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斯轻轻推了推宅院的大门,果然如他预想的那般,大门应手而开,沃尔斯闪身进入了门内。
院子里,那个壮年人早已等在那里,脸色复杂的看着沃尔斯,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便向屋子里走去。
沃尔斯反手轻轻把大门掩上,也走进了房间。
“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壮年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也没想到。”沃尔斯慨叹了一声:“不怕你笑话,来之前我还犹豫过,不过最终我还是来了,临死之前能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这些年也算没有白活。”
壮年人有些错愕:“什么意思?”
“这个消息是我从狄威那里偷来的,你说我还能活多久?”沃尔斯淡淡的说道。
“你……”壮年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沃尔斯的行为已经不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简直就是在自己找死。
“好了,时间有限,说正事吧。”沃尔斯简短的把情报上记录的内容讲述了一遍,神情凝重的看着壮年人:“拜托你了。”
壮年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沃尔斯提供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其实在这之前,他是很不愿意见到沃尔斯的,虽然两人都是从神域中走出来的人,但他们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们根本无法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久而久之,壮年人的心思也就淡了,或许连神域也已经忘记还有这么两个人生活在月影帝国的偏僻小镇里。
可就在壮年人已经做好了一直平静生活下去的打算时,沃尔斯突然出现了,壮年人和当初的沃尔斯一样,也出现过犹豫,甚至有一种把沃尔斯留下来的印记抹掉的冲动,然而内心深处那段无法抹去的记忆阻止了他,虽然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神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们,但他们身体里终究流淌着神域人的血脉,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盖伊那里很偏僻,你可以到他那里躲一躲。”壮年人说出了一个地址,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最多只知道两名同伴的下落,这是为了防止其中出现叛徒,从而被一网打尽。
“不必了。”沃尔斯微笑了一下:“神罚的人迟早会找到我,我不想连累别人。”
壮年人默然无语,作为神域的探子,神罚的可怕,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何况沃尔斯的情报是从狄威那里偷来的,以狄威的自负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必然会派出大批人手搜寻沃尔斯的下落。
“我走了,事关神域的兴衰大计,千万要慎之又慎。”沃尔斯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壮年人缓缓吐出一口气,虽然不希望眼下的宁静生活被打破,但相比起沃尔斯的付出,自己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沃尔斯离开的时候是微笑着的,但壮年人知道,以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沃尔斯了。
走出壮年人居住的宅院,沃尔斯随便找了处街角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侯爵领,这次沃尔斯的方向是边境,沃尔斯依然是专挑偏僻的地方行走,他不能让人怀疑自己在侯爵领里做了什么。
然而沃尔斯并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盯着自己。
距离侯爵领不远,有一条小河,沃尔斯来到河边蹲了下来,准备洗洗脸,然后再抓几条鱼烤来吃,把消息传递了出去,沃尔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想再象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既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沃尔斯掬起一捧水扬在脸上,清凉的河水让沃尔斯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不过下一刻,沃尔斯便僵硬在了那里,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沃尔斯看得很清楚,在倒映的河水中,正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他身后,虽然沃尔斯受伤之后实力下降得厉害,但如此近的距离,没理由感觉不到有人接近。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的实力超出了沃尔斯太多。
荡漾的河水让那人的面孔显得有些模糊,沃尔斯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沃尔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已,沃尔斯心里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在侯爵领停留太长时间,否则的话,那个壮年人也会被牵连进去。
沃尔斯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去,等到沃尔斯看清了来人的容貌时,一颗心顿时跌入了谷底,追上来的人竟然是狄威换成其他人沃尔斯绝不会感到恐惧,大不了一死而已,可在狄威手里,这只能是一种奢望。
狄威看着沃尔斯,笑了笑:“你们神域的情报系统真的有必要改进了,只不过传递一个消息而已,竟然用了一个多月,效率也未免太差了吧。”
沃尔斯怔怔的站在那里,在他的想象中,狄威此刻应该是怒容满面才对,怎么看上去似乎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并且对于狄威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任何辩解都是毫无意义的,沃尔斯抿紧了嘴唇,打定主意不吐出一个字。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应该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狄威摇摇头:“真是不专业,落在我手里,难道你以为你还能隐藏得住什么秘密?”
沃尔斯脸色一变,张开嘴便咬向了自己的舌头,他知道狄威说的没错,没有人能挺得过神罚的酷刑,落入神罚手中的人,恐怕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立刻死去吧。
只是沃尔斯终究没能咬下去,不是他狠不下这个心,而是他已经被无形的风禁锢住了,连根小指头都动弹不得。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狄威伸出手指,一点青芒正在指尖处跳跃:“其实消息是我故意让你传出去的,现在你应该死得瞑目了吧?”
沃尔斯的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对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消息是假的?
