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草吧,狂草遒劲!”牛大姐说。
“怎么样?把你们放前头了。”何必咬着牙签剔牙说。
一群人酒足饭饱,—人叨着根牙签围在二楼楼梯口看添了《人间指南》新字
样招牌。
牛大姐满意说:“不错不错。”
一群人返身下楼,何必跟着牛大姐道:“牛老师,回头有些合同、通知什么
的你们还什么拿到编辑部去,我给你盖的是了。”牛大姐头也的回地说:“可以
可以,回头你或派人把需要盖章的合同什么的拿到编辑部去,我给你盖就是了。
”
“别忙起,”何必站们叫剧组的小伙子:“你搬几箱沁可乐什么给他们带走
。”“不用了,您太客气了。”牛大姐道。
四
牛大姐专心致志地趴在桌上又写又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牛大姐说;“哎,我的发言稿拟出一半了,念给你们听听,看看效果如何。
”她清嗓子。“等等!”刘书友起身从墙角的两箱“可乐”中拿出几瓶递给牛大
姐:“润润嗓子。”又给了李东宝、戈玲一人一瓶:“都喝。”牛大姐把“可乐
”放到一边,认真地念:“亲爱的小朋友们……”“七个字。”李东宝用牙咬牙
瓶盖。
亲爱的小朋友们首先让我代表《人间指南》编辑部的全体同志,祝大家快乐
。”三十一个字,戈玲喝了口“可乐”道。
“孩子们,你们是祖国的花朵,是我们的未来,共产主义的重任要落在你们
这一代肩上,今天,你们是小草,明天你们就是栋梁。你们要想想,多想想今天
的幸福生活地之不易,那是多少革命裂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今天,你们坐不
这里享受着祖国的雨露滋润,幸福地过。可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小朋友过不上
节,挨打受饿,流血流泪,你们任重而道远啊!多少人眼巴巴地看着你们呢呵…
…多少字?”
“整—百八十字。”李东主说,”加上语气助词。”
往下就没词了。”牛大姐放下棍子,“一拐就拐回‘任重道远,上,思路打
不开。”,我有词,”戈玲对牛大姐说声“我说你记下来,后—分钟可以光祝福
小朋对们,祝大家身体好!学习好!功课好!劳动好!团结好……”“大人好!
老师好!全家好!谁都好——这混不过一分钟呵。”李东宝说。
“真是的。”戈玲道,平时那么多词儿都哪儿去了?说正经的全们行了,一
分钟谁倒英雄汉。”
“其实很简单,来刘书友喝光了一瓶可乐,看看空瓶底儿说,“播音速度可
以适当放慢,按讣告那个速度,再加点哼呀呀哟的,两分钟没问题。”
“你别说,老刘说的还真不失为一条妙计。”戈玲笑道。
于德利油头粉面地走进来的气宁轩昂:“说什么呢,这热闹?”
戈玲道:“帮牛大姐攒演词儿呢,人家要上千人大会上讲话了。”“和《大
众生活》那事,成了。”李东宝说,“演员和导演全见了,班子还真强法也有。
”
“招待所里的晚会招牌上的箭头这么粗。”刘书友比划碗口大小。“不是一
帮驴子吧?”于德利笑问老刘。
“不是。”刘书摇头,“这回弄清楚了,都是文艺界战友。”
“牛老师,牛老师在么?”一个剧组的姑娘笑吟吟、客客气气地进来,手拎
一个大皮包。
“来,来,小王,坐,喝点水。”牛大姐热情起身,递过桌上打开没喝“可
乐”。“谢谢,不喝了。”王姑娘打开皮包,取出一叠合同纸,“牛老师,我又
找您盖章来了。”
牛大姐忙不迭地拉开抽屉,拿出编辑部大印,用嘴哈哈气,高亨举起:“盖
哪儿?”
王姑娘一指合同纸下角:“这儿,你们编辑部名下。”
王姑娘快速地翻着一张张合同,牛大姐不歇气地连续美丽不十几个章。“谢
谢,我就不多打搅了。”姑娘收起合同,起身欲走,“你们忙吧。”于德利喝着
“可乐”负过来:“给我一张看看,咱也见识见识咱们的合同书。说着,他从王
姑娘手里要过一张,笑眯眯地看。
看了几行,他脸上的笑容消逝了,眉头的也皱起来,冲大家挥挥手中的合同
:“这合同你们看过没有?”
李东宝凑上来:“没有。怎么啦?上头写什么了?”
于德利念合同:“届时将请五到十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到会接见,留影……凡
赞助一万元的企业领导,《大众生活》杂志和《人间指南》杂志将为其撰写一万
元报告文学一篇,同时在两刊发表……赞助五元的……将为其撰写五言行长诗一
首在两刊发表配以照片——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德利走到牛大姐桌前,把合同一拍。
牛大姐拿着合同看:“这么许诺也是有点不像话。”
“不像话?这就根本一对!哪有这么拉赞助的?还有。”于德利指着合同下
的角章印说:“这合同上怎么光有咱们一个章?《大众生活》怎么没盖章?应该
两人章都有才对。”
牛大姐抬头嘴:“小王……”
王姑娘已不在屋里。“不会出什么事吧?”刘书友担心来说。
“我想不会。”李东宝接过合同看,”谁敢骗咱们?这帮人大概文化低,想
多拉点钱。那章也许先盖完咱们的再盖他们的。”“谁敢?”于德利瞪眼,“现
在这人谁不敢?还别说你是个小小的杂志社四人帮在哪儿?”
