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英说:“你不是气跑了吗,怎么又来了?”
郭青瞪姐姐一眼说:“你就挖苦吧你,我呀向你道歉来了行不行!罗警官,是你把我姐劝得这么通人性了吧,看来你真是个好警察。”
郭英说:“我不通人性吗?”
郭青自知失言,忙说:“用词不当行了吧!”
大家哄地笑了。
罗建凡的呼机响了,罗建凡看了看说:“队里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龚雷说:“我送送你。”
郭英忙站起身说:“我送吧!”
下了楼,郭英对罗建凡说:“我知道你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劝我和多多,你是真心希望我们高兴起来,谢谢你!其实……我最想做的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哭完了,可能心里会好些。”
罗建凡说:“多多面前你还是应当多一些笑容,这用不着我多说。你以后的压力会更大,单靠你自己恐怕不好办,看看,能不能动员一些社会力量,我虽然没有更多的关系,但我有时间会去试试看。”
郭英说:“你已经帮我们够多了,不能再麻烦你了,伸手递给罗建凡一个纸条,“这个你先收着。”
罗建凡一看是张借条,说:“这是何必呢!”
郭英说:“我可能一辈子也还不起,但一有这个能力这两笔钱我是一定要还的。”
罗建凡说:“那好,我收着。我相信你有一天还得起,我再向你收份高利贷!”
郭英苦笑。
罗建凡说:“有时间我就会来看多多,走了。”
郭英目送着罗建凡,好久……
刑警队门口停着一辆警车。过道上,有两个铐押着的刑事犯进进出出。罗建凡边打招呼边向里屋走去,进了办公室。
穿个马夹背着一支手枪的队长正在看桌上的卷宗,听见动静,抬起头,说:“大罗,你坐。”
罗建凡说:“什么事?”
队长说:“一个挺头痛的事,跟你说一下。”拿起一张纸,“检察院刚批下的文件,你看看,怎么弄?”说着把那张纸推了过来。
罗建凡问:“什么头痛的事啊?还能难倒你?”
队长说:“这事本来属你管,你不是抽我这儿调用吗,局里就让我捎过来了。”
罗建凡说:“到底什么事啊?”不慌不忙地倒杯水,坐下,调过那张纸一看,是一份拘留证,“郭英!”他一下子愣住了,“哪个郭英?”
不慎杯子被碰倒,茶水洒了一地。
队长肯定地说:“就是前天晚上你救下的那个郭英!”
罗建凡说:“怎么要拘捕她呀?”
队长给罗建凡续上水。罗建凡对队长说:“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她这情况太特殊了!”
队长说:“我还不知道特殊啊,这么可怜个女的,可这事影响太大了,检察院能不干预?还不知道定的是故意杀人还是侵犯儿童生存权,你当然比我清楚了,她是心疼自己儿子才那么做的。可是大罗,法不容情啊!”
罗建凡竭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队长说:“你说,这是不是个棘手的事儿?”
罗建凡抑制不住地猛地一墩茶杯,茶水溅出,洒到桌面上。
吉普车的马达发动起来,罗建凡坐在驾驶座上,突然,他一拧钥匙,车又熄灭了。罗建凡对边上的一个警察说:“算了,我一个人去吧!”
警察说:“这不行吧?”
罗建凡说:“你路远,早点回家吧!去吧!”
那个警察下车,撞上车门说:“那你就辛苦一趟吧!”说着,扭身走了。
第九章 抱着儿子跳楼交换
大街上,路灯渐渐亮了。
达兴公司办公室里人去楼空,一盏灯光下,秦大庆正在加夜班。秦心神不定,一会儿翻着账本儿,一会儿又看看墙上的钟点。
肖夫走进,说:“忙啊?”
秦大庆抬头看看他说:“我,熟悉一下你这儿的财务。”
“好啊!”肖夫坐下,说:“一看,我就知道咱俩对脾气,你看有家没家的,下班铃一响鸟似的全飞,这么大个屋就剩咱俩。我瞄你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哪路人,看你喝酒的样儿,我就有感觉有些人你跟他打一辈子交道,麻木;有些人只见一面,生死之交!你和丁晓彤认识?”
秦大庆很是意外:“你也认识?”
肖夫说:“哪能不认识呢!整幢大厦就数她长得最可人儿,楼上那皮卡王还高薪聘她想打歪主意,没想到,倒让你小子钻了个热被窝。几块钱,一束花,全办下了?高啊您!”
秦大庆不悦地说:“你盯梢了?”
肖夫说:“大餐厅里你当众在表演啊!”
秦大庆平静下来说:“我们是老同学。”
肖夫说:“什么老同学,所谓老同学都是老情人,这我可门儿清。”
秦大庆说:“能让我静心熟悉一下工作,好吗?”
