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着,他们专搞这个的,也许手头有适合你的好房源。”
雷允晴哪肯:“再怎么着我也不能拆散你们夫妻生活啊,我还回酒店。房子的事请你费心了,我自己也在看看。”
一零四,做贼心虚
说是这么说,雷允晴也没寄太大希望,早就做好了搬到偏远地方,每日地铁上班的准备。
谁知没两天韩沐辰就电话通知她,房子已经找好,果然离她上班的地方步行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且小区环境十分幽静安全,室内装修精致,家具几乎全配,她住在十七楼,从卧室里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不远处尽收眼底就是蜿蜒如白练的江流,从这样搞的地方望去,缓慢而平静的在日光下,闪烁出丝绸一样的光泽。
雷允晴当然满意,也不免惆怅:“这样的房子租金一定不便宜吧?”
谁知韩沐辰对她说:“这是我一朋友的房子,平时也是空着。听说我要租,死活不肯收我钱,后来我说是我一朋友,绕了几个弯的,哪能不要钱,他才象征性的收了四千块租金。”
这种地段,这样的房子,四千块租金,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便宜。雷允晴当然知道这都是托了韩沐辰的人情,当下感动的说:“这个人情我欠着你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提。”
韩沐辰当然微笑点头。
搬家那天也是韩沐辰和江措小两口帮她。她本来就没多少行李,一共一只皮箱,放在后备箱,从酒店退了房就算搬走了。
到达新居后,江措又陪着她到附近卖场购置了一些日常用品,韩沐辰充当全程司机和跟班,毫无怨言。
无人的时候,雷允晴就悄悄和江措说:“行啊你,真有本事,能把韩大少训练成新好男人。”
江措淡淡一笑,嘴角却有几分苦涩。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确是好的没话说,一般男人都很不耐烦陪老婆逛超市,尤其是在生鲜区买菜什么的,总是远远的站着。但只要她提出来,韩沐辰从未拒绝过,穿着一身与超市气氛不符的名贵西装,随意往手推车旁一靠也是风流倜傥,不是没有虚荣心的,起初她也觉得有这样一个老公,带出来溜溜那都是很长脸的。可惜面子上过足了瘾,里子到底舒不舒坦,也只有自己知道。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面对的其实是一个透明人,这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四年上千个日子,她以为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当她觉得孤独觉得冷的时候,把手一伸过去,手掌却从他的胸口整个穿了过去。原来在她身边的只是一团空气做的壳子,原来他的胸膛里根本没有心。
那感觉太过可怕,每次想起来仍然浑身汗毛直竖。
当然这只是她一人的感觉,在外人面前,人人都盛赞她的幸福,找了个好老公。
她也不会把这种自寻烦恼的事说给韩沐辰听,免得两人发生误解。一直不吵架的婚姻对她来说也是个定时炸弹,因为就怕不吵则已,一旦吵起来便无可收拾。
晚饭雷允晴就在新家里亲自下厨,招待两位好友。新买的厨具崭新泛着银色的哑光,江措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给她打下手,两人仿佛回到几年前初时的时候,虽然谁也没有指天立誓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最好的事情,总想第一个和对方分享,遇到困难,也总是习惯性的把对方当成“垃圾桶”吐槽个痛快。在她们七八年的友谊征程里,从此携手共进退,相互温暖扶持,也相互狼狈为奸
她不禁想到陆子鸣。他们相识二十年,结婚五年,这五年里,他们分享空间,分享温暖,分享喜怒哀乐,分享了所有,却不能再继续分享今后的人生。
也许有时候,朋友真的比情人要可靠些。
如果现在可以许愿,她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失去这个朋友。
吃过饭,江措又把韩沐辰先赶回去,说自己好久没和雷允晴聊天了,今晚要留在这和雷允晴一起睡。
韩沐辰倒没取笑她,很体谅的自己走了。
雷允晴租的这公寓虽然有两间房,但只有主卧里有床,另一间她打算整理出来当书房。况且江措找她肯定是有话要说,也就做好了夜话的准备。
江措帮着她把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整套床上用品铺好,又看她漫不经心的套上新枕套,翻身躺倒在床,然后一个滚,俯在雷允晴刚撂到床上的枕头上,吻着一种干爽的簇新织物的味道,狠吸了两口。
雷允晴笑笑,找出自己的睡衣扔给她,也躺倒在床上。
两人嘻嘻哈哈说了些以前的趣事,雷允晴戳了她一下:“难得我这个垃圾筒免费借给你用,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赶紧倒啊,过了明天就要收费了。”
江措咯咯笑了两声,笑声却没什么精神,翻了个身趴到床上,闷闷的说:“我怀疑韩沐辰在外头有人了。”
“嗯?”雷允晴还是漫不经心的,眼皮一瞌一瞌即将进入睡眠状态。
江措继续闷闷不乐的说:“也许是我一直太粗线条了,虽然他以前就有点心不在焉,但这次从北京回来,我明显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劲,经常看他对着报纸一个多钟头不动,还停着最初翻的那一个版面,下班经常晚归,我打电话到他的公司问过,他最近根本没有什么忙的项目要加班,晚上一个人关在书房的次数也多了,有几次我给他送咖啡进去,他还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那表情好像想隐藏什么……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事,而且不是寻常的事,或许是某个人要出现了,一个让他如此在乎的人。”
雷允晴听完她的一系列表述,确认她是在向自己证明她和韩沐辰的婚姻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存疑)的危机,顿时睡意全消,一下子坐起来:“你确定不是最近大姨妈来访,所以焦虑不安,或者是电视剧看多了,产生交错?”
