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努瓦》的神秘主义轻而易举地征服了这位毫无保留地开出了那些低级趣味玩笑的博诺梅学究。
儒勒·凡尔纳在1854年创作的中篇小说《扎夏里尤斯师傅》中已显露出来的在科学与信仰之间的这种斗争,不正是一直支持着波特莱尔这位理想主义诗人的那种斗争吗?我们知道,他非常赞赏波特莱尔;这一点,他在《论爱伦·坡》一文中已经表白过。因此,在阅读《地心游记》这部小说的时候,有必要采取一种有别于在阅读这位作家的其它地理和科学小说时一般所采取的观点。
他并没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我们是否感到遗憾呢?这条道路或许会将如此丰富的才华引向一种扣人心弦的文学(但有人曾称这种文学为病态文学)。
在《围城时期的一个孩子的忏悔》中,米歇尔·科尔戴对此给我们作了回答:
有一个人对在最后一次战争(187年)前后出生的
孩子产生一种巨大的影响,这个人就是儒勒·凡尔纳。这
一代人该怎样去感谢他啊!他善于让他们逃出荒唐的牢
狱……他唤起他们对宇宙的好奇、对科学的兴趣、对坚强
毅力的崇拜……我完全可以这样肯定,再过一个世纪,我
们的子孙后代将会闹不明白,这位无可非议的作家、这位
充满激情的诗人、这位具有魅力的导师、这位预见未来的
先驱(到那时,他的幻想将会全部付诸实现)为什么没得
到我们这个时代给予伟大的文学家的那种至高无尚的荣
誉。只有我们那种唯恐显得荒唐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恐
惧、我们对时尚法则的卑劣顺从、我们不予认可的鄙俗隐
情能给他们解开这个谜的钥匙。
倘若这位围城时期的孩子说的果真是对的,那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庆幸这位作家满足于自己那种富于诗意的忧虑,像阿克赛那样,克服了他在漆黑的迷宫中所遇到的重重障碍而恢复自己的幽默感,庆幸他在对炮手们大加嘲弄之后,给我们讲述了在当时显得十分怪诞的飞往月球的旅行!
这位小说家非常幸运地从斯特隆博利火山逃了出来,但在10年之后却受到一位德尔马斯先生(自称为蓬热斯特)的指控,说他在创作《地心游记》的时候,剽窃了他的一篇题为《米内弗的头颅》的中篇小说。他还收到一份催告书,要他付款1万法郎。接到这份催告书后,他吃了一惊,说“干嘛不要求付1000万法郎!”
《米内弗的头颅》这篇小说曾发表在《当代人杂志》第35卷的第二部分;作品的主人公在一口置放在山顶上的棺材里发现了一颗人头。儒勒·凡尔纳对他的出版商说,“这两个题材之间没有一丝关系”,但:
仅有一个稍为会使人觉得惊讶的相似点,那就是,棺
材的位置是由1根根子在月光下投射的影子标示出来
的,而我却利用阳光投射一座山峰的影子去标明进入地
球深部的人口位置,瞧!蓬热斯特先生的小说大体上是
在我那本书开头的地方结束的!……
我向您发誓,我在写《地心游记》的时候,压根儿不知
道蓬热斯特先生的那篇小说。
同样很有必要指出的是,他之所以在要求文学家协
会作出仲裁之后又改变了裁判权,那是他刚被该协会判
决为剽窃者……
这场官司发生在1875年。蓬热斯特败诉,被判支付全部诉讼费用。
凡尔纳传第十八章 《从地球到月球》
第十八章 《从地球到月球》
比阿波罗九号早100年,按相同的弹道,载着宇航员的炮弹就被发向月球,小说于1865年发表在《论战报》上,然后又以单行本出版;《哈特勒斯船长历险记》于1866年问世,这时,儒勒·凡尔纳已开始创作《格兰特船长的女儿》和《神秘岛》
1865年发表在《家庭博览》上的中篇小说《突破封锁的人》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种证据——如果需要这种证据的话,这位作家一直密切注视着美国南北战争的结局。这场战争已接近尾声,终于1865年4月9日因勒将军在阿波马托克斯向格兰特投降而结束。集结在赫泽尔周围的自由党人衷心祝愿联邦政府的拥护者取得胜利,认为他们是反奴隶制思想的捍卫者,而且在力量对比上占有优势。这种反奴隶制的狂热在赫泽尔身上仍将持续下去,在禁止贩卖黑奴以后,他仍坚持要尼摩追捕黑奴贩子。儒勒·凡尔纳热情关注着这场兄弟杀戮的战争。他后来在《北方反对南方》一书中给我们留下的对这场战争的描述表明,他非常了解事态的发展;他对双方为使炮兵具有一种时至今日仍无法弄清的威力而作出的巨大努力感触尤深,并对此感到惧怕。和平恢复以后,在那么多年以寻求彻底消灭同类的最佳方式为目标的炮兵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位和平主义者对此不能不深感忧虑。那些大炮制造商或许会变成危险的肇事者,他们的商业活动突然中断之后,将寻求什么样的方式去排遣消闷呢?
他把他那支剧作者的笔浸入墨水瓶里,蘸上不乏兴致的墨水,以描绘这些“比不上缝纫机有用”的杀人武器的发明者。第一卷《从地球到月球》是一部充满幽默感的名副其实的幽默作品。让这些碍手碍脚的炮手作什么?在这位经常逛林荫道的人的头脑中,答案是以开玩笑的形式出现的;让他们去轰击月球,必要时,把他们送到月球上去!