“他们住一部队招待所,西郊。”戈玲说。
“更像了,东宝,你带我去会会这帮人。我走闯北过来了,专认骗子。牛大
姐,我回来前,这章就先不要乱盖了。”
于德利拉着李东宝出门,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叮嘱:“一切等我回来决定?”
说完二人出门。“有这么严重么?”戈玲问牛大姐。
刘书友回到自己桌前自言自语:“他呀,总想显得自己重要。”
五
于德利一脸然正气,昂首走进招待所大门。
李东宝跟在后面,不安地说;“你可别上去就摔脸子,了解清楚再说。”“
这我知道。”于德利登登上楼。
他们来到江导房间,敲门无人应,于德利推门进去,房间里乱糟糟的,床上
被也没叠,烟缸里堆满烟蒂,电话铃。
卫生间一阵马桶抽水响,门开了,江湖手拿一本花皮儿杂志,提着裤子出来
:“你们找谁?”“我,《人间指南》的小李。”李东宝对于德利说,“这就是
说的那个江导演。”江湖拿起听了一下,电话已挂断,他放下:“昨儿熬了一谈
脚本。屋里乱点,随便坐。”
于德利着江湖冷笑:“江导,都导过什么大作呀?”
“惭愧,戏不多,都是老戏。”江导系好裤带,坐下,点着一支烟。“江导
是《东方红》和老《南征北战》的导演。”李东宝说。“是么?于德利仍旧冷笑
。
“不值一提,”江导很潇酒地挥挥手。
“呸!”于德利大喝一声,“你以为你穿了坎肩我就认不出你了!《东方红
》?你认得,《东方红》是谁么?你不就是老在野茶馆说快板的江宝根吗?蒙得
了别人可蒙不了我吊里有名的骗子都在我脑袋里装着呢,你排不上号。
李东宝:“哎哎,怎么回事?”
于德利:“完了这事儿肯定有猫腻。立刻叫他们把盖了章了合同收回来,撤
销协议不跟他们干了。”
江导很沉着,纹丝未乱,问李东宝:“这人是谁呀?有病是怎么着?”“不
知道我是谁?大眼睛瞧瞧,外面打听去,我往外掏坏时还没呢!小子,论辈份儿
你还得叫我一声师爷呢!”
于德利对李东宝说:“还不明白?这儿就是个混混儿,农村二流子,搓后脖
杖子的泥,增白了一烈火脸蛋,摊儿上置了身行头就冒充起导演来了。上这儿扎
来了?上这儿扎工了?你问问他《东方红》是什么?还导演呢!姓江的,你自个
说,你刚才上厕所是不是蹲马桶上?”
江导被说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我是蹲马桶上,怎么啦?我那是怕传染
爱滋病。”
何必从走廊走过来,正听到门于德利在喊:“呸!怕传染爱滋病?你倒也配
!告诉你,我连你哪个村的,村支书是谁都知道。”何必慌忙推门进去。于德利
拿着那叠“晚会总体设计方案”,用手拍着:在照照镜子去,也敢上这儿称什么
著名导演!”
何必上前打圆场:“这位许可话不要说得大难听,我不了解你和江对什么关
系,怎以认识的。但的插一句,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就算是你说的那样,这么些
年你就不允许人家进步是?咱们谁又不是苦出身?过……我还蹲过大狱呢,现在
谁看得出来?”“你蹲过大狱:”于德利差别李东宝。冲何必:“谁裤裆破了把
你漏出来了?”“哎,这人怎么这么我说话?”何必不干了,“告你我这人脾气
可不好,你别招我抚错误,回头打坏你算谁的?”
于德利朝东宝笑:“听听,听听,有人居然要打坏我,胆多大?你脾气不好
我也是个二百五!”
于德德说着便冲上去东宝忙拦住他:“别别,老于,别动手,这是何主任,
《大众生活》的何主任。”
“我管他是什么鸟主任!眼红起来,看谁都是一堆肉,甭废话,把合同全交
出了这事算吹了,不然……”
“给他给他,同同全给他”江湖对何必道:吹就吹,好像咱们求着他着他似
的。老实跟你们说,当初我就不同意跟你们合办,一毛不拔。我找哪个单位不成
了哭着喊着参加社办的单位多了。”“哎,你可别说这话,这么说我也不高兴,
”李东宝道,当初要不是何主任……我认识你是谁呀?”
何必道:“算啦算啦,小李,不要说了,不办就不办,本来也是双方自愿的
事,好合好散,说那些难听的话也没意思。”
“我不是,不是说……”
“什么也不安说了,这事就到贵为止。”何必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摞合同,塞
到李东宝手里,在日夜是你盖过章的合同,都拿回去吧。”“点清数,是不号全
部。”于德利说,“要台部收回!”“有些我们已经寄出了。”何必道。
”限你们三日内,把寄发出去盖公章的合同全部追回,交到我们手里。逾期
不交,我们就登报声明。”
于德利一拉李东宝:“走!”
这么合适么?什么也不问就掰了,到了也没弄清这事是真是假。”“到了外
面,李东宝对于德利说。
“听我的没。”于德利说,“甭管真伪,就冲这江宝眼,说无也不能跟他共
事非出漏子,宁肯把好事耽误了。”
编辑部里,戈玲正帮着牛大姐数发言稿的字数。
刘书友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说:“怎么还不回来,不会真出事吧?”“不急着
回来就说明没事。你别老唠叨,我们这儿正数字儿呢。”戈玲问牛大姐“刚到三
百二十几了?”
“三百二十七。”牛大姐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数,数完,顿时显得轻松,伸
了个懒腰,“这回够了。”
“心里有底了吧?”戈玲端着茶杯走回自己的桌子。
“戈玲,你说我‘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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