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芳子把自己的知识技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川岛芳子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性情潜移默化地带到了川岛芳子的身上。川岛浪速在他的自传《川岛浪速翁》中说道:“余之天性,如同脆薄玻璃,稍受刺激,就会破裂,实乃一极易冲动之神经质男人。”在和此种男人的相处中,逐渐的,谁都会“冲动”起来的,那些经常来川岛浪速家听他演说的年轻士官,就经常被这个“神经质”的男人弄得心潮澎湃豪情万丈。而在川岛芳子身上,最明显的痕迹就是她决绝的性格,无论是剪掉女性象征的青丝还是抛弃甘珠尔扎布出走,她都是那么地毫不犹疑。说她容易冲动也好,说她个性果断也罢,这种性情既成就了川岛芳子,又使她的人生之路坎坷不断。川岛浪速用一生心血栽培的这朵“谍海之花”,不仅在业绩上超越了自己的老师,在精神上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川岛浪速的“冲动之举”更多的只是在口头上,没有付诸实践。川岛芳子则是真的有些“冲动”得太厉害了,她的许多行为几乎都是不考虑后果的,“做了才知道结果怎样!”这是川岛芳子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不归路上的“助推者”(4)
当然,川岛浪速带给川岛芳子的也不全是快乐的“美梦”。在川岛芳子17岁时,川岛浪速就“冠冕堂皇”地强暴了自己收养了11年的义女。“你是王族,我是勇者,单凭王族不能得天下,仅靠勇者亦将失败,我们二人的血结合在一起,根据优生学,所生的后代一定是人中之龙。”但是川岛浪速这样的兽行并没有给他带来“人中之龙”,川岛芳子仿佛在生理上都不是一个女人,她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川岛浪速兽行的结果差点要了川岛芳子的性命:她感到了巨大的心理障碍,和一个爱恋她的男子一起卧轨自杀,但是她被火车巨大的气浪推出了铁轨,毫发无伤,那个男子反倒丢了性命。川岛浪速这时又来劝诫芳子说:“结婚,生儿育女,那只是一般世俗男女的事情,它不应该成为你的人生目的。你是王女,复辟大清帝国才是你的大业。我要把你培养成女中奇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要你做事不择手段,要你冷酷无情,要你抛开贞操观念!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复辟大清!”一切都变得赤裸裸了,也许开始时川岛浪速对芳子的照顾还只是来自他对善耆的感恩,但渐渐地芳子就只是继承他志向的传接棒了,他对芳子肉体的依恋成了他们父女之情的纽带。
长期的洗脑使得川岛芳子在精神上一直把川岛浪速当作支柱,她将川岛浪速作为自己事业的指路人,有时更是要倚靠川岛浪速的名望为自己造势。1935年,在满洲发展受阻的川岛芳子回到日本四处社交,而这一年刚好是川岛浪速的七十大寿,她打算大办一场寿筵为自己拉拢人缘,也“顺便”报答一下义父的养育之恩,满足川岛浪速的虚荣心。这一时期的川岛芳子正和日本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伊东阪二鬼混在一起,借助伊东的财力,整个寿筵豪华异常,轰动一时。她先是在东京帝国大饭店租下一套阔气的大房间作为“祝寿委员会”本部,聘请了一拨办事人员四处采购,关东有名的熊掌、猴头、木耳、哈什玛,给皇上进贡的大鳇鱼、飞龙、山鸡、紫蟹、银鱼,作调料的人参、黄芪,凡是列得出来的珍稀材料都一样地买回来。然后川岛芳子又委托关东军的军用航班为她运来各种新鲜美食,以保证原料的新鲜。连宴会用的请帖都是特意到东京最大的柯罗版印刷厂定做的,川岛芳子亲自设计了松、竹、梅“岁寒三友”的花纹和长寿喜庆的“龟鹤”图案。经过十多天紧锣密鼓的筹备,所有工作才基本就绪。川岛芳子等宴会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了,这才姗姗赶来,一身光彩照人的上将军服,做足了荣归故里的架子。宴会当日,各方的达官显贵汇集一堂,一百多人使原本极宽的大厅变得熙熙攘攘,不得已只能另辟了分会场。仪式开始后,来宾们纷纷呈上巨大的花篮,缎带上赫然写着当今日本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的名字:首相、陆相、陆军参谋本部和关东军司令。川岛芳子显得无比的孝敬,她端着酒杯立在川岛浪速的身旁,闪着泪光动情地说道:“父亲大人,您对我恩重如山,是您把我抚养长大,培养成人,请接受女儿这一杯清酒,祝您健康长寿。只有长寿,您才能看到您的理想与夙愿变成现实,如同天照大神的意志行在地上。”一席祝语说得川岛浪速双手颤抖,热泪盈眶,几次都不能将酒送入口中。
实事求是地讲,川岛芳子对川岛浪速是有着时间积累起来的父女感情的,从她给川岛浪速置办盛大的寿宴庆典就可见一斑。也许是再强的人也有自己柔弱的一面吧,川岛芳子其实一直把川岛浪速作为一个心灵栖息的港湾,每次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她总是回到川岛浪速的身边,这里或多或少还是有“家”的感觉。蛰伏在家,得到一段时间的心灵慰藉以后,这只雌性鹰隼又重新开始展翅腾飞。最后一次,当川岛芳子深陷囹圄无法自救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仍然是养父,因为他是她最亲近的人,最可靠的庇护者。他们之间的通信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们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他们是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彼此间存在着超越语言的默契,这次说不定就是真正的诀别了。到最后,川岛芳子最想倾诉的人还是她的养父。
