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绢言情小说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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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绢言情小说合集- 第5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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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我相信夫人不像『那个女人』,她是全心全意善待小少爷,也绝对不会背叛您的。」见他神色讥诮,常管事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老常保证,她是个很善良纯真的好孩子啊!您不必再像防备敌手似的疏远她……」
  齐烨淡淡蹙起眉,不耐地抬手制止常管事的长篇大论,命令一屋子满脸忧色的执事们解散後,负手独自走出议事厅。
  他才是那丫头的丈夫,要待她温柔或冷淡,进不进房里探望她,都是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由不是?由得了旁人来插手么?!
  凛著一张脸,他缓缓走向那个自己每日都要走上一趟的楼院:心里却不悦地嘀咕著。
  没错,他是非常感激她为维儿所付出的一切,但那并不代表自己有必要谄媚似的对她温言软语吧?天晓得那丫头会不会食髓知味,从此以後得寸进尺地爬到他头上!
  不知不觉中,他已慢慢踱至那道熟悉的房门前,正要举起手敲敲门板,却耳尖地听见由房内传出的动静—
  「娘,你的伤口都结痂了,还得上药么?」一声幼嫩清脆,听来极为耳熟的稚童嗓音困惑地问道。「这样抹会不会痛啊?」
  「不会,你的力道放得很轻啊!」袁如君那柔润悦耳的嗓音带著淡淡的笑意,伴随著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一同飘入男人耳里。「大夫说抹上这药,以後伤口才不会留疤。」
  等等——齐烨唇畔罕见的淡笑陡地一僵。方才自己所听见的第一道人声、帮他名义上娘子上药的人,该不会是维儿那个浑小子吧?
  虽说维儿还是个天真无邪的男童,但是除去那个「童」字,他还是个男的!袁如君全身上下都有伤,势必要褪去衣裳,赤著身子方能上药,那小子怎么能大剌刺地观赏?!
  一把熊熊的无名火在他心口延烧,齐烨只顾著恼怒自家儿子年纪小小就喜女色不学好,却没有注意到,他现下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怒火中烧的妒夫。
  他用力拍响门板,听见房里传来袁如君的惊呼,忍不住从鼻端发出一声冷哼,不料下一刻房门竟然被人由内拉开了。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来,娘她——」齐维在看清门外人面孔之後,态度明显地冷淡下来。「是爹喔,娘在更衣,请您稍等。」
  「既然她在更衣,你就不该在里头。」齐烨皱紧眉头,对自家儿子如此不逊的表现十分不悦。「出来!」
  齐维努努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话还未出口便被袁如君打断。
  「维儿,是爷来了么?」女人温润好听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後半闭的门扉再次被人打开。
  只是,她的莲足才刚刚沾上房外的土地,脸蛋儿才露了一半,就立刻被齐维给推了回去。「我跟爹说一下话,娘你快进去,不要在外头吹风。」
  他淘气地朝她眨眨眼,要她安心,还仔细地检查房门是否关妥才转身面对自家爹亲。
  「你什么时候开始喊她娘喊得这样顺口了?」齐烨有预感儿子要和自己谈论重要的事情,因此先问出心中存疑已久的问题。「在她救了你之後?」
  「一开始只是因为这样叫她,她的脸会变得很红很好笑,故意拿她取笑的。可是久而久之便叫习惯了,改也改不过来。」齐维撇撇嘴,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很光彩。「其实,那天我也听见了爹跟那个坏女人的对话。」
  这下一句话接得没头没尾,齐烨却知道他指的是在神女庙发生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男人淡淡地瞅著他,想藉此打消齐维欲说服自己善待袁如君的念头。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他对她太过冷漠?他供她锦衣玉食、不愁吃穿,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爹爹,你很忘恩负义喔!」齐维劈头便在自家爹爹身上拙了个大罪名,他一边精明地观察齐烨的神色,一边加油添醋。「如君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你不当面道谢也就算了,还从来没有为误会她这件事情道歉,这就叫……『过河拆桥』?」
  臭小子,谁准你叫她「如君」的?「够了!」齐烨铁青著一张脸,胸中的嫉妒之火有越烧越烈的趋势。「我自有我的想法。总之,以後不准你整天待在她房里!动不动就跟女人黏在一起,成何体统?!」
  他满脸怒气地推开两扇门踏人房内,不再理会外头神色诡异的齐维。但一吸入房内那股熟悉的馨香气息,他的焦躁竟奇异地被抚平了。
  「爷,你刚才在门口跟维儿吵些什么?」如君有些不安地问道。
  一向非常尊敬崇拜他的齐维,自从在神女庙遇难後,就对自家爹爹颇有微词。她一直很担心他们父子之间会有嫌隙,也尽量开导齐维了,没想到方才两人还是吵了起来。
  「没什么。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他专心地望著她的脸,本欲不著痕迹地转移话题,只不过一看见她虽尚有些憔悴,但已逐渐恢复健康血色的清丽小脸,他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打从一踏进房门便紧张地憋住气息。
  她在陡坡下那副脸色苍白、浑身是血,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会飘落的模样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坏了。
  那一刻,他在乎的既不是齐维是否安好,也不关心她是不是掳走维儿的歹徒,他只担心自己会来不及救她……
  察觉到她疑惑的视线,他清了清嗓子,十分诚挚地望向她。「我想我欠你一声谢谢。」
  「为什么要道谢?维儿也是我的儿子呀!」如君垂下长睫,遮掩她一向能轻易泄露心绪的双眸。「况且,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愿闻其详。」她奇怪的态度让齐烨升起一股警觉,他挑了挑眉,声音霎时冷了下来。
  敏感地察觉到男人情绪的波动,如君却轻扬起一抹笑花。
  这男人,真的很像山里头的动物。尽管用再友善的姿态接近它们、还天天带些吃的喂它们,然而一旦她稍稍表现出一点企图侵害它们的行为,那些警戒心极强的野兽们便说什么也不肯再亲近她了。
  「老实说,你惹怒了我。」她的神情肃穆,慎重其事地开口。「只要我还身为你的妻子,你就必须信任我、支持我,我才有制住维儿和整个齐府的说服力。
  如果连你都怀疑我,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爷不如另请高明,再找个能让你全然放心的娘子吧!」
  蓦地,齐烨笑了出来。她居然用恐吓维儿的同一种手法威胁自己?
