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激动得几乎虚脱,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归回原位。武人的气息乱了,他竟发现自己在大口喘息,满脸大汗。
他是早已知道他想要碔砆陪他共度一生;也知道失去她,他怕一生再无人了解他。当年的章大人强邀她作客,他已深深体会过了。
如今再来一次,他的恐惧更甚当年。
原来,这四年来在他等待她自认女儿身的同时,他的情根继续发芽茁壮,让他再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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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晴……探花郎……9
9
乌云遮住圆月,大地立时一片黑暗。
“碔砆,你快出来,马车就在外头,我趁夜带你回。”
里头静默了很久,才又传出含糊的声音:“你叫……什么?”
他怔了下。
“我是你大哥,聂沧溟啊!”方才一时松心,没有发现她的怪异。
“你的声音很像……”又停半晌,她才缓缓说道:“我喝醉了……”
难怪说起话来前后不连贯,原来是喝醉了。
“喝醉之人……大多会有幻影,我怕我错听、错看,等我一旦清醒,我心会后悔……”
“你能这样想,表示你神智清楚。碔砆,你先出来,我怕再晚些,会被人发现。”
“大哥,你曾经想要杀我吗?”
他愕然一会儿,随即明白她在测试他,立刻承认道:
“我是想杀你。一在七年前醉仙客栈里;一是四年前你窥视我秘密之时。”她能饮酒,但有节制,所以未曾遇过她醉酒之时。
如今开始怀疑她到底是否喝醉了?一个喝醉之人怎还会神智如此清晰?
良久,假山有了动静,一抹人影摇摇摆摆地走出洞里。
乌云飘散,借着月光瞧见她的脸蛋满布红晕,半垂的眸子迷蒙,锁不住焦距。
她跄跌了一下,他立刻上前抱住她娇弱的身子,她全身湿透,微微发抖。
“大哥?”她抬起脸望着他,半醉的眸子里是一片迷糊。
“我是。”他怜惜答道。她醉人的模样很迷人,朱唇娇艳欲滴,他只能暗庆无人见过她的醉态。
“我……看不清楚……我连你的味道都闻不出来……”她微恼道,有些大舌头。
“那是因为你喝醉了。嘘,别说话,我先带你离开。”他一把抱起她,疾步奔向后门。
她努力张着眸子,要想看清他。
“我在等你……我以为……”她又闭嘴,想了很久,才说:“我要找个地方躲起,只要时间一过,你察觉不对劲,必定会来寻我,我只要等到你就好了……”
“我知道。”他柔声说道,一提气,抱着她飞上屋檐。
“现在是何时了?”
“早过了子时。”
“子时?”她又想了很久,蹙起眉。“你来得好晚,难怪我老觉得我等了很久,很久……”
“是我的错。”跃过后门,他直奔藏马车之处,将她抱进车内后,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盖上。“你再忍一忍,一回去你就能好好睡觉,不必担心旁人发现你。”
她脸红得今人心惊,摸了摸她的额间,并无发热,不是受了风寒,难道酒里加了什么料吗?
他愈想愈忧心,要退开去驾车,她忽然抓住他的手。
“我想握住你的手,大哥。”
“你握住了。”
她的唇紧闭,硬生生咽下叹息,勉强开口:“你模模糊糊的,我老是看不清楚,什么叫半梦半醒,我总算明白了……你私下答应过我,一到春天,要先为戒儿与小菫办婚事,我明白你不舍小菫,但她迟早都要嫁,你何时才会着手去办?”
他错愕她没头没尾的一番话,随即心疼地回握她的手。“我明白你多疑是为了保身,但戒儿跟小菫何时有婚事?我瞧你明明还会试探我,哪里像醉迷糊的样子?”
她吐了一口气,合上眼。
“你果然是大哥……”心一松,他的体温从掌中传来,让她胸腹之间如火烧。她暗叫不妙,怀疑自己究竟还余下多少克制能力,她低语:“大哥,我要回家,你快放手吧。”
是她紧抓他不放啊!聂沧溟没有反驳她,要抽手,她却硬握住他的手。她的眉目之间尽是痛苦,他心中怀疑加深,最后用力将她拉开。
她的身子直觉缩起,喃喃道:“大哥,快点,我怕晚了,连怎么吃掉你,我都记不住了……”
他见状,连忙越过她,钻到车前驾车。
※※※
天色未亮,远方已有鸡啼,聂府后门在望,他一拉缰绳,守在门外的殷戒立刻上前。
“怎么了?她……”
“快去烧水,将木桶搬到碔砆房里,顺便叫小菫去熬个解酒汤来。”他打开车门,抱出谭碔砆。
她像睡着,被他一动,她又惊醒。“大哥?”
“我是。咱们回家了。”
“哪个家?”
“京师聂府。”趁着仆人未起,他一路将她抱回房内。“先别睡着,待会儿你洗个澡会好过些。”要把她放在床上,却发现她紧紧抱住他不放,像贪恋极他的体温。“碔砆,你可以放手了。”
“我在抱你?”她呆呆然,两眼无神地喃道:“原来我自制力这么差,大哥,劳烦你把我拉开吧。”
聂沧溟忍住满腔疑惑,将她拉开,她立刻侧向床上。
“碔砆,你是哪儿不舒服……”
正要摸上她的脸,她合眼低叫:
“别碰我!”