不归路上的“助推者”(5)
1948年,川岛浪速在川岛芳子被枪决后的九个月也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历程。这位川岛芳子间谍生涯的引路人,在自己的生命后期也过得不再风光。当在牢狱中的川岛芳子向他提出伪造身份证明以图蒙混过关的请求时,这个恶行累累的战犯自身也正受到居住监视,他寄来一张毫无用处的户籍说明,算是对自己义女所能尽到的最后一丝努力。他已经变得又老又聋,耳疾夺去了他全部的听力,也没有谁再跟他谈起川岛芳子。直到他拿到她的骨灰盒,他才用昏花的眼眸打量着门前那株壮硕的樱花,那个在秋千上荡漾的小女孩恍若还在昨天,而现在,她却只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面了,她是被她的祖国处决的,她的魂灵定将回不到中华,而只能在大海间飘飘荡荡……
川岛浪速把川岛芳子带到了日本,抚育她,培训她,甚至连她以后的人生道路都画好了。川岛芳子一定觉得自己很“卓越”,但是她所有的“卓越”都是在川岛浪速所建立起来的人生坐标里进行测评的,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魔女,一个坏事做尽、冷血无情的魔女。而只有在义父给她建立的评价坐标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的一丝人生价值。每一次她都要用眼神打量义父,从那里获得赞许和支持,然后她继续向前走,向黑暗的深处走去,在这个黑暗的无底洞里,川岛浪速是他唯一的光亮,这个光亮引着她向前、向前……
玩弄“垫脚石”(1)
一块高大的垫脚石——田中隆吉在川岛芳子生命中的作用可以这样来形容。这是一块来之不易的垫脚石,以这样一块大石头来垫脚使得川岛芳子的起点比平常人高很多,许多人爬了一辈子连这块石头的高度都达不到,而川岛芳子轻易地就站在上面往上攀登。这就是川岛芳子的高明之处,利用他人为自己的造势。
田中隆吉,1893年出生,被称作“穿着军服、佩着利剑、携带手枪的疯子”。这是一个被武士道精神熏陶出来的标准军人,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为帝国拓展疆土的抱负”。关于他同川岛芳子的关系众说纷坛,二人关系的神秘源自间谍工作的诡异,没有人清楚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动了真情,什么时候是在逢场作戏。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其中一说认为是田中隆吉追求川岛芳子。早在日本兴起“芳子热”的时候,田中隆吉就听说了很多关于川岛芳子的桃色新闻和轶事。皇姑屯爆炸事件后,他又从日本军部和日本政要的口中听说了不少有关她的传闻,心里早就惦记着这位东方美人儿。1930年的春天,土肥原贤二从打来几次长途电话,说川岛芳子将到上海做谍报工作,要他多加关照。田中吉隆乐得心花怒放。“能把这样的女人弄到手,才不枉‘疯子’的名号啊。”田中隆吉心里暗想着。
川岛芳子抵达上海那天,田中隆吉早早地就赶到海关,远远就望见了夹在人群中走下舷梯的川岛芳子,她那艳若桃花的容貌差点使好色的田中隆吉惊倒。刚从码头回来,田中隆吉就为川岛芳子在沙逊大厦的华懋饭店租下了一套豪华阔气的房间。这里离他的办公地点很近。川岛芳子入住饭店后,田中隆吉便开始无限遐想来日怎样和这个天生尤物风生水起。
川岛芳子到达上海后首先想做的就是尽快适应环境。在舒适阔气的公寓里安顿下来后,她就要求田中隆吉赶紧帮找了辆汽车。上海的主要街道、重要机关、衙门、教会、饭店、旅馆和游艺场所,在三天的时间里都被她游了个遍。然后她又马不停蹄地亲自驾车去了当时国民政府的首府南京,在这座自吴王夫差冶城铸剑、历经汉魏六朝、以迄明代就设郡建都的名城里,川岛芳子游览了国府路的“国民政府”,林森路的“国民大会”、“首都卫戍司令部”,黄埔路的“国防部”,中山北路的“海军司令部”,太平路的“陆军司令部”,小营大街的“空军司令部”,瞻园路的“宪兵司令部”以及丁家桥王府园街上的“国民党中央党部”,在这些大门口,川岛芳子徘徊良久,她知道这些地方以后都将是她施展十八般武艺的场所,但看到日盛的共和之风,也让她对自己心里的复辟之梦多了些许疑惑。
在川岛芳子游历沪宁,熟悉“工作环境”的几天里,田中隆吉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饱受着欲火的煎熬。这个嗜杀成性的色鬼,犯了狂热的单相思,整日茶饭不思,幻想着川岛芳子的倩影美色,不断打电话到公寓打探川岛芳子何时可以回来。川岛芳子游历了几天,从南京回来就听说田中隆吉找了她很多次,本以为有什么紧急任务就要落到头上了,赶紧回复了电话,在电话的另一头田中隆吉却猴急地表示要和她共进晚餐,并没有什么紧急军情。听到这里,调情老手川岛芳子马上就弄清了田中隆吉的意图。她开始权衡这个事情:和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疯子’在一起当然是危险的,但是现在的自己急需一个可以在权势方面倚重的人,田中隆吉就是最佳人选。川岛芳子自认为是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征服这个有点偏执的军人,完全是小意思,让他的癫狂为自己的复辟理想服务,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答应了田中隆吉的邀请后,川岛芳子马上就到洗漱间梳洗打扮。几分钟后,一个使人蚀骨销魂、心神飘荡的美艳芳子就出现在了田中隆吉面前。闻着川岛芳子身上散发的淡淡郁金香香水,田中隆吉很快就心荡神淫了,说话的嗓音都微微发颤。看着他这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川岛芳子知道猎物上钩了。
玩弄“垫脚石”(2)
只有不断的勾引才有不断的诱惑,川岛芳子知道她不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