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你不知道?此人叫龚睿,前段时间向局离职了,他是来接他班的。说他阴险狡诈都算是抬举了他,那天天阴得厉害,拍出来片子效果不太好,大不了重拍便是,但他竟然当着社长的面对露露说:你应该转行做点别的。这话太过分了!”
“其实这不怪龚局,都怪我糊涂,忙乱中拿错了相机……”
露露还在自怨自艾着,晨曦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想着这龚睿接了向南鹏的班,那向南鹏去了哪?
她给向南鹏的秘书何洛洛发了封邮件,不一会儿便收到了回信。
“贺小姐您好,何秘书已经离职,这是工作邮箱,你若有私事请打她的电话,若是公事就跟我说吧。”
竟也离职了,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晨曦轻叹一声,删除了邮件。
晚上和郭远打电话,突然想起这事便随口问了一句,郭远慢悠悠的说,“要当爸爸了,回家看孩子去了。他老婆你也认识,何洛洛。”
晨曦惊讶到不行,好奇心被大大的勾起,急忙催促他再透露些内幕消息。
郭远不紧不慢的说:“前段时间这两人一直在闹离婚,何洛洛比南鹏要潇洒得多,马上就有了追求者,这小子急红眼了,没把持住,强迫了人家,偏偏又一矢中的,何洛洛恨他,还得了产前忧郁症,有些歇斯底里,所以这小子工作都不要了,双双飞爱琴海二度蜜月,天天跟德国黑背似的守着人家,就怕她心情不好又干傻事。”
晨曦颇为惊叹,“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坐在局长位置上时候可是威风八面,难以想象他围着老婆转的模样。”
郭远没说话,低声浅笑。
晨曦有些诧异,今天的他的声音和情绪都不太兴奋,懒懒散散的。为了活跃气氛,她便和他玩起表盘游戏,问他:前方12点位置是什么?郭远顿了顿说:“车子。”
“3点位置?”
“车子。”
“9点。”
“车子。”
“怎么都是车子啊?”
“我在停车场,等大巴去酒店。”
还是无趣得很,晨曦也没招了,绞着电话线问:“那你明天能准时回来吗?”
“可以吧,怎么了?”
“忘啦?你答应了要陪我去美食节逛逛。”
“美…食…节……”郭远轻咳了一声说:“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胃很不舒服,没什么食欲……”
晨曦怔了一怔,怒气突如旱地拔葱,顿时溅起三层楼高,她冲着电话吼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能找借口呢!没食欲!那你有什么?性欲?”
“……”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他还想说什么,晨曦没再给他机会,砸下电话,气愤的跳上了床,用毛巾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半夜,凉风从纱窗灌了进来,看着薄纱轻撩,她思前想后,辗转反侧,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且不可理喻。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如此不懂事的话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工作排班变得无规律可循,说好了要回来,临时又变了卦改飞别处,好容易回了家被窝还没睡热,一个电话就可以将他召回去待命,他的疲惫她看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好几次满怀着希望迎来了失望,即便是满肚子牢骚,但这都不是他的错,和他怄气实在是无理取闹。
内疚的情绪霎时盈满心室,晨曦翻身下了床,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急于想弥补,事无巨细,她将所有细节统统想了一遍,唯恐落下。
若他不想去美食节,那就不去。
若他想睡觉,那就睡觉。爱 bb为您制作
她不会再强迫他干家务,不会再强迫他陪着自己看韩剧。
她要陪着他和他的朋友们打壁球、打桌球、打麻将。
在他打游戏时坐在一旁为他加油,战至酣时,还要第一时间将水和果盘送上。
来日还方长,他们甚至有时间去等待一颗彗星重访地球,何况一个美食节。
表了一晚的决心,以至于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下午副社长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挂断后,在其他人复杂眼神的夹道相送下,晨曦走得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
刚要敲门,宋希延推门而出,一脸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解脱了,该你痛苦了。”
她没明白,刚想问,希延已走开了去。
待社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晨曦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又是那位龚先生制造出的事端,果然是难伺候的人,昨天对露露的照片不满意,今天连希延撰写的文稿也看出了满眼纰漏,并指名道姓要她捉刀修改。
晨曦正闲得慌,没做它想便一口应允,问何时联系为好?社长说,现在。
当她第三次踏进这间办公室,已是物是人非。
秘书帮她推开了门,通报了一声,办公桌里的人头也没抬的扬了扬手,秘书便示意她等一会儿。
等了半响不见有人搭理,晨曦便清了清嗓子自报家门,“龚局你好,我是来……”
埋头批复文件的男子一抬头,镜片冷光一闪,晨曦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已埋下了头,仍就一页纸一页纸的签复文件,晨曦有些讪讪的,自顾自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他对面,埋头开始掏包,记录本,笔,录音笔,水壶……摊了半张桌子。
最后掏出那本作废的样刊,翻到希延撰写的那篇稿子,她毕恭毕敬的问:“不知道龚局觉得上一篇访谈不足之处在哪里?”
“你,是贺晨曦?”
他的目光里有审视,让晨曦怔了一怔,目光第二次火线接触,不知什么缘故,心里莫名慌乱起来,晨曦暗自提气,觉得是今天状态真不好,久不上沙场,居然有些怯场了。
正要继续说下去,电话铃声又在这个当口响了起来,挂了电话,龚睿站了起来,拿起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外套穿上,向门口走去,晨曦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着他手扶上了门把,仿佛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她若有所思,半响才说:“如果你没太急的事,等我开完会,再谈。”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西斜,彩霞满天。
秘书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人影,着实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说:“哇,你还没走呢,我们都下班了,我要锁门了!”
