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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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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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他的唾液开始了疯狂的分泌。    
      “你要是饿了,你就先吃吧。”江小玲还在忙着不知道有什么好忙的事务,头也不回地说。    
      钱国庆没敢动筷子。心想,妈的,这季有铭平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    
      终于江小玲忙完了。她一本正经地坐在了钱国庆的对面,说:“好了,开吃吧!对了,喝酒吗?我这儿还有上次你和有铭喝剩下的半瓶‘白干’。”说着,江小玲准备起身去取酒。    
      “不、不、不,不喝,不喝酒。”钱国庆急忙摆手。    
      江小玲嫣然一笑,说:“那你赶紧吃吧。”    
      钱国庆于是埋头猛吃起来。这顿饭的味道和内容与钱国庆的心情完全相佐。他一边吃,一边觉得有种被人豢养的阿猫阿狗的感觉。累,真他妈累。    
      钱国庆终于放下了碗筷,直起腰来,长长出一口气,尽量轻松地说道:“谢谢你,小玲。我吃饱了。”    
      江小玲莞尔一笑,说:“再喝点汤?”    
      “哟,那我是真没地方装了。”他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好吧。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江小玲似乎是突然才想起来。    
      “什么事?”钱国庆问。    
      “你跟王姗姗究竟怎么样?”她问。    
      “好啊,我们俩挺好的。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钱国庆没想到江小玲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没跟我说什么呀!我就随便问问,没什么。我这个当媒婆的偶尔关心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你说是不是?”江小玲说。    
      钱国庆笑了笑,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们俩挺好的。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小玲注视着他,眼神有些异样。钱国庆被弄得有些尴尬了,他不太习惯一个女人这么看着自己。他转身匆忙离开了江小玲的宿舍。在回自己宿舍的路上,江小玲那双令他不安的目光一直在他的眼前徘徊。妈的,怎么回事儿呀?他想。    
    钱国庆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他为自己这么快就失去了对王姗姗的激情而感到十分沮丧。他分不清自己曾经有过的短暂激情究竟是肉欲还是爱情。他再也找不到当初和龚丽红在一起时候的那种纯美、浓烈的感觉了。他想,也许是自己灵魂中的某些东西早已随着龚丽红一起飞走了。回想起和王姗姗有过的一幕幕,继而又让他联想到了警卫班长和蒋副营长老婆的奸情,他想起了警卫班的战士对蒋副营长老婆的评价:——那屁股果然又白又大——可劲儿地蠕动,日巴,很是吓人……    
    


第三章真他妈累 (4)

    这天夜里他又梦见了龚丽红,她那娇柔的身体紧紧依偎进他的怀里,他在梦里紧紧地搂着她,他知道,她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他知道自己是在梦里……    
      魏雯燕百般无聊地坐在靠近门口的餐桌旁。她在等待那位神秘的青年作家再度光临。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有一种令她心悸的不安和惘然。她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会突然被一个自称是作家的毛头年轻人搅乱了心绪。想来想去,她发现是他又让她不由自主地把思绪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20年过去了,在这段漫长而又短促的生命时空中,麻木是她赖以活着的最坚实可靠的基础。她失去了对痛苦、欢乐、悲伤、忧愁、羞耻、自尊、满足、失落等等七情六欲的识别和感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这么活着,偶尔她也会梦见一些残破的往事,但她不会再有发自内心的忧伤和感触了。她曾经拼命地强迫自己忘记昨天的一切,然而渐渐地她发现,麻木比忘记更能够让她从一个个的噩梦中彻底地解脱出来。活了40多年,她为自己曾经有过的爱与恨悟出了一个道理,一切都是因有了宣泄的欲望而生成的。记得当年母亲苦苦哀求胡家收留自己的时候,胡家太太那鄙夷、厌恶的目光整整折磨了她6年。母亲上吊自杀以后,她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梦见那双一开始令她恐惧、害怕,以后渐渐演变成最能激发她心灵仇恨和敌视的目光。她为了复仇,以自己处女身体的代价作为交易的本钱,换来了领导那次抄家行动的指挥权。当她疯狂地挥动着皮带抽打胡家太太的那一时刻,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满足,痛快淋漓的宣泄使得她完全陶醉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巨大而又强烈的快感之中。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胡家太太的惨死给她带来的却是内心世界的轰然塌陷和灵魂的死亡,没有了宣泄的欲望,没有了恨没有了爱,只剩下了一个没有任何内容的躯壳。无论以后她怎么追逐、寻找,那失去的一切再也没能回到她的身边……她在绝望和恐惧中开始病态般地摧残自己的肉身,不停地跟一个又一个邋遢、健壮的男人性交,她记不清自己的身体里究竟盛纳过多少男人的生命源泉,也记不清他们的相貌和姓名。她把一个女人的身体发挥到了极致,在体验肉体极度欢娱和灵魂彻底崩溃的剧烈撞击下给她带来的生存的勇气和理由。她和第一个丈夫结婚以后,产下了一个女婴,不久丈夫死于脑炎。很快她又嫁给一个游牧汉子,没想到一场罕见的暴风雪又夺走游牧汉子的性命。再以后,她把孩子寄养给了一家孤寡老人。这个孩子就是央金……    
      胡安川一进屋就发现魏雯燕坐在那里出神。    
      “您好。”胡安川轻轻说了声。    
      “来啦。”魏雯燕起身招呼他。    
      “您坐、您坐,”胡安川说着,顺势在魏雯燕的对面坐了下来,“您也坐吧。”    
      魏雯燕又慢慢坐下了。    
      “你真是作家?”魏雯燕喃喃地嘀咕一句。    
      胡安川笑笑,说:“我不是专业的,只是业余爱好。我这次来西藏主要是散心来了。”    
      “那你是做什么的?”她问。    
      “做生意。”他说。    
      “个体户?”她又问。    
      “个体户。”他四周看了看,又问,“三丫和央金呢?”    
      “我让他们去镇上玩去了。”    
      “大嫂,您真是汉族?”    
      “是,我是北京人。60年代的知青。”    
      “那您怎么没回去呢?”    
      她看着他,布满无数皱纹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异样。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她把目光转向另一侧墙上的那幅挂像。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轻轻地说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那您在北京还有亲人吗?”他又问。    
      魏雯燕摇摇头,说:“没有了,我是一个孤儿。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国家把我养大的。”    
      “那您的父亲呢?”    
      “我没见过他。听我母亲说,他很早就死了。”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静、淡漠。    
      胡安川明白,她指的父亲其实就是逃到国外的爷爷——胡开秤。    
      “大嫂,这些年您一定吃过不少苦吧?”他试探性地问道。    
      她笑了,但却是凄然的一笑。    
      胡安川突然觉得屋里的空气很沉闷。他和她的攀谈像是两个受伤的幽灵在痛苦的呻吟。    
      “大嫂,我有个故事想跟您讲讲,您愿意听吗?”他问。    
      “你讲吧,我听就是了。”她说。    
      “从哪儿开始说起呢?”他想了想,接着说,“就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吧。我是6岁那年上的小学。我从小是在一个四川的劳改工厂长大的。我父母都是现行反革命,是里面的劳改犯。我记得我刚刚懂事的时候,父亲就被打死了。以后,我和母亲相依为命,过得很苦。那时候的情况,您是过来的人,我想您一定能够想象得到的。很多年以后,我母亲才告诉我,我还有几个叔叔和姑姑在北京……”    
    


