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可咋整啊……”一句一句哀嚎都戳在赵氏心坎上,林元英是她的大闺女,赵氏最是信服。老头子那可是她的倚仗。
“搬,赶紧搬。”赵氏咬牙发狠道。王氏刚要说几句,赵氏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这个家还是俺做主!”
030帮忙
且不提林家咋个热闹,柳苗出了门,并没有如赵氏所想回了娘家,也没有直接去县城,反而去了老林子。
不知为何,知道林元浩出了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独臂师傅。
平日里需要自己走上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柳苗生生简短了一半。等到老林子的时候天都下黑了,柳苗累得差点吐血。
“丫头你咋来了?”老人习惯性的睡觉之前检查一遍周围的栅栏,见到柳苗很是讶异。
柳苗也没多余的客气,简单的把事情说了,最后说了一句,“师傅有没有办法?”
老人的眉头蹙起,坐在炕头沉思。
柳苗也不打扰,坐在炕沿上等着老人答复。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老人没办法,她就去县城,就算是去省城告状,她也要把林元浩救回来。
“丫头,这事儿你咋想的?”出乎意料的老人竟似不着急。
柳苗一怔,如实答道。“如果真如姐夫所说,那县衙是维护那家人的,那我就直接去省城告状,说不得俺要把八虎县衙一起告了。”柳苗早就想好了,如果不连带着告了县衙,上面怎么肯重视,如果不重视,这时日一久,林元浩的性命就怕……(八虎县城就是柳苗他们如今所在县城的称呼。)
柳苗不敢想象,一想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她这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老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柳苗,一双眼睛如同夜鹰般凌厉。
柳苗毫不畏惧的抬头直视回去。
老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等等。”
老人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破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有一块腰牌,黑乎乎的,入手却是沉甸甸。
老人把腰牌递给柳苗,“八虎县城东郊的巷子里,最边上一家,门口有两个石狮子,你拿这东西找上门去。自然会有人帮你。”老人叹了口气,“如果那人问起你这东西怎么来的……”
老人似是有些踟蹰,柳苗赶紧答道:“一位老人路见不平,借给我用的。”
老人眼睛一亮,“那他要是问你与那老人如何相识的,怎么归还信物呢?”
“一切皆有定数,那位老人是个看破世情的,并不在意一块腰牌。”不知是不是柳苗错觉,她发现老人的嘴角似是抽搐了一阵。
柳苗猜到这块腰牌干系重大,可为了林元浩,她却不得不用。
“师傅您老放心,苗儿先去看看,实在不行才会用到它。”说的自然是这腰牌。她也看出来了,老人之所以隐居在此,怕是不想被人打扰。
老人一怔,却是失笑摇头。
“俺这些年住在山里,多亏了二娃子……罢了罢了,那人早就知道俺在这附近,不过是让他更确定一些罢了。这腰牌你尽管用,如果那人问起,你就告诉他,知道俺的脾气就不要惹事,不然俺打断他的狗腿。”
柳苗暗自咂舌,这师傅可够霸气的啊!不过却对救出林元浩多了信心。
“时候不早了,这老林子危险,丫头住一晚再走吧。”
柳苗一怔,虽说这人是师傅,可这深山老林的,孤男寡女传出去……
老人似是看出了柳苗的迟疑,瞪了一眼,“你男人不是你想的那么迂腐,尽管住下来,他要是敢说啥不好听的,看俺不打烂他屁股。”
柳苗这才没了顾忌住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柳苗就起来了。
这是第一次没用人叫她就起了个大早,说实话,昨天一夜她几乎没睡。半夜不是狼嚎就是风吹的呜呜声,再有刚睡着就梦到林元浩满身是血在叫着她。
早上起来柳苗的眼睛还是肿的。
“丫头,一会儿俺送你出山,有条近路去镇上,到了镇上你租辆马车,俺这里还有几串钱你都带着。”
柳苗一边吃早饭一边沉默,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来。“麻烦师傅了。”声音低低的,有些哽咽。没想到真出了事不是林家人在帮忙,而是林元浩这个不知名姓的师傅。
“说什么胡话,俺是二娃子的师傅,他叫了十几年,他出事俺还能不管咋地?”
见老人动了怒,柳苗没吭声,只是快速的把碗里的肉粥吞到肚子里。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老人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大路,“顺着这条路直接再走两里地就到了镇子上,有车马行,你直接租辆车去县城,出门在外别怕花钱。”说着把一个包袱交给柳苗,里面除了几串银钱,还有一些干粮。
柳苗眼睛有点儿湿润,这是她到了这个世界第一次一个人出门,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好在,这个父亲一样的老人无形中给了她太多帮助。
“还看啥,走吧。”被柳苗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眼睛看的心闹腾,老人直接赶人。
柳苗点点头,转身就走,突然扭头跑了回来跪在老人脚下。老人还站在原地看着柳苗,见到这顿时愣住了。
“师傅,苗儿从小没了父亲,如果师傅不介意,俺认您当爹。”说着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也不管老人答应不答应,“如果这次相公能平安回来,苗儿回来再正式见礼。”说着又磕了三个头,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苗已经打定了主意,师傅身份复杂,说啥也不能动用那块腰牌给师傅找麻烦。她就不信了,任凭你官字两个口,可这大乾王朝据说是个有王法的地方,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八虎县城就有人敢只手遮天?
他当他是谁?
