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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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词-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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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釉认定她在人前不会对自己反驳,只怕是当场往她脸上泼水,裴意婵都能忍着。隐忍这一点,裴意婵和裴映照看起来倒是真有些像两兄妹了。
  她无谓得拿着玉箸拨了拨面前的素食,更加得寸进尺:“裴姐姐还是有心的,不过妹妹生性薄凉,喜欢的东西本就不多,姐姐下次还是不要随意揣度别人的心思吧。”
  的确是有些故意针对了,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卓云釉依旧无所谓的样子,明崇乐却因为这久违的跋扈气息一下子聚起了眉锋。
  “我倒是挺喜欢的。”他淡冷地开口,看着卓云釉颊边的白莲,深意悠远。
  她清楚地看到裴意婵眼中的情意瞬间复苏,听得对方几乎有些雀跃的声音:“二公子喜欢就好,意婵也不复难过了。”
  “小姐本就不须难过。”明崇乐笑得和煦春风,“我当真喜欢。”
  他的笑在卓云釉眼里不是一星半点的刺眼,心头泛起一丝邪火。
  对着自己不死不活的冷脸,对着裴意婵反倒语气几乎暧昧,这副模样是要做给谁看!
  眼看着这豪宴又要变得明枪暗箭,客栈的老板倒是及时出现了:“小姐,不知外间的说书先生你可识得?”
  卓云釉整个人都是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裴意婵:“你还安排了说书先生?”
  不得不说这裴六小姐还真是别出心裁,歌舞配着话本,还真是……不伦不类。
  裴意婵有些莫名地看向裴攸宁,裴七也是一脸的疑惑,又莫名地看向掌柜:“哪里来的说书先生?”
  “说是壁都公子府的。”
  明崇乐收起之前调笑的神情,径直起身,裴攸宁神色一变,不顾身侧的倾国倾城,随后出门。
  壁都?公子府?
  卓云釉终于反应过来,莫不是明寸金来了?心中猜想不断,及至门前却是一讶,明崇乐正恭敬地给来人行礼。
  “夫子。”卓云釉顺着明崇乐的地方看去,那一袭灰衣的正是天下第一智者言清,鬓发已经有一些银白,但是那股子逍遥倒是有些更甚当年了。
  距上次分别,好像已经快十年了,而今物是人非,不禁引出几声慨叹。
  “好女好女,这许多年不见喽。”言清看着卓云釉,轻快地开口道。
  卓云釉自是上前裣衽行礼:“多年不见,夫子可安好?”
  “尚可尚可。”言清言笑晏晏,望了望一旁的明崇乐,“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卓云釉心头苦涩,可不正是两人都在此地,才会有当前这个尴尬情境嘛。
  明崇乐环顾一圈,未见妹妹,倒是有些疑惑:“夫子您一人前来?”
  “非也非也。”言清摆摆手,颇有顽童本色,对着他们意味深长,“还有旧相识的。”转身对着刚进门的身影开口,“我在这。”
  天下大乱!
  卓云釉在那一瞬头脑空白,木木地看着走近的人,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唤出声来:“敏之。”
  许久不见,顾敏之的身形壮实了许多,不再单薄,但是依旧是那个如玉温润的模样。他的眉宇宽了些,儒雅依旧,却多了几分肃穆之气。
  他听得声音,有些惊讶,唇角深深弯着笑,一时竟有些失措,他唤:“阿釉。”
  声音清澈,宛如昨日。
  稍稍缓神,才看到了不远的明崇乐,明显被对方身上的煞气一惊。顾敏之多剔透的一个人,略微扫了一眼,心中倒是明白了七八分。
  这个明崇乐!
  “久别重逢,该当叙叙。”言清的记忆只怕还是停留在十年前,看到这种小情人重逢,心头只是狂喜,并不知几人如今的状态,看向明崇乐,“陪我这个老人喝几杯?”
  明崇乐自然不会拒绝:“诺。”
  裴攸宁在边上一直并未言语,面上神色复杂。裴意婵却是以寸微之力娇羞地向明崇乐那里挪了挪,端的是闺秀无比:“和该我们略尽地主之谊,已备薄酒,自当为夫子和这位公子接风洗尘。”
  卓云釉瞥了裴意婵一眼,叫谁夫子呢,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顾敏之只身上前,却见得卓云釉皱着眉,对他眨了眨眼睛——即便时隔多年,他也能一下子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崇乐这里怕是不欢迎我们,我们出去如何?”
  卓云釉整个人一愣,没想到他依旧这么坦然。遂了心意,她立马点头。
  裴意婵被顾敏之调笑的话羞得红脸,悄悄看向明崇乐,却发现他好像滞住了一样,一言不发,只是手紧紧握住,用力地骨节发白。她心头一冷,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二公子?”
  他恍然,从刚刚的变故中回神,依旧留着些震惊,却对她笑容和煦:“无事。”低头不着痕迹地掩下眸中的疲惫和自嘲。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是太忙啦,而且还在准备一波三折

