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己的靠山已经是多田骏了,难道还怕这个家伙不成?川岛芳子把头一扬,看也不看田中隆吉,鼻孔里哼出几个字:“算账就算账,我怕谁!”
当多田骏在职的时候,川岛芳子有恃无恐,田中隆吉也拿她没什么办法。等到多田骏离开关东军后,田中隆吉终于找到报仇的机会了。川岛芳子第一次被日本军部逮捕下狱就与田中隆吉有着密切的关系。当时她的种种劣迹被人揭发,古海忠之次官就把这些情况向政务会议汇报,而主持会议的正好就是田中隆吉,这么好的机会!田中隆吉开始感激“苍天有眼”,但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狂喜,装出一副很客观的样子,把这件事向几位首脑汇报,暗中却添盐加醋地把事情夸张得更为严重,川岛芳子在谍海中的“高大形象”就这样被田中隆吉的三寸之舌敲毁了。所以也才有东条英机这样的“大拿”,一句话就把川岛芳子拿下了。
经历了首次严重打击的川岛芳子刚刚从软禁中恢复了自由,田中隆吉就迫不及待的赶到她面前,一阵威逼利诱后企图再次将她据为己有。但是川岛芳子冷静地拒绝了他,她不想和这样一个龌龊的男人、一个暗地里使小手段的男人有任何瓜葛。一怒之下田中隆吉逼川岛芳子立即离开奉天,而正好此时多田骏在天津重新得势,于是川岛芳子很果断地“另栖高枝”去了。
玩弄“垫脚石”(5)
从情人到敌人,田中隆吉是被川岛芳子愚弄的众多男人中为数不多能清醒过来的一个,许多跟川岛芳子有染的男人至死都自欺欺人地相信,川岛芳子是真正爱自己的。男人的复仇是凶猛的,川岛芳子在利用他人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挖掘一个个坟墓,只要对她的伎俩有所了解,男人的愤慨是足以消灭她千百回的。美丽是她的资本,聪慧是她的本钱,如果不能很好地把这些上天恩赐的优点发挥出来,它们就会成为一柄双刃剑。田中隆吉使川岛芳子明白男人是不能随意欺骗的,他们的自尊比生命更重要。
谍海“群芳”争斗艳(1)
日本对中国使用间谍的历史非常悠久。对于这个地窄人稠的岛国,积贫积弱的中国是它的利益生命线,打探中国的情况至为重要;而两国人的相貌品性相近也为这种活动提供了便利。长久以来,日本间谍不断在中国各地活动,搜集中国各方面的情报,以为今后的各种军事行动提供支持。而当两国进入战争状态后,这种间谍活动就变得更加重要,更加频繁了;有时甚至超出了为军事行动服务的范畴。
在众多的日本间谍中,也不乏优秀的女谍,被称为“日本女谍始祖”的河野操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位出生于1874年的日本松本县教师,从1894年甲午战争开始就来到中国,当时她刚刚20岁。河野操子在中国度过了漫长的潜伏生涯,到1906年她离开中国,与自己的日本丈夫移居美国开始新生活的时候,知道她间谍身份的人仍是寥寥无几。她是一个以开创性和隐蔽性著称的女谍,日本的间谍机构为了招徕更多的女性从事这一工作,以她做为榜样,大肆进行宣传。南造云子可谓是这个榜样的“成功”后继者。有“帝国之花”之称的南造云子,师从著名的间谍头目土肥原贤二,她两度谋刺蒋介石,成功收买多位国民党高官,并在淞沪会战时窃取到了吴淞口要塞的军事情报,被国民党的特务机关作为头号铲除对象。1942年4月,南造云子被国民党特工击毙于南京一舞厅门口。在日本的谍海中,这些“巾帼女豪们”的手段丝毫不逊于男子,而这些女谍中的头号人物,无可争议的当数川岛芳子。她的活动在很多时候已经超出了间谍范畴,具有更为广阔的意义,就如一位谍海中的老前辈评论她那样:“川岛芳子的身世之神奇,经历之传奇,这些都是无与伦比的。”
在川岛芳子的工作如日中天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女谍能够望其项背。她的名声和成绩使其他女谍黯然失色,也使她们大为不服、极为不满。到川岛芳子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新生代的女谍们纷纷向这位前辈发起攻击,意图通过“打倒芳子”树立自己的地位。这其中,攻击最为猛烈的要数中岛成子。
中岛成子,1903年出生于日本枥木县小山市一个土财主家庭,也算是一个阔绰的千金小姐,从小性格倔强,好胜心强。1923年3月,20岁的中岛成子出外谋生,成为日本红十字会满洲总部的志愿生,初次踏上了东北的土地。不久,中岛成子受到关东军谍报机关的赏识,被发展成为一名间谍,正式步入间谍行业。虽然年长川岛芳子三岁,中岛成子的成名之路却比川岛芳子要曲折很多。
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获取重要情报,中岛成子嫁给了京奉铁路机务科长、中国人韩景堂,摇身一变成了“韩太太”,并给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韩又杰”。依靠美色诱惑男人,这是女谍们的通常做法,但是与川岛芳子的性滥不同,中岛成子对自己的丈夫很忠诚,一生中没有与其他男人有染。也许是在这一点上的根本性分歧,所以中岛成子从一开始就对川岛芳子满怀鄙夷和不屑。
