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个人如何的无用,但是他是南国派遣来的使臣。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所以,无论他南国派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北辰也必须要将这个人当成贵宾来接待,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三国来使的座位皆在北辰所有大臣的位置之上,离皇帝皇后之位只有两个阶梯之差。
南傲闲施施然的迈着虚浮的脚步坐上了属于南国的位置。
落羽一直以来都是以看戏般的的眼神看着下面的一切,当她看到南傲闲身后那个身形有瘦挑的侍女时,忽然双眼微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总是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看来看去实在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到过!或许只是错觉吧,想象实在不可能,于是摇头再次垂眸。
其实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若是南傲闲看到她,揭穿了她的话,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苦心。不过现在想想,南傲闲不是那种莽撞之人,即使心存怀疑,但是只要没有确认的话,以他如此隐忍的个性,定然不会冒这个险!
南傲闲刚刚一入座,身后的东之璃却猛地一揪他的衣角,不解的微微撇过头。却见当事人根本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眼睛直视着一个方向,硬生生的失了魂。南傲闲见状,有些怪异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去,难道是看到了哪个美男子?否则东之璃这个女人怎么连魂都没了?
一眼看去,南傲闲刚刚端起的酒杯猛地一松,镶金的精致酒杯就‘哐当’一声掉在了案几上,在这种场合下,显得尤为刺耳。
“贤王这是怎么了?”北辰文森见他那一瞬间的愣神,在看他的视线一直看向某一处,顿时有些怀疑的问道。难道南傲闲与落羽认识?若是那样的话,那……
森王一开口,原本已经不再注意这个贤王的人,一瞬间又将视线定了过来。
落羽转头,直直的对上那懒散却不掩惊讶的双眸,忽地嘴角略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开了眼。
“不,没什么,只是本王一时间看到北辰的官员中竟有如此不凡容貌的人,一时间失了神!”掩下眸中的震惊,眸底闪过浮起一丝兴味。但是却真的如落羽所料的那样,南傲闲并不会将事情真相说出口,反而脸上布满痴迷之色,就差没流口水流水了。
众人见状,厌恶鄙夷的摇摇头,南国派什么人来不好,竟然派出了这样一个人。也不怕有损国家的颜面!
接下来东楚与西凉两国的使者接连觐见,不过他们派来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些高级官员,并没有派什么王爷皇子前来。今晚的四国宴会,其实除了北晨星这个皇帝在这里之外,其他除了南傲闲,另外两国连一品大官都不曾见到。
这次,就算再傻也应该知道,这是明显的侮辱,明显的挑衅!
“朕累了,辰王你来主持一下后面的事情!”北晨星阴着脸站起身,冷冷的吩咐道。毕竟北辰也是大国之一,北辰也有很多的附属国,现在这个明显是对北辰的挑衅家侮辱,若是他还能坐在这里像个没事人一般的话,那他的颜面往哪放?附属北辰的那些国家,又将如何想?
“是!”北辰文昕应到。
皇后见北晨星欲退席,也就跟着站了起来,临行前,再次看了眼落羽与北辰文昕,眼中阴毒之光一闪而逝。
没了皇上在这里,宴会也就没了那些个意思,大致应付了一下,北辰文昕就安排这些别国使者回驿馆休息去了。
“看阿羽今晚的样子,本王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心思!”临近子时,北辰文昕与落羽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忽然漫不经心的问道。
只要是有落羽在的地方,北辰文昕的心思基本上都在她的身上,一丝一毫的小小情绪,他都不会放过。刚刚落羽与南傲闲眼神间的互动,虽然只是浅浅的相视,但是他还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落羽深深的看了眼他,抿了抿唇,按了按呈现酸疼状态的双腿,淡淡的回答道:“只是在想今天皇上的那幅画!”
这是实话,至少现在是这样。之前因为被南傲闲给扰乱了心神,现在回想起来,忽然觉得那幅画中的女子真的很可疑。不说那与她有九成相似的容貌,单是那画面身后的背景,她就觉得无比的熟悉。
对了,是南国的丞相府!是了,那梅园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漂亮。
可是那画中女子又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家?这是她唯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或许,也该找爹爹问问清楚了!
“那幅画?嗯,确实值得一想,毕竟容貌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说是没有关系的话,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说是有关系吧,可是阿羽又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太子是如何拿到那幅画的?”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仰头靠在车帷上,不经意的说道。北辰文昕对于那幅画可是影响深刻,那幅画根本就是落羽女装后的样子,若不是那幅画稍显陈旧,话中之人的神韵又不同的话,恐怕任谁看了也会说是同一人。
经北辰文昕这么一说,落羽忽然想起,以前在南国的时候,爹爹的有些话说的很是奇怪:
‘她已经离开我了,羽儿你千万不能离开我!’
‘为什么要背叛我!’
诸如此类的话,她的面前无意中说过,背后在看到梅花林的时候,也曾说过!难道会是她那个已经死了的娘亲吗?
“公子,到了!”车外桃夭的声音忽然传来,落羽回神撩起车帘,出了车。
“多谢辰王殿下想送!”转身,落羽神色淡淡的说道。
北辰文昕只是淡笑的点点头,看着她进了落府的门,这才转身回了王府!
