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的,只是,向这种文化称臣的后果是否能使我们再次强大似乎很少有人关注。
第二部分:符号化姿势风格的追逐 有情尚无调(2)
在中国已经流行过的设计主张有新古典主义、简约主义、自然主义、后现代、极简主义、解构主义等,而且各有一大批实践者。 从早期对港台影视剧中装修风格的模仿,到后来照搬公共场所例如KTV包房、高档餐馆的装修模式,到再后来看家居杂志,互相参观,交流装修或设计经验,这一代中产为打造风格所做的种种努力是坚持不懈的。 最先意识到自身在风格上的文化底蕴不够的中产们认识到在现阶段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如果仅论可行,回到本民族文化的框架里是最安全最容易上路的。多少花一点工夫了解一下中国的家居文化,即使不十分系统,但不至于从普及教育开始,即使产品不多,但理念还是大有用场。 最初开始装修的人是到星级宾馆、KTV包间里寻找设计思路,因为他想和周围的人不一样,更因为他认为中国人的家都没风格、没创意,他要有自己的“风格”,这种追求后来在中产阶层滥觞的原因是因为中产阶层对“个性”的需要显得相当迫切,中产阶层生怕被富裕阶层轻视和渴望被“尚未成功”的城市贫民仰视的心理诉求使他们需要凸显自身的与众不同。毕竟在今日中国,中产还是成功的标志,而不是像在西方,成为中产是大多数人正常的命运。 比如多宝。在中国传统家具里那既是一个展示品位的展架,也是一个装饰空间的画面,格子里放什么很能说明主人的水准。走进今日中国人的家里,摆多宝的有,摆西式多宝即陈列架的更是大有人在,但我们能从架子上看到什么呢? 一个咨询公司的高级顾问在陈列架上摆的是他正在做顾问的一家公司的周年纪念盘,还有美国加州的车牌、埃菲尔铁塔的纪念品。另一对热爱旅游的夫妇则将他们在各地采购的工艺品轮番摆上架子。一个私营企业主的多宝里摆的十之七八都是赝品。 多宝或陈列架上摆放的物品真实地显示出这一代人的见识跨度——在时间上是现当代的一些时髦产品,在空间上来自全球的旅游胜地。无论这一代人多么好学,我们不难看到对时间的占有是如此的困难,深入他文化腹地的能力也尚不具备,今日中国大都市里风格从何说起呢? 有一些谨慎的中产悟到:如果不是十分有把握,尽量不要去尝试不同理念下的设计和用品同时在居室中形象鲜明的方案,那种搭配的错误率非常高,就好像操着不同口音的人同时在讲着不同的话题。 他们选取的保守的做法是选取风格不那么典型的,做一种最简单的搭配,比如木本色的、没有什么雕花造型的床与很多种材质和图案的床品都会相配;实在很想显得有个性,就多花点钱,在一家还算正宗的某国品牌的家具店或布艺店里全套购买,不必自讨苦吃地四处选配。 近两年一些中产在其风格探索的过程中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他们借鉴某一个常年穿戴的服装品牌的设计,将它的橱窗搭配方式运用到家中。因为这一代中产们在服装上的消费经验已经相当丰富,有些人甚至不亚于欧美同类,从此间中产悟出的结论还是比较到位的。 当然请一位海归或外籍设计师可能是更为便捷的办法,只是在中国开设计事务所的正宗的专业人士还不是很多,而其昂贵的收费也是中产们难以承受的。 富裕阶层没有风格会收到贬损,但不会受到伤害。事实上,中产阶层经常用风格作为武器攻击富裕阶层的品位,但这些毕竟动摇不了富裕阶层的自信,因为富裕阶层的自信从来不是来自品位。这两个阶层在家居设计上有不同的目的和心理,中产阶层在家中要实现的核心价值是生存,品位无非是化解生存危机的麻醉剂;富裕阶层要实现的核心价值是地位,炫耀性消费是对其地位的包装和确认。地位和生存是两个范畴里的事,品位和炫耀也是两个范畴里的事。 如果你攻击一个中产阶层没有品位是有杀伤力的。当一个中产阶层试图建立某种风格的时候,你能指出他选的墙纸图案是属于英国的,但吊灯却是法国式的,不幸又和北欧的餐桌椅并陈于一室,这会让很多中产阶层脸上绽不开舒心的笑容。
第二部分:符号化姿势风格的追逐 有情尚无调(3)
风格之于中产阶层是一个可以随时转向的舵,转向的理由和频率很多时候还受一个原因驱使——经济的景气指数。 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中产阶层会对简约主义、极简主义之类破费不多的家居风格大力推崇,因为这种风格的流行可以有效地保证中产阶层在缩减开支及追逐时尚这两件事上都能获得成功;但经济一旦复苏,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巴洛克这类风格则会迅速大行其道,因为这时的中产阶层不在乎钱,却在乎理想的华丽程度。 对某种风格的肯定或否定是中产阶层在其保守的、谨慎的、理性的生活基调中为自己留下的一段华彩。他们在自己能做主的家庭中通过对时尚的判断与取舍不断完成自己对生活的种种构想。可以说中产阶层有多少对生活的构想,家居时尚就有多少种可能性,如果谁能推动中产阶层生发新的构想,那么和这个构想有关的时尚就会成为一时的主流。 这就是风格对中产阶层家居的意义,现在中产阶层的构想就是过得更像欧美人,当代的家居风格则注定会服从于这种构想。 我很反对一些评论者将这种现象简单地归结为对本民族文化过于自卑、崇洋媚外所致,中国文化与欧美文化之于这一代中产而言都是陌生的,而选择是基于对两种文化都有足够的了解。