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进车箱将身体安放在小隔间里面。可是,就在他准备从后面关上镶嵌板的时候,却听到一串渐渐逼近的笨重脚步声。他想挣扎着起身爬出去,可是太迟了。凯维此时已经站在了几步之外的地方,正打着哈欠。
凯维不该现在出现的,鲍曼心里一沉!“你他妈地在……”凯维有点滑稽的声音压得很低,想弄明白鲍曼在干什么。他一只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鲍曼看出来那是看守心不在焉时落下的。
鲍曼干笑了两声,冲凯维扔了一个可爱的笑容。“车箱散了,”他边说边漫不经心地爬出来,晃了晃脚,站了起来。“看看他们给了这个可怜的老头儿什么东西,就不奇怪咯。”
但是凯维一脸狐疑,慢慢摇着头说:“散架了?”满脸的愚蠢。
鲍曼把一只胳膊搭到典狱官的肩膀上,感觉他那软绵绵的肉像一碗摇动的肉冻。他哥儿们似地用力挤了挤凯维,“这样吧,”接着露出一副非常信任凯维的表情小声说道。“何不让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呢!”
凯维眯起贪婪的小眼睛,嘴巴松弛下来,“这个我有什么好处?”他突然问。
“好处可是多了去了,老伴儿!”鲍曼说,手臂仍搭在凯维的肩膀上。“首先,一只猪耳朵。”
他又笑了一笑,凯维也咯咯地很得意的笑了起来。鲍曼大笑,凯维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就在这时,鲍曼的右手攥成了拳头,狠狠地使出浑身的力气打向凯维的腋窝处。只是简单的一个回拳,却能打碎分布很广接近表皮的手臂的神经。
凯维瞬间应声到地。
鲍曼在他落地之前掐住并弄断了他的气管,凯维死了。然后他又花了些力气把尸体推到了一个工作台的下面。几分钟后,鲍曼把自己安顿在了牧师汽车的小隔间里面,拴紧了插销。里面又黑又挤,但是没有时间了。一会儿他就听见一个典狱长走进修理车间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金属撞击声,通向机动车辆门闸和院子的蓝色钢制大门开始向上卷起。汽车的发动机被打燃,引擎的转速提高了正好三倍——表明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汽车开始前进。
一两分钟后,机动车辆门闸处的几个看守仔细检查了一下汽车确信没有犯人藏在里面。鲍曼非常清楚检查的程序,知道自己不会被发现。车箱被打开了。鲍曼从镶嵌板和车箱底层接口的地方看到了一线亮光闪过。
他缓慢地呼吸,压住声音;心脏咚咚地在体内敲击,整个身体绷得很紧。砰的一声后备箱的车盖被关上了,汽车继续前进。
出了机动车辆闸门,就是院子。
鲍曼简直可以尝到废气的味道了,他只希望自己一秒钟也别再多待了。一会儿,汽车停了下来。这是到监狱大门的门口了,他很清楚。这里有个简单的检查。汽车重新启动,不久上了海角镇的公路,他们加速了。
即使再聪明过人,鲍曼也清楚:如果不是瑞士一个非常有权势的人的鼎力相助,自己这次精心策划的越狱不可能成功。这位人士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非常乐意帮助他重获自由。
汽车的司机——一个叫范龙的年轻人——是牧师的朋友也是监狱长办公室里的会计。牧师刚搭乘特莱克空中航线从约翰内斯堡飞抵海角镇的马兰机场,这位年轻的会计主动要求用牧师本人刚修好的车去机场接他。
不过在去机场之前,范龙发现有必要在加油站加一下汽油,顺便再喝杯咖啡。在那儿,鲍曼按语定计划躲过路人的注意钻出汽车。
一切顺利。
鲍曼自由了。但是他的好心情却被汽车修理车间的典狱长弄得有点郁闷。没办法,他必须杀了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其实,凯维挺招人喜欢的。
第一章波士顿的雨夜(1)
2
波士顿的一个雨夜,几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八点钟,一个金发年轻女人风风火火地穿过“四季”酒店的大厅快步走到电梯边。
她眉毛轻轻挑起,嘴唇微微撅着,那张标志的脸显得非常职业,穿着打扮俨然是一个收入丰厚的职业女性:一身海军蓝双排扣加垫肩的维特汀尼套装,脖子上挂着爱玛士围巾,正好露出样式简洁的珍珠项链——和耳朵上人工养殖的珍珠耳环是一套,白色丝织上衣,黑色费洛加蒙无带浅口女鞋,一只胳膊下面夹着西班牙哥多华皮质提包。另一只手上——却颇不相称地——抓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皮革袋。
若是不经意地看上去,这个女人很像一个高级律师或者是一个刚刚和客户用完晚餐的经理人。但是如果再仔细地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一些打破这种表象的小细节。有可能是女人的齐肩金发染得太过明显。也有可能是女人的蓝眼睛里不安稳的眼神泄漏了她对这座现代酒店的富丽堂皇在内心产生的局促不安。
不确定到底是哪里感觉不对,前台服务生瞟了这个漂亮的金发女人一眼,之后就看回自己面前支出明细表,可是接着又迅速瞄了她一眼。他微微把头扭向一边和酒店的保安员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是一个正窝在一张舒服的大沙发上假装看《波士顿全球报》的女人。
保安员挑了挑眉毛示意她也觉得有点可疑——至少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然后抿起嘴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一下,冲前台服务生做了一个只有他能看得出的轻微耸肩动作,暗示说“让她走吧!我们不能完全确定。”
“四季”酒店总是竭尽所能阻止应招女郎在自己的地方做交意,然而像在类似这种不确定的情形下,错放一个妓女远比冒险得罪一个合法的酒店客人要明智得多。
金发女人进了电梯上了7楼,来到722房间。掏出钥匙,她进了房间。
