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退去后,楼弈翻至大床的另一侧,黎晓祯则静静地转过身背对著他。
楼弈懊恼地耙了耙一头乱发,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刚刚他真的是气疯了,竟然做出这种粗暴占有她的野蛮行为!
望著她纤柔脆弱、微微颤抖的身躯,他清了清嗓子,坐起身轻拍她的手臂。
“晓祯?”然而一见到她的模样,他的脸色立即大变!
情况不太对劲—她弓起背,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环抱自己,像是正在忍耐什么极大的痛楚,脸上毫无血色、布满冷汗,豆大的泪水正一颗颗从眼角滑落……
楼弈这才发觉,自己掌下碰触的纤细手臂,温度低得吓人!
“晓祯,你、你哪里痛?”他一时也慌了手脚,下床来到她这一侧,蹲在她面前焦急地问。
黎晓祯勉强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痛……我的肚子……好痛……”她紧咬唇办,仿佛光是吐出这几个字,就已经花去她抵抗疼痛的力量。
肚子痛?刚才自己真的弄伤她了?!楼弈悔恨交加,立刻从衣橱拿了干净的衣物替她套上。
“再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深怕一不小心会害得她更加痛苦。
然而,当他掀开薄被,正欲打横抱起她时,却发现有大量暗红色的鲜血从她下体缓缓流出……
“晓祯……你、你在流血!?”他愣愣看著那惊人的血量。
怀中的人儿毫无动静,楼弈连忙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双眼紧闭,脸色透明得像是随时会消失。“晓祯,晓祯?你醒醒!”
但她早巳坠入深沉的黑暗之中,再也听不见他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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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好长好久的恶梦,黎晓祯终于渐渐转醒。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感觉下腹部已不再绞痛,但身体却仍清楚地记得那可怕的折磨。 .
四周似乎有些吵杂,她皱了皱眉,想动动酸僵的身子,可是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你也未免太热情如火了吧?居然把晓祯整到要住院?!”突然间,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
楼铮?她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要住院?
黎晓祯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迟钝地眨了几下,才看清楚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围绕在床边的是以担忧眼神注视著自己的楼氏一家人,而楼弈正坐在床沿紧紧握著她的手。
她认出这里是医院的病房,艰难地张口询问众人。“我……怎么了?”话一出口,她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有好几天都没有开过口。
楼母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安抚她。“你差点流产,不过幸好胎儿总算是保住了。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情绪又不太稳定,这样对宝宝不好喔!都已经当了一个半月的妈妈,以后要更小心,知道吗?”
黎晓祯愣愣地点点头。一个半月?那不就是她和楼弈到日本去玩的时候?
感觉手被握著的力道紧了紧,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楼弈,他正以热烈的眼神凝视著她,眼眶有些潮湿。
她失神地盯著他瞧—他有多久没有用这样温柔的眸光看她了?那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楼母仍在一旁喋喋不休。“我就说嘛!怎么可以把事情全丢给祯祯呢?现在累出问题了吧?唉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这下婚纱的腰身可得改宽一点才行啦!咦?女儿你干嘛推我?我……”
“妈,让他们小俩口单独聊聊吧!咱们别做电灯泡了—”楼铮翻了个白眼,用力拉著母亲退出病房。
两颗电灯泡终于退场,楼弈伸手为她拨开散乱的发丝。“你……感觉怎么样?还会不舒服吗?”他的语气极轻,像是怕会吓著她似的。
“还好……”她仍然十分孱弱,脸上也还未恢复应有的红润。
看著这样脆弱无力的她,楼弈心疼得胸口都快裂成两半。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你……”他不自在地顿了一下。“你还在昏睡的时候,你哥来看过你,我才知道……”他才知道,原来那天他打翻醋坛子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大舅子……
楼弈的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赧色。他居然连自己在日本最大的合作对象都认不出来!都怪那天夜色太暗,而他又太过疑神疑鬼。
晓祯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过错,都是他太过冥顽,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她,要是孩子或她任何一方因此出了什么差错,他一定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楼弈……”黎晓祯回握他的大掌,柔声说道:“我爱你。”虽然还有些使不上力,但她仍努力露出要他放心的甜美笑颜。
楼弈动容地拉起她的手送至唇边,印下一吻。“我知道。”
她绽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太好了,她的心情总算能被他完完整整地接受,没有误解,也没有怀疑。
放下心头上的重担,黎晓祯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松懈,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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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院观察了好几天,医生终于宣布让黎晓祯出院回家。一大早,楼铮便被自己重色轻妹的兄长召来当苦力。
“那个,我也来帮忙……”看他们兄妹俩忙进忙出地收拾东西,自己却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纳凉,黎晓祯不安地开口。
“你给我坐好!”岂料他们竟然异口同声地把她吼回椅子上,她只得正襟危坐的不敢乱动。
楼铮点点头,像是十分满意黎晓祯顺从的态度。“大哥,你老婆就交给你了,我去办出院手续。”她拍拍楼弈的肩头,还朝黎晓祯投去警告的一眼。
待妹妹离开后,楼弈将住院物品全都收拾好,开始对亲亲老婆大人长篇大论,晓以大义。
“回家以后我会再请一个管家,你把所有家事都交给管家去做就行了,什么都不准做,只要好好把身体养壮就好了,知道吗?”