“那龚局……”
“他老早就走了。”
晨曦无语,起身收拾包包,想着这算怎么回事呢。
秘书一转身,看见电梯门开启,龚睿手腕上搭着外套匆匆从电梯里出来,她惊讶道:“龚局,原来你没走啊……”
“那个人走了没有?”
“我没走。”晨曦急忙探出了身子。
见着她龚睿似乎松了口气,对秘书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对于他的姗姗来迟他并没有表达歉意,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顺手关上了门。
霎时万籁俱寂,为了避免尴尬,晨曦急忙切入正题,说:“不好意思耽误您下班了,我们现在开始,有些问题适当补充一下就可以,不会太久。”说着她弯下腰拉开了包包拿东西。
突然一只手触上了她的背,晨曦惊慌失措的跌坐在了沙发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身后的龚睿。
是她的错觉吗?
刺眼的金色夕阳让她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冷峻的五官掩映在阳光的锋芒里模糊不清,看花了眼,她低下了头,满眼红红绿绿的斑驳。
“是你……”
听见他的轻呓,晨曦抬起了头,不解的问:“你说什么?”
龚睿没有说话,取下了眼镜轻轻拭擦,一举一动都让贺晨曦云里雾里,且琢磨不透。
待他重新就干净透明的眼镜带上后,他正色道:“算了,我没心情跟你谈公事,这篇稿子没问题,照片也没问题,你回去可以跟他们说,就照这个来。”
第56章
听罢此言,晨曦挽起了包包说:“那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龚睿突然扯住了她的手腕,晨曦激烈的挣脱开来,左胳膊抵在了门上,右手握住了门把,警惕的看着他,她要确保稍有风吹草动能第一次时间逃脱。
墙上的挂钟哒哒哒的转了一圈,晨曦终于忍不住这静默的煎熬,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是在想怎么将一个故事讲得周全。”龚睿转身走到落地玻璃窗边,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珠光夜盏在他眼里缓缓流淌而过。
“我有个妹妹叫龚辞,她年龄和你相仿,极聪明,极漂亮,她从小的梦想是当乌兰诺娃那样的芭蕾舞家,我相信若她能一直跳下去,这一定不是梦想。那次她在大剧院的首场正式演出我邀了几个朋友一起去为她捧场,演出还没结束我有临时有事要离开,便交代了其中一个朋友等她出来后将花束献给她。等到回家后,她神采飞扬的对我说,她爱上了那个给她送花的那个男孩,这辈子非他不嫁。我没有阻止她,反而是鼓励她,我跟她说这个男孩子很优秀,而且我们龚家对他家有恩,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去追求他,如果他不愿意,还可以通过长辈逼他就范。但她却极力反对,说她要的是真爱,不是强迫,她信誓旦旦自己将会用真情感动他。”
“其后几年间,她一直在追求他,但那男孩子一直在拒绝她。我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他给我的理由很荒唐,他说他不喜欢太完美的女人,因为那样太不真实。我回来告诉了她,从此她便不再买名牌衣服,不再化妆,甚至刻意将衣服剪烂,将自己弄得像灰姑娘一般去见他,但他却说他一直把她当做妹妹,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感情掺杂在内。见他态度那么坚决,我要求我父亲去跟男孩子的父亲说,我们两家可以联姻,这对两家的事业都是很好的促进。但没想到这个提议会将那个男孩子逼得离家出走,他宁愿在鞋店里做兼职,宁愿蹲下来为客人选择适合的鞋子,也不愿上我的凯迪拉克,生了病他宁愿上公立医院排一个小时的队,也不要我妹妹带来的私人医生,既便如此,我也敬重他是个血性男儿,觉得自己的妹妹没选错人。”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阴冷,“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他父亲将他软禁起来的时候,狗急跳墙用花言巧语欺骗她!他说他喜欢她,只是不愿意在父辈这层关系的重压下和她在一起,如果他能出去,他会带她去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听了这话我的傻妹妹欣喜若狂,她帮他逃脱了出去,但得到的结果便是他的反脸无情!他一句对不起,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就打发了她,远走异国他乡。后来我大费周章辗转联系上了他,憋下满腔怒火恳请他回心转意,我告诉他小辞至他离去后不吃饭不睡觉,把自己弄得不成人形,是合是离,至少应该回来和她再谈一谈。但他却说他做不到,他已经将所有的爱给了另一个人,现在他必须回去找她, 谁也不能阻止他。”
他猛然转身,快速走到她面前钳住了她的手臂,使劲的晃动她的身子厉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负心的男人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妹妹精神恍惚以至于出车祸撞断了腿,她本是能成为乌兰诺娃的冉冉之星,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的一辈子毁了!这都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好事!”
他狠狠一推,晨曦歪倒在了沙发上,呼吸急促的抱着包包,身子一点一点的后挫。
龚睿嘴角突然出现一抹邪狞的笑容,“不过,上天给了我一个多么好的机会,让我坐上了这把椅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这个位置意味着,他是郭远的上司。
“是不是觉得有些忙碌起来了?别急,我们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