狄威似乎看出了沃尔斯的疑惑,笑着说道:“消息是真的,这点你不必担心,反正你都要死了,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
沃尔斯很想问狄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然而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狄威指尖处的那点青芒冉冉飞起,径直没入了沃尔斯的眉心。
沃尔斯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缓缓向后栽倒,噗通一声,跌入了河水。
看着荡漾的水面,狄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年纪大了,居然对这个家伙说了这么多废话……”
第578章 针对
傍晚时分,战场上终于寂静下来,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怒吼,也没有了喷溅的血光,只有浓烈的血腥气息充斥着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一些武士默默的打扫着战场,把同伴的尸体抬回后方,有许多尸体都是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把人分开,偶尔两方的战士会擦肩而过,但却不会爆发任何冲突,事实上他们连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因为那没有意义。
这个时候是每天最宁静的时刻,宁静得甚至有些不太真实,唯有天空中悬挂着的那一轮红日,冷冷的注视着这片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不过这样的情景并没能持续多久,两个小时之后,新一轮的冲杀,又开始了,战士们的神情已经从最初踏上战场的激动、愤慨、仇恨,转变成如今的冷漠和麻木,什么捍卫尊严、帝国荣誉,早已被他们抛到了脑后,他们心里想的,只有如何杀死面前的敌人。
生命在这里变得廉价无比,每一分钟都有人倒在血泊之中,有的人还没有立刻死去,瞪着无神的双眼恋恋不舍的看着天空中那如血般的残阳。
许多年之后,有侥幸存活下来的老兵被人问及这场战争的感受时,沉默了许久只吐出了一个字:“血。”
血?问的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战争当然会流血,这还有什么好争议的?然而只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才会真正明白这个字的涵义。
地面上,血流成河,天空中,残阳如血。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迷失在这场无止境的杀戮当中,武尊级别的强者就很少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这与心志的坚韧程度有关。
狄奥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死在狄奥手里的人早已超过了两位数,狄奥的眼神却依然清澈,唯一的变化是,人杀得多了,身上自然而然的便多了一股肃杀的气势。
狄奥抬手,释放出风之禁锢,束缚住了一名想要逃走的对手,随后身形一晃,追向了其他人,紧随其后的劳拉一拳轰出,把那人的胸口打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不甘寂寞的猫仔生怕对方不死,飞掠而过时还不忘甩出长尾补上一记。
狄奥和劳拉、猫仔的配合越发娴熟,联手之下,基本没有人能从他们手中逃得出去,有这个组合在,可以说极大的打击了月影帝国的士气。
月影帝国的军阵后方,几个人站在高处观察着战场。
远远的望着狄奥在战场上快速移动的身影,一个中年人缓缓开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解决那个人。”
“他的身份已经查明了,叫狄奥,据说是仅存的不朽传承。”另一个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中年人的表情:“并且,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同时也是风之痕的弟子。”
“瓦西里?”中年人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风之痕的名字这里没有人会感到陌生,别说中年人只是圣级强者,即便是军荼明座下的那几个神武者,在听到风之痕这三个字时,恐怕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毕竟瓦西里是大陆上唯一一个成功击杀了神武者的圣级强者,并且杀掉的还是实力不弱于军荼明的不老青春奥尔瑟雅,即使再自负的人,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够比手持绯炎战枪的奥尔瑟雅还要强势。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仅仅用恐怖来形容了,风之痕是一个传奇,至今无人能够超越的传奇。
让中年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神域的不朽传承怎么可能变成瓦西里的弟子?两方根本没有坐在一起的可能,就算瓦西里背叛了军荼明,但手上沾染的血腥是永远也无法洗清的,神域也绝不会忘记那段悲惨的经历。
“瓦西里和神域的人在一起?”中年人皱着眉问道,狄奥不朽传承的身份他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但牵扯到瓦西里便截然不同了,虽然传闻瓦西里的力量已经开始衰退,但毕竟只是传闻而已,至少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没有得到瓦西里的死讯,帝都里那条疯狗满世界找了那么久,也没能把这个昔日的恩师置于死地,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风之痕不是那么好杀的。
“没有。”方才那人回答道:“狄奥还在斐济公国的时候,瓦西里便失踪了,应该是和神域产生了矛盾。”
中年人点点头,这样才合乎情理,瓦西里和神域,根本不可能保持和平。不过瓦西里为什么失踪?要知道象瓦西里这样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收人做弟子的,尤其是有那条疯狗的例子在前,能被瓦西里看中,狄奥显然是有一定的过人之处。
综合起来分析,应该是在瓦西里和神域的争执中,狄奥偏向了神域一边,导致瓦西里愤而出走。这很容易理解,瓦西里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神域虽然已经步入没落,但总体实力依然不能小窥,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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