黎晓祯感到啼笑皆非。“你们会不会太夸张了?做点家事应该无所谓吧!?”他这叫什么?准爸爸症候群?最离谱的是,楼铮居然也跟著一起凑热闹—
楼弈不赞同地蹙起浓眉。“医生也说过,你需要多休养,避免太过劳累,你没听见吗?”
这时,楼铮正好也回到病房里,跟著声援大哥。“是啊是啊,要抗议,先等你把自己的身子骨打点好再说吧!”
面对两股强大的恶势力,黎晓祯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奉命行事。
折腾了老半天,等回到楼家大宅时已是晚上十点,甫患上“准爸爸症候群”症状的楼弈,也开始展现他病人膏盲的小心翼翼—
黎晓祯拿了换洗衣物,正想在熟悉的浴室里好好地洗个澡,没想到才一转身,他也跟著进来了。
这设备豪华的大浴室容纳两个人当然绰绰有余,但楼弈从来就不曾和她一起共浴啊?!
黎晓祯满脸通红地瞅著他,虽然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可是要在这么亮的地方裸裎相见,她还是很不能习惯!
“你跟进来仿什么?”她噘著嘴嘟囔道。
“当然是跟你一起洗。”他义正辞严,仿佛在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浴室这么湿,万一你不小心滑倒怎么办?”
她失笑。“你太紧张了!我—”她蓦地出神,因为楼弈已经脱下上衣,露出健壮结实的肌肉。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为了孩子的健康,我得好好保护你才行。”说著,他
竟主动伸出手来脱她的衣服—
“呃,等一下!我自己来……楼弈!”黎晓祯努力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掌,涨红了脸瞪他。
她非常怀疑,他的理由如此光明正大,但背后的动机真的是这样吗?
不料楼弈却爽快地放开她,一边走到浴缸旁放水,一边叨念她。“脱好衣服赶快过来泡热水,小心不要感冒了。”
黎晓祯困惑地望著他,犹豫良久,最后仍是屈服在他异常的坚持下,别别扭扭地洗了个有如女王般尊贵的澡。
回到房间里,她好笑地看著楼弈帮自己把被子盖得密密实实,简直没有一丝空隙。
检查万无一失之后,他在床沿坐下。 “眼睛瞪得那么大做什么?还不快睡?”他笑著调侃她。
“那你呢?你还不睡吗?”她好奇地问。
“我到隔壁房间睡,你有什么事就按铃叫我。”说著他拿出今天在医院买的唤人铃,放在床头。
黎晓祯吃惊地坐起来。“你为什么要到隔壁去睡?”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如果睡到半夜,我压到你的肚子怎么办?”
“你……你想太多了啦!”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一向冷静镇定的他竟然焦虑成这样。“我才不过怀孕一个半月,肚子根本还没凸出来啊!”
“现在压到也很危险!”他板起脸来,口吻非常权威。“你之前才差点流产,现在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他推她回被窝乖乖睡觉,在她额上亲了一记,便走出主卧室。
瞪著空荡荡的大床另一侧,黎晓祯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失落……
她还以为,两人已经尽释前嫌,自己也终抄能在他温暖的臂弯中安心入睡,没想到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无奈地抚著平坦的下腹部,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寂寞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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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楼弈真的找来了一个专业的老妈子,不但一手包办大大小小所有家事,甚至还有余裕跟前跟后,监督她的一举一动,以避免她“试图”做出什么伤害宝宝的事情。
想到花园浇花、散步——不准,如果中暑昏倒怎么办?要上下楼梯都一定要有老妈子陪在身边,要出门做任何事,也一定要先等老妈子报备过楼弈之后,才能叫计程车送她出门……
这样有如犯人的日子过了几天,黎晓祯终于受不了了,她趁著老妈子烧饭做菜的空档打电话向楼弈抗议。
“这样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可不可以请她回去?”她可怜兮号地请求他。“其实像是做饭或者洗衣服,这些工作都很轻松啊!我绝对不会勉强自己的。”
“不行。”他却铁面无私地驳回。“为了孩子的安危著想,你就再忍耐九个月吧!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
尽管知道他出自无心,黎晓祯心里仍旧因为这句话打了个突—
等孩子生下来,想做什么他都不干涉?他这么说,就好像他会如此戒慎恐惧地呵护自己,完全是为了她肚子中的宝宝,而不是为了她一样!
她摇摇头,拉回猜忌的思绪。“我知道了……”明白抗议无效,她也只好消极地学著去习惯这样受监控的日子。
只是;心里一旦有了疙瘩,便会开始介意个没完没了—
晚上,听到那熟悉的引擎声,黎晓祯兴奋地出门迎接。
可惜楼弈见到她衣著单薄的打扮,不但不像她预料中般地,给她一个热情温暖的拥抱,反而皱起眉头念了她一顿。
“外面这么凉,怎么不多加件衣服再出来呢?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你快进来!”即使被泼了一桶冷水,也不减她急于和他分享的喜悦。
她心急地拉著他的手臂,像个迫不及待想要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到底是什么东西?”楼弈被她挑起了好奇心。
等他们来到客厅坐下,她神秘兮兮地从包包拿出一张纸,那是胎儿的第一张照片……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宝宝!医生说宝宝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