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4-唐诗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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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4-唐诗故事   -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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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宪宗元和初年(806年),自号谷神子的才子郑还古考取了进士,那时他正住在东都洛阳。在同一条街道上,邻居有个名叫柳尚的将军,跟郑很是要好;两人平时往来很多,不时饮酒谈诗,深感相见恨晚。后来郑奉命调到西都,并担任国子博士一职。这样,柳将军便给他设宴饯行,把自己家中最为漂亮和能歌善舞的乐妓尽数叫了出来,陪伴着侑酒,希望郑能尽兴而饮。    
    在这歌舞喧哗声中,郑固然很高兴地跟柳举杯相属,说些离别时的祝贺语以及此后要多加保重的话。两人因心情畅快,不觉就喝了个红日西沉。起身正要作别时,郑忽然发现站在临窗处有一个身穿红长裙的娇媚女子,在那里正痴痴地凝望着外面的远山,又好似一副愣怔的模样。他当即甚为叹赏,以至跟将军言谈时,竟也不自觉地走神。柳见状,知道郑眷恋着她,遂命手下用人“添酒回灯重开宴”,②同时命被郑眷恋着的女子近前把酒劝饮。    
    此时,柳对郑莞尔一笑说:“她的名字叫沈真真,原本是良家之女,而且她还能写得一手好诗。”郑一听,心中更是惊叹不已。柳接着说道:“现在,我想请您写一首诗,用来记下你们这段缘分。等到您接受朝廷正式授命后,我便让人把真真给您送过去,这样也好表达我对您的一番祝贺之意。”    
    听罢柳这许诺,郑不觉喜上眉梢,当即就赋诗相赠,并把它作为定情之物。柳见到郑能即席吟成这样一首好诗,更是欣喜若狂,便叫真真当场拜谢郑先生的一片深情厚意。真真也极为欣慰地照办了;众人又是欣然举杯相劝。直到东方将白时,大家才挥手作别。    
    真真接过并收藏好郑这首诗,并时常把它拿出来独个儿欣赏着,痴痴地等候着心上人的好消息。真真一再欣赏着的这首五言律诗是这样的:    
    冶艳出神仙,清声胜管弦。词轻《白苎曲》,歌遏碧云天。    
    未拟生裴秀,何妨乞郑玄。不堪金谷水,横过坠楼前!    
    该诗使用了许多典故,其大旨除了用以赞赏真真的歌声美妙之外,郑还把自己对她的寄望也不由自主地写了进去。所以这首诗在华丽的外表之余,尤其是尾联还饶有一种深沉的感慨。    
    郑一到京城,便当上了教育部门的国子博士。这是柳将军从当时的邸报,亦即相当于现在的官方新闻上获悉的;当下他就很为高兴地派遣得力家人送沈真真前去赴约。然而不幸得很,当真真一行到了途中嘉祥驿之际,却突然听到一个令人极为叹息的噩耗:郑还古已经在长安城不幸去世!真真接到这极坏消息,当即便嚎啕大哭起来,并要去寻死觅活了;幸得随行人员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劝慰住。这样,大家遂只得让真真又拐回到了柳将军的家里。    
    终于知道这噩耗的柳将军,也不禁老泪纵横,然后,他便过来劝慰真真了,说起人死不能复生之类虽陈旧但仍不失最能劝慰人的老话。过了许久,真真终于被劝住。柳又大为叹息了一回,便让真真居住到他的另一幢楼房,免得她触物伤情。此后,真真居然就这样独身地过了一辈子。知道这桩情事的人们,不由对真真这贞烈作为甚表敬意了。    
