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他父亲和老太爷是兄弟,也是当年一起打天下的伙伴。「那又怎么样?」
「沈群和他父亲都是独子,对吧?」杨行义又说。
「对对对,你没事扯这种无关紧要的八卦干嘛?」张荣晖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啰……」杨行义的脸上露出算计的笑容。「你想想,要是沈群这个一脉相传的继承人没了的话,他父亲又对商场的事一窍不通,这公司的大权,甚至整个公司,会落到谁手上?」
「你是说……」张荣晖瞪大眼睛看着他,脑袋里迅速转了一圈。
「没错。」杨行义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可是……这样做好吗?」旁边的简俊成犹豫的问。他当初会参与这件事,只是因为有利可图,可他从来没有打算要闹出人命来啊!
「现在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人家都已经查到头上来了,要是我们什么都不做,不就只能等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有好人可以做,谁还愿意去做坏人,现在情势要逼我们上梁山,我们能不上吗?」
「话这么说没错,但是……」简俊成依旧犹豫。
「如果你不想参与也没关系,你可以现在退出,但是你太太最近生病,没办法出去工作了对吧?你的孩子上幼儿园要一笔学费,还要上安亲班、才艺班什么的,每个月还有房贷车贷,还有你乡下的父母……要是你去坐牢了,他们要怎么办?」张荣晖「好心」提醒他。
「你不是一直很想换间大一点的房子,翻修老家,让你父母享享福,还有让你的孩子念好一点的学校,以后出国留学。要是这事儿成了,张副总就变成张总,到时你要升官加薪,都不是问题。」这次换杨行义诱之以利。
「唉……好吧!但是先说好,我可不做杀人这种事。」简俊成被说动了。
「放心吧,我有的朋友是混道上的,我可以拜托他。」杨行义立刻说。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但是要做的像意外,千万不要出纰漏。」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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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群坐在餐厅里频频看表,不停盯着进来的每个人,尤其是女人,但都已经过了约定的七点钟好几个小时,他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他敢肯定时间地点都没有错,今天他还特地向负责约人的特助确定一次,没想到竟然等不到人!
他忿忿地将桌上的水一口喝光,再把杯子重重放下。
要不然爷爷的命令,他根本不会推掉两个会议坐在这里,就等着那个他小时候胡里胡涂被订下的「未婚妻」。
没想到不情愿的不只他,连她也是一样,要不然也不会放他鸽子了。
但是她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就算她和他一样不想要这门亲事,好歹也出面说明一下,最少也打个电话表达自己的意愿。现在像她这样没消没息的,要是跟爷爷说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还以为是他的推托之词。
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样逃避算什么?
就在沈群越想越气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餐厅里的客人都已经走掉了。
「先、先、先生……」一个服务生结巴的唤他。
「做什么?」因为心中有气,脸上也不可能有太和善的表情,他瞪了那个打断他思绪的服务生一眼,没好气的问。
「啊——没事没事!」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到,服务生立刻飞也似的跑开。
「大熊,你怎么可以跑回来,刚刚是你自己猜拳猜输的。」跑回柜台的阿熊立刻被其它服务生围剿。
「可是、可是……」他现在还对沈群的坏脸色心有余悸。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胆小,连说句话都不敢。」激将法都出来了,不过没用。
「拜托,看他那个样子,一定是大尾的,要是他一个不高兴,把枪掏出来怎么办?我和我女朋友还没回到本垒,我宁愿做『俗仔』,我也不要当炮灰。」
众人偷偷往沈群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他浓黑的眉毛全部聚在一起,严肃的脸显得阴沉沉的,再加上只比平头长一点的短发和刚冒出来的胡渣,还有一身黑的西装,那阴狠的气质令所有人都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那怎么办?打烊时间都已经过半个小时了,如果他不走的话,我们都不要下班啦?」
「快点去啦,大熊,愿赌服输,我们能不能下班就靠你了。」大家有志一同的把他推到沈群桌前,再飞快的跑掉。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们要要要……」他很想一口气讲完,但对上沈群充满杀气的眼神,舌头就自动不听话了。
「停——」沈群喝止他。「我没什么耐性,要说什么快说。」
今天是怎么回事,被人家放鸽子也就算了,连个服务生也要和他作对!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营业时间是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点钟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请您先结个帐我们会在旁边打扫如果打扰到您的话真的很不好意思。」大熊一口气说完,气都还没有顺回来便一溜烟跑掉了。
看了看四周,果然都已经没有客人,外面的招牌灯也暗下来,想必今天她是不会出现了,沈群用力推开椅子站起来。
走到门口的柜台边,他掏出一张千元大钞。「不用找了。」然后推门离去。
他离去之后,餐厅里先是安静了几秒钟,然后爆起如雷的欢呼声。「耶,大熊你是英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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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有点深了,逛街的人潮已经散去,夜猫族的活动时间却还没有到,两个族群衔接的空档中,街上的人少了,车也少了。
沈群朝车子停放的地方走过去,心里一面想着该怎么对爷爷交代这次会面的过程,虽然他没有见到对方,但至少他已经仁至义尽,以后再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面对爷爷妥协了。
想着想着,他听见远方有辆车快速开过来的声音,这个时候街上没什么车,开快一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也不甚注意。