肖夫笑了,说:“这话我爱听,公司里人都像你,那我们公司离世界一流公司就不远了,中国人都象你,那我们离共产主义就不远了。”
肖夫说着,走到秦大庆面前,使劲拍拍大庆的肩膀,笑着说:“我是个风趣的人,你跟我在一起工作会很愉快的。不过女人都说我幽默,我不知道风趣和幽默有什么不同,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这个人就是有魅力,从小,别人就说我说话好玩儿,在学校里,女同学都喜欢听我吹大牛,做起生意来个人魅力更是展显无遗,我他妈就象磁铁,你说也就他妈的怪了,别人谁也不灵,可我只要往那儿一戳,金钱女人就全来了,想赶都赶不走!对了,我还忘了重要的一点,本公司吸引了大批像你这样的人才。人才平时牛皮哄哄的,服过谁啊?可他们就是服我,这叫什么来着?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秦大庆强忍着,点点头。
肖夫说:“当然了,上帝也是公平的,总给我制造许多的劫难,我也是人嘛,难免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需要和人聊聊天,好在别人都爱听我瞎侃。你想啊,当一个像我这样的总经理,每天有百十万的流水,多少人靠我养活老婆孩子,我承担着多少压力,你说我得有多高的心理素质啊。”
秦大庆点着头说:“对,是……”
肖夫看看秦大庆说:“你有事?你要没事就陪我聊会儿天嘛!饿了吧?你不是说没家吗?那你陪我吃碗疙瘩汤去,品品传统美食,咱们两个有阅历的男人坦坦荡荡荡荡坦坦聊一会女人不也是件美事?走,喝汤去!”
肖夫说着,径自出门,到了门口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两盒烟,冲秦大庆扔过去,秦大庆没有接,烟从桌子上滑脱下去。
秦大庆看了看,弯腰捡起。
公寓楼前,秦大庆匆匆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丁晓彤穿着一身发亮的真丝睡袍把秦大庆迎了进去。
丁晓彤把一摞钱放在桌上,对秦大庆说:“给你换了两千美金,你先拿着吧!”她将钱装在一个信封里,递去。
秦大庆感动地说:“我拿着,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丁晓彤夸张地笑了,笑得秦大庆有些不知所措。丁晓彤说:“秦大庆,你的高贵呢?你那付傲劲儿呢?不要这么一付卖身求荣的样子好不好?”
秦大庆说:“为儿子,我可以做一切。
丁晓彤收起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们是交换关系吗?”
丁晓彤为秦大庆开了门。秦大庆走了出去。始终没敢回头,面对丁晓彤的眼睛。
秦大庆一走,屋里又显得空寂下来;丁晓彤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了里的自己,叹口气,无力地靠在门上。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丁晓彤猛地打开门,门口站着秦大庆。
秦大庆说:“我觉得对不起你。”
丁晓彤说:“为什么?”
秦大庆说:“我是不是在敲诈你,利用你对我的感情。”
丁晓彤说:“你爱儿子没有错呀!我能分担一点你对儿子的这份爱我也很荣幸。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爱你吗?因为你是一个有责任的人。”
秦大庆难过极了:“我知道我是谁,用不着你这么挖苦我……”
丁晓彤失控地把秦大庆揽到自己胸前,泪光一闪:“为什么要挖苦你,你的苦难还不够吗?你在儿子身上已经这么多,你已经受够了委屈……”
丁晓彤把门儿轻轻地关上了说:“你回家吧……”
秦大庆说:“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龚雷从里间出来,站在郭青姐妹面前说:“你叫我?”
郭青说:“龚雷,你表现自己的时机到了!其实我早就想向你开口,都是我妈不让,现在我姐的这种情况你也知道……”
郭英打断她说:“小龚你别听她的。郭青你别瞎说,你们真要帮,有一个事你倒可以帮我忙,你不是有个老乡要租房吗?你看这儿他住一间行吗?”
龚雷一震。郭青说:“那才几个钱……”
郭英说:“照理不应该收钱的,这就算是借我的吧……”
郭青说:“这管什么用啊,龚雷你明天给你家里打电报,借我姐十万,对你家来说不是九牛一毛吗,其实我早就想开口向你借了,我妈不让,我拿自己一辈子给你做抵押,你看怎么样?”
龚雷愣住了,他没说什么,一个人走到阳台上。
郭英也来到阳台上,对龚雷说:“你别听郭青瞎说。”
郭青也追出来说:“怎么?你不同意?”
郭英家楼下,秦大林和蒋平平冒雨蹬车赶来。
蒋平平一路发着牢骚:“看你这老大当的,不累死也得让雨淋个半死,腿肚子都跑瘪了,还要爬六楼,不是我不心痛郭英,她不惜命你也不惜命啊,累死不值当的,让汽车辗死叫玻璃块砸死,还落几个赔偿金呢!”
秦大林说:“就你这张臭嘴,秦家能有好吗?”
秦大林还想发作,却见楼梯口有人,就问:“谁呀?”
蒋平平眼尖,道:“不是罗警察吗!呀,你怎么不上楼啊?衣服都淋这么湿了你是怕郭英还跳楼啊?在这儿接着呢?大林你看,人家这才叫作心细呢,这才叫下雨送蓑衣、饥饿送口粮,知道怎么帮人。”
秦大林说:“罗警官你别听她的,她这人上嘴唇顶天,下嘴唇挨地,不是个凡夫俗子,说好话也噎死人上楼吧!”
阳台上,龚雷为难地面对郭青,欲言又止。
郭青怒道:“你不愿意借!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