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懒腰,“这回够了。”
“心里有底了吧?”戈玲端着茶杯走回自己的桌子。
“戈玲,你说我‘六一’那天穿什么衣裳,布拉吉?”牛大姐问戈玲。“不
太好,大轻佻。”戈玲靠着桌子想了想。“最好提好是穿小翻领毛料西服,庄重
一为。”
“‘六一’穿毛料热不热?体育馆有空调么?”
“别臭美了!右于德利说着和李东宝进来,把那叠合同往牛大姐桌上一扔。
“晚会的事吹了,我们已经把合同要回来了。‘六一’家呆着吧。”牛大姐闻言
一怔:“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得好好的。”
李东宝说:“老于认出那江导是个假活儿,整个一个流浪艺人。”“说艺人
都抬举他。”于德利喝了口水说,“十足的混混儿。这也说解放了,搁过去也就
是个倒卧儿。”
牛大姐:“可是……导演是假,晚会是假的?演员咱们可都看见了,一屋子
一屋子的。”
“羊倌都是大灰狼装的,那帮羊能好的了?”于德利在自己位子坐下,“一
窝米老鼠也说不定。”
“没劲,真没劲。”戈玲道,“本来想好好过个节的这回他没戏了。”“这
样也好,”刘书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我也觉得这事悬点儿。你想一
万多心肝宝们小皇帝集合在一间大屋里,那外面随驾的爹妈得有多少?交通还不
全堵?”
“真是的。”李东宝点头,“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还是年轻呵。”刘
书友咂舌教训,“想不到的事多着呢。”
“这时,二楼窗户下有喊:“同志,同志。”
戈玲走到窗着,见楼下住着一辆小汽车,两男一女往上张望。女同志高声问
:“请问这楼上是《人间指南》编辑部么?”
戈玲点头:“对。”“他们编辑部有人么。”
“有。”戈玲回答,离开窗户。
片刻,楼梯来几个人上楼的沉重脚步声。楼下那二男一女疲惫地出现在编辑
部门口。
“终于找到了,”年轻男人进门就坐在一把椅子上,“真不容易,你们这工
可真难找哇。”
“你们找谁?”戈玲问那个女同志。
旁边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地说:“就找你们。”
“你们是哪儿的,有什么事?”于德利过来问。
矮胖子脸一横:哪到的?”《大众生活》编辑部的。”
于德利也瞪眼:“《大众生活》干嘛呀?我们跟你们没关系了。”那位女同
志人—边道:“没关系?你们冒用我们名义,四处拉赞助搞晚会,怎么叫没关系
?”
牛大姐一听三步并做两步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无耻!”李东
宝愤愤地站起来,“什么叫冒用名义?这件事是他拉你们干的自?”“何社任一
脸冷笑:“谁无耻?”
从李东宝以下编辑部所有人都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望着一个崭新何主任。于德
利:“拿出你的证件看看。”
何社任猛地站起来,大家以为对要掏证件,孰料他用力一拍桌子,吼道:“
看我证件?我应该看你们的证件!无法无天了嘛,胆敢用我们的名义招摇撞骗,
你们这样干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不要叫,不要嚷。”此刻,刘书友从容地站起来走到胖子面前,严肃地说
:“就算是真何社任的也不成发这么大脾气,有什么活慢慢说,心平气和地说。
我们真要是触犯了法律,有司法机关呢。有理不声高,对么?“
六
“坐,都坐。”刘书友对方坐下,又招呼自己人坐下,倒了三杯水,送给他
们摆面前。“现在你们可以说了。”
自己拉把椅坐到近前,作倾听补。
女同志没喝水,义正辞严地对他们说:“那我们就把这件事严肃地谈谈吧,
由于你们未经我刊允许,盗用我刊名义赞助搞晚会,你们《人间指南》编辑部已
经触犯了法律,侵犯我们《大众生活》的名称权。你们必须立即停止侵害,公开
道歉并赔偿我们的一切损失除此之外,我们还将来向法院起诉你们的侵权行为。
编辑部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语不发。
这时,门口传来一女孩的声音。“你们是在天来么?”
接着,探进一个玲珑的脑袋怯生生,莫名莫妙地看着大家。刘书友忙起来,
起过去严肃地问:“什么事?”
“我想请你们看篇稿。”女孩红着脸说。
“上里屋谈时”刘书友悄声说,严肃地带着孩进了主编室。
“刚才您说什么权?什么权被犯了?”李东宝客气地文。
“名称权。”女同志回答。
“有这权么?”李东宝回头问戈玲。
戈玲摇头:“不知道。”
“我知道”于德利说,在有这么一说。就是说咱们用了他们名字,他们没允
许,就叫侵权。”
“用用名儿子就侵权了?这,这法律管得也太宽了。”
“当然宽了,不但用名字管,用及脸蛋、身段也管,那叫肖像权——你可真
是不懂法。”于德利说。
李东宝渐愧地摇摇头:“真是不懂,光知道不经允许拿人家钱犯法。”他对
矮胖子等人道:“要不这样,你也不经允许用一回我们名字,这样咱们两家就扯
平了。”
“我警告你,你……你叫什么名字?”何主任问。
“李,李东宝。”“我警告你李东宝,还有你们全体。”何冼厉声道。“这
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不要打哈哈,打哈哈的结果只能是到你自己身上。”“
有什么大不了的?”李东宝不以为然,“不就是用了名字么?你们不让用我们就
不用了呗,还用这么兴师罪,上法院什么的?”