  ☆、前缘尽释

  顾敏之同卓云釉倒真是避得远极了,奇异的是并没有太多窘迫,两人甚至还谈笑了一会。
  “你缘何同夫子一起?”她疑问,“还是说你现今也在公子府?”
  顾敏之只是闲淡地点了点头。
  “你气色瞧着并不是很好。”他开口,语气淡淡地。
  “还好。”卓云釉已经记不得上次两人这般心平气和地讲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竟然有些恍惚。她安静地笑,“姑母他们还好么?”
  “母亲的身体一直虚弱,好在精神尚可。”他也如寻常一般与她话家常。
  顿顿,终是没有忍住:“那怀之呢?”
  顾敏之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倒也没有隐瞒:“他的事情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我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喜爱灵犀,陆家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说到这里,他好似想起什么,顿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我与陆灵犀……呵,其实并无什么。”又接着说,“你也不必太担心他,现在他的情形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总会无事的。总归……需要一些时间。”
  顾敏之的解释倒让她有些意外,卓云釉的失神完全是因为听到陆灵犀名字时,内心闪过的愧疚,无论如何,那个花颜美好的姑娘逝去的那么可惜。
  或许顾敏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在讲怀之的时候,好像在回忆着自己当初一样,语气简直有些怆然,曾经的意气风发都被忧郁遮住了,卓云釉现在看着,才觉得有些心疼。
  他见她不讲话,只觉得自己怕是让她想起了往事,倒是有些后悔:“你可能不大愿意听这些……”
  “没有。”她打断他,“从前我不曾问过你,许多事情都是自己想当然,只顾着自己委屈,才会伤人伤己。”抬头对着他浅笑,眸间灿烂:“经历了好些事情,我才有点看清了,从前太是任性……敏之,你这些年过得好么,都在做些什么?还有,你为何不声不响要去壁都?”
  风在耳边轻拂低鸣,顾敏之却只看着她,唇边浮起无奈的笑:“我都未曾开口,你倒提了起来。”
  心像被什么触了一下,她看着他。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当年父亲就想着让我入壁都,不过我推拒了,拒了两次,之后更是整整半年没有同父亲讲过话,从有着大好前程的永宁顾郎变成了忤逆的不孝子……
  我在那时才发现,自己坚信了很多年的人和事,也不尽数是对的。
  从前崇文,我改而尚武,我想着此后所有的事情我便从头开始,或许能寻回那失弃的一切。”
  他说着这些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发颤,纵是如今多么波澜不惊,千帆过尽总归是留下了痕迹。
  “阿釉。”顾敏之带着自嘲,“我一直愧疚,想着只要还能重逢,再多的过错,余生总能弥补……”
  他停住,叹气,“我也知道一切难得如意。不过能够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是满足了。”
  最后有些挣扎,“可能讲了你会不高兴,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从前问你是否恨我,你那时说不恨的,当真如此么?”
  卓云釉心头心中腾起一股温热,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她抬起头,入神地看向了那个陪伴自己整个孩提的男子,淡然道:“卓家当初风头太盛,就算没有那年的事情,以爹爹的傲气,总会有被打压的一天。” 
  她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平和,“都已经六年了,即便是我纠结于过去,再埋怨气恼你,都没有办法恨你……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先前受伤,休养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甚至于很多有意忘记的事情都一下子记起来了——原来曾经有那么多开怀,原来徒增的烦恼都是无谓。”
  “今日你来,真心而言,我开心得不得了,纯粹地就是觉得看见了家人,脑子里也只记得我们从前那么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发现,其实自己是真的不恨你的。”
  她再没有先前那样紧绷,主动跟他自然地说起曾经,提及从前两人议论过的事情,满是轻松和会心,当真如他所讲,一切归功于年少之谊。
  他听得认真,一直抿着唇,面上风云莫测,最后终究是化作一笑,有些感慨:“阿釉,你长大了。”
  “我原先真担心你不愿意理睬我。”顾敏之眉眼温和,有些释然,“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卓云釉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却见着顾敏之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的油纸包,不用说她也知道是什么:“王爷让我接你回去。”
  迟疑了一会,还是安然接下了那包糖栗子。
  他有些惊讶,“没什么要问我的么?”
  她默默摇头。
  “为什么?”
  卓云釉抬头看向他俊若美玉的脸:“因为你也没有问过我。”
  时光过迁,已经物是人非,剩下的当真只有回忆。而一切,还得继续往前看。
  顾敏之笑,伸出手像从前一般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两人都为这种静谧而感到释怀。
作者有话要说:  敏之和云釉解怨的这一章是早就想好的,从今以后,他们只是表兄妹,先前的一切都舍弃吧
  今天难得有空,我尽量做到双更

  ☆、瑕痕难圆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暗,远远得便看见那里一袭高挑的身影,明崇乐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睛一瞬不瞬地只看着卓云釉。
  “一个人?”顾敏之声音温润,却使坏般依旧对着他调笑。
  明崇乐勉强地够了勾唇,并没有心思和他斗嘴。默了一瞬,对着卓云釉开口:“我在等你。”
  卓云釉一直低着头,并不看她,紧皱的眉头却是泄露出不安的情绪。
  顾敏之看着面前的两个活宝,倒是深感自己成了一个局外人,有些苦涩地叹了一气:“你们好好谈谈。”默默先行一步,身后的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明崇乐的身上带着微微的酒香,伴着沉水木的气息,凌冽发苦。卓云釉倒是不见了和敏之一起时的坦然心境,静默沉寂中反倒有一种局促难安。
  “你赢了,我不玩了……”他的声音哑哑的,带着一丝丝颓败,整个人却还是冷冰冰的,“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别扯上裴意婵和顾敏之。”
  “好啊。”她原先就不想这么做,而今挑明了反倒好了。
  明崇乐的语调中有无可压制的涩意,挣扎了一下,带着妥协:“我没有办法忘了你,我也没有办法对别人好。哪怕是你从前都是骗我的、都是假的,我也认了。我非你不可,我完了。”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么?”卓云釉很久都不能从他的话里清醒过来,“我从前都是骗你的?都是假的?”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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