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南宋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广纳名医传统良方,精心调制庆馀丸、散、膏、丹、济世宁人。住在这里,隐约有一种住进历史的感觉。 胡庆馀堂出门的右手是大井巷,左手是河坊街。今日的河坊街,是一条仿古步行街,除卖些仿古工艺品外,余下就是茶楼酒肆,我喜欢早晨或静夜到此转悠,杭州的夏天也热,河坊街却是有凉风,惟那店家门前的人物铁塑,冷不丁看去以为是一个人执壶倾倒残茶。总之在河坊街,会隐约地找到一些趣味的感觉,或古旧的心情。夏天的酸梅汤也好,犹感觉河坊街小笼蒸包的绉子,旋得像朵梅花,我在心里拿它与武汉的小笼包和开封的灌汤包子的绉子比较,武汉小笼包的绉子旋得比较随意,若脐,开封灌汤包的绉子,有工整的32道,相比较还是河坊街小笼包的绉子胜出。 杭州为南宋古都,所以杭州人的悠闲情趣不输于开封、西安、北京和南京,早晨大约都是九十点钟到河坊街吃早点,据说夏天里,他们会躲进大茶楼去吃一整天的茶。我觉得,还不如去西溪或玉皇山野餐。河坊街诸多小吃都尝了个遍,依稀记得,梁实秋喜欢江浙一带的爆鳝面过桥,我就去吃。 爆鳝面,是指面条的一个种类,移到别处说,就是加爆鳝背臊子或浇头的面条,吃法计有两种,爆鳝面和爆鳝面过桥。爆鳝面,直接将爆鳝背搁了煮好的面里,爆鳝面过桥的爆鳝背不直接搁在面里,单独另搁一盘,吃面时,将爆鳝背从盘子里夹起来吃,此谓过桥。有一说,丰子恺认为,过桥乃过浇之误,过浇,就是把浇头不搁面里。
《味蕾上的南方》 龙角山的月夜爆鳝面过桥(图)(2)
入乡随俗,我也学着杭州人吃,要一碗爆鳝面过桥,一瓶西湖啤酒,先饮西湖啤酒,吃爆鳝背。据说,中国人一年饮啤酒,要饮干四个西湖,从西湖水体的面积推测,饮干四个西湖不算多,饮干一条长江也算不得海量。西湖啤酒属清爽型,冰镇以后,清凉爽口,那爆鳝背,是选用粗壮的鲜活黄鳝,斩头截尾剔骨后切成鳝片,用素油爆,荤油炒,麻油浇,直至鳝背黄脆为止,口感是脆韧交加,嚼得出水乡滋味。爱杭州,吃爆鳝,人间天堂要享受的事情,此样的品饮也算得其一。 一瓶西湖啤酒饮罢,已经不渴,爆鳝面过桥余下半盘,悉数倒入面中,复又煨热焖绵,鳝香释散面里,就精细地吃面,杭州人吃食雅致而斯文,声音的分贝不甚高,如夏天的鱼儿在荷下吃食,啵啵啵的细小声音,弥漫在水汽之上,而西湖的烟波,送给了柳风。我想那南宋的大夫,居此偏安,估计就不思中原了。上世纪著名的湖畔诗人汪静之,在西湖结成湖畔诗社,号称湖畔诗人,写下了许多的抒情诗,汪静之的名作《惠的风》,便是如此抒情: 蕙的风 是哪里吹来 这蕙花的风—— 温馨的蕙花的风? 蕙花深锁在园里, 伊满怀着幽怨。 伊底幽香潜出园外, 去招伊所爱的蝶儿。 雅洁的蝶儿, 薰在蕙风里: 他陶醉了; 想去寻着伊呢。 他怎寻得到被禁锢的伊呢? 他只迷在伊底风里, 隐忍着这悲惨而甜蜜的伤心, 醺醺地翩翩地飞着。
《味蕾上的南方》 龙角山的月夜漂泊中的美丽乡愁(图)(1)
