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算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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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算情深-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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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南并没有留心她发愣的表情,看着茫茫夜色喃喃地说着:“一直没跟你说过,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布告栏前,而是在你大一那年的校运会上。”

校运会?她茫然地扭头看他。

“那天我站在场地边活动筋骨准备4×100接力,场地上还在跑男子1500,有一个男的体力不支倒了下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就跑了上去,蹲在他身边喊,徐明……徐还是许,我记不清了。她一直在说坚持,还有100米,你不是最后一个,加油,坚持跑下去。那个男生一直在摇头,把女孩急得够戗,她看着后面一个又一个的人超过了他,就干脆把他硬拽了起来,架着他向前走,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小一个小女孩,就架着一个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生歪歪扭扭地走到终点。当时我想这个男的够没用的,还要小女孩来抬他,之后才听说原来这个中文系的男生是有什么先天的遗传病来着。”

“后来我发现那个女孩还参加了女子1500米,她跑得不快,而且姿势不对,一直低着头,就跟随时准备捡地上钢镚儿似的。她跑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冲她喊了一句,‘把头抬起来’。她被我吓了一跳,步子都乱了,受惊小鹿般看我,跑开后还说了声谢谢,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可爱。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听我的,全程依旧是埋着头跑得执著,好像天崩地裂都不理会,只是一直跑下去,如果这条跑道是直的,她说不定要跑到天尽头去。但神奇的是到最后她居然得了第二名,同学在终点迎接她,她气喘吁吁地说,累倒不是很累,就是没吃早餐脚有点软,不知道现在食堂还有包子吗。我觉得这个女生很有意思,正想上去和她搭句话,我的项目运动员要检录了,就错失了机会,这一错就错过去了一个学期。”

“我想你一定看过贾平凹的《废都》,里面有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庄之蝶对孟云房说,女人没有脂粉气,如士没有刀客气,僧人没有香火气一样可亲可贵。当看到这一句,脑海里居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女孩。她在我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后来因为抢布告栏,我再次遇见了她,感情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到最后我发觉没她不行了,就跟抽鸦片似的,一天见不到她就挠心挠肺地难受。”

沈宁南突然弯下了身子,将脸埋进了手掌里,嗡嗡地说:“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不要我,我一辈子都没遭过这样的打击,以前不是没追过女孩,可是谁也没有像她这样。晚上睡不着我反复地想,想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傻的一个人,什么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那都是男人的事,女人是允许善变、见异思迁的,遇见了我,她怎么还能宁愿守着一个看不见希望的誓言,空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她甚至连一个让我等她的希望都不给我,不就是27岁吗,我愿意等啊,她十二年都能等下来,凭什么我不能?我就等到她希望破灭的一天,再回来找她,可是她却说欠我的要下辈子才还,你说有多可笑。”

“更可笑的是,若她见异思迁,那一定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一方面恨她的固执,一方面又因为她的执著坚持而爱她更多,无可是从,像掉进了一个布满荆棘的陷阱,静止是疼,挣扎是疼,怎么都是疼。你告诉我,这样的女孩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第34章

前几天办公室一女孩在抱怨,上星期婉言拒绝了一个条件不错的男生,现在有些后悔,说如果他再约她,她一定要设法挽回。可是至拒绝后那人便音讯全无,后悔不迭。她有些疑惑,说这年头男生都不会追女生了,稍有好感就跑你面前来问,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被拒绝了就立刻消失,一点锲而不舍的精神都没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都懂得的事,他们怎么都不懂了呢?哪怕是电台点点情歌送送花这种俗招也行啊,他们怎么不懂女人要的就是这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诚意。

但她的疑惑被宋希延一语点破,她笑道,这年头男人追女人大都是为了上床,有点点情歌送送花的功夫已经在酒吧泡上一打女生直奔主题去了,真心越来越少,自然不会花功夫追求。

贺晨曦听着这话,觉得有道理,也觉得自己还算完满,至少她曾经被一个人认真的追求过,虽然手段很老,创意很俗。

那些天总觉得沈宁南神神秘秘的,口袋里揣个口琴没事就拿出来摆弄,她问他,你都会吹什么?吹我听听。他嘿嘿一笑说,火候不到,揭不得锅。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宿舍熄灯铃打过后,她正在阳台晾衣服,突然听见走廊脚步声滚滚,她吓了一跳,以为出啥事了,匆匆往走廊跑,看看女生们趴在走廊围栏上向下看,她拍拍舍友肩膀刚要问,舍友扭头冲她嘘了一声,说,你听。

她侧耳,依稀听见有吉他的声音悠悠的飘浮上来,还有……清扬的口琴声,她挤进人群往下看,只见月光下,一个人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双肘支在腿上,垂着头认真的捧着口琴在唇边轻轻拉锯,大树的背后有个人在弹吉为他和声,听了半天方听出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乐音盛着清凉晚风丝丝缕缕都轻柔绕耳,和着如水的月光静静流淌在了每个人的心中。晨曦听得感动,也觉得难得。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吹口琴的男子抬起头来,昏黄的路灯下,轮廓依稀可辨,晨曦倒吸一口冷气,急急后退。

后来,舍监风风火火的下楼抓人,那两个人便一溜烟跑了。

但第二天他们又来了,换了首曲目,还是一个人弹吉他,只是吹口琴的人不吹口琴了,却是靠在树上抱着手,轻轻的哼唱,‘你说我像云,捉摸不定,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你说我像梦,忽远又忽近,其实你不懂我的心……’那一刻万籁俱静,走廊上无数个脑袋都在安静的听他低唱,她也听呆了,那温柔的声音像个软软的猫爪子一下一下的挠她的心。

晚上她躺在床上发短信给他,说以后别再来了,他却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唱给你听的?