走到他的车旁,沈群停下脚步,掏出钥匙要开车门,眼角的余光瞥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放着宽大的马路不去走,反而行驶外车道。
下一秒钟,他发现那辆车不但行驶外车道,还朝着他的方向驶过来,一点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顾不得已经插上钥匙孔的钥匙,他连忙一个侧身,转到车子后面,避开来车的冲撞。
哼,又是一个酒后驾车的人!他在心中暗骂一句。
没想到,唧——黑色轿车在前面紧急煞车,然后火速倒车往他再度撞过来。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不是单纯的酒后驾车而已,显然那辆车是冲着他来的。
才刚体认到这个事实,根本还来不及想出因应之道,黑色轿车又冲过来了,沈群在被撞上前一秒,往旁边一跳,险险闪过这一次的冲撞。
但黑色轿车并没有因此就打消念头,它在前方紧急煞车,又往他所在的方向疾驶过来。
此时,旁边突然传来铁罐掉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跟着声音而来的,是在后面追着铁罐的拾荒老人,只见老人顾着要捡起滚到路中间的铁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左右来车。
原本早已有所准备,应该可以躲得掉的沈群,见到黑色轿车没有撞倒他,却因为速度太快煞车不及,险些要撞到那名老人,电光石火之间他也没办法顾虑太多,只能凭着本能跑过去用力把老人推开,当他再一转头,便看到刺眼的车灯往他逼近……
一阵巨大的撞击后,他感觉到天旋地转,模模糊糊间听到耳边有人大叫,然后是警笛声由远而近,接下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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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睡了很久很久,到了应该要醒过来的时间了,沈群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好重,勉强打开一条缝后,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灯光,还有一整片的白色天花板,然后,他听见耳边传来有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沈群、沈群,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医生、医生……医生怎么还不来?快来人哪……」
好吵!
他想叫旁边的人闭嘴,但全身却像有千斤重般无法移动,就连讲话,他觉得自己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发出来的却只有低哑无法辨识的声音。
头好痛,全身也跟着痛,像是有许多大槌小槌不停敲打他,在槌打的间隔中,还有一些针在刺他,只要他想用力,刺痛便在他的全身蔓延开来。
接着他感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他的胸,然后有人拉他着手,拨他的眼皮,将他从头到脚摸过一遍。
「沈先生确定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是他的伤还需要静养才行,所以接下来要注意不可以让他太劳累,也不能让他有压力,我会安排一些检查,确定沈先生没有后遗症,等他的伤口好了,就可以开始复健……」
在迭声的道谢后,沈群听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几秒钟后,他又感觉到床边再度围了一群人。
「沈群,你听得见妈吗?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句句的关心充斥着他的耳朵,他知道大家都是为他好,但他却觉得那些声音让他的头更痛了,再加上虽然只是张开眼睛、抬抬手指这种小动作,也耗去他全身的力气,在他再度跌入昏睡前,只来得及用仅存的力气说出一句话——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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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群终于有力气,可以向家人交代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不过他只说因为要救一个拾荒老人不小心被车撞到,隐瞒了其实是有人蓄意开车撞他的那部分。
虽然他希望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情,但身为领导整个公司的总经理,他的状况还是迅速蔓延开来。
「沈群,看样子你好多了,真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公司不能没有你啊!」说话的人是张荣晖。「你怎么会发生这种倒霉事?老天真是不长眼,一点也不懂得疼惜好人。」
「公司现在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沈群追问。
「还算稳定,这阵子我几乎都以公司为家了,好不容易才把人心安抚下来,要不然有些厂商还要跟我们解约呢!」他顺便宣扬一下自己的功劳。
「不行,购物商场的计画很重要,我不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公司。」沈群听到有厂商想解约,急得连忙翻开棉被,想要下床。
「小心点啊,你现在根本还没有完全复原,不可以乱动的。」张荣晖连忙制止他的行动。
「我一定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沈群推开张荣晖,执意要下床,但他的脚却不听使唤,不管出多大的力气,脚还是举不起来,仿佛那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个重心不稳,沈群摔倒在地。
听到声响,正好来巡房的医生连忙跑过来,和张荣晖一起扶起他。
「医生,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脚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医生迟疑着,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快说,我要知道我的脚到底怎么回事,不要想瞒我。」
「好吧,不过在我说之前,我希望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好了,我做好准备了,你快说吧。」
「这次车祸很严重,你能捡回一条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