第三章真他妈累 (5)

     钱国庆收到了王姗姗的来信。王姗姗在信中告诉他,她已经做了人工流产手术。身体恢复挺好,让他不用担心,以及她如何挂念他、想他云云。看完了这封信,他除了如释重负以外,竟然无动于衷。他发现自己在跟王姗姗分开的这些日子,既没有思念也没有期盼。更糟糕的是,近来他常常莫名其妙地把蒋副营长的老婆和王姗姗联系在一起,当年警卫班战士的描述——那屁股果然又白又大——可劲儿地蠕动,日巴,很是吓人……成了他意识里混淆两个女人的根源。他被自己这种很不正常的心态搅得有些心神不定了。    
      “姗姗来信了?”江小玲进屋便问。    
      “刚收到的。”他回答。    
      “怎么样,她身体好吗?”江小玲话里有话地问。    
      “还行。”    
      “对了,有铭今天过来吃晚饭,他让我告诉你一声。待会儿你去食堂打点儿米饭就去我那儿吧。”江小玲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钱国庆点点头,心想:季有铭这家伙真能折腾。    
      胡安川的故事已接近了尾声。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去年我二叔和三叔从美国回来了,他们把爷爷临终前的遗嘱转给了我……”    
      魏雯燕的眼眶有一丝很淡的潮气,她看着胡安川,表情仍然是那么冷漠、平淡。    
      “大嫂,按道理我应该叫您姑姑,我们胡家这段历史确实是个悲剧,但我们全家都希望这个悲剧到此为止。说实话,我本来也不愿意来西藏和您见面。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么多年您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您现在是怎么想的。您能告诉我,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雯燕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说话。刚才在胡安川讲述这段她既熟悉又荒诞的往事时,她的内心竟是出奇的坦然和平静。唯一让她有些不安的是,她对胡家兴师动众寻找她这个既是仇人又是亲人的真实目的有些茫然。“那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呢?”她看着胡安川,幽幽地问。    
      “我刚才已经跟您说过了,爷爷的遗嘱里提到了您。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够承认他这个父亲。另外,按照老人的遗嘱,他的遗产也有您一份……”    
      “对不起,胡同志,”魏雯燕突然打断了胡安川的话,神情木讷地说,“我跟你们胡家没有任何关系。从前的恩怨我也不想再去计较。对于你们胡家来说,我是罪人,也是多余的人。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我把一切都忘掉了。你走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说完,魏雯燕欲起身离去。    
      “等等,请您听我把话说完,”胡安川也站了起来,“我知道,回忆这段往事对我们来说都很痛苦。也许我不应该来打扰您,但您是我们胡家一员的这个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既然您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和苦难,那您为什么就不能面对这个,怎么说呢,这个对于我们活着和死去的亲人都是一种解脱和告慰的结局呢?”    
      “我早就解脱了!我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那是菩萨在保佑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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