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不但甚少参加华人聚会的唐司隽意外地出现,连这匹全美东最声名狼藉的恶狼也来了,似乎所有不该出现的人今晚全到齐了!「我……」她本来想问:我认识你吗?但是当心宓看清楚男人的脸时,她呆住了──因为她见过这个人!如果她记得没错,他是爷儿的朋友、应该姓西门……「上一次阿隽带你到PlayboyClub,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段琛笑着说,对于一旁的雷凯莉完全视而不见。雷凯莉的脸色十分难看。PlayboyClub是上城区最高级的俱乐部,不过那是女宾止步的地方,这个女人凭什么进去?心宓呆呆地着,不明白这里的人怎么都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但她隐约明白这个男人是在帮她,因为「俱乐部」似乎是个不名誉的地方,之前她的「主人」和这个小姐都是因为认定她来自这种地方而轻蔑她。心宓心底一直把唐司隽当成「主人」,就因为这样,唐司隽不随意支使她、尊重她的态度,才让她加位感激。段琛有意无意瞥了雷凯莉一眼,看到她呆住的模样,他咧开嘴。「阿隽最近常带你到不同的俱乐部,是存心吓吓你,还是想让单纯的你长点见识?」他住一步加油添醋。他向来喜欢照顾美女!雷凯莉听到那个蠢猪的对话后,对心宓的不友善举动他全都看在眼底,当美女有难的时候,他当然不介意英雄救美!雷凯莉半信半疑地瞪着段琛──不管这个全纽约知名的恶棍、花花公子说的是真是假,他当自己不在的态度简直是目中无人!「段先生,好久没见了!」雷凯莉秉时淑女风度,保持微笑开口打招呼。
谁佑道段琛竟然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跟心宓说:「啊,你肚子一饿了,走吧,我们到餐台那边去吃东西!」话才说完也不管心宓愿不愿意,就迳自拉着她的手走人。
雷凯莉气得差点没当场昏厥!虽然段琛对自己极尽侮辱,但是雷凯莉却难得地忍气吞声,因为就算是她的父亲来了,看到段琛也只能鞠躬哈腰、不敢吭半句。她恨恨地瞪著姓段的背影,更让她妒恨的是──那个下贱女人能同时摆布全纽约最帅,最有势力的两个东方男人!
第六章
被男人握着手,却又挣脱不开,一直走到了餐台前心宓垂着头羞怯地说:「谢谢你……」「谢我什么?」段琛轻佻地笑问。
「谢谢你……替我解围。」再一次试着挣开他的手,这一次男子不强握着她。她柔软无骨的小手让段琛一握在手中就舍不得放,要不是一旁「某人」的眼光已经快把他凌迟,他还真想就这么握着美女的手直到会结束,然后再送她回家。「嗨,阿隽!」他懒洋洋地跟走过来的唐司隽招手,同时咧开嘴不知死活地揶揄道:「把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丢在雷家那个女巫身边,你不怕有人英雄美取你的地位而代之?」心宓一看到唐司隽,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她就像见到亲人一般自然而然地朝他的身边靠近。段琛当然注意到一点,他略显讶地挑起眉。
「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唐司隽皱眉头,脸色很冷地质问段琛。
这一类纯粹应酬的拍卖晚会,像段琛这种人根本没有出现的理由──除非他怀有鬼胎。「我有自己的目的。」段琛的眼光略斜,瞥向角落一名落单的美艳女子。心宓没注意听两人的对话,因为她看到雷凯莉已经走过来。
「晚安,Mike、段先生。」雷凯莉落落大方地和两个男人打呼,对心宓却视而不见。因为她已经认定心宓不是什么高贵的出身。
听到雷凯莉直呼自己的英文名字,唐司隽挑起眉,嘴角咧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同时打了一声招呼:「你好,Sally。」唐司隽也直呼她的英文名字,让雷凯莉欣喜若狂!段琛则是瞥了雷凯莉一眼,根本懒得理这个做作的女人。不过雷凯莉并不在乎,她的目标全放在唐司隽身上。「Mike,听这住小姐说,她就住你家每天替你煮饭、打扫?」雷凯莉仰着脸,若有所指地笑着问,当着两人的面羞辱心宓。「我以为──只有情妇才会住进单身男人的家里,替对方洗衣、煮饭。」雷凯莉继续往下说。段琛收回目光不以为地眯起眼。他了解阿隽的脾气,知道阿隽向来不喜欢女人打探他的隐私,反正他讨厌雷凯莉,如果等一下阿隽让她难看,他可不会插手。唐司隽瞥了心宓一眼,看到她苍白的脸低低垂着,乌黑的长发几乎遮住大半的小脸,她像一个隐形人一样沉默着,对于雷凯莉有意无意的羞辱,没有任何反驳的表示。「能帮我洗衣、煮饭的,除了情妇还有其他人。」唐司隽眯起眼含糊地道。雷凯莉挑起眉,睥睨地瞪了闷不吭声的心宓一眼,唐司隽毫不否认的态度让她尝到胜利的甜头。「原来唐家人喜欢把佣人带进上流社交圈。」她掩住嘴笑着说,特别强调「佣人」这两个字。唐司隽笑而不答,形同默认。
段琛突然拉住心宓的手,把她扯往会场中央的舞池──「你们继续聊,人借我一下!」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明白,阿隽那小子干嘛理会雷家那个讨人厌的势利女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心宓不由自主被段琛拉着走,心里却感谢他带自己远离那让她难受的地方。虽然她不会反抗,但不代表她愿意忍受,何况在他面前──在唐司隽面前那种抬不起头来的卑微感觉,让她宁愿选择离开。「你喜欢阿隽对不对?」在舞池段琛故意搂住心宓的腰,贴着她的耳边状似亲密地问。心宓呆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害羞而且不安,她反射性地想回头找唐司隽,段琛却制止她──「阿隽和雷家小姐正开心地聊天,你不必找他了。」他煽风点火地道。
段琛的话果然有效,心宓呆呆地任由他把自己带进舞池中央、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腰而不自觉。「告诉我,你怎么会住在阿隽那里?」他问。
据他所知,唐司隽向来不喜欢把女人带住房子,因为他有洁癖!最多也只让女人住一夜,等一夜替宵、存之后他会毫不留情地赶人,因此和唐司隽上过床的美人都知道──别以为他带你回家就是迷上你,重要的是得到唐家男人的承诺,不过至今还没有哪个女人办到过!「我……我也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他的家里了。」当她醒来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声音和容貌不变,其他的事情全变了样。「什么意思?」段琛挑起眉。