何社任:“名字?你不看看这是谁的名字——《大众生活》!如雷贯耳名字
——是你们能乱用的么?”
另一同地男子也道:”用了,就得付出代价!”
戈玲小声嘟哝:“可是又不是你们名字,是他们,何必……”“对呀!”李
东宝猛醒,“我们也没用你们名字,是他们,何必……”“谁?”何主任厉喝。
“他们,那帮骗子,他们用了你们和我们的名字。”李东宝口气忽然硬起问:“
我们是受害者,我们也要追究!”
“对!”戈玲道,“我们也是受害者,敢情他们是两头骗。
“谁们?”女同志问。“何……假何必和搞晚会的那帮骗子。”李东宝道:
“我领你们去找他们,这帮坏蛋,不能跑了他们。”
“什么他们你们的?我就认你们!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受害者,我就认公章!
”何主任说着掏出几份合同拍在桌上:“这是你们去拉赞助的厂家给我们寄来的
上面的是你们的公章。”
戈玲:“可是,干这事的并不是我他的人。我们也被他们骗我,以为他们是
你们的人才给他们盖的章——本意也是成全你们。”女同志:“在怎么又成全我
们的人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码事,是人家厂方给你们打电话谁盖了章就找
你们算账。”“不要跟他们说那么多!”何主任不耐烦一挥胳膊,“我们不管什
么人干的这事,谁盖了章就找谁,合同上有你们的章,你们就要对此负责——我
就找你们算帐!”
“你这话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于德利说。
“不讲道理?”何主任于德利去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们讲理的!不但我要
跟你们讲,还要拉你们上法庭上讲,我这话已经跟你说到了,你们必须立即停止
侵害,否则一切同果自负!”牛大姐终于站起来,开了口,“好啦,老何同志,
不要发火。可以按你说的,我在负责立即责令他们停止下摘,发最后通牒。”“
晚了庆现在停止太晚了!影响已经造出去了。”何主任恨恨地起身招呼手下:“
我先走——咱们法院见!”
牛大姐追上去:“等一等,等一等嘛。”
何主任边走边说:“不等!坚决不等。说什么也没用了,跟你们——死磕!
”三人气冲冲而去,男青年最后出门时把门的力一带,“哐”的一声。编辑部里
一片静寂,大煽动以都垂下头,拉长了脸无论谁看谁,得到都是很大的白眼黑球
。
主编室的门开了,刘书友轻手轻脚领着送稿的女孩穿堂而过,在门外又是握
手又是热情叮咛。
“记住我名字了吧?下回来还找我。”
他回转身的同时挥去了一脸幸福,表情沉痛地走回自己座位坐下。牛大姐把
桌上发言稿撕成一条一条,“到底叫我说中了吧?好啦,这回人家要跟咱们打官
司了。”
说完她把纸团扔字纸篓儿。
刘书友轻声诚恳地说:“我早料到了,这事弄不好让人骗了。为什么就那么
会听不进老同志的意见?”
“牛大姐我可不记得你说过不能办,”李东宝问于、戈:“她说过么?”戈
玲摇头:“没有,我记得她当时答应得挺痛快的。”
“就是。于德利也说,对刚才写讲演稿的劲头摆在那儿呢。”“你……你们
怎么——唉!”牛大姐颓然垂头。
李东宝:“你真的没说过不能办,你就承认了吧,没人怪你。”“我总是说
过吧?”刘书友道,“别让人骗了,慎重,等老陈回来再决定。”“你也没说过
,你是极力赞成的。”于德利道。
戈玲:“不是你张让他们把钱汇进咱们账号的么?好事往前冲。出了事往后
躲,这不好,不是您这种政治面目的人应有的品质。”刘书友气坏了,对牛大姐
说:“好在还有你的两人在的,我们可以互相作证。”牛大姐:“当然,我们可
以到领导那儿说清楚。”
戈玲中肯地望着二人道:“我觉得这会儿就想着怎么推卸责任,实在让人寒
心。有什么大不了事?不就是一侵权纠纷么?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上咱们人民的
法院。这么点小事就不认同志了?真要到了盖世太保手里,恐怕老虎凳没坐辣椒
水没灌就得叛变!”“这是两码事戈玲,他敌人对同志那两以态度,一个横眉冷
对,一俯首甘为,不能混为一谈。不能!绝对不能!”牛大姐气愤地站起来。戈
玲:“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现在还没到各自逃生的地步。出了问题就解决嘛。其
实你们就是不往后缩,挺身承担责任,我们年轻人不会让你们顶雷,我们也会主
动承担这件事的责任——对不对东宝,于德利?我们惹出的麻烦我们不推诿。”
“对,我会特受感动,甚至把你们责任全揽过来也不是可以商量。”李东宝
傲然起立,“上法院我去!雷要炸炸我一人!”
“没错!”于德利也说,“其实你们不这么说,说不说,我和东宝、戈玲也
会一如既往冲在侧面,决不让你们受半点惊。事日大不怕,怕生怕分崩离析,戈
玲讲话:寒心。真是不需要你们出力,只要给包点鼓励,说点暖心的话,就感激
不尽了——牛大姐暖心的话会说吧?”
牛大姐想了想,心大横,咬牙道:“会说,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告诉你们
,作为临时负责人,这事的主要责任由我来负。”于德利一拍大腿:“就要这句
话大姐!有您这句话全齐了,没您的事了,干嘛干嘛啮事儿我于德利一个全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