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然表情却是愉悦的,反而愉快的拔了出来。
对着刀锋上的鲜血舔了舔。
黎语微微一滞,一阵反胃,他错估了对方的变态程度。
但,就是现在!
黎语的身影犹如夜行者,突然就侧身转向通道口里面,在杨瑾然反应过来前,就彻底将那扇铁门关上。
咔嚓。
从里面反锁住。
一套动作做的无比流畅,一片漆黑中,他好像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紧张得手心冒汗。
嗙嗙嗙!
听得到外面激烈撞击的声音,应该是杨瑾然想要撞开门。
黎语这才从紧张中缓缓回神,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余蕊,你还清醒着吗?”
“嗯……”她强撑着精神,不敢睡过去。
黎语摩挲到她,只觉得对方的冷得像一具尸体,将人轻轻背在身上,而外面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这地下水道建造的特别大,也许是为了做另一个出口,虽然阴暗潮湿,但却能感到微风,想来这里是通向外面的。
滴答,滴答。
水滴掉在黎语头上,脚下也是浅浅的水洼,地面相当泥泞。
泥土的阻力让他步履艰难,根本走不快,再加上刚才透支了体力,这会儿身上背着个姑娘,无论这姑娘多有轻,那都是一个人的体重。
“黎语,你说我会不会死……”
“不会。”
“我好害怕……”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在面对死亡时,一样会害怕。
“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沉默许久,突然,余蕊意识到自己快支撑不住,再次开口。
“放下我……”
“闭嘴。”
“放下我……”余蕊一声比一声的轻,却更坚定了,她在用所有的意志力抑制自己昏过去。
“我说你很烦,让你闭嘴听不到吗?”
“黎语……我没和你说……那把钥匙不是唯一的一把,只是时间有限另一串我打不开密码锁……等他们追上来,我们都会死的……放下我吧……”余蕊带着哭腔。
“你信不信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在这里上了你,别以为我只是说说!”黎语抱紧身上的女人,流氓至极的话也从嘴巴里蹦出来。
他只求,余蕊能够愤怒,足够愤怒才能保持清醒。
这个傻女人,两辈子都没人为他豁出命,这份情义怎么还?
“不要,放我下来,求求你……我求你了……他们会马上追上来的,你带着我只会让我们都葬送在这里,黎语你那么聪明,两个人一起死和一个人活,怎么会不懂……求你……”余蕊的话更微弱,只是语气却是坚定异常。
黎语加快了脚步,也许之前涨潮的缘故,踩下的地面像是沼泽似得,别说跑,就是走路也很困难。
黎语微微颤抖着,喘着气,但没有一丝一毫要放下余蕊的打算,动作更加麻利向前走。
“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黎语突然答非所问。
“爸爸妈妈健康平安,一家人永远永远都那么幸福。”余蕊说的时候,晦暗的眼中流动着希望的光芒。
“那就好好活着,这些都会有,我们一起活着出去。”黎语一怔。
想到前世被黎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余家,一时间心口闷痛。
也许是黎语的语气太过坚定,太理所当然的让余蕊忍不住相信。
僵冷的身体被一点点捂热了。
“好,一起出去……”滚烫的泪珠落到黎语的脖子上,缓缓滑落,“出去……”
她的手软软的要滑下去。
“余蕊,不要睡!撑住,还有一点点了!”
忽然,熟悉的狗吠声在空旷的通道上传来。
那些畜生又被放出来了!
“黎语,我看你往哪里逃!“那刺耳的大吼伴随着风声,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狂魔。
黎语箍紧身上安静的好像不存在的姑娘,咬牙往前跑。
狗叫声越来越近了!
几分钟前那生死一线的记忆又一次回来,好像已经能闻到那腥臭的血盆大口!
不!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黎语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赶了多久,他只觉得四肢已经麻木了,只有活下去的意念一直在他的脑海中。
亮光,出现在前方。
一瞬间,以为那是幻觉。
他的脸色已经如同在冰冻了好几天,僵得没有任何表情。
本能的继续加快步伐。
是河!
眼前是一条宽广的河流。
这就是地图上显示的,香江的支流,也是这条通道最后通往的地方。
狗吠声,踏步声,水声……在他身后。
抱着已经几乎昏迷过去的余蕊,黎语所有的坚持在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丝软弱,“说好的,我们一起逃出去。”
回答他的,只余蕊昏迷苍白的脸,还有肩膀上殷红的血迹。
抱着余蕊跳下了水。
他的手脚像灌了铅,纯粹靠着意念向前滑。
浸泡在水里,看不到前路的希望,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水面剧烈震荡。
炸弹,总算起效果了。
黎语露在水面上的脑袋,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头看那幢建筑物怎么样。
现在的他是无比的狼狈,头发耷拉在额头,双颊白中透青,只有一双眼依旧毫不含糊的犀利。
终于,他托着余蕊,上了岸。
趴在岸上粗粝的石头上,像是饥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模糊的视线中,是一群人包围了他们。
一个男人,缓缓走入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这场面,这眼神……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熟悉而遥远,模糊的记忆好像被包裹在重重迷雾中。
黎语轻声呢喃着口型:七爷……
只见男人,轻轻将他的头托起搁在自己腿上。
那力道,温柔的,就好像自己是稀世珍宝……的错觉。
而他知道,这只是这个男人不经意的动作,并没放多少心,就像对着一只小猫小狗般。
即便如此,在尝透了冰冷,这么一点点温柔也让黎语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所有强撑,在这一刻坍塌。
陷入了黑暗。
……
刺鼻的烟味和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中,整幢奢华的建筑物被不明炸弹毁坏,出现部分坍塌,也不知有多少醉生梦死的人被埋在里面。而站在外面的,是逃出生天的人们,他们的脸上还是惊魂未定。
七爷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通身的气势让人退避三舍,他的目光幽深黑沉,沉默的他总是让人望而却步。
“七爷,一队已经去里面搜救了,是否要派出二队三队扩大搜救范围。”
保镖在接到消息后,上前汇报。
七爷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头。
保镖心头一跳,越发小心。
一旁年长的保镖悟出了什么,忙把这没眼色的往后推,“这点小事都问七爷,还要你们做什么!”