大概过了20分钟,一个衣着考究、五十多岁的男人也打开了同一扇门。虽然长得不怎么有魅力——高耸的额头长有雀斑,鹰钩鼻,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鼓眼袋,脸部皮肤松懈——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潇洒的活力。
男人的脸和手上的皮肤呈深棕褐色,好像常去圣巴特湾出海——事实上他也的确常去。银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价格不菲的海军蓝运动上衣裁制考究,埃麦尼吉尔多。杰尼亚牌的领带,装饰着流穗的皮鞋擦得锃亮。
他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朝四下张望,整齐挂在衣橱里的衣服是有女人在房间里的唯一证明。卫生间的门上了锁。男人充满渴望地兴奋起来。
一个信封躺在那张特大加长床的正中央,男人爬到床上伸手拿了过来。信封的正面是用大的连笔字体写得男人的名字,里面的便条上写了几条简单的指示。读完后,他便开始照做。
他用发颤的手指把公文包笨拙地搁到桌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把脱掉的衣服堆到床边灰色的地毯上。先是夹克,然后是裤子。他紧张地两手乱摸解开衬衫,接着脱掉印有字母的丝制拳击内裤。脱袜子的时候,他绊倒了两次。忽然,男人这才警惕地想起来应该抬头看看窗帘拉好没有。还好,它们拉地很严实。女人显然早就考虑周全地把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到了。
男人赤裸裸地跪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感觉到下半身随心脏开始猛烈地颤动——很痛——仿佛要抽离整个身体似的汹涌却又得意地膨胀起来。
他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
女人出现的时候,男人没有回头看:因为她命令他这么做的。即使穿着黑色高跟漆皮长筒靴,这个女人也不过六英尺高,全身包裹在一件黑色PVC紧身运动衣里。PVC是一种由塑料制成、附在合成弹力纤维表面看起来湿滑的材料。除了手上长到肘部的黑手套,女人还带上了革制的黑色眼罩。
她像水一样轻轻地“流”到男人的背后,给他带上了一个橡皮筋眼罩,柔软的绵羊皮朝里、皮革面朝外,看起来很像一个超大号的护目镜。
把眼罩绑紧后,女人开始温柔地用手指在男人身上滑动,然后是无声的拥抱。接着,她把手放到男人的双臂下面,扶起来引他来到床边。男人重新跪在床上,感到膨胀的下身被紧紧地压在肚子和床之间。
接着,女人把一双手铐套在男人的手腕上并拷紧。终于,她用嘶哑的女中音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现在该带头套了。”
男人战战兢兢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他感觉到女人也拱起身子伏在自己的背上,甚至都可以闻到她手套和长靴上皮草的气味。
她给男人脱了眼罩,这样他就可以看见自己了。“是,我的主人。”他的声音很小,像个孩子。
用橡胶镶边的头套也是由皮革制成,又固定的形状。只有鼻子那里留出一个洞用来呼吸,眼睛和嘴巴的地方都是封闭的。男人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后,充满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等女人把头套罩在自己的脑袋上后,男人只感觉头部沉重冰凉而且呼吸困难、浑身因为又害怕又兴奋的复杂情绪震颤不安。
女人把头套的领子拉紧、调正,然后拉上了后脑勺地方的拉链。一声响亮的“咔嚓”,拉链被紧卡在了头套的领子那里。
男人现在浑身完全被兴奋刺激的恐惧感包围着。只是胃里面似乎盘踞着一种冰凉令人想吐的可怕感觉。他想吐但却不能吐,因为他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是自己被闷死在面罩里面。
他感觉呼吸在喉咙的深处给卡住了,差不多正好顶在肺部上面那个地方。他咽了一口唾沫,张嘴想吸一口新鲜空气,却立马忘了在这个头套里面唯一呼吸的方式是靠鼻子。男人开始乱了阵脚。
他开始呜咽,很想喊却喊不出来。
第一章波士顿的雨夜(2)
“你不乖哦!”他听到女人的警告,“我喜欢看着你,可是你却不乖哦!”
控制呼吸!他跟自己说。规律,节奏!用鼻子——呼吸! 可惜,强烈的恐惧感压倒了他试图自控的可怜努力。他开始想要大口大口地吸气,可是却只尝到橡胶的味道——暖暖湿湿的。汗水在黑暗中像小溪一样流过脸颊滴到张开的嘴巴里——又热又咸。就算后来他总算强迫自己做到用鼻子吸进满是皮革味道的空气,男人也明白自己已经处在神经崩溃的边缘了。
然而就在同时——却产生了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慌和最强烈刺麻感的特别奇妙的感觉——他觉得下身异常兴奋,仿佛准备随时爆发。
就在那个时候——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她拿着一根皮鞭开始刺弄自己的大腿外侧,挑逗却又有点痛。天哪——刺痛感甚至延伸到了下身的最顶端。
“我得惩罚你!”他仿佛听到一个从很远飘来的声音。“你一点都不安分守己。”
他又开始呜咽,接着换成了呻吟。他感到自己的屁股在随着某种节奏迎合磨擦着女人的身体,但又有点扭捏作态。
“我要抽你的背啦!”女人说,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她知道他快要到高潮了。可从药店买来的叫什么“沃登堡神经刺激器”的工具还没派上用场呢。女人从黑色皮包里抽出一个有解剖刀手柄看似风火轮的医用工具。这个直径不是很长的“风火轮”四周布满了小针。她把这个小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