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ough strength。)”
我真不知道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说,在此之前,我是因为喜欢“鬼怪森林”而喜欢恩维,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是真的开始喜欢这个人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飞快地译完了“鬼怪森林”的最后几章,遇上有什么不懂的句子,我就直接去问他;而他就忙着做中文版的“鬼怪森林”网页,遇上拿不准的字样,也会发信来问我。这种远隔千里在一起工作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他的想法总是让我觉得很有趣——他的人生态度,他的世界观,既有安妮那样叛逆不羁的一面,又有背包那样理智达观的一面。他有时会像个孩子似的,为一个细节问题斤斤计较;有时又像个老师一样,把一件错综复杂的事情解释得简单而透彻。有一次,他甚至还在信里给我讲了个保加利亚的民间故事,故事里说的是两个女孩怎样跳进一条魔法河流,又怎样分别变成了不同的样子。他说,生活就像一条魔法之河,没人能在跳进去之前,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变成什么。所以,他一直主张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一定要勇于亲身去尝试一番。而他也一直是这样去做的。
红头发的安妮,原本只是他脑海中一个忽然跳出来的奇妙形象,可他却用他精妙的文字,让这个女孩永远留了下来,还让这个女孩替他完成了自己从小就有的梦想——去一个童话的王国里做一番有趣的冒险。他起初写得并不顺利,他曾经想把这个故事写成一个连环画脚本,也曾经想把鬼怪森林制作成一个互动游戏,但是,都以失败告终。可他没有放弃,他在近两年的努力后终于完成了他一生中第一部长篇童话的写作,并且这本书一出版就成了保加利亚最受欢迎的童书,如今,几乎每个保加利亚的孩子,还有英国、美国、德国的孩子,都从这本童话书里认识了红儿,而且鬼怪森林的童话已经形成了一个系列。在这个红头发女孩刚刚跳进恩维的心灵之河时,谁又能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个神奇的模样呢?
“是啊,”安妮梦呓似的地答道,“这事儿确实非常非常的神奇。”
在鬼怪森林译完之后,我就收到了很多来自孩子的反馈。他们最初都是在书房网站读到这个长篇作品的片段的,之后就一次又一次通过网上留言和电子邮件,告诉我,他们是多么喜欢这个童话,多么喜欢红儿和她的朋友。尤其是一个10岁的北京女孩,她在邮件中对我说:“然然姐,你为什么不把这本书印出来呢?你要把这本书印出来的话,我一定去买一本来看!”虽然,这话听着很幼稚,可却就此,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愿望的种子。我翻译这本书,原本别无所求,只是自娱而已。可这个小女孩天真的话语,却让我忽然明白了,我应当通过出版这本书,让更多不能上网的孩子也了解红儿,了解鬼怪森林这个神奇的地方。因为我们的生活中太缺少这样的地方了,我们的孩子都不再相信童话了,他们就和没有走进鬼怪森林时的安妮一样,只知道游戏是虚假的,玩具是没有感觉的,却不再懂得,生命的奇迹是包含在每一个生活的细节之中的。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创造奇迹,但最困难的部分是你必须相信它。”
我必须承认,在出版这本书之前,我也并不相信,我会创造什么奇迹。我知道17万字的一部长篇,对于任何一家国内出版社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一个挑战。所以,我只是抱着尽力多去做一些尝试的想法,把自己的译稿拿给所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编辑去看。我把这一切都写信告诉了恩维,而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祝你不懈努力,我的朋友,就像尼洛德·莱珀特塞在故事的开始祝福安妮一样,你自己就是一个奇迹!(I wish you a lot of strength; my friend; just as Nerod Laptsev wished it to Anne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book。you are a miracle!)”
其实,这本书的出版,对我来说,只是整个童话故事的一个结尾。说实话,任何结尾,不管是悲剧的 ,还是喜剧的,都多多少少让我有些难过,可有一种结尾,却是让我喜欢的,那就是:既是一个故事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而鬼怪森林这本书的结尾,恰好就正是如此。也许,你也可以写封电子邮件到小书房,说一说你希望看到红儿去经历些什么样的新冒险。请相信,我一定会把你的信件转给恩维,他也一定会在他的下一本书里,让你的愿望实现。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欢给别人创造梦想和奇迹的魔法师。
漪然 写于2006年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