读古清生的美食文章 肖卫东 记得1995年年底,我在书店看到一本散文集:《男人的蜕变》,作者是古清生。我翻了翻,喜欢里面的流浪的文字,就买下了,尽管当时我身上没有多少钱。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会在古兄描述的文字中,陪着他一起流浪北京。在当时许多人(包括我)还以吃皇粮为荣的年代,古兄却抛弃工作,背着一台286电脑闯北京,我真佩服他的智慧和勇气,从那以后我一直关注着古兄的作品。 因为我也爱好文学,发表过一些作品,我就非常向往古兄那样的生活。后来我跟女朋友说,我也想去北京流浪写作,象古清生那样。女朋友抚摩了我的额头,说,你发烧了吧!我没发烧。97年,我离开了单位,不过没有去北京,而是南下到了广东,我的身上带着《男人的蜕变》这本书。后来,我进了外资企业,因为生存的需要,我与文学几乎绝缘了。《男人的蜕变》这本书也被同事弄丢了,而古兄笔下的北京也成了我心中的痛。 后来,我又买到了古兄的《漂泊者的晚宴》,也很喜欢。在打工期间,它陪我度过了许许多多酸甜苦辣的日子。 今年五月初,我终于得到了一本古兄亲笔签名的书,书名是《大嘴吃八方》。在我以往的心目中,古兄是以一个流浪作家的形象出现的,心想他怎么会写起吃来了。 晚上,我坐在床上,随手翻了几页《大嘴吃八方》,我那迟钝的味觉细胞,被古兄灵动的文字调动起来了。恍恍惚惚的,我也随着文字的流动而在书中与古兄神游。。。。。。 在浙江,我们去杭州吃蒸味,去温州吃虾子酱、子姜芽、卤鸭舌。一天,在吃马蹄笋时,古兄美滋滋对我说“吃鲜笋是我幼时就有的喜好,幼时待在赣南的乡下,我叔叔开着中药铺,总是有人来抓药,买药酒或者无所事事聊冬天打猎。那个时候,虎是极难见到了,我总共只见过一次被打的老虎,是用红布裹了嘴巴和四爪的,四个大汉用门板抬着虎走,招摇得很。遇村子便停在村口展示一番,将门板搁在条凳上,人亦乐得为他们搬条凳,感觉谁打到老虎都是轰动一时的事件。当然,人也至少要有豹子胆才敢打虎,常人的胆是不足以打虎的。好在那时候还有山猪、麂子和野鸡可供一般人打,我见过他们打的山猪,嘴尖而长,据说也是吃笋的老手。有一个瘦瘦的前辈,称其会挖冬笋,直把我的敬佩全部地俘获去了,因为冬天笋还不出头,连地表上一点点爆裂也没有,那冬笋也只能说是竹子生得大一些的芽,皆在土中。该前辈说,他是凭了经验判断竹的主根朝哪边长的,循了根去,就不愁找不着笋子。那时候,我是喜欢吃冬笋炒腊鸭,腊鸭的腊味很香,冬笋的竹青味很鲜,闻到冬笋炒腊鸭的味道,我就迈不动腿。甚至只要见到谁家门口有新剥的笋壳便要浮想联翩,就是冬笋炒腊肉也好啊。”(《好竹连山觉笋香》) 有时我们还跑到楠溪江、雁荡山去吃。 我陪着古兄到处流浪,去兰州吃拉面,吃羊头。在西安吃面条,吃羊肉泡馍,还站在城墙脚下吹埙,旁则有人伴以唱秦腔,其声其韵,竟至悠远深邃,好似出自千年深忧积怨的肺腑,还有绵绵的羊肉泡馍味。在平遥古城吃“外宾早点”,在临潼吃羊肉泡馍,在广东,吃清淡鲜活的菜和汤。在武汉吃热干面。在上海吃精致的烤麸。在青岛吃烤虾,在樟木溪吃丝瓜。 当然猪肉、荠菜、外婆的腊肉糍粑也是少不了的,还吃过卤八哥。不过,在北京这个深藏不露的美食中心,我只吃过北京的湖北菜,还没吃过古兄用紫铜火锅做的菜,不晓得味道怎样。 闲时要么陪古兄上街买蟹,要么陪古兄读《儒释道论养生》,要么去北京通州八里桥茶叶街,陪古兄买茶和聊茶。有时听听施特劳斯或“二泉映月”这样的古典音乐,有时看小桥流水、霜芦稻香的景色,还有远树的栖鹤,或缓行于湖滨江畔的牛群。有时还去茶馆看茶艺表演。 吃红蕃茄与水乡鱼冻时,古兄盯着肉片汤上的葱花,跟我谈什么民族的牙齿。 吃豆角时,古兄就谈他的豆角情结,“我读书第一次逃学,老师就找到家里来了,学校离我家几十步远,我和奶奶在菜园,一见老师来,我躲进豆角架下藏了起来。当时如果我奶奶找到了我,她老人家是会揍我的,她不能容忍我逃学,而我的逻辑是全班都逃过学,就我一个人没有逃,她也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委屈。藏身于豆角架下的我,身体不住地发抖,却是避过一场灾难。故此,我爱豆角。“(《老角新蒜》)