刚入行时,中岛成子对日本“开发满洲”、解决人口过多而造成的粮荒问题抱有极大的热情。婚后不久,中岛成子就在满州北部广漠的草原建立了一个“犁云农场”,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农场的经营之中,并兼办孤儿教育和培训农业技术人员,她为这些事情花费了大量的心血。这些工作也为她带来了一定的成就和赞誉。但同样是间谍的川岛芳子仅仅依靠几件轰动事件,就轻轻松松得到了关东军的极度赞誉,“江湖”到处都在传言这位“格格间谍”是如何神出鬼没,厉害无比。这让中岛成子感到不平,逐渐对自己所进行的默默无闻的工作产生了厌倦,争强好胜的品行刺激着她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一比高下。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中岛成子迎来了自己生命的转机。随着日本政策的改变,中岛成子的任务开始变化,她奉命来到奉天,担任治安维持会的联络官,并成为关东军司令部和“满洲国”民政部的“嘱托”。这些新的任务让中岛成子渐渐成长为一名成熟的间谍,不断的磨砺让她充满自信可以和川岛芳子一决高下。就在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委派川岛芳子调查“东北王”张作霖行踪的同一时间里,河本也委派了中岛成子到洮南去煽动老军阀张海鹏脱离中国政府,帮助日本消灭抗日义勇军。关于手下这两名女谍,河本大作发表了自己的评论:“在各方面,中岛成子都如川岛芳子一样优秀,但是出身的不同决定了机会将更多地眷顾川岛芳子,这是上天已经安排的。中岛成子也有自己天生的优势,她对工作的热情和执著,必将会使她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物。”
谍海“群芳”争斗艳(2)
在这个时候,川岛芳子的威势是无人可比的,而中岛成子只是刚刚有了一丁点儿的名望,两相比较,中岛成子根本不是川岛芳子的对手。当时,在北平的奉天会馆,西郊有许多义地(名“东北义园”)种了不少果木,每年收获甚丰,川岛芳子欲攫为已有。而此时已任伪满经济部大臣的韩景堂也想夺得此地,叫中岛成子出面办理。对手相见,果然分外眼红,本来一件不大的事情两人却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惊动了日本宪兵司令部。宪兵司令部权衡了一下轻重,结果将中岛成子关押起来。中岛成子在牢里怒不可遏,大骂“川岛芳子是个什么东西,她是日本人吗?她是日本人的一条狗……”宪兵急忙赶来阻止,但这些话还是传到了川岛芳子的耳中,她又想方设法在牢里整治了中岛成子一把。于是二人的梁子越结越深,竞争渐渐升级。
在经历了此事后,两人因为“工作关系”还时常相遇,每次都会碰撞出一些火花。一次,在讨论围剿义勇军的“强化治安”会议上,两个冤家又撞倒了一起:会议的秘书恰巧把她俩安排在奉天大旅社的同一个房间里。退缩即意味着畏惧,两人谁也没有提出更换房间,彼此都只是将凌厉的目光射向对方,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的话,她们二人早就死了好几次了。人可以保持缄默,动物却没有这么好的修养。两人都带着自己的宠物,川岛芳子的是猴子阿福,中岛成子的则是小狗卷毛,两只宠物好像也感觉到了主人间的紧张关系,互相呲嘴咧牙地恐吓着,于是一夜之间犬猴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一分钟都没合过眼。一夜过去,川岛芳子还能精力旺盛地继续这种冷战,因为她早就对彻夜狂欢的生活习以为常,而中岛成子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昏昏睡去。到她醒来时,川岛芳子已经没了踪影,墙角里她的爱犬“卷毛”也已身体冰凉地躺在地板上。中岛成子痛哭流涕,发誓一定要川岛芳子“抵命”。整个会议都知道了这两朵“谍海罂粟花”的恩怨。
芦沟桥事变,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为了加强治安,确保平津的“新秩序”,中岛成子从东北又调到了天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川岛芳子在各地转了一圈后,这时也正好跟随多田骏到了天津。她们这次领受了相同的使命:把天津的土匪势力组织起来对抗中国的抗日武装,一场正面的较量终于开始了。川岛芳子收罗了天津市郊的一些零散武装力量,组建了一支杂乱的痞子部队。这伙人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混混,在谁的手下都不安分,现在有了川岛芳子撑腰,更是到处惹事生非,天津的老百姓恨之入骨。而中岛成子套牢了津沽著名的土匪头子东耀华,把他手下的一拨喽啰全数召集起来,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跟着中岛成子四处侦查抗日队伍的动向,是一批真正的心狠手辣的敢死之徒。中岛成子勤勤恳恳的工作收到了效果,在评议会上,连多田骏也不得不给与中岛成子大力的嘉奖。这是中岛成子的风头首次盖过川岛芳子,会后,扬眉吐气的中岛成子在公共场合公开叫板:“川岛芳子是个败类,她就会干些男娼女盗的事情!竟有人把我和她常常相提并论,这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和这样的滥女人为伍,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噢,我的天,请永远不要把我和这样的人放在一块!”川岛芳子听闻,气愤异常,牙根恨得直痒痒,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算见识到了这个同行的厉害。后辈新势力的崛起让川岛芳子在下坡路上掉得更快。
虽然已经对川岛芳子构成了威胁,但是没有足够份量的手笔,中岛成子仍然很难在名望上压倒川岛芳子,直到1938年轰动津沽的“戴奥特事件”发生,中岛成子才终于站在自己事业的巅峰上,俯视衰落的川岛芳子。“戴奥特事件”事件的起因是天津出了几宗暗杀日本人的事件,明知道这些凶手逃进了英法的租界,日军却不能越界去抓人。于是更多的抗日爱国分子躲进了英法租界,日本警察署、宪兵队、驻屯军都束手无策,解决这一难题的任务落到了中岛成子头上。敏感的中岛成子感到,这是一个增加自身名望的绝好机会,领命以后积极筹划,决定用绑架的办法,以英法两国重要人物的性命相要挟,迫使英法两国就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