当时她看着只觉得血冲脑门,羞愧到不行,赶紧关了机。

不一会儿宿舍电话就响了,找她的,沈宁南的声音很着急,说我刚刚逗你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唱给你听的,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高调招人眼目过,当事人不知道我岂不是亏大了。她嗯嗯的应付,宿舍里那么多双耳朵,她不敢多说什么。挂电话之前他嘱咐她,把手机开了。回到床上一开手机,好几条短信就蹦了出来,均是解释道歉的,不一会儿又收到了一条新鲜出炉的。

‘据说这招虽俗,但灵。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把手机按得噼里啪啦响,“当然没有!”他回了个哭脸给她,一直到睡去的时候她手上还握着手机,还有一段话还没打完,‘下次你若真口痒得不得了非要唱,就在……’

一来二去,她发觉这个男孩人真的好,热情,善良,体贴入微。从来没有人把她置于这样的高度,仿佛这个世界都是为她而生。

20岁的生日那天,沈宁南为她办了生日party,还送了她一个泰迪熊,这辈子都没有人给她办过生日party,顶多是吃一碗妈妈煮的长寿面。沈宁南把蛋糕分好,把写着快乐两个字的那一角端给她,说无论以后怎样都要永远快乐。她一边吃一边簌簌掉眼泪。酒一杯接着一杯,谁拦跟谁急,喝到最后,连嘴里胡喊的是谁的名字她已经记不得了,当他侧头,温暖的气息吹拂在面上的时候,她搂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凑在他唇边说,亲亲我。

怎么被吻住的她也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是个人很多的场合,有她的同学,也有沈宁南的同学,只记得那双唇很温柔软糯,和记忆深处橘子清香的吻很像很像,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一吻有大麦发酵的甘醇味道,有微醺的狂乱,她的世界只剩下天旋地转,只有牢牢贴合的唇是她唯一的支点。

当耳朵听觉功能渐渐恢复,耳畔爆发的惊呼把她惊醒,睁开眼睛看见一双温柔得化不开的眼睛,和满座宾朋眼里黏稠的暧昧,她捂着嘴摇摇欲坠的跑出去,扶着墙吐,眼泪鼻涕呕吐物一同迸发,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给吐出来,蹲在墙边嚎啕大哭,心已完全乱了方寸,她只是个平凡的人,抵抗不住这样的感情诱惑,可是她不能,不能放纵,也不能背叛,当情感被攻陷,她只能靠残存的理智坚持。

从那天后,她不再接沈宁南的电话,不再回他的短信,远远见到他就躲开。这样过了几天,从天堂忽然掉落到地狱,沈宁南几乎要疯了,堵在她的宿舍楼下,抓住她狠狠的说贺晨曦你害人不浅,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猎人,下了兽夹夹到了猎物你也不回来看看,你要杀要剐痛快给一刀,也不能就这么让他痛死又挣脱不开啊!

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她一样是度日如年,却没有一点办法,当发现心开始偏离了航向,她只能硬生生的把它拗了回来,狠心的切断一切企望,不给他,也不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她只记得自己答应过某人的话,她要等他到27岁。她不敢把郭远和沈宁南放在天平上去衡量哪个更重,她能做的只是龟缩起来,抱定一头死不松口,沈宁南就像是刺在心上的一个蒺藜,刺得好深,要拔也会锥心的疼,但她到底还是把它血淋淋的拔了出来。

那半年沈宁南过得水深火热,从没有一件事会让他屈服得如此狼狈和痛苦,本想在学校多陪她两年,陪着她毕业,但最后关头,他放弃了保研,只想尽快离开学校,想着不见面就会淡忘掉,想着把伤痛交给时间来治疗。

他一直也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只是没想到她如此轻易的让自己又重蹈覆辙。这次他不再是和一句看不见摸不着的承诺竞争,看到他如她所描述般优秀,看出他对她不是不在乎,他几乎是没有了胜算,他没想过自己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第35章

一坐就坐到了快12点,晨曦看看手机惊呼起来,都这么晚了。沈宁南站了起来拍拍裤子说,我送你回去吧。

他捡了最远的一段路,说是那截路没有警察夜查,原本15分钟的路程开出了半小时去。好在是驾轻就熟,车子很快就驶进了小区,熄了火沉默的停在了楼群之间,晨曦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扳动门把,却发现车门依旧锁着,她望望沉默不语的沈宁南,心跳得有些阻滞,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她家那层的过道灯在闪,似乎是坏了,一会儿明一会儿灭,反反复复。最后她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沈宁南笑笑说:“突然想起一些事。跟你说个笑话吧,上个月12号那天,我闲着无聊拨了拨你大学时的电话号码,结果居然通了,还是一个女孩接的,你说我有多无聊,我竟然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还聊得挺开心,现在她还时常发些好玩的短信给我。”

“嗯?这算是艳遇吗?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跟她说,7年前的今天,有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她喝醉了,她不断的问我:我好喜欢你,我该怎么办?我就不断的对她说,傻丫头,明天,等明天你清醒过来,会知道该怎么办,若你还是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然后,到了明天,到了明天的明天,到了7年后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办的人,却是我,也没有人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晨曦鼻腔泛酸,喉咙哽得生疼,他又一次把她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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