若是再没发现不对劲,他就枉称老狐狸了。
“除了酒,你还吃了什么?”他厉声问道。
她没应声,咬住唇,像在忍什么。
殷戒将木桶搬进,灌进热水。聂沧溟暂离床边,将屏风拉出。
“应该让小菫来帮忙的。”殷戒突出一句。
“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我刚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回首,望谭碔砆一眼。“何况她也只能嫁我了,没有关系。”
面具遮住殷戒的神色,他的眼神却透露有趣。“她一向不爱你的自以为是。”
“我知道。”他微笑,待殷戒离开之后。他又回到床沿,摇醒谭碔砆,说道:“你要自己脱衣服,还是我来?”
他极为担心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
若只是喝醉了也就算了,最多喝个解酒汤就够了,就怕她误食了其它东西。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张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恶,可恶……”
他暗叹了口气。“我来动手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胡来的。”
“大哥,你要脱我衣服吗?为什么?”她慢半拍地问。
“因为你一身湿透,不洗个热水澡,会着凉。”他耐心地说。
“哦……”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又冒出一句:“我没力脱衣,你把眼睛闭上,别碰我的身子。”语毕,她又难受地闭上眼。
“真不知该不该高兴你对我的信任。”他喃道。
脱下她的外衫跟里头的罩衣,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她的身上。她的锁骨极美,细致的肌肤呈粉红色,胸前缠绕白布,虽然瞧似平胸,也显瘦弱,却足使他心跳加快,他硬生生地将视线抽离,助她将长裤脱下,顺手拉过长毯将她卷抱起来放进水里。
他将她的长发绾起,露出雪白的颈项,沿着颈骨下来是光滑纤细的背。水温适当,也够清澄,水面下的春色一览无遗。他暗咒一声,退开二步。
“大哥,你有闭上眼吗?”她含糊问道。
“有。”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答道。汗水背叛他缓缓流下。
“哦……”她忽然将脸埋进水里。他以为她不小心,正要上前拉她一把,她又冒出脸来,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想要甩回神智。
“碔砆,你……究竟还吃了什么?”愈见她愈不对劲,像是气血逆流,让她极端不舒服。“你要告诉我啊,我好让戒儿去抓药。”
“我吃了什么……”她泡在水里有一会儿,水温有些凉了,让她的肌肤表层颇受敏感,低低呻吟忍不住溢出咬住的唇。
这样耳熟的呻吟,他再不知道就是在骗自己了!他的脸色蓦然铁青。
“你吃了催情药?”
“哎呀……还是被发现了。”
“是谁搞的鬼?”他怨声问道。若是他晚一步到呢?还是若有人找到躲起来的她呢?
“我要知道,我第一个恶整他。”她喃道,他得上前一步仔细聆听。“可恶,这成了我毕生的耻辱,我原以为我可以躲过的,是我太过自负,没有料到身边的人喝的酒才没有掺药……”
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再说话。聂沧溟见她面露痛苦,明白她此时应该浑身发热,难怪方才在都御史府里那些男欢女爱的叫声过于放浪,不论男女压根无法控制自己。
“还好是我找到了你。”他的声音微颤。
“大哥,我好难受……”她的脸埋进双手之间,溢出泣声。
聂沧溟思绪百转,不忍见她痛苦难忍。
“我真是认栽了!”以往他心系国事,但游刃有余,少有难以应付之事;遇上了她,他时时都在惊吓、都在担忧,尤其见她难受,他更是心疼万分。
转眼之间,他心里已有主意。反正他要娶定她了,提前洞房,不算损她清白。
“碔砆,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柔声问道,拉开她的双手。
她的脸色仍旧红通,眸子含泪,却强忍不落下。
“大哥?”
“唉,你知道是我就好。”他喃道,俯下身,放肆封住她的唇瓣。
她的朱唇柔软依旧,尝起来有淡淡酒味。以往他偷吻,皆是点到为止,怕惊动她,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让她主动响应,他却只想苦笑连连。
她对他的热情不见得出自她的本意,现在她只是屈服在药性之下,任由催情药效控制她的情欲,明日一早恐怕她连这一夜与谁缠绵都没个记忆。
她的舌尖贪婪地钻进它的唇间,他的心一动,双手摸索到她胸前白布欲扯下。她的眉间皱了一下,迟缓将脸转开。
他未察觉,沉浸在她的柔软之间。
“大哥……你也误吃了药吗?”她问。
他闻言,停下动作,瞠目瞪着她。
“我不甘心啊……大哥,我一向自认我应付得当,没有人能欺我一步,当年章大人想欺我,我以智退他的侵犯……赏花嘛,每年都赏花,都御史大人是个附佣风雅的老好人,我料想应是没有什么问题,放低了戒心;赏花过后,他拿御赐葡萄酒,我想平日我饮酒不易醉,喝个一、二口不是问题,但他望我眼神奇异,我怕他暗中下药,所以就与身边同僚暗换过来,反正他若醉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竟没有算到连他的酒也加了药,我喝一口就觉后劲过强,身边人一一倒下,我想要先行告辞,却寸步难行,我瞧不清楚,又听见有女人进来……我愈觉愈怪,若是毁在他手里,我死也不甘心,于是拚命走出聚喜厅,我召不来仆人雇车,所以……”
“所以你就先找地方躲了起来。”他代她答道,伸手欲怜惜摸上她的脸,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嗯……好象有人在追我,我不确定,也不甘心,若只有大哥发现我的女儿身,我就认了,但我藏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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