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招待是都御史之子,我没见过他,只知他刚回京师,都御史正要安插个官位给他,所以摆了赏花宴邀客。中途都御史不适回房,由他儿子招待,我总觉奇怪,如果针对我放药,怎会连我身边的同事都被下了药?”
聂沧溟握紧拳头,不自觉将她搂得更紧。“都御史之子在民间名声极差,他仗着其父是都御史,在民间荒淫作乱,拿百姓来玩乐,如今敢用在你们身上,当真是胆大包天,自找死路。”
谭碔砆并非他们绝对目标,随机放药,谁吃下了算谁倒霉。喝下有药的,共计八人,药性之强,可以让人无分男女,而其中一名误食药者正是雷大人的“亲戚”,让他狂怒不已。
“何须我动手,自有人会下手。”聂沧溟咬牙说道。
“大哥,你要生气,也别要勒死我。”她笑叹。
他连忙松开手劲,缓下语气说道:“碔砆,我一出征,不知何时回来,社会乱象甚多,你一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身处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终究心有牵挂,你先往南京聂府,那里有我兄弟,多少也有照应……”
“我有本事照顾自己。〃见他不信,她不悦说道:“你这是在污辱我了。我明白在朝为官时三番两次遭你相助,那不表示我辞了官就没有办法照顾自己。我要让男身谭碔砆断个干干净净,那就得回我老家。大哥,我不去南京,我回我老家等你。”
“等我?”莫非她已有心等他这准情郎?
正暗松口气时,又听她笑颜说道:
“我等你这大哥凯旋归来,我这小妹子好为你一来洗尘,二来为你配良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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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晴……探花郎0
10
半年后……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海师吃了败仗啦!”有人冲进客栈,大声喊道。
坐在二楼的少女猛然站起。
“坐下坐下,沿海消息传到这里,至少也有半个月以上,你现在就算冲过去,又有什么用?”同桌的年轻人笑道,徐缓摇着扇。
“碔砆哥哥,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爷?”
“叫他爹。”以后也得叫她娘了。想到自己将来会有个相差十岁的女儿就有趣。
“他是爷……”小菫脸一红,嘴硬说道:“不是爹!”
“真是死脑筋。原来你还是不将他当爹来看,那表示什么?一个大男人收留一个小女孩也就罢了,但这小女孩一旦长大了,男女毕竟授受不亲,要待在他的身边,不喊爹,难道要喊声相公?”
“不不!”小菫怕她误会,连忙叫道:“我从没逾矩过自己的身分,我是爷的贴身护卫,一辈子都是!不会成亲,也不曾贪恋过节……”爷出征前,曾要她好好保护毫无功夫的碔砆姐姐,若是出了差池,她就算自尽也难脱内疚。
“可是,我听说聂老五就是从小养了一个贴身护卫,一不小心,贴身护卫变老婆。大哥与聂五同是一家人,相似的心态一定会有,难怪大哥要你学读书识字,原来……”她垂下眼,深深叹息。
小菫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这样的误会我怎么担得起?殷戒,你为我说说话吧,爷跟五爷是不一样的……”望向戴着铁面具的殷戒,他连句话也没有说,唇畔隐约有笑,她一怔,又转向谭碔砆。“你……又在吓我?”
谭碔砆无辜笑道:“反正将来你喊我娘的机会极大,当娘的吓你一下,你可别发火,我会受惊的。”
小菫闻言,腿一软,趺坐椅上。“碔砆哥哥,你老爱欺负我。”
“我欺负你,是因为你开始像大哥了。我明白你崇拜他的心,你学他有什么好?多学我一点,才不会闷坏自己。”她敛起笑颜,将食指搁到唇畔,阻止小菫再说话。
报讯之人大声说道:“已经连吃了二回败战,难道咱们大明海军连小小倭寇都打不过吗?”一时间,客栈鼓噪不已。
“不知爷……爹怎么了?我该随他出海才是。”小菫忧心道。
谭碔砆沉吟了会儿,低声说道:“这会是一场打得很辛苦的战争。当日我跟他一块出京师,亲眼目睹他手下军队,军队良莠不齐,即使有他亲信数千,要嬴也很难。”
“碔砆哥哥,殷戒留下保护你,我去帮爹吧!”
“你能帮什么?你性子毛躁,去了只会碍事,就像我。”她也想去啊,若有差池,她也好相助,可惜她不懂武,去了只会误事。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空等吗?”
“你怕空等,就回我宅子好好学做一顿饭吧。南方食米,你别老煮些面食给我,我会腻的。哎,今年过年总算不必留在北方吃饺子了。”谭碔砆心满意足地笑。
小菫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当爷在远方战争时,碔砆姐姐却优闲似神仙。
※※※
三个月后,城东谭宅。
“碔砆姐姐!”小菫匆匆闯进书房,叫道:“好消息,好消息!大明兵奇袭成功,倭寇退出沿海了!”
谭碔砆从书桌前抬头,随口问道:“是在陆地上奇袭成功吗?”
“正是!人人都说,聂元帅真是奇才,竟想出了奇阵对付倭寇呢!”今天晚上就来吃庆功宴。
“果然……毕竟大明军队不习于海上作战。”谭碔砆发起呆来。
小菫上前,瞧见她又在写书信。
自从爷上战场之后,碔砆姐姐不定时寄书信,有时厚厚一叠,有时只有短短几字,有一回她不小心偷窥了一点,里头不是谈情说爱,只有碔砆姐姐日常生活的纪录。
“碔砆姐且,不知道爹的奇阵叫什么呢?”