更何况当我们坚定地踏上现代化、城市化这条路之后,配合这种生活该如何改造中国传统的建筑结构和家具尺寸,是中国专业设计者的职责,但显然中国设计师没有真正尽到这一责任,所以中国的消费者并没有可供他们选择的现代中式建筑和现代中式家具。中产们在打造自己的家时,即使他们很想亲近中国家居传统,社会环境既没有足够多的提示和充分的教育,市场上也缺少文化必要的物质载体,他们在此方面的选择远不如西式的建筑和家具多。 风格迄今为止仍然是恐怕将来永远是打动中产阶层的一个符号。有风格是他支撑自己的一个心理支点! 当时装界兴起混搭之风时,我觉得这对中国这一代中产可能会是某种解放。混搭所暗示的对跨文化、多层次、满足瞬间多重感觉的推崇可能对今日中国的中产掩饰其在文化及个人判断力上的迷失颇有帮助。
第二部分:符号化姿势风彩——约定于是俗成(1)…(图)
原来中国的美学主流传统是经由一代代文人构建传承的,民间虽也有另一脉审美传承,但由于传承者多为工匠,并流传于乡野,所以难以进入正统的美学范畴,而只能作为中国美学思想的一个边缘成了一个分支。 但1949年以后,随着工农兵占据主导地位,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的文人审美几近被否定干净,而在改革开放后,西方的审美理念及范本以越来越强大的声势进入中国人的视觉,当代中国人的审美便被彻底改造了,以至于除了尚未能摸到城市脉象的偏远山村,几乎所有人都在或多或少地以西方的审美为自己的美学标准。 色彩观是首当其冲地被改造的。在中国经典的美学观里,色彩的塑造及搭配我们可以从历代壁画、彩塑及绘画中看到其特点。无论是汉唐的恢弘,六朝的雄浑还是宋明的婉丽,其对色彩的选择大抵受两样事情影响:一是中国本土的五行观,一是由印度和西亚等地传入的“西方美学”。中国人将色彩设定为五种属性,即金木水火土,对应的是白青黑红黄。中国人认为和谐的色彩搭配是色彩之间取用相生的关系,同时又维持色彩强度平衡,例如青和黄的搭配是不妥的,因为这在五行上是木克土,红和白的搭配也不相宜,因为是火克金。当然对色彩关系的把握并没有如此简单,我们祖先的智慧还不会对色彩做如此生硬而肤浅的处理,选择什么色彩用于居家、穿戴还要和本人的生辰八字、所处方位、所经的事件彼此相连。就算用红和白作例子,红在下白在上为火克金,但如果位置颠倒,则不存在这种相克的关系。而如果白色面积远大于红色,红色的火克不住白色的金,假如主人是一位八字忌金的人,反倒应在居室和着装上多用一些红色,以克制金气对人的伤害。 中国人对色彩的审美是基于中国人相信色彩与人的运势、心理及生理健康有着紧密的关联,而不是单纯的“好看”。印度和西亚文明的传入给中国的审美体系里注入了新鲜的元素。配合高鼻深目袒肩露臂的形象,纹饰及色彩都有了新的造型。进入唐朝,与异国文化的交流也进一步深入而广泛,但对中国影响至深的外来文明在今天都被定义为亚洲文化,所以由地理距离的切近产生的文化交流在今天看来,其核心理念并没有巨大的差异。 五四运动后,欧美的生活方式及其审美渐渐进入中国新兴的买办阶层及上流社会,但那时中国一脉相承的美学体系仍然完整地存在着,并未瓦解掉,只是在这一体系之外又生出一套欧美文明下的新派审美观。 1949年后,传承了几千年的中国文人美学体系逐渐退出主流社会,来自中国农民及手工业者的审美由于一直未能进入学院教育系统,所以未能承担起新时期美学教育的责任。随着手工业的衰落和民间行业协会的解体,乡土美学更难以作为一套美学体系延续下去。终于,中国的审美传统到70年代末式微,到80年代西方文化进入中国后,更退出了主流的舞台。 在中国长达二十五年的改革开放中,以古希腊和古罗马文化为文明发祥地的欧美文化或强或弱或快或慢地渗透进当代中国人的审美体系中,基于本土文明发展至今的中国美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置换。这种改变并不是被强迫完成的,而是伴随着渴望进步的热情被主动接纳的。改造过后的中国当代美学便呈现出一种无从归属的迹象。中国人的流行色概念是伴随着服装方面的时尚而建立的。“文化大革命”遗风使从众成为人们高社会化低自然化的一个重要标志。红裙子一流行,街上的女性从十几岁到四十几岁都穿红裙子,转年又流行黄裙子了,街上就像发工作服一样又齐齐地变成了黄裙子。人们没有一个关于审美的独立思考,只有关于美的统一结论——穿红裙子或黄裙子,大多数人只管跟着去做,并不去想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在社会变迁中保证安全始终是人们在意的。 对色彩关系的不同认识是基于不同文化的差别。到了当代,受生活成本所限,中产阶层们的个性是在批量生产的工业制品中实现的,标准化的概念和营销体系的完善使得一种色彩关系可以成功地在全世界复制及传播,并为整个欧美社会的中产阶层所认同。在上个世纪的后半叶,流行趋势的发布不再只对发布地有意义,而是对各第一世界国家的时尚消费者即中产阶层都富有意义。随着追求更大经济利益成为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的共同发展目标,这种色彩观乃至审美观像其他工业制品一样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