    这却使人蓦然想起郑还古上面这首赠诗里的尾联。该联说的是晋朝时名士石崇由于深深锺爱着爱妾绿珠,遂专门让她住在豪华奢侈的金谷园里。后来,权臣孙秀为了抢夺绿珠便诬陷石崇“谋反”,这样,石崇就被孙秀的主子、赵王司马伦给杀害了;而深受石崇疼爱的绿珠最终也以身殉情。这在我国文学史上可是一个鼎鼎有名的故事;只是令人想不到的,这回真真也续写着这令人感叹不已的贞烈行事了。或许,郑还古这首诗就是人们所说的“诗谶”,竟应验到了他们身上的么?唉!③    
    按:① 有说见于《闻奇录》者,恐不确。② 此为白居易《琵琶行》中句子。③ 郑还古曾著有《老子指归》13卷,传奇集《博异记》相传亦系其撰著。


《唐诗故事》 第四部分帝泽岂如和尚泽

    ——王贞白逃不脱和尚掌“中”字    
    有些人原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但因被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纠缠着,竟使之遭受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这无疑就很让人感叹了。    
    江西上饶人王贞白,①字有道,他生性机敏,对生活的要求颇为恬淡,只是他在科场上却显得甚为坎坷。尽管他在昭宗乾宁二年(895年)便考取了进士,但当时有人以为这次考试不无“猫腻”,遂纷纷向上举报。碍于舆论的压力,昭宗就命令有关官员对那些业已考取的新科进士进行复试。如此一折腾,王贞白虽然没被误予删除掉进士名额,但等到他被授予官职时,已是七年之后的事情了。因此,著名诗人郑谷便写了首五言诗来安慰他,其中有句云:    
    殿前新进士,阙下校书郎。    
    事实上,王贞白本人也是挺喜欢写诗作文的。他刚刚知道著名诗僧贯休时,便把他自己所写的《御沟》诗寄给贯休,并在信里十分客气地请求对方给予指点。当时和尚贯休便读到了该诗里的句子——    
    此波涵帝泽,无处濯尘缨。    
    贯休虽然觉得这句子颇为警策,但仍觉得它还有再予推敲的必要。但他们两人由于不认识,和尚觉得一时间也不便多说什么话;心说那就等将来有机会时再当面陈说吧。    
    后来有朋友组织了一次聚会,王贞白和贯休两人都兴致勃勃地参加了。这样,贯休便说起了王贞白前回给他所寄的作品里似乎还有一个字未必安妥;如有可能,把它再行推敲一下,那就再好也没有了。而这王贞白一听,也像贯休当年不愿修改“十四”为“四十”一样,②随即“呼”的一声便站了起来,颇为生气地瞪了贯休一眼,扬长而去。    
    看着王气咻咻地离去,这和尚却微笑着说道:“王先生思维非常敏捷,他很快就会明白过来,并掉转头来跟我谈诗的。”说罢,和尚遂取笔在手掌心里写了一个字,并痴痴地坐等着他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到一盏茶的工夫,王贞白便又返了回来;他对着贯休深施一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把上回所呈诗作的前句改为‘此中涵帝泽’,大和尚您觉得如何?”贯休当即笑着把他的手掌心摊开,原来他手心里所写的字正是一个“中”字!王贞白不觉大为惊服道:“大和尚实亦可称为小生之一字师也!”    
    此后,两人便成了极为要好的诗友。由此看来,原本热望“帝泽”能给自己更多滋润的王贞白,想不到眼前这和尚给自己所受启发的恩泽,也是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的啊!    