目标找到了,现在的问题是要达到这个目标;炮手们只能设想一种唯一的方式,那就是使用大炮。必须承认,在那时,实在找不到别的方式了。
这位作家非常认真,他要证实原先无非是个恶作剧,但显然是一件可能作到的事情;巴比康必须提供证据,物理和数学将要助幻想的一臂之力。小说家借助他往年积累的科学知识,手执铅笔进行各种计算。计算结果向他表明,从弹道的角度上说,这个方案显然是可行的。再说,弹丸可由一颗炮弹来代替,而这颗炮弹是空心的;他依稀听见他的朋友纳达尔向他响咕说,可以让一个人坐在上一面。这位敢作敢为、热情奔放的人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去试一试这次如此疯狂的冒险;因此,这样的一个人在现实中是存在的。米歇尔·阿尔当——由组成纳达尔的字母调换一下位置而形成的名字,将是第一个宇航员。
儒勒·凡尔纳非常谨慎,他不敢肯定自己的计算是否准确,于是请他的堂兄、高等数学教授亨利·加塞再认真地算了一遍。亨利·加塞曾发表过一篇关于宇宙学方面的论文,作这样的计算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发射弹道确定下来了,但仍然存在许多难以解决的异议;这位小说家非常诚实地将这些异议指出来了。按照夏尔一诺埃尔·马丁的说法,他既不是“无知的人,也不是容易受骗的人”。他必须以科学为依据,必须让人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些异议虽然难以解决,但毕竟被解决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小说写下去。据说,假如使用火箭,淬然发生的加速运动、因与大气层摩擦而发热等这些障碍大概都可以被克服;事实上,火箭的确是问题的一种解决方式。这位作家不是不晓得使用火箭,因为他的炮弹就装有制动火箭系统。但这是在枪炮社会,根本谈不上使用火箭!更为严重的是,推进火箭所必须的燃料在当时还不存在,有的只是火药,而使用火药又无法控制其爆炸力。
在读这部作品的时候,我们觉察得出,无论在宇宙学方面,还是在物理、数学和化学方面,他对所获得的结果都是极为谨慎的。他设计的太空船的发射弹道是准确的,这艘太空船用铝制造,高度和重量都十分正确,而且预计到空气形成环流。我们发现他将直径为4。8768米、能分析巨蟹星云的望远镜架在乱石岗上,这实在使人感到惊讶。这架仪器跟后来设置在巴洛马尔山同样的石山上的那架直径为五米的望远镜何其相似!至于对巨蟹星云的归算,25年来恰好就是天体研究的目标!
1865年,《论战报》发表了《从地球到月球》;9月6日,作者从克罗托瓦给赫泽尔写信说:“我们很快就要在《论战报》上发表出去”;几天后,他满意地发现“月亮终于在桃战报》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了”;他信中还说到,赫泽尔要在巴黎呆至9月底,而他本人将在克罗托瓦呆至10月IO日。由此我们可以推断,这部作品是在九月份连载的。我们从1865年9月6日的这封信中还有点诧异地了解到,他正在“热情而高兴地”创作另一部截然不同的作品。他说:“罗伯尔·格兰特成了一位非常大胆、非常勇敢的小伙子。”在后来的一封信中我们得知,他打算“让《格兰特船长的女儿》歇一歇”,好去想像“一位出色的鲁滨逊”。他补充道,“他头脑中出现一些绝妙的想法:作品写出来后,将能谦逊地与那位瑞士鲁滨逊相比。”
他并没欺骗自己,这鲁滨逊不是别的,正是1874年发表的《神秘岛》!他承认,他此刻“离格兰特千里之遥”,不知道“后续部分是否能写出来。”可是,在同一时期前后,他又指出,《格兰特船长的女儿》第一卷进展很快。
凡尔纳传第十九章 肺腑之言
第十九章 肺腑之言
儒勒·赫泽尔和他周围的作家对儒勒·凡尔纳的影响;互相信任所结出的合作之果;克罗托瓦之行
现在来谈一谈将他与赫泽尔联系起来的那几份合同,似乎已经时机成熟。正是这几份合同给他提供了生活和工作的手段。
我们知道,1863年签订的第1份合同保证每卷给作者支付1900法郎;他每年必须提供3卷,这样,他一年的收入就是57OO 法郎,即每月465法郎。1865年12月11日签订的一份合同改善了这些条件。这份合同的期限从1866年1月1日至1871年12月31日;每卷的价钱提高至3000法郎,条件是“从以出版商认为合适的方式发表之日起10年内,出版商对每部作品拥有专属所有权。”至于插图版,出版商拥有绝对的、不受限制的所有权。合同明确指出,出版这些作品的插图版本的绝对的、不受限制的所有权属出版商。但对已经出版的五卷作品,出版商同意给作者支付5500法郎的赔款,亦即每卷1100法郎。1871年9月25日,1份新的合同又签订了,作者每年应提供的作品不再是3卷,而是两卷;但出版商每年给作者支付的不是9000法郎,而是12000法郎,亦即每月1000法郎。作为交换,作者同意对已出版和将要出版的非插图版本的使用权延长3年;合同还规定,除每年应提供的两卷外,还包括两卷的《伟大的旅行家和伟大的旅行史》的后续部分按每卷2000法郎付酬。
赫泽尔不断给作者改善这些条件,使作者感到十分满意。那时,出版商自负出版盈亏,以固定价格购买作品,这是一种通行的办法。有时只是简单地达成这样的协议,生意由出版商作成后,利润对半平分,这大体上就是按出版情况计算版税的最初方式。赫泽尔是赞成著作权的,他写过几篇论著,极力维护文学作品的著作权。后来,按所售册数的百分比分成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