保镖了悟,匆匆的跑了出去。
顺叔跟在一旁,有些拿捏不准,“七爷,这次您亲自过来,是那个黎语的小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七爷亲自跑一趟,他们底下人来一趟就好了,说到底就算七爷需要还人情,但那小朋友算什么,值得七爷大动干戈,看把杨家那一家三口胆子都要吓破了。
这太不像七爷会做的事。
“靠着一个人就把这里搅得鸡飞狗跳,你说,这闹腾的样子像小语吗?”七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好像想起了什么。
“七……七爷!您……知道,他不可能是……”是语少。
若是语少在天之灵,看到您这副样子,该有多难过。
也只有碰到两个儿子的事,才能看到七爷些许不平静,觑到那一点与众不同的情绪。
逆鳞,是那条触不到的线。
即使,这样的七爷在外人的眼中,也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语少,早就死了啊!
失踪……不过是七爷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七爷闭上了眼,半响,才平静道:“人老了就爱回忆往事,这些年是越发活回去了。”
“……”顺叔垂着头,他清楚这时候七爷不需要人回答。
七爷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答案。
“这里你留下处理。”
“是。”七爷,果然只是心血来潮过来帮衬一下,算还上了那人情债。
正当七爷起步离开时,一个保镖小跑过来,“找……找到了……”
七爷的脚步一顿。
忽然,转了方向。
☆、第78章 番外:养子
严家过世的老爷是个靠女人上位,能力中庸却心比天高的,这是大多数人心知肚明的。这么个风流多情的男人死了便也罢了,最多也就让人唏嘘一声可惜。
但他留下的一大摊子和严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族,还有那累积起来令人眼红的偌大家业,却成了各方虎视眈眈的香饽饽,明里暗里的呼声都是长子继承家业,可剩下的几个儿子女儿又怎么甘心,特别是他们身后的外祖家个个不容小觑。
争了那么多年,死的死,残的残,谁都没料到最后却是七少严渊成了最大的异端。
严家在还没有被严渊正式接手前自然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铁桶,什么消息都能漏出去。多年下来这场争权夺位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多少人盯着严家到底什么时候成为七少的囊中物。
谁都知道,严家老大扣着老么家的长子严成周,把那孩子捧杀了多年,养得格外仇恨严渊。
这看好戏的可不在少数,这么个长子就是长大了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要么杀了省心,要么干脆当弃子。严渊是谁,那是个就算没严家也让人不容小觑的男人,想要儿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多少女人争着抢着自荐枕席。
也亏的严渊还心心念念着,分明几次都能对着老大的人马痛下杀手,一旦祭出严成周这个保命符,严渊愣是留了一线,多少次因为这底线被杀个回马枪陷入险境,不然早就强弩之末的严家老大何至于蹦跶到现在。
就是丁家族长,严渊的老丈人都放下话,让严渊娶个别的女人,生他个十七八个。
“听说丁族长已经放话,让你娶他人,你打算怎么做?”这是个看着就让人舒心的男人,他眉目平和,双眼却是无神,笑起来却好像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
他就是严家五子,出生没多久后就患了眼疾,常年被其他兄弟喊做:瞎子五。
他也不过笑笑,从不动怒。
可以说,这世上鲜少有让严五少动怒的事情。
他母亲的宋家也是一直暗地里支持严渊的,这位看着早就被踢出严家继承权的儿子早已被人忽略,明面上更没人知道他与七爷的联系。在打击完严家老大在石油那块的利润,奔波了几天没阖眼的严渊就顺道过来找严五少谈下一步计划,这会儿两人谈完,便难得清闲了会喝茶。
严渊端着一杯茶,坐在藤椅上,夕阳透过窗户铺在他身上,淡淡的口吻,“我答应过丁嘉,这辈子我的孩子不会从别的女人肚子里蹦出来。”
这个爱的烈阳似火的女子,终究是自己亏欠的她。
死者为大,特别是死者还是个为自己能生能死的女人,他更不可能单方面毁约。
五少怔愣,一哂,“……那女人,到是运气。”
就是得不到严渊的爱,却能永远霸住严夫人的地位,就连她的孩子也成了严渊的唯一继承人。
至于那个养子,恐怕严渊从头到尾都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