  他是应该要生气的,但他却发现自己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如果我说不呢?」他故意唱反调,突然能够理解维儿爱取笑捉弄她的心态。
  「那么,我也不会浪费您的时间,待会儿就收拾行李。」如君像是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地撂下狠话。「还请爷念在维儿的份上,至少送我一程。」
  这一刻,他望著她佯装若无其事的小脸,仿佛又看见两人初次相见时,她脸上那分明非常害怕,却要故作冷静的倔强表情。
  「你说的没错,我是欠你一句道歉。」他的心情大好,如她所愿地诚恳道了声「对不住」。
  「呃、嗯,我知道了,这样就可以了。」没有预料他会这么爽快轻易地道歉,如君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两片芙颊也立即浮上红艳艳的色彩。
  是谁说她脸红起来很可笑的?齐烨好整以暇地欣赏著她难得展现的羞颜,满意地发现,这抹艳彩让她原本清秀细致的五官更加妍丽了。
  他忽地有了逗弄她的兴致,还想要再引发出更多更多别人无法窥探的袁如君,不愿让自己的儿子专美於前。
  「只是这样,你的怒火就能平息了么?不需要我再多做些什么吗?」他缓缓走向她,逼得她不得不一步步地後退,直到抵上床柱。
  「是、是,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需要、不需要再多做些什么!」如君脸上两片彤云正如火如茶地占据双颊以外的领土,她全身僵直地倚著床柱,把头摇得跟搏浪鼓似的。
  她万万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他们之间几乎再无任何空隙,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吐纳。
  更教她无地自容的是,每回当两人同时吸气时,她的柔软胸脯都险些要贴上他平坦的胸膛,吓得她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她如临大敌的动作让齐烨差点失声笑了出来。他鹰眸一转,瞥见床上掀开了盖子没合上的药盒,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轻笑出声。
  「我想,我又欠你一声道歉了……」
  他今天……似乎很常露出笑容哪……终於如愿以偿地瞧见他打从心底开心地发笑,如君痴迷地盯著他俊朗的五官,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双唇一开一合,究竟说了些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哪里又做错了么?」齐烨扯著唇瓣,动情地伸手抚上她的眼、她的双颊:心中陡地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强烈优越感。
  这种迷恋的眼神,很早以前他就曾经在无数位姑娘家的翦水瞳眸中见过,不会认错的——这小妮子很喜欢他!而这项事实的确大大地取悦了他。
  「咦?」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眼,令她不自觉地闭上双眸,也才终於找回了一丝理智。「你做错了什么?」
  齐烨像是故意要更加迷眩她的心神似的,漾起一抹爽朗动人的笑,拉著她的柔荑离开床柱,来到榻边。
  「因为我骤然来访,你的伤药还没有上完吧?」他不著痕迹地轻推了推摸不著头绪的她,跟她一同坐在床榻上。「既然如此,就让我负起责任,替你把药上完好了!」
  「喔……咦、咦、咦?!」如君大惊失色,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变就变,忽然从冷漠高傲的天神,变成爱作弄调戏她的……臭男人?「不成不成不成,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你……」
  「欵?可是刚才维儿就能帮你,我为何不能?」他理直气壮地将自己和七岁小娃儿等同一论,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地。「再者,你自己抹不到的地方,又该怎么办呢?」
  「我、我可以再请维儿或丫鬟来帮我……」她羞得全身上下都染成了秀色可餐的粉红,只能嗫嚅地在男人的霸道强权下苟延残喘。
  「我刚才也说过,请维儿来跟让我来帮忙,有什么不同?」他不由分说地将企图偷偷脱逃的小兔儿拉回床上,紧扣住她的手腕不放。「再说,现下所有丫鬟都忙著呢!我想她们应该没空过来。」
  她们忙著?都在忙些什么?如君很想问,但是男人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就算原本她们闲得很,一点事情也没有,那么他也会「努力」找出事情来,让她们没办法靠近这里一步!
  只是,她不晓得,她那羞得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表情更激起了男人天性中的征服欲。
  趁著小兔儿还在嘟嚷著他听不懂的抱怨,齐烨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俐落地放下床帐,以最有效的行动封住她所有挣扎——
  这一天午後,日头还高高挂在天际,无辜的小兔儿便被迫不及待的坏坏老鹰给啃食得一乾二净了……

  第八章

  提著食篮,如君踩著轻快的步伐,朝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躺在床上休养了将近两个月,每天不是吃睡就是坐著发呆,这对天生劳禄命的她根本就是最大的酷刑。
  偶尔齐维打开窗子让她透透气时,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枫槭已经红得很艳了。虽然很想出去好好欣赏,但她整天喝的药多得像在喝茶水一样,还被严格限制行动,就连出房门都不被允准,心里头简直闷得可以……
  闻著从食篮中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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