在这个家了。”
郭英惊讶地说：“大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大庆说：“没意思。”
郭英说：“没意思那你说这话？你是不是……对多多没信心了？”
秦大庆说：“胡说！”
郭英痛苦地说：“大庆！你不可以放弃多多！”
秦大庆大声说：“我怎么可能放弃多多呢？！”
秦大庆看着郭英，咽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你心痛多多，可你也不能这么不理智。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两家老人也都跟我谈了，也都希望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听听老人们的意见？”
郭英说：“这个主意得我们自己拿。”
秦大庆提高了声音说：“那你怎么就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呢？”
郭英说：“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动摇了，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大庆你知道吗，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可是不行啊大庆，别说把这孩子生下来了，那怕心里头有这念想我都觉得一万分的对不起多多，他病得这么重，我们怎么能给自己先留后路呢！”
秦大庆看看病房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外面说去。”
他们出了走廊来到医院小花圃里。秦大庆说：“郭英，昨天晚上开始，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有些事我们是不是不能光凭愿望，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实际情况，早上两边老人的意见，我想了想，他们确实还是为我们考虑的。”
郭英伤感地说：“不，我们背着多多这么干不行！大庆，你可是一直鼓励我的，‘要有信心’，‘一定能治好’，杨大夫不是向全国骨髓库求援了吗？”
秦大庆忍不住地说：“你不是都早猜到了吗？全国骨髓库根本就没找到与多多合适的骨髓……如果不出现奇迹，多多就是在等死啊！”
这个“死”字把郭英震动了。
郭英眼泪立即流了出来，说：“那杨大夫不是说还在网络上找吗？”
秦大庆悲哀地说：“郭英，那都是指不上的……一次次的，什么叫坐手空等？什么叫望眼欲穿哪？其实杨大夫一开始就提醒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两手准备，其实老人也是这个意思。杨大夫说……咱的多多，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了……郭英，你怎么了？郭英……”
郭英只觉一阵晕旋，倒在秦大庆的怀中。
第六章 不该有的偏又有了面临下岗
秦大庆的办公室里，同屋的一个年轻人出门去了，屋里只剩下秦大庆和老王。秦大庆抓住机会走到老王面前，表情尴尬，硬着头皮一个劲地说：“老王，有个事想请你帮忙，咱们同事十年了你知道我这人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向人开口的，我儿子治病压金五万，现在还差两千，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明天一定得交上……但是我担心你也是挣死工资，还供着两个孩子上学……你这样，能挪就挪我两个月，工资你就替我领了……”想想又补上一句，“实在为难那也只好算了。”
秦大庆把该说的话一口气全说了，不敢看老王的脸。
老王却睁着大眼看他，一笑，说：“啊呀，我家里只剩几百块钱了，我老婆那儿有两个折子，可她出差了，十天半个月以后才回来，你看……”
秦大庆有些尴尬地说：“我也就是用这两天……”
老王说：“这两天可无论如何不行。”
秦大庆说：“喔，……那就算了，我到处长那儿再看看吧。”
老王说：“对，他负担轻，活钱多，你问问他。”
说话间，程一走了进来。秦大庆看程一的表情就知道不妙，愣在那儿。
程一对秦大庆说：“你不要光站着了，你坐啊。”
秦大庆说：“处长，我今天一定把帐赶出来……”
程一说：“你赶吧，我可等不住了，我可是说了今天早上就要，早上你又上哪儿去了？你别又拿你儿子来说事，我也是尽力而为了，陪着你加班啊。你看”取出一沓撕碎的纸屑，“你这是冲谁发泄呢？你撕了报表，影响了厂里、局里的上报，挨了市里监察室的点名批评，你是不是让所有上级部门都下不来台呀，我想给你罩着，你说罩得住罩不住？！局里让我正式通知你，让你近日到局里人才中心报个到，你是‘人才’了。”
不等秦大庆反应过来，程一强调说：“我可是早提醒过你，现在是非常时期。”
秦大庆说：“让我下岗？”
程一说：“干部上上下下流流动动是常有的事，那么多人不都下了吗？既然你承担不了工作，不如先回家彻底踏踏实实地看一阵孩子吧。”
这个决定连老王也吃了一惊，透过老花镜看着两人的表情。
秦大庆着急地说：“处长，你得帮我说说话，我这一阵真是心乱如麻，我实话给你说，我儿子只有一年的活头了……我要是下了岗，我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