「我真的不知道……」心宓犹豫了一下,她耽心他跟唐司隽一样不相信她的话,但基于莫名的信任──也许是因为他三番两次地把她带出困境,她对段琛有一种莫名地信任感。「之前我住在汴梁段府,是府里的奴婢,后来我被关在地牢……」心宓把自己来到唐家之前的经历说了一遍,段琛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你一定也不相信我。」经过这一段时间,心宓了解她来的地方,跟过去她所熟悉的环境之间,落差之大根本超乎她的想像。越了解这个「世界」,她就越觉得一切荒唐得像一场梦,半时分,她甚到于对这陌生、不可思议的世界感到害怕。「不,我相信你。」段琛回答。
心宓猛地抬起头,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她的心底已经满是感激。
「像西藏的活佛转世,就类似这一类灵魂离体另找寄主的经验,只不过你的情形有点不同──你说你的样子没变,只是醒来以后周遭的一切全都变样了?」段琛问。「嗯。」心宓点头。不过她并不明白他口中的「活佛」、「转世」是什么意思,因此她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替自己找到答案。「那么你们──你和这个身体的原来宿主,很可能已经灵魂互换……」他了一会儿才又接下道:「奇怪的是,你们之间的时空相差了几百年,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曾经在东欧山区也有人发现一个溺水被救上岸的女孩,醒来后完全听不懂当地话,却开口说起南美一支少数民族的语言。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孩来自南美一户人家,在出嫁前一晚吃饭的时候被噎死。类似的「离魂」案例,分布在全世界的似现象多不可数,但是现在他听到的不止灵魂调换,而且前后时间相差几百年──这倒是他头一次听见!段琛对这种事一直很感兴趣,事实上目前他所掌舵的集团,正在秘密发展一项特殊实验……心宓的现象跟南美州那个噎死的女孩比较相似,灵魂离体可能是受到某种冲击,并非发自灵体本身自愿。「我……我应该怎么办……」她无助地问。
「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可以替你想办法。」
「什么办法?」
「现在还不知道──喏,这是我的名片。」段琛从口袋里掏出。「如果你想找我,随时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不识字,何况上头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英文,她只好礼貌地把名片妥善的收进口袋里。「你们谈得很开心嘛!」段琛的话还没说完,唐司隽突然出现打断他的话,并且把心宓扯回自己身边,隔开两人让他火冒三丈的近距离。「阿隽?我还以为你和雷家小姐聊得乐不思蜀了!」段琛挑起一边眉头,悠哉地笑道。这家伙摆明了在挑拨!唐司隽根本懒得理会段琛,他拉着心宓的手就往外走──「你跟我来!」
心宓无法选择地任由他拉着走,一个晚上她像极了被人摆布的布偶,何况她始终不明白他她来这里的目的,这让心宓心里有了抗拒的勇气──「你放开我的手!」她试着想甩开他的掌握,却没料到这微小的动作竟然激怒了唐司隽──「放开你,好让你回去找段琛?」他嘲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懂!你不就是靠取悦男人吃饭的?」他恶劣地攻击她。
心宓傻住了,她怔怔地望着他不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说过了,我不是……」她脆弱地反驳。
「那又晚上我俱乐部的保镳手里接过你,如果你大大方方承认,我还会比较尊重你,毕竟妓女也是一种行业!」他冷酷地接下说:「不过既然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就别怪我瞧不起你!」心宓瞪着前方的花丛,眼底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水光……
她无法替自己辩也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解,连才刚认识的陌生人都愿意相信她,然而他执意误解她,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她心冷。「是你让我跟你来的……」她低低呢喃,垂下濡湿的眼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脆弱的眼光。「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来勾引男人!」他继续伤害她。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一想到刚才她着迷地望着段琛的眼神,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我以为你正和雷家小姐……」
「我和雷凯莉之间不干你的事,你最好记住自己的本分。」他张起冷酷的保护膜。他们之间话有一点越界了,他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他是在提醒她,她只是唐家的佣人,就像以前她是段府的奴婢一样……
心宓垂下头。「我明白,我不是想问什么,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她轻声说。「无所谓,」他耸耸肩,毫不在乎地道:「我就是希望雷凯莉看见你。」心宓不懂他的意思。她抬起头,慢慢望进他冷漠的眼眸──「今天的目的达成了,我们回去吧!」
他什么也没解释,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至于他口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心宓不懂、也没有勇气开口问他。
不管唐司隽那天晚上的态度如何,心宓仍然每天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