望着柳苗倔强前行的背影,老人砸吧砸吧嘴,有点儿怔愣。
“这丫头,闹啥玩意?”想不明白,老人干脆往回走。不过这心里却是暖烘烘的,“这丫头,咋知道俺一直想让二娃子给俺养老送终呢?”
想到柳苗的知心,老人会心的笑了。“说是等二娃子平安回来再见礼,呵呵,这丫头,可真是……”
等等!
老人脚步蓦然停住,仔细一琢磨那句话,脸色阴沉下来。“这丫头,不会打着那主意吧?”
031贵人
八虎县东郊最边上一家三进的院落,一人正坐在花厅吃午饭。
突然前院一阵吵杂,中年男子放下碗筷。“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男子看起来十分儒雅,可这脸一沉,自有一股威严。
小厮躬身领命,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门边才转身大步跑起来。看那做派,显然是训练有素。
“老爷。”胖嘟嘟的管家出现在花厅,“您看。”
男子眉头一蹙,居然是一只箭。眉头一挑,多少年了,居然敢有人在自家大门上射箭。
“把那信拿来给我看看。”男子淡然而笑,熟知他的管家却是眉头一跳,陪着小心道:“老爷,会不会有诈?”
男子看了一眼那粗糙的箭矢,冷哼一声。“就这样的箭矢,一看就知道出自那些山野之人,还不是那些占山的家伙想打秋风。”真是不知道死活,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这来。
管家讪讪一笑,恭敬的把箭矢递过去,附带着上面的信件。
纸张是最普通的毛边纸,男人漫不经心的打开。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也不是用笔墨写就,而是用烧过的木炭匆忙写成。
可就是这样简陋的几个字,却让男子猛然起身,脸上神色变幻不停。
“老爷!”管家自小跟着老爷长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这样失态。
男子深吸口气,“去看看八虎县最近出了什么事?”男子强忍着心头的激动,连声音都有几分发颤。
管家不明所以,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慢!”
再次把目光聚焦在那张潦草的字迹上,男子深吸口气,道:“打听一下,八虎县是不是有一个叫林长山的人。”
管家咧咧嘴,心道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您老倒是好,一句话就累死俺这跑腿的。还没腹诽完,男子接下来一句话让管家彻底没了脾气。
“给你一个时辰,处理好那叫林长山的事,把人给我带到这来。”
胖管家撒丫子跑开了,一个时辰啊,天啊,他都不知道那林长山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柳苗从街边的茶摊站起身,付了钱径自离开。
她已经在这坐了一下午,自从中午到这,她就打听好了那个打人家的地址,一直在这里坐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柳苗已经知道,这户人家不过和衙门里的捕快认识而已。仗着家里男丁多,居然撞了人后不承认,林元浩找上门还敢玩阴的拘了人。
说白了,这户人家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是地痞无赖罢了,说不得他们跟捕快认识的方式也不地道。
摸清了路线,柳苗起身往县衙赶去,她要在天黑之前去县衙告状。
“咚咚咚……”县衙门前的鼓被敲响,知县老爷一头汗水看着面前一个胖嘟嘟的富家翁打扮的男子。
“大管家,那位爷交代的事,下官也不清楚,这八虎县说大不大说小……”
“说小他也就没多大。”之前还健步如飞的管家这会儿慢条斯理的坐在衙门偏厅,“老爷交代下来的事,可就给了半个时辰,别怪俺没提醒你,老爷是个什么脾气可能你不清楚,不过咱们这些伺候的人可明白,老爷想让谁倒霉,不过伸伸小指头的事情。”
县衙老爷顿时苦了脸,那一声声的鼓声更像是敲在他心头的催命符。
“行了知县大老爷,有人告状,俺就不打扰了。”心知自家那位不好伺候,管家可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废物的知县身上。
知县苦着脸起身往外送人,心道:你要是不想打扰就彻底别来啊。
柳苗敲了鼓,跟着两个衙役往县衙里走,说实话,这心着实不安,这可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告状啊。
迎面一个富家翁打扮的男子走了过去,柳苗眨眨眼,一眼就看到他身后那个弯腰驼背的小矮子,顿时眼前一亮。
“可是知县大老爷?”柳苗没有下跪,只是一双眼睛期盼的盯着他。
那管家一愣,上下打量柳苗一眼,见她不像是个见了官员吓得哆嗦的普通乡民,看她打扮又像是个小媳妇。还以为这县官又勾搭了哪家小媳妇,这脸顿时沉了下来。
“爷的事要是办不好,你这乌纱也不用保了。”说完扬长而去。
知县老爷顿时如丧考妣,心道俺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快步跟了上去,“大管家,您老给说说好话,俺在这当了十几年的知县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爷到了八虎这地头上,俺更是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
大管家不为所动,“不是有人来找你吗,还不快去?”语气颇为不善。
“哎呀大管家,什么事有爷的事大啊,俺这就去办,啥事都得给俺往后拖。”
本来还做乖巧状的柳苗一听这话,登时急了。自己相公还不知生死,这要是往后拖,人要是没命了咋整?
也顾不得周遭的衙役了,柳苗猛地冲上去。
“知县大老爷?”眼泪汪汪的望着那矬子知县,柳苗期冀眼泪攻势能够打动他。
那胖管家一回头,就看到那眉目如画的小娘子泪眼朦胧的看着知县,此情此景由不得他不多想。当即冷哼一声,“知县大老爷,俺看你这位置是到头了。”
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位大管家可是实打实的大官啊。一听这话知县吓得差点尿了。
“哎呀大管家啊,您老可不能这么对俺啊,天地良心俺是啥事也没得罪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