《味蕾上的南方》 龙角山的月夜漂泊中的美丽乡愁(图)(2)
吃荠菜的时候,他又向我介绍“荠菜,广称地菜,也有地方叫其雀雀菜、田儿菜、鸡肉菜、花田菜、护生草、地菜、地米菜等,它便是长在河畔溪旁,山野田间,是那薄云淡雾下细细密密的绿野不经意的一簇,开着碎米粒一样惊叹在风中的小白花。此时,极易怀想儿时提篮执铲,邀了穿花衣的小伙伴去挖荠菜,走在田野松软的土地上,那经冬长眠的岁月,忽悠在春天白玉兰开放的时节,如炊烟的淡然,或水般漾去早春清凉的愁绪。”(《荠菜》) 春天,我们有时去农民的菜地拔菜根,削去外皮,切成条子,用塑料筐装着放窗台上晒,脱去些水,拿去放油干烧,佐了一些青椒丝和几根姜丝,搁一点盐,感觉是整个包菜的香味都集中在这一小块根上,香气浓郁、香甜,旧菜根还隐隐有一丝辛辣。吃菜根要嚼,它比菜叶要密结、柔韧,尤晒过脱水之后,亦有些绵。 端午节我们听着水边的歌谣吃粽子,看龙船。 在秋天的田野,我们与收绿豆的老人闲聊。记得九月九,我们吃上汤螺蛳,腌笃鲜时,喝了不少酒,最后醉卧松冈。 冬天,我就陪着古兄喝年酒。 说真的,在陪着古兄八方流浪的过程中,东西是吃了不少,但真正吃出阳光灿烂的日子却是不多的,大部分时间,我体验的都是古兄漂泊中那种浓浓的乡愁。 《大嘴吃八方》还没仔细读完,5月15日,在网吧上网,得知岳麓书社出版了古兄的三本书:《坐在黄河岸边的小镇上品饮》、《美食最乡思》、《鱼头的思想》。书暂时是买不到的,只好先上网先睹为快了,可是,因为我从事的是设计工作,老板生怕我们将新产品的设计资料透露出去,不准上网。于是找了个借口,我说设计新产品需查找资料,老板同意了。两个多星期中午没休息,才把这三本书草草看完了。 同古兄其他的流浪文字一样,在这三本书中也有风土人情,有民俗文化,有历史传统,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对故乡的款款深情。不过在电脑上看,眼睛很不舒服,我觉得文字应该在纸上读更舒服。 古兄的四本书囫囵吞枣都看完了,不过,就我个人口味而言,其中最喜欢啃的还是《美食最乡思》这本书。
《味蕾上的南方》 龙角山的月夜在香气缭绕的文字中陶醉(图)(1)
——读古清生的美食散文《鱼头的思想》 常恕田 许多美食我们尽管没吃过,没看过,甚至于没听说过,由此你不可避免地会生发出几许遗憾,但是,看完这本《鱼头的思想》,你的遗憾就会烟消云散。在这本书里,古清生用活色生香的语言,蒸、炸、炒、煨、烧感悟之情调,煲人生之沧桑,令人在品香吮蜜、流连岁月与市井风情之际精神大爽,胃口顿开,获得一种酣畅淋漓的阅读享受。于是,我们透过古清生香气缭绕的文字,欢快地围坐在摆满山珍海味风味小吃特色佳肴的餐桌旁,在美酒飘香氛围的伴奏下,品尝着色香味各异的美食大餐,享受着神仙一样的快慰。 “民以食为天”,这言简意赅的古语道尽了食物与人生的关系。在吃只是为了果腹的日子里,吃饱了不饿就是莫大的幸福,品尝吃食的美味则是很奢侈的事情了