“公子,子时将近!”桃夭沉重的说道。
落羽的脚步微顿,又似无事人一般的再次向前走去。十五的子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了,现在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公子……”桃夭见她根本不予理睬,声音不由得扬了扬。见她依旧没有反应,急促的开口:“公子现在内力被封,此次的寒毒发作,将是蚀骨之痛,公子……一个撑不过去的话……”
“三天后落羽会平安的回来!”淡漠的打断她未完的话,脚步没有一丝的停顿,不是去她的院落,而是向后院而去。落府与辰王府比邻而居,后院自是相距甚近,从这里去辰王府的后院,刚好是个捷径。
无忧岛的夜晚总是最美的,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仰望着夜空中的圆月,一个紫衣男子正在仰头不断得喝着酒!而他的脚下不知已经堆放了多少的酒坛,大大小小都有!
就在这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臭小子,每次在羽丫头那里碰了壁就忘老子这里跑,平常怎么就不见你回来看看老子这身老骨头?”老者,也就是无忧岛的主人天机子,叉着腰不满的瞪着地上已经烂醉如泥的紫衣男子。这一口口饮下去的到底是酒还是水?天机子甚是怀疑,但是到底是酒还是水,他比谁都清楚。
“该死的臭小子,这可是老子珍藏了几十年的佳酿啊,你…你就这么将它给牛饮了?”满脸肉疼的看着满地的酒坛,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个臭小子为什么每次都这样?让他伤心的又不是他!
“不是说…嗝…一醉解千愁吗?怎么我喝了…嗝…我喝了这么多…脑子还是这么清醒?我的心…我的心还是那么痛呢?”紫璃轩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由于饮得实在过猛,许多的酒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眼角湿湿的,失神的望着夜空:“为什么…为什么落儿总是拒绝我?我…嗝…我对她那么好…师父,你说,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嗝、所以落儿才会不爱我的!”
“唉!璃轩你醉了,回去休息吧,等你清醒了以后再说!”深深的叹了口气,天机子一向不正经的脸上浮上一丝复杂。两个都是他最宠爱的徒弟,若说他最为偏向于谁的话,那自是从小就待在他身边的紫璃轩了。
落羽是三年前来的这里,相处久了,他也很喜欢她!毕竟刚开始只是算出了她的命格,是这个天下所需要的,只是当真正的和她相处久了,他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喜爱了。
那个女孩刚刚来到这里,所受的伤,就连他这个看惯了世间所有一切,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头,也为之震惊。所谓,十指连心,治疗那样的伤,尤其是双手的断骨需要敲碎了重接,那样的疼痛,就算是大男人,恐怕也坚持不下来。然而,她竟然强忍着那生不如死的痛楚,看着他将所有的一切做完,连一个痛呼声都没有发出来。
犹记得,在将她双手包扎完毕之后,她的双唇血肉模糊,全身的冷汗,双眼望着那片虚无:“此痛,将时刻提醒着我,曾经所遭受的屈辱。至此,罗羽殇,落羽生!伤我者,必要他们百倍还之……”
罗羽殇,落羽生!
是羽落重生的意思吧!
天机子每每一想到当时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就觉得震撼!
“曾经伤的如此之重的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再次接受这样的情呢?”天机子暗叹,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两人的命格他算过,此生只能是无缘亦无份,紫璃轩的这份情,终究不可能得偿所愿!
“落儿,落儿啊!呵呵呵…哈哈哈哈……”喃喃的唤着心上人的名字,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将手中的酒坛疯狂的砸向远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落儿…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心…落儿,紫璃轩是那么的爱你…那么深深的爱着你,落羽…你是何其残忍…落羽……”
望着这个他自小带大的是徒弟,却更似儿子的紫璃轩,天机子出了摇头之外,只能看着他这么痛苦的咆哮!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快如闪电一般的伸手点了他的睡穴。
扶着昏睡过去的紫璃轩,天机子望着十五的满月,呢喃着:“羽丫头,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北辰为期两个月的雨季已经过去了,十月的天空,经过两个月雨水的洗刷,显得尤其的蓝!
“南傲闲你扣着我做什么?我们之间的交易早就结束了!”南国驿站中,东之璃满脸不耐烦的瞪着南傲闲。她本来应该去找她的,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可不希望再次的错过。可是这个男人倒好,从昨晚回来到现在,总是想方设法的阻止她。
“你要去找她?你可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无奈的看着这只像夜猫一般撒泼的女子,南傲闲来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道。要不是她老是想着逃跑,现在也不至于逼的他定了他的穴道啊!真是让人头疼啊!
“她什么身份?不就是北辰的枢密使吗?这有什么关系?哼!”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无声的控诉着他的罪行。该死的男人,竟敢点她的穴!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不是受制于他,她岂会如此狼狈?
“你还知道她是北辰的枢密使啊!你说说看,若是北辰的皇帝知道她私自与别国的时节暗中往来,你说,她的下场会如何?”南傲闲知道她现在是满肚子的不服气,只好耐着性子对她晓以利害。
东之璃听他这么一说,想想确实又是这么一回事,眼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忍着怒火道:“南傲闲你现在可以将我的穴道解开了吧!”
“唔,其实你这样一动不动的样子,听像个千金小姐,挺有气质!”南傲闲扶着下颚,眼底闪着一丝戏谑,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道!
“南!傲!闲!”尖锐的叫声,让窗外栖在枝头休息的小鸟,都被惊得扑闪着翅膀飞了!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