    后来由于适值世乱,对《易经》深有研究的诗人王贞白便不再去做官了,而是回到了老家关起门来专心致志地进行写作。    
    按:① 此据《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九,他书有沿袭《唐才子传》卷十作“永丰人”者,似皆误。② 具见本书《棱棱傲骨识诗僧》一文。


《唐诗故事》 第四部分梦里相思不去心——令人感动的夫妻生死情爱

    玄宗开元年间,晋昌人唐晅的妻子是他姑妈的女儿;作为滑州隐士张恭幼女的张氏拥有善良妇女的一切美德,因而夫妻俩感情极深。    
    开元十八年(730年),唐晅要到洛阳办事,几乎就整月整月地不能回家。一天夜里,他忽然梦见爱妻在隔着花枝哭泣,一会儿她又偷看着水井笑开了。等到醒来,他感到特别别扭,以至于心里很是烦闷。于是他便去问测命先生;那人解释说:“隔着花枝哭泣,这是由于容颜随风凋谢的缘故;而偷看着水井微笑,则是由于她喜欢上了泉路,也就是说,她已经身在九泉之下了。”这可把唐晅听得心惊肉跳起来。没过几天,他家中果然就有凶信传来,唐晅自是悲痛异常。    
    几年后,办完事的唐晅才回到渭南;想想那一幕幕往事,他便禁不住深有感触了。于是他用赋诗的形式来抒发他那郁闷的情感,这首三韵小律诗说:    
    幽室悲长簟,妆楼泣镜台。    
    独悲桃李节,不共一时开。    
    魂兮若有感,仿佛梦中来。    
    写完,他便开始睡觉。但当晚由于云淡风轻,他再也难以入睡。这样捱到夜深人静时,唐晅又悲伤地吟诵起上回所写的悼亡诗来了。蓦然间,他从暗处听到有人在哭泣;这声音由远而近,声声都触动了他的愁思。唐越发惊异了,心知当晚该有奇特的情状出现,于是他遂起床默默地祝祷着:“如果您就是十娘子,那么,难道还吝惜咱们见上一面吗?请不要由于现在幽冥相隔而阻碍我们这曾经亲爱过的情谊啊!”    
    一会儿,有声音回答说:“我就是张氏呀,刚才听到您这悲伤的吟诵,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感到特伤心,所以今晚才愿意出来跟您相见。”唐便更是惊异地哭诉道:“我心中固然有许多要说的话,但一时间哪能说得完呢?然而,如果能够跟您见上一面,那么,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而那女声回答说:“生死之路不同,相见当然极不容易。我也知道您疑心,但这并非是我不尽力啊。”唐发誓说自己决不疑心;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全是一片诚挚。    
    突然听到有人喊“罗敷取镜来”,接着又听到有人飒飒作响的走路声。罗敷先出来拜见时,说娘子就要出来跟七郎相见,以叙当年的恩爱之情。唐晅就问罗敷:“我开元八年就把你卖给了仙州康家,后来又听说你已经死了,怎么也在这里?”罗敷说是被娘子赎来照管阿美的;而阿美则正是唐晅的亡女。听了这话,他自然又是一阵伤感。一会儿灯亮了,他跟妻子互相下拜,执手叙说以往的情事。妻子张氏流泪说:“阴阳路隔,跟您久别。虽然一切都没了凭据,而我的相思之情又哪曾离开过心里呢!今晚正值六合之日,阎王感到您诚挚,所以放我出来跟您相见。今天真是幸运,还能够跟您叙述当年的爱意。”    
    接着,唐晅就叫家人出来向张氏叩拜;同时又把灯具移到了内室,铺上崭新的帷帐,而她却不肯先坐,就笑着对他说:“阴阳尊卑,是以生人为贵的;您就只管先坐下吧。”唐晅便按她的吩咐坐了。然后她又笑着问起唐晅虽然对她的一片真心,但他再婚的娘子也是很不错的。于是,两人又说了些以往和新近的事情。不多时,他们的女儿美娘也过来了。但张氏怕唐晅惊吓着美娘,就让罗敷给抱走了。    
    夜深之际,两人更是情意缠绵。唐晅忽然问起妇女在阴间是否也有再嫁之事。张氏说:“死生同流,贞邪各异。就说是我当时才死去的那会儿吧,家中父母也是要我改嫁给北庭都护郑某的。但我矢志不渝,赢得了上上下下一片怜悯而终于没被强行再嫁。”唐晅听了这事,不由对前妻张氏更为肃然起敬了。于是他当即赋诗相赠道:    
    峄阳桐半死,延津剑一沉。    
    如何宿昔肉,空负百年心!?②    
    妻子便感慨地说:“见您这么有情意,我想也作诗酬答,可以吗?”唐晅心中不觉一惊,问道:“以前您从来不写什么,现在怎么也喜欢写起诗来了?”妻子说:“我对文词一道原本很羡慕,只是当时担心您嫌厌和猜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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