谭碔砆回过神,有趣说道:“你不提,我倒忘了取名,叫什么才好呢?我没上过战场,只能依兵书作变化,大哥练兵时又作改良,若叫“鸳鸯阵”,小菫,你说好不好呢?”
“啊?”隐约明白碔砆姐姐有点小聪明,但没有想过她能写兵阵,难怪过去几年,碔砆姐姐还是一介朝中文官时,一直向爹讨来不少倭寇兵器玩,研究倭人交战特性,原来……“如果碔砆姐姐是男儿身,必能与爹共征沙场。”她脱口而出。
“我虽是女孩儿,身无法与他同在,好歹我也能尽力。”谭碔砆笑道。忽而神智恍惚地低喃起来:“也许,这就是上苍赐给我才智的原因吧!”
小菫觉得有异。城东这间谭宅是买来的,但听说城西也有一个谭宅,是碔砆姐姐的老家,但早已荒废,上一回碔砆姐姐走过一趟后,发呆的时间变多了,有时不知自言自语什么。
她改了话题,轻声问道:“碔砆姐姐,你想爹还要多久才能回来?等他班师回朝后,会立刻来找咱们吗?”
谭碔砆闻言失笑。“瞧你高兴的。倭寇退出沿海只是暂时,战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咦?为什么?只要那些贼子一上陆地,就用阵法困死他们,还怕不嬴吗?”
“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
数月后,城西荒宅……
“是……是谁?大半夜的,怎会在谭府出现?”
打更人举起灯笼,借着微弱火光,瞧见白衣男子缓步走向荒宅。
“我不能出现呢?这是我家,我来是理所当然。”
打更人一惊,再一细看,脱口叫:“鬼……鬼啊!”
白衣飘飘,没有双脚,不是鬼,是什么?只是谭家长子死了近十年,如今再回来,为了什么?
见他狼狈爬走,谭碔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靴,摇头笑道:“人鬼分不清。”
徐步走进荒宅里。
许久未回,她仍然很熟悉宅里的摆设走向,不借灯笼,绕了几个回廊,走进荒废的庭院。
院中杂草丛生,她撩开门上蜘蛛网,掩鼻推开房门。
“他们真没有回来……”她喃语。走进,将窗打开,灰尘弄得她一身都是。
她一向爱干净,现在却不以为意,点起蜡烛,房内立时一片晕黄光色。
她四处张望,双手合十,闭上眼说道:“大哥,什么是官,我可亲身了解了,你想当官,我为你当了,你该瞑目了。”
外头忽然有声,她不惊不怕,默祷了一会儿,才问道:
“戒儿,是你吗?”
他一向紧跟她,今晚好不容易才溜出她在城东买下的宅子,没想到他还是如影随形。
“不是戒儿。在下只是一个想要见自己女人的男人。”
外头传出熟悉的声音,她一惊,喊道:
“大哥!”她匆匆步出房外,见到院中有一名男子。
“是大哥吗?”她燃起火褶子,趁光望着她日思夜想的聂沧溟,她瞪了半晌,唇角缓緀漾起动人的笑来,柔声说道:“大哥,我还以为至少要再过一个月,你才会来。”
两个月前,朝中下旨,召回聂元帅及其军队。当时她不解为何在节节逼退倭寇的同时,朝中会下此命令,后来经过打听,才知皇上要建醮坛求长生道,邵元节进言禁杀戮,以求积福。
“我待不住京师,便来了。”他露出微笑。
他看起来……沧桑不少,她亦微笑。
“我很想你,大哥。”一时不察褶子烧透,只觉手指蓦然疼痛起来。
他见状,立刻上前拍掉褶子,抓起她的手。“一年多不见,你怎么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因为我在等大哥回来继续照顾我啊,你知道我多散漫的。”
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气味都在眼前,几乎要以为是在作梦了!聂沧溟忽然紧紧将她搂进怀里,低语:“碔砆!碔砆!”
她合上眼,回抱住他。“大哥,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到头来一场空。”他忿恨说道。
“谁说一场空?没有大哥,沿海一带岂会有短暂的安好?如今就算没有军队,还有你训练的当地居民,你让他们知道当国家无法保护他们时,要保住自己的家园只有靠他们自己。你不是神,已尽了力,那就够了。”她柔和说道:“再者,时不我予,那不表示将来没有能者之辈来解决倭寇问题。”
“能者之辈何时会出?“他咬牙道。
她温和笑道:“会出,只是要等。前两个月,小妹一听大哥急召回朝,心知圣上有心建醮坛,短时间要再出兵是不可能的,我……将鸳鸯阵给人了。”
“给人?”这一带并无驻守的强将,她能给谁?
“我遇见了个小孩儿,姓戚,小名阿光,他家人都是军人,他与叔叔本欲赶往沿海,尽一分心力,没料想路经此地借住几天时,正好传来你回朝的消息。我瞧他年纪小小,即有心为国,挺像你的,于是我试了试他,发现他颇有天分,便给了他阵图,将来他若长大有心歼灭倭寇,那么这是一个小小帮助。大哥,你可会怪我的莽撞?往好处想,百姓开始懂得要生存,就得自己出来抵抗,这是件好事啊。”
他闻言不再作声。
虫鸣蛙叫,她任他静静抱住,不作反抗。
也不知过了多久,乎稳的声音响起:“碔砆,我早就知道有你在身边,即使遇见再大的困难或挫折,我的心灵也能得到平静。”
她抬起脸,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神色,转了话题笑道:“大哥,你还想要我吗?”
这种笑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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