江措很是惆怅的看了雷允晴一眼:“真的。我知道我一说你们都要说我多心,可是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的。允晴,你有经验,你觉得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会有可能离婚吗?”
这一次,雷允晴沉默了很久。虽然她认为江措的这一担忧纯属多余,但面对好友,这时候安抚几句还是必要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时候的情况,说:“就算是抓口奸,也得有证据在手吧。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你的主观推断,也许他看报纸走神是因为忽然联想到工作上的事情,下班晚归是因为路上塞车,晚上一个人在书房是真的要准备工作资料?过一阵也许你就会知道,自己只是神经过敏。”
而她那时候是眼睁睁看着陆子鸣和乔佩在一起的背影,回想起彼时自己的痛苦,她到真宁愿自己的朋友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什么也不知道。当然,她相信韩沐辰的为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江措好像笑了一声:“我比谁都但愿如此。”
这时两人都仰躺着,窗外璀璨的霓虹映亮了夜色,照在天花板上,许久之后,江措悠悠说:“他对我真的很好。都说难得糊涂,我有时候也想就这么装傻过一辈子了,我要的真的不多,可就是这样,他还是让我觉得我其实什么也没得到过。”
雷允晴转过脸看着她,这样伤感的话不像是出自豁达的江措之口。
江措还是自言自语一般:“其实我很多事情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只要他能一直给我这个家,我不介意他心里装着别的人。”
雷允晴讶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
“前几年的时候我还志气满满,以为总有一天,我能走进他心里。可是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他的心是一座空城,城门四闭,没有人能进去,他只在等待他要等的那个人。”江措有点紧张的抓住雷允晴的手,“我预感到,他要等的那个人已经来了,允晴,你说我该怎么办?”
江措这副自言自语的样子倒让雷允晴想起《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拉着至尊宝的手一直说她的命中爱人来了,就在附近,而被拉着的人还毫无所觉。
想到这,雷允晴微微一哂,江措说的总不会也是自己吧。
她试着安慰她:“你和韩沐辰的问题,也许并不是因为第三者。或许你们两个人本身对婚姻的态度就有问题呢?对,不吵架的婚姻是很奇怪,但你试着找过原因吗?”
江措想了很久:“他对生活很随便,平常的琐碎事情都是我替他拿主意,他从来没有意见,不合适的时候也会自己想办法,不会告诉我或者向我埋怨。你知道我能嫁给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平常总是怕做错什么惹他不高兴,所以许多事情都是思考再三。”
“这样要发生摩擦确实很难。”雷允晴总结,“不过你俩不累么?能坚持四年不吵架,也是一种奇迹。”
“是挺奇怪的。我也没结过婚,以前看我爸我妈那样吵我都怕了。我要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生活,他不需要如痴如醉的爱我,也不需要为我赴汤蹈火,只要给我一个永不破裂的家,难道连这样的要求都算过分?”
“倒不过分。”雷允晴说,“但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你习惯性的要的太少,所以到头来,发现自己根本一无所有。”
远处的大厦上射灯一扫,勾勒出江措嘴角一抹惨然的笑。
聊了一夜,第二天两人都睡到日头正午才起床,雷允晴懒得做饭,两人索性出去吃了一顿,又顺便逛逛街,直到傍晚,江措才回家。
她用钥匙开门,看到韩沐辰已经吃过晚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在扫台。
见她大包小包的回来,于是问:“去扫货了?”
“嗯。”江措习惯性的把一袋袋都拿到他面前,给老公过目。
韩沐辰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她一脸倦色:“买了这么多,一定累了吧?”
昨晚聊到深夜,下午又走了许多路,她的确有点困倦,便打了个盹。韩沐辰让她去休息,她却一言不发的走到餐厅去,习惯性的将他吃过的碗盘什么拿到水池去洗掉。
韩沐辰本想劝阻她,但实在是习惯了,也没拦着,而江措也是本能使然,他们俩的交流一直仅限于家庭琐事,连吵架都难,何况这种习惯了的小事。
刷牙洗漱的时候,江措才清醒一点。也许因为这段婚姻打从一开始她就处在相对弱势的地位,再加上她从小对父母婚姻的阴影,只要不是丈夫在外有小三,孩子,她基本都能忍让。
而在韩沐辰看来,这个妻子已经没有什么可让他挑剔的。她孝敬公婆,尊重丈夫、行为检点、仪表整洁、温顺善良,并且为了他不断的学习各种家务……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激烈的火花,共同兴趣爱好也欠奉,但火花时不时出现也就成了安全隐患。
江措换好自己的睡衣,疲惫的躺在床上。不多时,韩沐辰也躺上来。他关了大灯,把床头灯拧开,借着那柔和的白光,倚在床头又翻了几张报表。
江措闭着眼,那光线角度将将打在她眼皮上,即使隔着一层眼皮,她也能感觉到强烈的光源。她翻了个身,背对他,卧室里开着暖空调,被子里却是冷冰冰的,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上一次做口爱是什么时候。
他们两人对床事都不是特别重视,刚刚结婚那阵子还挺热衷,后来他工作渐渐忙起来,次数就直线下降,现在基本保持一个月一次,有时赶上他在外地出差,每个月例行一次也省了。
其实江措对这事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但是起码韩沐辰抱着她的时候,能让她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况且韩沐辰的技术着实不错。然而平常韩沐辰对她也是关心有加,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